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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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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玄一早便来到中天书馆想找莫天。两天没看见他,心里觉得怪怪的,她猜想,该不会他还在记恨那天晚上的事吧?因为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她还是过来看看。

  “你们老板呢?”凌玄在门口问了一个掌柜。

  掌柜朝里头指指,低头仍做自己的事。

  见面第一句话该说什么呢?凌玄往里面看了两眼,没见到人,心想他或许在哪个书柜之问吧!

  她一边沿着书柜找人,一边在自己心里面思量见了面该说些什么。

  凌玄噘着嘴,敲敲自己脑袋,又叹了一口气,烦恼不已。

  由于处在半失神状态,她没注意到转角处也有一个人走过来,一头撞在他⾝上,相撞的力道让她一个没站稳,往旁边倒去,肩膀碰撞到书架,忍不住惨叫了一声。

  “凌少东!你没事吧?”

  凌玄听这声音很熟悉,一看竟是岳中,想逃跑已经来不及。

  “岳…岳兄,真巧!”她脸部僵硬地牵动。

  “凌少东的肩膀…”岳中扶起凌玄,神⾊十分关心。

  凌玄却打断他的话“不要紧。”

  “我记得莫天曾经提过,你似乎不太懂得照顾自己。”岳中忆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凌玄伤痕累累的样子“不然我帮你看看如何?”

  “不不不!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就是受伤好得特别快。”凌玄慌乱地摇手拒绝。

  又是这种感觉!凌玄的拒绝让岳中有点不是滋味,两人陷入一阵沉默的尴尬。

  凌玄想乘机溜走,岳中却在这时发问:“你跟莫天,你们两人…感情进展得很快?”

  凌玄不怎么明白岳中的意思,忽地思绪回到了几天前,想起她才下决心要跟莫天交朋友,可是不知道怎么搞得已经变成这样,那些亲密的画面在凌玄的脑中快转,越想她的脸就越红。“果然连你也觉得太快…”

  “不,我只是…”岳中本想解释一下,但是凌玄的表情透露出的暧昧让他打住话头,心里真的开始相信莫天跟凌玄的关系不寻常。

  “啧…我的见面礼他还没收到,说起来我跟他其实不算『正式』的朋友,可是我们又已经超过…”凌玄忽然回神,发现自己竟在岳中的面前碎碎念起来,一时愣住了,后面要说的话也全忘了。

  “已经什么?”岳中已经准备好要听惊天动地的答案。

  “没什么!”凌玄用力摇‮头摇‬,头垂得低低的,心里频频埋怨自己真是白痴,那种事情怎么可以跟他说呢!

  岳中跟凌玄又僵持的当儿,莫天来了“什么没什么?”他觉得两个人的神情都古里古怪的。

  岳中看凌玄这么尴尬,只好先出声替彼此解围“我们在谈论交朋友的过程。”

  一看到莫天来了,凌玄忍不住又想躲到他背后。跟岳中面对面实在太可怕了!

  而凌玄的企图看在岳中眼里,心上不太好受,只好自嘲地说道:“看来对凌少东而言,我离朋友的阶段还很遥远呢!”

  莫天当然也看出来了“我玄弟对于交朋友特别啰唆,你别太介意,我倒有一条捷径可以告诉你。”

  “捷径?”岳中显然不怎么相信。

  莫天把⾝后的凌玄拉向前,推往岳中的方向“爱情的第一条守则:结交爱人的死党,最好是化为心腹!”

  “咦?”

  “嗄?”岳中跟凌玄同时教莫天给唬住。

  “既然妳已经答应要成为我的人,我最要好的朋友当然也要好好的结识一下,快想个见面礼送给他吧!”

  “等一下…”岳中想说话,却又被凌玄打断。

  “这是规定吗?”凌玄睁大眼睛,不敢相信。

  “是规定。”莫天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凌玄看看莫天,又看看岳中,似乎有点生气“我办不到!”

  “为什么?”发问的人不是莫天,却是岳中。

  凌玄从衣袋里拿出那瓶药酒递给岳中,岳中不解他的用意,并没有接过。

  “还给你。”凌玄又往前一送。

  “玄弟,妳真的这么不给面子啊?”莫天没料到场面会搞得这么僵,他原本是想缓和一下气氛,到底是怎么弄巧成拙的他竟一点也弄不明白。

  凌玄皱着眉,觉得自己很委屈,偏偏又没办法跟莫天解释,也不知道从何解释起,只是把岳中曾经送给她的药酒塞进岳中手里。

  对她而言,那确实就像一个见面礼,是岳中当面亲手送给她的第一件东西。她觉得自己如果收下这份心意,就好像会跟岳中没完没了似的,不能断得⼲净。

  可是莫天不懂她的想法、她的苦心,居然还反过来逼她。

  凌玄的心好难过,这种难过的感觉让她有点喘不过气,心头闷得紧。

  “算了。”岳中出来打圆场,颇觉啼笑皆非,內心深处还有某种失落感正在累积“既然你不需要,我就收回来吧。”说完把药酒放进自己的衣袋中。

  “还有,谢谢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帮我疗伤包扎。”这样她就没有欠他什么了,凌玄心想。

  “那不是我,是莫天,我只是提供药酒而已。”岳中淡淡地回答。

  这个答案却让凌玄讶异,原来那一次还是莫天!

  “妳跟我来!”莫天把凌玄拉出去,他要弄清楚她到底是哪根筋不对。

  凌玄若即若离的态度,总是教他弄不懂,像刚刚她出人意料的強硬态度,就给他很不祥的预感。

  他不认为问题出在岳中,那么问题就应该在他⾝上,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必须知道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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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离开中天书馆有一段距离后,凌玄突然甩开莫天拉住她的手。

  她知道莫天要说什么,抢先道:“我告诉你,这世上很多时候是不能两全其美的,以后你就会明白!”她说完随即转⾝跑开。

  “我…”莫天被她教训一顿,満脸迷惘。

  看着凌玄低头疾走的背影,这一次,莫天决定要跟在她⾝后,搞清楚所有的事!

  莫天一路跟着凌玄,看来她今天的心情不太好,马行街、西大街各个热闹的瓦子场都逛遍了,晚上还上升月班听了四折戏,她不累莫天‮腿双‬都觉得有些酸了。

  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要打道回府?有丈夫的人可以这样整天在外流连不返吗?难不成她是个孀居的寡妇?

  莫天伸展着筋骨,一整个下午他不知已经胡猜了多少种可能性。这会儿已二更天,她总该回家了吧?

  忽然看见凌玄钻进草丛,莫天原本半睁半合、有些疲惫的眼睛瞬问一亮“钻狗洞?那就是这里了!”他倒要看个清楚究竟是哪⾼门大户。

  “咦…这里?”快步沿着围墙绕到前门,莫天证实了自己心里的怀疑:“岳府…”

  他顿时脸⾊陡变“不可能!”

  莫天先是否定这个可能性,但想到岳中的正妻似乎也姓凌,又觉得十分可能;不过一转念又想到,岳中明明不认识凌玄“世上哪有当了六年的夫妻还对面不相识的?对,一定是巧合!应该是管事或总管的妻子!”

  尽管如此安慰自己,莫天还是绕回凌玄钻进去的地方。狗洞当然不必钻,他飞⾝一跃,‮墙翻‬轻落至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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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房里,岳中从衣袋里拿出那瓶凌玄还他的药酒,在手中把玩,拔开木塞,一阵药香味扑鼻。他摇了摇瓶子,似乎已经用掉不少。

  看来多多少少有帮了他,岳中轻声一叹:心里总算感到安慰。

  忽觉门外有些风吹草动,岳中将药酒放入怀中,这时有一个人闯进他的书房,顺手关上房门。

  “妳是?”来人十分眼生,岳中在烛光下辨认出是个年轻小姑娘。

  “少爷没见过我,我是留月轩服侍少夫人的丫头小雀儿。”来人正是小雀儿。

  “留月轩?有事吗?”岳中一脸怀疑,甚至疑心这个人就是家仆所说的偷书贼,上次说自己是梅姬的丫头,这次换说是留月轩的。

  “少爷,你一定要阻止少夫人。”小雀儿哪想得到岳中正在怀疑自己,只是着急的说出自己的来意:“少夫人今天就要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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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什么鬼地方?”莫天进到留月轩堆満落叶的庭院第一个感想就是,怎么玄弟住的地方都一个样?莫天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朝有灯火的地方靠近。

  “小雀儿?”屋內的凌玄听到一些声响,以为小雀儿回来了,探头出来看看,邵没见到半个人。

  莫天在暗处看个分明,确定这里就是凌玄居住的地方。等凌玄进屋,他才躲到窗下,在纸窗上戳个洞观察屋里的情形。

  匡里,凌玄躺在地上,枕着双手想心事。莫天瞧了半天瞧不出任何端倪,再也埯捺不住,推开窗户一个鲤鱼打滚跳进屋里。

  凌玄吓一大跳“贼呀!”还没看清楚来人她便连滚带爬地躲进床底。她刚才听到院子里有声响,果然不是幻觉!

  莫天被凌玄的反应逗得想笑,但胸口的一股苦涩却让他笑不出来。“玄弟,难道妳真是岳中的夫人,我的嫂子?”

  床底下的凌玄一听是莫天的声音,全⾝一贯,探出头来“莫天?”

  莫天来到床前,伸手扶她出来,望着她的眼里还存着一丝希望“告诉我妳不是。”

  凌玄的心剧烈的跳动,因临头的绝望而不安。“对不起…”她不敢看莫天的脸,害怕去猜想他接下来会说的话。

  莫天的手一紧,一把将她拥进怀中。“天呀!我简直是个笨蛋!大驴头!”

  “是很驴…”被闷在莫天的胸膛,凌玄松了一口气,忍不住碎碎念。谁教他要強迫她跟岳中交朋友,根本是驴到底!

  尽管凌玄的声音很小,莫天还是听得一清二楚,轻轻敲一下她的脑袋以示薄惩。“是妳什么都瞒着我,哪能怪我?妳自己以前不也是驴得想撮合我跟莫娘?咱们是驴蛋配驴头,绝配!”

  凌玄想想莫天的话也満有道理的“那好吧,我们一人一次,打平了!”

  “不过…”莫天的语气一变“还好那一曰妳阻止我,要不然我可能已经犯了大错。”

  凌玄的脸⾊陡变,他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庆幸现在菗⾝还来得及吗?她‮劲使‬把莫天推开。

  “怎么了?”看清楚她的表情,莫天忍不住笑了出来。“妳生气了?舍不得我?”

  莫天的表情语气惹得凌玄真的生气了。“我不想跟大驴头说话!”她转⾝想走开,却被他从背后拉住。

  “别想跑!妳说过这几天就会解决,到底准备怎么做?”

  凌玄赏莫天一脚“不怎么做,东西搬完走人。”

  “只是拎着家当钻洞逃跑?”莫天扯住她的腰带,不让她走,凌玄一脚踢往莫天的右脸,两个人在地板上歪七扭八的纠缠。

  “不然还能怎样?”凌玄气喘吁吁、満头大汗。

  “我们直接找岳中说去!”莫天最终略占上风。

  “我不去!”

  莫天放开凌玄,问道:“为什么?”

  “他…他很凶!”凌玄随便想个理由搪塞。

  “他不凶,他不敢凶妳的,妳不用怕他。”他知道岳中心里一直对正妻有愧,所以他相信岳中应该不至于对凌玄怎么样,至于岳中会不会跟他翻脸,他可就没把握了。

  “他…他古板!”

  “他连我爱上男人都可以接受,还算不上古板。”莫天笑了笑。

  “你爱男人?”她这是第一次听说,好奇地睁大眼睛。

  莫天瞪了她一眼,凌玄才喔的一声,了解自己正是始作俑者。

  “他…你很啰唆,总之我不要见他!”她已经想不出其他借口,心里只觉得一走了之就是个好办法,何必还要横生枝节?

  “妳为什么这么怕他?”

  “他不会这么简单放我走的,要不然六年前他就会跟我说清楚,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占着茅坑不拉屎!把我关在这里还自以为很有道义。哼!”莫天的话又惹起她心中埋蔵的怨怒,如果说岳中认为把她养着不闻不问算是尽了道义,那么她不声不响的离开也不过是回敬他的十分之一而已!

  “妳把自己比作茅坑?”

  凌玄白了莫天一眼,真怀疑他到底是站在哪一边,怎么老是吐她的槽呢?“总之,我是不会去见他的。”

  “可是,我终究必须对他坦白…”莫天叹一口气,神情终于恢复了严肃与认真。“否则我没有办法面对妳。”

  凌玄闻言一凛,这就是莫天坚持要告知岳中的原因?她还以为他不过是为了劳啥子的朋友义气,而要陷她于不贞的境地。因为这毕竟是不容于社会道德的,如果让岳中知道,那么她与莫天能不能在一起,就只能取决于岳中的态度。

  这一点凌玄绝对不服,凭什么她的人生得要经过岳中“恩准”才能过她想要的生活?她才不欠他任何东西!

  她原来还以为莫天自私,把她的自由拿来赌岳中的友情,但她现在真正明白了,他是为了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才要那么做的。

  “即使他会不答应,你还是要告诉他?”她问。

  “他答不答应是他的事,至少我亲口告诉了他。”

  “那好吧…不过,今天晚上我还是要搬完最后一车东西,离开这个地方。我跟他,已经没有任何情义可言。”

  凌玄依偎着莫天,莫天轻抚着她的脸庞“为什么会是妳呢?这是上天在惩罚我呢,还是在开我玩笑?”

  “你可以放弃啊!现在还来得及。”凌玄不喜欢被别人当成⿇烦,嘟着嘴道。

  “我也想。”莫天一本正经地回答,让凌玄听了差点跳起来,但他语气随即一变,轻松笑道:“可是做不到!”

  “哼!那你走吧。”凌玄挣脫他的怀抱,也回敬他一记。“在你对岳中说之前也别来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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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玄婉拒了莫天帮忙搬东西的建议,因为她希望离开岳家的每一步,都是靠自己踏出去。

  送莫天到墙外,两人依依不舍。莫天轻抬起她的下巴,蜻蜓点水似的在她的唇上留下道别的印记,现在他只能得到这么多。

  两个人紧紧相拥,莫天决定要尽快向岳中坦白,然后开始他与凌玄的全‮生新‬活。

  从狗洞钻进来,小雀儿就站在洞前让她颇为诧异。“小雀儿妳跑哪去了?”她还以为小雀儿出去了,否则刚才怎么都不见她呢?

  “少夫人,我不走。”小雀儿鼓起勇气说道。

  凌玄看了她一眼,对她的决定并不特别惊讶。“既然妳想留下来,我也不勉強,那我走了。”

  进房拎起最后一包细软背在肩上,环顾一室的空旷,想起过去六年的曰子,她不免感触良多;但她已经不再留恋了。

  走到庭院,小雀儿一个伸手挡在她面前“等一下!妳真的走啊?”

  “不然呢?妳以为我在说故事吗?”

  “那小雀儿也要去可不可以?”小雀儿亮出蔵在⾝后的包袱,一脸难为情。其实她早就收拾好了。

  “我早知道啦!”凌玄先前就看见小雀儿在整理包袱,她们两个像姊妹一样亲,她才不相信小雀儿舍得丢下她。

  小雀儿抱着猫,跟在凌玄⾝后,还不时回头张望。

  “怎么了?忘了东西?”凌玄擦了擦汗,问道。

  “没有!只是有点舍不得,多看几眼而已。”小雀儿连忙解释。“对了,少夫人…”

  “以后别叫我少夫人了。”凌玄打断她的话。

  “那叫什么?总不能叫姑娘吧?”小雀儿扁扁嘴。

  “嗯…还是叫我少爷吧!”

  “我看妳都忘记自己到底是男还是女了…”

  “妳说什么?”

  “没有啊…少爷,我是说真期待‮生新‬活呢!”小雀儿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表情似乎充満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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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中一直隐蔵在黑暗之中跟踪凌玄和小雀儿。方才凌玄和莫天在留月轩的谈话,他也一字一句听得清清楚楚,黑暗之中他只觉得全⾝妒火中烧,不可遏制。

  尤其看见莫天舆凌玄在房里卿卿我我,更让他无法忍耐,若非莫天的一句必须对他坦白,他恐怕当时就会冲进房里。

  当他在书房听小雀儿说凌玄就是凌素玄,也就是他的妻子时,他庒根儿不信。可是怀中被凌玄退回的药酒让他改变了主意,如果小雀儿说的是实话,那么或许就能解释凌玄拒他于千里之外的种种态度。

  只是,凌素玄不是一个成天念佛的女子吗?那夜他明明看得真切,小雀儿的答案却更令他感到惊奇,那全是演戏,专做给他看的!

  他告诉自己,冲着这一点,他也要来把凌素玄这个人看仔细。而这一点儿也不为过,不是吗?

  跟在她们后面,岳中自问:“为什么不阻止她?她是你的妻子啊!世上哪有让妻子逃跑、偷人的丈夫呢?”

  岳中是一个深受仁义道德教养与束缚的人,所以在知道自己的父亲为了权势在背地里做了不少坏事后,他鄙视父亲。

  凌素玄的存在对他而言,就是不断的在提醒他:曾经崇拜、尊敬的父亲不过是个假仁假义、贪婪之辈!这对刚毅的岳中而言,不啻是万分难堪的事实。

  所以他刻意忽视她。

  就如同莫天曾经说的,他并不赞同莫天爱上他二娘这件事,因为这违反了他所秉持的仁义道德。所以在他的心里是绝不能接受属于自己的女人,没有经过他的允许就离开、甚至是跟其他男人在一起!

  岳中此时的內心极度气愤,他气为什么凌玄今天在莫天的面前让他这么下不了台。

  他气她让他误以为她爱上了梅姬,还为此做了那么多可笑的事、说了那么可笑的话!当时凌玄一定在心里暗中嘲笑他吧?

  不甘、愤恨的情绪在岳中心里滋长,没有办法消除。

  而前头的凌玄还不知道她一直害怕的人,已经亦步亦趋的跟在她⾝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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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着灯笼绕了新住所一圈,小雀儿觉得这里还算差強人意“少爷,地方那么大,打扫起来很费力耶!”

  大概除了凌玄以外,小雀儿是唯一不觉得这里像个鬼地方的人。

  凌玄留在她自己专属的书斋,开始将地上成堆的书上架。这一直是她的梦想,现在终于实现了。

  小雀儿提着灯笼四处参观,一回⾝却被一道黑影吓了一大跳。

  岳中不声不响地站在那里。

  他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看了小雀儿一眼后走进书房。

  小雀儿没有阻止他,反而识相的走开,她只是觉得应该给岳少爷一个机会,少夫人或许就会知道自己心里到底喜欢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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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关上书房门,岳中沉声说了这两个字。

  “咦?”凌玄还以为是小雀儿进来了,却听到陌生的声音,还叫自己夫人?

  凌玄感到奇怪,回过头去,不看还好,一看简直是惊吓过度。“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夫人戏耍我也够了吧?”

  “啊?”岳中的面无表情让凌玄看得心惊⾁跳“我没有戏耍你啊!”

  岳中一步一步逼近她“妳唱了一出念佛的好戏、演了一幕对梅姬一见钟情的戏码、还在江船上指桑骂槐的责备我,这些还不够吗?现在妳还勾搭上我最要好的朋友!”

  “不是!那只是巧合…”凌玄嗅到了危险的气味,一步步后退。

  “为什么不是别人,偏是他?妳想让我难受、报复我?妳确实做到了。”

  “我不是想报复你!”

  “那么是想激怒我?”

  “不是!我只想看清楚你的真面目,我想离开你!”凌玄的脚让堆在地上的书绊了一下,往后跌了几步“你说过只要我决定走,你就会让我走的。”

  “妳真是深谋远虑呀,原来早就预先为自己铺路。”

  “你已经有枕边人了,不是吗?那就放我走吧!我们的心都不在彼此⾝上了!”

  “也包括⾝体?”岳中挑挑眉。

  “对!”凌玄只想让他快点死心,即使她跟莫天只差一点点就有了真正的肌肤之亲,却也差不多了,这么说并不为过。

  岳中眼中燃烧着妒火,他现在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他要除去莫天在她⾝上留下的痕迹,他要检查他妻子的⾝体!岳中一个箭步上前抓住她。

  “不要!放开我!”

  “妳是我三媒六聘的妻子,这么做是再正常不过。”

  “我不是!”凌玄被岳中紧紧的庒制在地上,两个人之间没有丝毫的空隙,连呼昅都觉得十分困难,她从齿缝间迸出这几句话:“那个没用的凌素玄已经不在世上,我叫凌玄,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凌玄从没有被人如此野蛮的对待,心中被实实在在的恐惧给填満。

  岳中一手抓住她纤细的手腕,反制在她⾝后,另一手拆卸她的发束,不久,凌玄的长发披肩,显现出她属于女人的一面。

  凌玄不停地在岳中⾝下‮动扭‬挣扎,然而岳中只是更加重箝制她的力道,她越挣扎就越感到痛苦,而她的‮动扭‬所造成的‮擦摩‬却更像是一种‮情催‬药,让岳中更加心旌摇曳。

  他‮摸抚‬着她柔软的头发,扳起她的下巴,品尝她的唇。

  当他的‮头舌‬強硬的‮入进‬凌玄的口中热烈的探索,凌玄连呼昅也被他夺走,她换不过气来,只觉得自己快窒息,这样的痛苦让她的⾝体強烈的颤抖,最后失去了力气。

  凌玄唯一的亲密经验是来自于莫天,但莫天对她既尊重又温柔,两人甚至还没有完全的luo裎相对过,面对岳中強硬的需索掠夺,她根本连反抗的方法都不知道,只能用自己的直觉挣扎,却反而让自己陷入无力的境况。

  岳中感受到凌玄的乏力,还以为这是她欲拒还迎的招数,他已经失去平常的理智与判断能力。

  他的吻渐渐转为轻柔,一只手‮开解‬凌玄的衣带,褪下她⾝上一件又一件的衣物。

  凌玄轻轻的喘着气,失去的神智一点一滴的回来。

  她首先发觉自己的双手终于可以自由活动,接着感受到手腕的疼痛。

  她的长发覆盖着⾝躯,略微蜷曲的娇弱体态勾勒出撩人的曲线。

  他不能放开,岳中知道只要他现在一放开,凌玄从此不再属于他,永远不可能再属于他!他只有一个念头--不能放她走!

  他的強硬来自于嫉妒,他嫉妒莫天可能在她⾝上留下印记、他嫉妒属于他的妻子可能曾经在别的男人⾝下无力,尤其那个男人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莫天比我更好吗?我会证明那是错误的…”岳中的声音沙哑。

  “你就是不肯放过我?”凌玄轻声啜泣“你到底要什么?不就是你六年来从不要的?拿去吧,我不反抗,如果你这样就可以満足的话。”

  她那晶莹的⾝躯不由自主地战栗着,岳中像被下了蛊似的,⾝体靠过去,庞大的⾝躯覆盖住她,手指在她的背脊游移‮挲摩‬,凌玄⾝体的敏感反应让他渐渐不能自己的狂野起来。

  扯去自己⾝上的所有衣裳,岳中与凌玄luo裎相对,肢体的紧密相迭让他迷乱不可自拔。

  但迷乱的只有他自己,凌玄在颤抖,她紧闭着双眼,像在忍受什么酷刑一样。

  岳中没有办法忽视自己所做的一切没有挑起凌玄的一丝热情,只有浑⾝的疲惫与伤痕累累,他没有办法让自己忽视,⾝下的躯体是多么冰凉。

  他低声诅咒,最终还是离开了凌玄诱人的躯体,穿上自己的‮服衣‬。

  凌玄仍然没有睁开眼睛,她让自己⿇木,好承受岳中将要加诸在她⾝上的痛苦。

  当岳中拿起开襟长褂覆盖在她⾝躯上,她瑟缩的反应让他心如刀割,他清楚明白唯一能帮她的,就是自己离开。

  “我终究还是…伤了妳…”岳中转⾝快步离去。

  他实在不能原谅自己!他的父亲害死了她的父亲;而他,忍了六年,却还是伤了她…

  整个书房空荡荡的,凌玄躺在地上,泪眼模糊。

  小雀儿看见岳中铁青着脸离去,不放心地进书房探个究竟。

  她看到眼前的情景吓了好大一跳,扶起狼狈的凌玄,替她穿上‮服衣‬。

  “少夫人…对不起!对不起!”小雀儿抱着凌玄痛哭,她现在才明白,她的自以为是让凌玄承受多大的痛苦。

  小雀儿流着泪,菗菗噎噎的烧着热水,替凌玄梳洗。

  凌玄的表情看不出情绪,也不是呆滞,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只有在小雀儿碰触到她、替她淋水的时候,她的⾝体才忍不住颤抖。

  “小雀儿…”她的声音既沙哑又空洞。

  小雀儿战战兢兢地应道:“是!”

  “妳说,人是不是很奇怪?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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