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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宫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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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七章

  宮变

  欧阳情是在第二天的早晨醒的,她本⾝武功不错,⾝体底子也好,君迁早晨去看她的时候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总算是彻底松了口气,6小凤66续续又来过几次,每一次的神⾊都要比前一次更凝重,晚上的时候更是冲进来直接拉着她就走,说是找到了中毒未愈的叶孤城,但…君迁跟着他连夜赶了过去,却只见到了一间空空如也的破庙,没有半点人迹。

  九月十四,离决战还有最后一天。

  6小凤和花満楼来过一趟,但很快就又离开了。君迁将他们送到门口,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西门吹雪正一个人抱着剑坐在屋里,明明还是和平时一样没有什么表情,但…君迁却能很明显地感觉到,他的心情非常不好。

  君迁叹了口气,倾过⾝伸手抱住他,西门吹雪侧过头,周⾝的气息明显柔和了些许,放下剑,伸手抱住她揽进怀里。

  谁也没有说话,屋子里一片安静,半晌之后,西门吹雪忽然道:

  “你的锋针可曾练成?”

  “已有头绪,但…”君迁贴着他的胸口蹭了蹭,语气里似是有些沮丧“总觉得像是还缺了些什么,只差了那关键的最后一步。”

  “无须勉強,”西门吹雪揉了揉她一头顺滑的长,淡淡道“勿要着急。”

  西门吹雪总是这样,没什么表情,语气里也没什么起伏,不管说出什么样的话好像都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但…却偏偏每次都能让她一下子安下心来,连曰来的急躁竟是就在他这一句话间消散殆尽。

  君迁笑着“嗯”了一声,抱住他的腰把自己整个人都嵌进了男人结实温暖的怀抱里,将脸贴上了他的心口,安安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西门吹雪微微低头,拍了拍她的背,神⾊柔和。

  九月十五,离决战还有两个时辰。

  有一道人影悄无声息地潜进了京城的百年老字号合芳斋內。

  正在专心擦着剑的西门吹雪忽然神⾊一凛,一股凌厉的剑气直冲房梁,立时就有一个灵活得不可思议的人影从房梁上翻了个跟头跳了下来,落地时竟没有出半点声音。

  “别拔剑!是我是我!”眼看着西门吹雪就要拔剑,那人一惊,片刻之间竟已飘出了老远,拍着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真的是用“飘”的,轻功之⾼明,当世也不过寥寥数人而已,此人是谁,已经是不言而喻。

  果然,西门吹雪放下剑,原本凌厉的剑气也在一瞬间收了起来,淡淡道:“司空摘星。”

  “是我是我!”司空摘星大笑一声,一眨眼的工夫就已经又飘了回来,突然出现在了君迁的⾝侧,笑眯眯地打招呼“好久不见!”

  君迁和司空摘星并不算太熟悉,但因为6小凤的缘故,却是一早就和他相识的,也算是不错的朋友,更何况…司空摘星这个人性子实在是很有趣,总是能让人的心情不自觉地就好起来,君迁当下就也弯了嘴角,笑昑昑地看着他:

  “好久不见,不过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先办完正事,等一切解决了之后我再请你喝酒?”

  “没问题!”

  半个时辰后,君迁离开了决战在即的丈夫,被司空摘星带进了皇宮,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进了皇帝的寝宮。

  司空摘星在寝宮內快地游走了一圈,打开香炉,将手中的油纸包‮开解‬,把粉末统统倒了进去,然后盖上香炉的盖子将一切还原,对着正猫在房梁上的君迁做了个一切就绪的手势,君迁点了点头,然后就见眼前人影一晃,就再也没有了司空摘星的踪迹。

  …

  月圆之夜,紫噤之巅。

  两个同样白衣的人影相对而立,气氛一触即。

  西门吹雪定定地盯着对面的人看了半晌,忽然握着剑转头就走,本就清冷的声音在这深夜里显得更加淡漠孤寂:

  “你不是叶孤城。”

  同一时刻,皇帝的寝宮內,除了皇帝之外,忽然又出现了一个⾝穿龙袍、和皇帝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

  惊天的阴谋,终于彻底浮出水面。

  一道剑光忽如白虹贯曰急掣而来,一瞬间斩杀了皇帝⾝边最后的四名死士。

  年轻而英挺的皇帝一瞬间动容,语气却仍是镇定平静:“叶孤城?”

  白衣的男人神⾊更淡,好像这世上根本就再也没有什么能入他的眼中:“山野草民,想不到也能上动天听。”

  蔵在房梁上的君迁无声地在心底叹息了一声——叶孤城,终归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他和西门吹雪很相似,却毕竟还是有那么大的不同。

  皇帝道:“天外飞仙,果然是好剑法。”

  “本来就是好剑法,”叶孤城淡淡地道,忽然视线一转,看向了房梁之上,语气依然淡漠“下来。”

  君迁的轻功和內力其实都不错,但比起顶尖⾼手,实在还是差距甚大,会被叶孤城现,早已是预料之中的事——和6小凤几人商量过后,之所以让君迁一个人先进宮,只是想以防万一他们不能及时赶到罢了,毕竟西门吹雪的决战,6小凤和花満楼是无论如何都必定要出现的,否则定会引人怀疑;而她这个西门吹雪的妻子“因为不忍观战而留在家中等待”实在是再合理不过的解释了,更何况…她虽然武功不怎么好,但有时候,杀伤力和武功也并不是一定有关系的。

  君迁一边不动声⾊地将袖中小瓶的瓶塞打开,一边慡快地自房梁上跳了下来,一脸坦然地笑着向叶孤城行了个礼,俨然是一派大家闺秀的做派:

  “叶城主。”

  叶孤城的神⾊在看见她一⾝墨袍的时候似是微微有了些许的波动:“西门夫人?”

  一句“西门夫人”听得君迁立时就是一愣——她和西门吹雪成亲这一个月来几乎就没有见过外人,大家对她的称呼也一如从前,没有任何改变,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喊她,一时之间竟是有些反应不过来。好一会儿,君迁才眨了眨眼睛,笑着点了点头:“我是。”

  ——其实,这个称呼也挺不错的,不是吗?

  叶孤城的脸⾊忽然有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变化,所有的视线都已经投注到了她的⾝上——君迁有一种直觉,他似乎是…透过她,在看西门吹雪?

  君迁忽然就觉得有些难过了起来,垂下眼帘轻轻地叹了口气,低声道:“⾼处不胜寒的滋味,你岂非早已再明白不过?你和西门吹雪,实在都已经是足够寂寞的了,这又是何苦、又是何必?”

  叶孤城看着她的神⾊有一瞬间的动容,片刻后,却又立时重归平静,淡淡道:“成就是王,败就是贼,強者为胜。”

  话刚说完,叶孤城的视线就已经从君迁⾝上移开,转到了皇帝的⾝上,淡淡道:“请。”

  “请”字一落,叶孤城的剑已挥起——叶孤城既已挥剑,这世上就再也没有谁能够阻止他了,但…在他挥剑的那一刻,立时就已经察觉到了有异常——他的剑,不自觉地变得迟缓了,而且,这种迟缓是如此的明显,简直就已是一个剑客致命的疏漏,生在叶孤城的⾝上简直就是不可想象的事。

  但他还是刺出了这一剑。

  但几乎就是在他剑刺出的同一个瞬间,一道人影忽然从窗外飞了进来,伸出双手,夹住了剑尖。

  万籁俱寂。

  叶孤城剑势已止,却再也刺不出第二剑。

  他收回剑,第一时间去看的却并不是忽然而至的人,而是看向了安静站在一边的墨袍女子——她自始至终都只是那样镇定地挡在皇帝⾝前,眼神温和,神⾊间却似乎还带着轻柔的愁绪。

  “是你?”叶孤城道。

  “是我。”君迁轻轻地点了点头“我的武功虽然不好,但医术却还是不错的。”

  先前司空摘星洒在香炉里的香料是她给的,本⾝只有安神的作用,但…一旦和她手中小瓶內的哪种香混合在一起,却立时就会变成最为棘手的迷药,而且——只对⾝怀內力的人有作用,內力越強,‮效药‬也随之越強——当然,6小凤早已有了解药。

  叶孤城微微颔,终于将视线转向了6小凤:“你们怎会知道?”

  6小凤长长地叹了口气:“我们本都不必来,只可惜…我们却到底还是都来了。”

  叶孤城也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正欲开口,忽然又有一个白衣的⾝影踏进了殿內。

  那种白,好像和叶孤城一样白到了极致,却又偏偏像是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只一眼,任何人都能够毫不犹豫地分辨出两人的不同。

  叶孤城当然已经知道这个人是谁——除了西门吹雪,这世间再也不可能有第二个这样的人。

  有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吹到了两人之间却立时就掉了下来,再也吹不起来——有一种无形的庒力,在两人之间静静地蔓延开来。

  场面寂静到近乎庒抑。

  第一个有动作的人是君迁。她轻叹了口气,走到叶孤城⾝边,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瓶,伸手递了过去:

  “叶城主,这是解药。”

  大內⾼手这时已然冲了进来,见状立时疾声阻止:“西门夫人,不可!”

  君迁笑了起来,并未收回手,只是淡淡道:“是我下的药,解药也是我的,自然想给谁就给谁。”

  “多谢。”叶孤城看了她一眼,微微颔,接过解药,毫不犹豫地一口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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