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 还牙须以牙
正常情况下，负责买孩子的管事婆子，是必须要仔细验看孩子的六识的，确认无误才可谈价钱。
这张妈，在李家负责买孩子营生少说也有十几年了，早就人老成精，按说不会出现这样的纰漏。只是头天晚上跟她男人吵嘴生了气，没休息好，加之她以为来卖孩子的人都是知道规矩的，而且很自信不会有人敢欺骗李家、敢欺骗她的，毕竟李家那也是靠着陆家这棵大树的，陆家的靠山那可是贵妃娘娘，谁敢跟她玩儿花活？她万万没想到，常打雁，也有被雁啄了眼的时候。
不敢跟主子怄气，便把气儿全撒到了陆楠⾝上，狠狠戳了陆楠的脑门一下，陆楠没有还手，主要是因为海拔太矮，够不着啊！还有一点，打不过啊！这样矮的屋檐，她只好忍了。
婆子凶了她一句，见她没什么反应，还想再动手打两巴掌出出气，那只胖手又抡起来了，看样子目标又是陆楠的小嫰脸。
陆楠的火腾地就窜起来了，心道：娘老不理你，还蹬鼻子上脸了！一双细臂往腰间一叉，咬紧下嘴唇，狠狠地盯着管事婆子，那意思就是“你要再敢动我，就跟你拼命！”
管事婆子看见陆楠眼里迸射出狠厉的目光，已经举起的手又讪讪地放下了。但是多年的管人经验告诉她“不能输了气势”遂她也叉起了腰冲着陆楠瞪眼，只是那只肥胳膊跟水桶腰之间，连陆楠的小拳头都塞不下，太胖了！
俩人跟斗鸡似的，正在比谁眼睛大，有个机灵的小丫头悄悄溜走报信儿去了。
互瞪了一会儿，估计管事婆子连气势也撑不住了，开始了抱怨式的骂骂咧咧：“你个小⽑丫头也敢跟娘老叫板，以为娘老好欺负是吧，今天要不好好教训你一下，娘老跟你姓！”说完开始四处寻找趁手的家伙。
见墙角放着扫地的笤帚，便扭着胖胖的⾝躯过去了。陆楠看懂了她的意图，仗着人小⾝子灵活，噌噌几步窜了过去，一把拾起笤帚，二话不说，回手扫向婆子的脸。
陆楠实在是气坏了，打又打不过，人家骂自己，老天还不让回嘴，啥时候受过这样的窝囊气，索性豁出去了！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婆子没想到刚买来一天的小丫头敢跟她动家伙，心里彻底的怯阵了，双手抱头哇哇大喊：“杀人啦！救命啊！”
她的惨样并没引来陆楠的同情心，相反打得更凶了，心道：一把破笤帚你也喊杀人，我让你喊，让你喊！
陆楠打得正来劲呢，忽地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住手！”本着好女不吃眼前亏的原则，陆楠瞬间丢下了笤帚，双手举过头顶，慢慢转向喊话的人。
来者是个中年男子，穿的倒是跟李夫人很配套，也是暴发户的德性，恨不得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挂在⾝上，向所有人展示着“我有钱”陆楠认为，有钱还要有底蕴，这关乎一个人的外在气场，有底蕴的人，即使不显山不露水，也会让人无法忽视。
挨了打的管事婆子赶紧跑到那男人面前，90度作揖，陆楠很好奇她那肥肚子会挤成什么样。管事婆子似乎还没从陆楠的恐惧中回神，嘴里依然叨咕着：“老爷救我，老爷救我。”惹得李夫人冷哼了一声。
缓过神来的陆楠垂下手来，向来人福了一福，然后规矩地站好。果不其然，那男人很生气：“你个臭丫头，还敢打人？要不教训你一下，真等倒了手，人家还不笑话我李家教出的丫头没规矩？”
本以为吓唬一下，眼前的小丫头就会跪地求饶了，结果陆楠没扯他那根胡子，依然站在原地，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
“不服气？来人！”那男人一吼，管事婆子来精神了，似乎刚刚吓没了魂儿的人不是她，顶着一脑袋乱糟糟的头发应了声“在”
“给我打！打到她求饶为止！”随着男人的话音一落，陆楠心里咯噔一下，这是要把姑奶奶往死里整啊，姑奶奶一个哑巴怎么求饶？
那管事婆子眉开眼笑地应了一声，撸胳膊挽袖子就奔陆楠来了，刚到近前，陆楠眼一立，吓得那婆子立即后退两步，嘴上却装硬气：“好你个丫头蛋子，看娘老不打得你満地找牙。”说着去拾地上的笤帚。
要是乖乖地等着挨打，那就不是陆楠了，趁着她一弯腰的功夫，陆楠使出全⾝的力气，猛然将她推到在地，顺势骑了上去，巴掌撇子一顿抡，没一会儿功夫，婆子的脸就肿了，嘴角也见了血，无奈⾝子胖不灵活，陆楠又是下了死手的，划拉半天也没把陆楠推下去，逼得没办法，便求了饶：“小姑奶奶，我服了，你快下去吧。”
陆楠动手打人的时候，一旁的李氏夫妇先是一愣，继而李夫人附耳对她男人嘀咕了一通，二人相视一笑，只静静地看着地上互殴的一老一小。
听见管事婆子求了饶，陆楠也不是得理不让人的人，便撒开手从她⾝上下来了。管事婆子的脸都没法看了，跪爬到李老爷面前：“老爷给我做主啊！”哭的那叫一个凄惨。
李夫人清清嗓子道：“张妈，不是我说你，你是不是年龄大了，该回家养老去了？添人的事儿你⼲了有多少年了，你心里清楚，平白无故花了二十两银子买了丑丫头，还是个哑巴，今儿这丫头撒泼打了你一顿，也是你应得的，白花银子的事儿，我就不追究了，赶明儿，你的差事就交给刘妈打理吧。”
一旁的刘妈眉开眼笑地道了谢，张妈一庇股跌在地上，傻了。
李夫人看向陆楠：“至于你，就算赔本卖估计都没人要。这样吧，我看你打人还有两下子，我帮你选条明路怎样？”
陆楠搞不清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既然她说了有明路，自己也没必要死守在这等瞎了眼的人来买，便点了点头。
李夫人満意地笑了笑，说道：“那你跟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