第一百章 我是状师，不是捕快啊
三天后，第二次公堂调解，圆満结束。
双方达成了协议，大理寺出具了公告文书，详细说明了调解过程和结果。民众见白家没有被认定有罪，却本着善意仍然赔偿了这么多钱，口风立即转了过来。甚至有人开始觉得，当初以死逼迫那些所谓苦主，实是很过分。
也有部分无良人，认为家里死个人，却得到这么多赔偿，实是太幸运了，还到那十几户人家前闹腾了一阵。
总之，看起来能掀翻天事，却以这样和平方式解决了，且不说幕后人恨得多么捶胸顿足，反正韩谋是很⾼兴，特意赐了极丰盛御宴给安国公府。当天中午，浩浩荡荡由太监们抬着，穿过长安城繁华街道，送到白家。
任何一个上位者，都不喜欢下面乱套。所以不管是有心人还是没心没肺，都看出皇上对安国公府安抚，也间接表达出皇上态度。于是不久后，白相声誉不降反升，也算是舂荼蘼把坏事变成了好事。
但，那只是精神上。物质上，整个白家差不多都掏空了。接近四万两赔银，相当于现代八千多万rb，白家虽然是一等权贵之家，但白敬远清廉，家中生意又不多，仅凭大量田产，所以远没到富得流油地步。
为了免于变卖祖田，白敬远做主把白家仅有买卖铺子全停掉、转卖，各房人都拿出自己私房凑起来。其中以白敬远自己多，其次就是舂荼蘼。到这时候，全家才知道她是个实实小富婆。
把韩谋赐那小箱金锭子贡献出来时候，舂荼蘼眼含热泪，因为她对那金子爱得深沉。
白敬远对舂荼蘼态度由开始利用之心，变为复杂感情。再到真心祖孙之间疼爱，如今变成了心尖子一般。各人拿出私房时，他两个女儿还因为嫁妆变薄而万般不愿，可外孙女却支援了这么多银子。虽然哭得比较难看，但这行为证明她心中有他，有白家。
自然，白家二房上上下下也对她非常感谢，惟有葛氏略有不満。她看来，舂荼蘼没有打赢官司，而是要自家赔钱。显然是没有全力。
很多人就是这样，永远不懂得心存感激，对任何人都不信任。妄想别人都对不起她。
不过葛氏怎么想，⻩氏又怎么觉得二房连累了三房，自家庶女是个败家精，舂荼蘼都无所谓，因为她不意。此事一了。就继续为百舂状师事务所努力做准备。
从前，她状师事务所没有挂牌，而且只有她自己，现不同，她要做大，前期工作就特别多。又繁杂无比。偏偏这时候大萌和一刀两个得利助手都“休假”去了，她就忙得团团转。
还好，事务所投入基金是早分出账目。不然这回也得被白毓秀败进去。好白毓秀似乎是接受了教训，自那曰后就闭门不出，朋友出游邀请也全拒绝了，天天家读书，白敬远和白世林对此都甚感欣慰。
就舂荼蘼忙碌中。夜叉那边夺位大计也有了进展。
阿苏瑞殿下以游击战方式扰乱西突厥权政，而巴戈图尔暴怒不已却毫无办法。正当双方陷入僵持之际。大唐皇帝出手了。
这个时机，掌握和拿捏得真是恰到好处，妙至毫巅。韩谋发檄文，正义凛然称巴戈图尔篡夺王位，不得民心，不顺天意，大唐不予承认，转而支持狼神之子。并允诺，此支持绝不以占领突厥一寸土地为代价，即有边界也不会改变，是为天下正统而表态。
突厥人正值心念动摇之时，所以这个檄文和正式表态，所起到作用是极其大巨。与之相配合，是狼神之子从狼山挖掘出了大量宝蔵，充当军费。突厥百姓们认为那是狼神选择，阿苏瑞殿下就是天定王者。此刻，阿苏瑞声望之⾼，已经无人可及，无数贫苦突厥平民投奔他狼神军。
大唐虽然表示支持阿苏瑞殿下，但边疆官兵却并没有深入突厥去帮忙。因为，那样做容易令巴戈图尔利用舆论，制造大唐染指突厥假象。但白世遗和舂大山领兵，不断暗中运送粮草和兵械，还有源源不断报情，相当于背后下黑脚，做得十分到位。
加上阿苏瑞殿下能征善战，从开始弱势，渐渐扳回局面，成就不败神话。于是，民心就倒向他，就连巴戈图尔死忠都犹豫了。
场战上人都说，阿苏瑞殿下打仗时不要命似，所有战争都速战速决，战马跑得比风还要，一点时间也不耽误，好像打完，还有重要事情要做。
舂荼蘼就为状师事务所忙碌和对夜叉担心中度过了几个月，直到七月流火季节里，⾼公公亲至安国公府，宣舂六姐小进宮面圣。
“海运一案，你做得很好。”临着太掖亭台上，韩谋纳凉饮茶。
舂荼蘼则坐下首，吃着葡萄。这是西域小国进贡，味道相当好，很原生态。自韩谋说赏了她吃，她就没客气。
“谢皇上夸奖。”百忙之中，她没忘记回话。
“好吃吗？”韩谋侧过头问。
他长得好，风度好，此时又笑眯眯，是绝佳中年美景，可舂荼蘼却没忽略他眼神中一丝算计，放下了拿着葡萄手。
“皇上赏，能不好吃吗？”她模棱两可。
“小滑头。”韩谋笑着，虚点舂荼蘼额头“若是个少年，这样作怪倒罢，可惜是个姑娘。”
“皇上您又来了。”舂荼蘼不服气“姑娘怎么了？就算咱们大唐，我不相信有哪个男人律法一事上，有我本事。”
“非常不谦虚，也没有风度。但…”韩谋又是一笑“说得有理。”
坏了！舂荼蘼心中咯噔一下，直觉上了韩谋当。她算机灵。但韩谋面前总是失策，因为他每句话都有陷阱，难道这就是所谓帝王？
“你亲生父亲白世遗是定远将军，镇守安西，自从你被认回白家，还没见过你吧？”韩谋不紧不慢地道“朕似乎还记得，你养父舂大山后来就调任安西？而且，现已经做到正七品中镇将了。”
“是。”舂荼蘼点头，心道：这些事你不是很清楚？还假模假式问什么？再有。白世遗其实是她三舅舅，舂大山是真正生父这事，皇上是仅有知情者之一。
“父子人伦。天性使然。”韩谋温和面容很有欺骗性“朕觉得，你该到安西一趟，看望生父及养父。”
“顺便…”舂荼蘼代替韩谋说转折词。
“顺便帮着定远将军解破安西一桩案子。”韩谋说出真正目“据安西呈上奏折所言。当地出现大盗，不仅是富户，军中也有涉及。但此贼狡猾多智，武功又⾼，已经事发半年有余，却一直抓不到。甚至。连行踪都难以捉摸。长此以往，只怕边境不稳。”
“皇上，臣女很愿意去安西。”舂荼蘼哭笑不得。“事实上，臣女感激皇上体恤，臣女也确实想见生父一面，又思念养父和祖父。听说，臣女养父已经娶亲。还生了弟弟。臣女早想去探亲，但祖父说中途遥远。临近西境时怕不全安，一直不肯答应。其实他老人家何尝不思念自己儿子，彼此之间已经有七八年没见过。若臣女去，还可以捎带东西，圆了慈父之心。”
“只是呢？”这回，是韩谋替舂荼蘼说转折词。
“只是啊皇上，臣女是状师，不是捕啊。破案什么，真心没那个能力。”
“哦，破案之事，一来顺便，二来并不以你为主。”韩谋摆摆手“但你这丫头，常常会有奇思妙想，看问题角度不同，参与此事，说不定能给负责破案员官一点提示。”
“若这么说，臣女谢主隆恩。”舂荼蘼跪下行大礼。
开头以为是陷阱，现发现是好事。她早就想念父亲和祖父了，还有娘亲，以及还不到一岁弟弟。年前，老周叔也去了安西，若她带上过儿，舂家一家就彻底团聚了。
“让朕白相放心，朕正好着兵部派一队人去安西公⼲，有大唐军队同行护卫，总不至于还有危险吧？”
“皇上打算什么时候让臣女去西域？”舂荼蘼突然有点奋兴。
“再过十天。”韩谋早就计划好了“只是现正是暑热时候，路上必然辛苦，你⾝体可受得？”
“为皇上办事，再苦也不苦。”马庇声阵阵。其实，是对自己长年锻炼小⾝板有信心。
“不白吃朕葡萄，嘴甜得很。罢了，叫⾼公公待会儿送你回去，再拿上几篓子。”韩谋看起来心情不错，哈哈笑道“别只顾着自己馋嘴，这东西性凉，吃多了会肚寒。”
“皇上真是，臣女当然会孝顺给长辈。”
她撒了个娇，韩谋甚为受用。一⾼兴，又赐了几匹夏天穿着很凉轻罗和辽东进献上等裘皮说“朕听说过，西域之地，早穿皮袄午穿纱，气候怪异恶劣。你好歹一个娇滴滴长安贵女，到那里去，必然受些辛苦。这些东西，拿去做衣裳吧。”
……
……
…66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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