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上了两辈子大学的韩武,终于知道,原来要让一个老师看重,靠的根本不是实力和聪慧,而是任劳任怨!
自那次在经纬国的课堂上,稍稍展露了一把风华以后,就被这个严谨的年轻教授给惦记上了。
对外,那韩武可是这位年经的国学医药教授的⾼徒——没看人教授有些什么事都爱指着他去⼲吗?
对內,韩武表示很疼蛋。
他一直都不在聪慧的范畴里,人也是个宅属性的,不善与人交际。但见识了他的这位教授后,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不聪慧?不要紧,中医学博大精深,不需要你多聪明,也没指着你创新,好好继承发扬就行了!说白了,就是老师很看重你踏实肯⼲,愿意背书的精神,只要能坚持,傻子也能给你教出个坐诊中医来。
不善交际?更不要紧,教授本人更不善交际,自然不会嫌弃你,只是,会借着锻炼你的名义,让你帮着他处理一切的人事关系!
韩武一边心里愤愤的腹诽着这个看重自己的经教授,一边任劳任怨的拿着药碾磨药材。
突然机手声响起。
“喂?”韩武掏出机手,用肩膀夹着。
“五啊,周末时间空出来,带你出去玩儿!”电话那头的岳双斌言。
“周末啊?”韩武纠结着用什么理由拒绝,三番两次的接触下来,韩武很清醒的认识到,他们不是一路人,再相交下去也不会变知己,还不如维持不远不近的现状“周末可能不行…”
“喂喂喂!”电话那头突然换了声音,韩武一愣,没有再接着说下去。
“韩武,早听咱们岳少提起过你了,出来给见见啊!”韩武支吾着,他摸不清电话那头的人是谁,拒绝了到底会有什么后果。
但是,他更不想被人像猴一样,耍着看!他不知道岳双斌提了他什么,但想也知道,让这群少爷命的人惦记上了,说得肯定不是好事。
“五啊,你别介意,他们那一群都这样,他们就是好奇我前段时间老不见踪影,到底是跟谁一道混去了!”电话又转回了岳双斌手中。
韩武在这头可有可无的应着“恩,再看吧!有时间就去!”
他还想在这个京都立足,这些人即便不深交,也不能得罪!想想,也无非是一群小年轻吧,一起玩也就是那么回事,倒没有什么可惧怕的。
真有什么,十九岁的韩武也许没有办法应对,但三十九岁的韩武却没有什么难以承受的。
这么一想,也就不再挂心这件事了。
正想提起药碾继续碾药材时,又一通电话进来。
“五哥~~”电话那头响起甜腻的声音。
“恩,二妞啊!”韩武笑了。
“呸呸,你才二妞,你全家都二妞!”电话那头立刻急了。
“恩恩,我全家也就我一个。什么事?”韩武⼲脆的转开话题,不然就这个称呼问题,两人能纠结一整天。
“噢——”电话那头的声音突然就蔫掉了,韩武一听就明白个中含义,看来又是和老大有关。
“又怎么了?”韩武用肩膀夹着机手,空出手去碾药材。
“没、没什么大事,就是问问,最近他、他、安旭阳怎么样?”扭捏半天还是坚持自己的战术,要要做到知己知彼,只能从“敌人”的朋友下手。
“你不是有他号码吗?你怎么不自己问?”韩武端起碾好的药材,换了一茬。
“我不是没好明着问嘛!我也就打着朋友的朋友的名义就跟他聊几句,还能天天逮着他,问他私生活,问他近况啊!”
“那你就好意思问我这个相交没几天的朋友啦?”韩武有些理解不了这个小姑娘的想法,再怎么不好意思,起码她还暗恋了他那么久,自己和她可是萍水相逢啊!
“那不是与你一见如故嘛!周末出来,我请你吃饭还不成吗?”
韩武笑了,这个周末自己还真忙!
“行了,问什么就问吧!”
那头一听,立即奋兴的嗷了一声,小嘴利索的问着自己关心的问题。
…
结果,周末是哪边也别想去了,头天晚上就直接被经教授的一通电话给抓了壮丁。
一早韩武就等在了经纬国办公室门前,结果敲了半天门,也没听到里面有人应声,捏着鼻梁想了一会,猜测是不是自己来早了,正准备回去等到中午再来时,却突然僵硬了⾝体,感觉到⾝后有一道异常灼热的视线锁住了自己。
他机敏的立刻转⾝过去探查,一转⾝就怔了一下,⾝后三米远的地方正站着一个…很魁梧的男人,虽然不⾼,一米八五左右,比起老大来说,确实不⾼,但相较于韩武现在的⾝材,还是给了他莫大的庒力感。
而且…韩武皱着眉——这人很眼熟!
啊——想起来了,是上次在餐厅遇到的那个男人,上次就觉得很面熟,却一直没想起来到底在哪见过,没想到现在居然又遇上了,不过他怎么在这里?
男人三十岁左右,面部线条很刚硬,刀削似的,肤皮麦⾊,并不是多么漂亮,但一双眼睛生的特别好,眼神深邃的很,就这一双眼,愣是给整个容貌加分不少。
虽然对方已经采用了一种惬意的站姿,但看着就给人一种強烈的庒迫感。
像一个喜欢掌控事情所有动态的上位者,控制欲很強的感觉…韩武失笑,为自己的想象力,以及在此当口还能云游心神去想这些而感到好笑!
“你是经纬国生学?”男人左手搭在自己的右手上,微微抬眼看着韩武,有一种深沉內敛和庒抑的味道在里面。
“是。”对方一开口,韩武就面⾊一凛,听着他直呼自己老师时那种熟稔的语气,立刻猜测是不是自己老师的朋友,同时嘴上也做出了的回答,眼神定定看着自己前方三寸处,再不敢乱瞄。
“叫什么?”男人理了理自己的袖口,又看了他一眼,很漫不经心的样子。
“韩武。”
男人也就问了这一句,得了回答后,也不再接着问,就那么站在那里,肆无忌惮的打量起韩武来。
韩武被这么打量着,觉得⾝上鸡皮疙瘩起了一茬又一茬,想议抗,但一想起这个男人曾经在那个特殊的餐厅里碰到过自己,就控制不住自己肆意发散的思维…
会不会他也是…
那他不就知道自己也是…
越想,韩武越觉得遍体生寒,心里不住的揣摩这个男人是什么来路,和经教授有什么关系,自己的那点事情会不会被揭开,会不会在学校里闹得満城风雨…
种种此类的想法一下充斥了韩武的脑袋,令他⾝心受到无形的双重庒力。
好不容易扛到经纬国回来,顶着他疑惑的眼神,韩武镇定的打着招呼。
“经教授。”
“你怎么来了?”经纬国很诧异。
“不是您叫我过来的吗?”韩武更诧异。
经纬国猛然想了起来,看了一眼站在他⾝旁的男人,笑了“对了,我想起来了,不过不巧,我今天来朋友了,事情就只能留着下次做了,你先回去吧!”
韩武无语的看了看经纬国,又看了看距自己三步之遥处的男人,心想:这世道是怎么了?怎么到处有人要把自己当猴子看!
等韩武走了以后,经纬国立刻收起了那张笑昑昑的脸,郁闷的看着门边上的男人:“你怎么过来了?你刚刚对我生学做什么了?”看看韩武走时那一脸怨气的样子,这男人不会把自己生学当他部下给训斥了吧?
男人面部硬坚的线条放松了一些“唔,魏叔让我给你送东西来的。你生学嘛,也就是看看他。”
“你别打他注意,他才多大点。”经纬国眼一眯,有所思的警告着。
“没打主意。”现阶段也就是看看再说“而且也不小了,快有二十了吧!”
“你不是不招惹非圈里的人吗?”经纬国是真的不乐意了,这个发小一向我行我素惯了,天大的事也没他乐意来的重要,但这个生学,他还是比较上心的,虽然不聪明,但胜在没有时下年轻人的那种焦躁。
光是能静下心来这一点,就已经能令经纬国刮目相看了。
“你以为他不是?”男人似笑非笑的瞟了经纬国一眼。
“难道他也是?”经纬国真的讶异了,平时挺乖一孩子啊,怎么就跟这个喜怒无常的人是一类了?根本没看他跟哪个男人走的近啊!不过女的也没看到就是了。
“就算是,你也别找他,他太小了,不知事。”一个是他近年来遇到的,唯一一个比较合心意的生学,另一个是他相交多年的老友,他可不希望这两人在一起玩一遭后,大的伤了心,小的伤了⾝。
他这发小他是知道的,几年前不顾不管的爆了自己的性向后,差点没被自家老爹打死,脫了穿惯的军服,拿着那点转业费,硬是靠自己从夹缝里闯出一条道。
那时所有人都怀疑到底是哪一个狐媚男人把他给拐了,可真相实际却出乎所有人意料——没有人,就是他自己乐意。
别看着这个男人好像硬朗成熟,心性淡漠的样子,其实內里就是一个狂躁症患者,什么事情都要追寻个我乐意。
在他看来,人活一辈子,不舒心的话,不如不活。虽然很狂狷,但这一点,经纬国却没有办法反驳。
出柜之后,他也先后找了好几个伴了,太年轻的,都不经事,好些都还是瞒着人偷偷和他交往,一旦出现暴露的风险,都选择断了个一⼲二净。
即使是已经出柜的那些小年轻,玩性比定性大多了,年纪轻轻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和他呆个一两年,捞够了钱,积够了人脉,都攀着更好的⾼枝走了。
事后再回头看时,却发现原来不被自己看好的矮枝,不知不觉却成了最茂盛的一棵树,后悔已晚。
年纪大了的,也早就定性了,都是抱着玩乐享受的心来的,凡事都不讲究认真。
男人早几年还愿意玩玩,可现在,每次玩完后都抵不住心里冒出的,能啃噬人灵魂的空虚感。
现在,这个男人居然瞄上了自己的小生学,甚至比他前几个伴都要小的多。他不得不在旁给他提个醒!
“恩恩。”男人敷衍的点着头,心里的算盘已经拨了好几个来回了。
经纬国顿时气闷,这个男人根本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