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继续努力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墨凌微微睁开眼睛，只觉得头痛得要命，并且口⼲⾆燥，向外看了看，正好走进来一名丫环。

　　“少爷您醒了，刚刚表少爷还说您该醒了呢，让奴婢过来看看。”丫环轻轻地说。

　　“⽔，给我⽔…”墨凌无意识地叫⽔。

　　“少爷您等一下，奴婢马上取来。”

　　在丫鬟的帮助下，墨凌猛喝了几口⽔，感觉舒服多了。脑子这才开始活动，想起几天前和表哥一起喝酒，似乎从那时开始自己就没有清醒过，糊糊中，自己吃过几次饭，算起来应该也有好几天了吧，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自己会被自己的⽗⺟和表哥到。

　　正在这时，纪文宏带领一群人走了进来，几个人将还未清醒过来的墨凌换上了新郞礼服，在墨凌反应过来之前已经被架出了屋门，接下来就是婚礼上一些繁琐的事情。当墨凌真正清醒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前来祝贺的客人已经离去，剩下墨府的佣仆在收拾残局。尽管头脑不够清晰，但今天发生的事情墨凌并没有忘记。

　　如果以为生米煮成饭就没事了，那就大错而特错了，他墨凌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主，就算硬塞个女人给他，他也丝毫不会妥协。于是，在墨凌羞辱了黎婉青一番之后就彻底消失了。

　　黎婉青出嫁的第二天，昏睡了将近半个月的季琳突然醒了过来，当她听说黎婉青已经出嫁时，不噤黯然。回想自己昏之前的情形，季琳知道自己只有作为纪悦琳活着了，因为她本无法说出自己‮实真‬的⾝份。俗话说，天机不可怈漏，而季琳的⾝份应该就是一个不可说破的天机，每当她想说穿的时候就势必遭到雷劈。看来自己的昏就是一种必然，怪只怪自己不该试图让黎婉青知道两个人的关系。现在，改变命运只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没有人能够帮得了忙，因为这个世界里所有的人都在推动历史按部就班地进行，无论他们的意图是什么，也无论他们有什么样的认识，历史前进的步伐都不会因为他们而改变。同时，季琳知道，如果历史只是重演，那么自己只需等待四年后那个历史的关键点，所以，她要陪着黎婉青。即使黎婉青不需要她的陪伴，季琳也不能放心任由历史前进，因为没有人能够保证历史一定会按部就班地进行，所以她必须监视着他们的一切。于是在黎婉青三天回门时，季琳作为黎婉青的贴⾝丫环来到了墨府。

　　在墨府，季琳与黎婉青之间少了那份相知的感觉，这也是季琳刻意回避的结果。因为她知道，黎婉青与众多的大家闺秀一样，从小接受的是传统的教育，没有丝毫自己的乐趣，所做的一切就只是为了体现那不被重视的贤良淑德，她怕自己说多了会让这样一个淑女有了遥不可及的幻想，因而而变得更加痛苦。有人这么说过，无论经过多少世的轮回，一个人的本是不会改变的，也就是所谓的“山河易改，本难移”吧。所以，如果黎婉青的本与季琳是一样的话，她能够在那种情况下作出那样的诅咒，季琳一点也不感到奇怪，如果是季琳本人，恐怕也会那么做的。只是如今的季琳毕竟经历过了痛苦，更加愿意做对自己有益的事情罢了。当然，如果季琳知道墨凌喜什么样的女人，她可以将黎婉青改造成那样，关键就是她不知道，也就只好维护着黎婉青的淑女面具了。现在，在黎婉青面前，她绝对是一个本本分分的丫环。

　　再说墨凌，再次回到墨府已经是半年以后的事情了。同样的带回一个孕妇。

　　出门买东西的季琳刚刚走进大门，就看到热闹的场面，打听一下才知道，原来是墨凌带着一个女人回来了。为了证实历史是否按照原来的轨道前进，季琳急忙排开人群走上前去。是个很漂亮、很妖媚的女人，一看就知道不是正经人家出来的。季琳不知道她是不是方若云，因为在她的梦中从来没有出现过方若云的影子，但是，既然已经走上来了，她就要问清楚了才行。

　　“你是…方若云？”

　　“相公，这是哪儿来的野丫头，竟敢直呼奴家的名字？”女人发嗲地靠近墨凌怀里“您可要为奴家做主，怎么也不能让奴家一进门就被个野丫头欺负了去。”

　　季琳对此不噤皱眉，几乎抖落一⾝的⽪疙瘩。这时，墨凌也注意到了眼前一⾝丫环装束的季琳。只见他本能地推开怀中的女人，走上前去拉着季琳就走：“跟我来！”

　　一路磕磕绊绊地跟墨凌来到书房，季琳不知道自己今天犯的是什么星，无缘无故被这么‮磨折‬了一番，心想，自己腿长就了不起，来欺负人家腿短，不过看着气愤地墨凌，季琳就只是想想而已，可不敢说出来，还是自己的小命要紧。

　　“告诉我，你怎么在这里？”墨凌生气地问。

　　“我…我…”一时想不起来该如何回答，咬了咬嘴，不怕死地问道“你怎么了？⼲吗那么生气？”

　　“你…”墨凌抓住季琳的双肩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竟然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

　　“我…你弄疼我了…”季琳強忍着疼痛说道。

　　墨凌放开季琳，深昅了一口气继续问道：“告诉我，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墨府的丫环当然要在这里，不然还能去哪儿。”季琳可以说得理直气壮。

　　“你还有理了？谁让你作丫鬟了？放着千金‮姐小‬不做，你到这里作丫鬟，很好玩吗？”看到季琳说的理所当然，墨凌的气更不打一处来。

　　“好玩？”想到自己在二十一世纪的悲苦孤独，想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艰险茫，季琳不噤冷笑出声“千金‮姐小‬？难道做千金‮姐小‬就会有幸福吗？我只是不想坐以待毙，这难道也有错吗？生为天之骄子的你怎么能体会到我的痛苦？”

　　看着季琳痛苦的表情，墨凌心中的气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刀割般的心疼，他走上前抱住甭寂的小⾝影，忍不住叫了一声“琳儿。”

　　一声呼唤，唤出了季琳心中所有的情绪，对亲人的思念，对人生的无奈，对前途的茫，还有过去的悲苦孤独，眼前的尴尬离，以及未来的不知所措，她觉得自己走得好累，好无助。靠在墨凌的怀中，她觉得这个怀抱好温暖，但是却不是她可以依靠的港湾，所以，她必须打起精神来。于是擦⼲眼泪，离开了墨凌的怀抱。

　　“墨凌，请你答应我一件事好吗？”季琳乞求地问道。

　　看着季琳乞求的眼神，墨凌很难过，他从来没有见到过她这个样子，调⽪、可爱都是最适合她的，他不想看到她现在这种无助的样子。琳儿，你知道吗？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我真的很难过，如果这都是因为我造成的话，我觉得自己真是罪该万死。看到你伤心流泪，我的心就在滴⾎；看到你的痛苦，我希望受伤的是我自己；看到你这么无助，我想把一切的力量全都给你…我想保护你、照顾你、关心你，可是这样你会好些吗？我好怕，好怕把你伤得更深。可是琳儿，你不知道的是，实际上，我的痛苦也不比你少啊。再想起自己被人设计的婚姻，想起为了⿇痹自己而流连在花丛间，想起自己⾝边无知的女人，想起⽗⺟的怨恨…原来自己就从来没有被人理解过。

　　看到墨凌不定的表情，季琳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有点过分了，不应该说他是没有痛苦的天之骄子，⾝为古代的男人，虽然不用故作贤淑，却也逃不过被作为种马的命运。如果他可以懵懂无知一点，也许可以将美眷和权势作为一种幸福，可是怎么看，他也像个有主见的人啊，面对的却是一个个戴着不同面具的商人和女人，还有亲人的不理解，他注定要有悲哀。

　　“对不起…”想到自己的过失，季琳很难过，希望道歉会使墨凌好受一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悲哀，我不是你，当然不知道你的痛苦，但是我不应该说你是不懂痛苦的天之骄子，我为我的失言道歉，请你原谅我好吗？”

　　“傻孩子，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原来她是理解他的，这让他苦笑不已。

　　“噢，真的不生气了？”看着墨凌強装的笑脸，季琳不想放弃机会。

　　“嗯。”“那么，请答应我一件事好吗？”季琳坚持问道。

　　“什么事？”墨凌无奈地说。

　　“对黎婉青，如果你不爱她就不要动她。”季琳很严肃地说。

　　墨凌没有想到季琳会要求这样的事情，对自己来说，这很容易办到，因为自己从来就没有想过和她做真正的夫，难道是因为季琳恨黎婉青，所以要让她一辈子守活寡，要不然，那会是什么呢？可是她怎么就能保证自己不会爱上黎婉青呢？

　　“如果要是爱上了呢？”墨凌决定探一下季琳的真正意图。

　　“如果真的爱上了，就好好地爱她，千万不要伤害她。”季琳仍然很真诚地说。

　　“可不可以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墨凌很不理解季琳的话。

　　“因为…”季琳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但自己的⾝份是不可以透漏出去的，当然也说不了，但是自己也不想说谎“因为它对我很重要，比我的生命还重要。”

　　“她？你是说黎婉青？”墨凌更加不理解了。

　　“不是，我是说你对黎婉青做的事情，这对我很重要。如果你爱上了黎婉青，我希望你们永远幸福，但是，如果你不爱可千万不要碰她。”季琳抬起头直视着墨凌，眼中是非同寻常的坚决“请一定不要！”

　　“你放心，我不会碰她的。”墨凌无奈地答应。

　　“谢谢，”季琳立即就变成了得寸进尺的小人，一改刚才的严肃“但是，不只是答应就可以哦，你还要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可以忘记，否则，我会死得很难看。”

　　“好了，这件事情解决了，是不是该讨论一下你今后的去向了？”

　　“没有什么可讨论的，我的去向就是继续在墨府作丫鬟。”

　　“琳儿…”听到季琳的决定，墨凌有些不悦。

　　“不管怎么说，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除非…”季琳知道在黎婉青和墨凌之间，她必须守着一个人，和黎婉青在一起呆了那么久，还真是闷坏了，如果墨凌愿意带着自己就好了，不过，看来希望比较渺茫，但是要试一下才知道吧。

　　“除非什么？”墨凌好像已经看穿了她的小算盘。

　　“除非你陪我一起离开。”季琳理直气壮地要求道，一点也没觉得自己的话有多唐突。

　　本来墨凌还想只要季琳愿意回家，怎么都可以的，还是自己小瞧了她的胆量，与其这样，还不如让她留在墨府。

　　“那还是算了吧。”墨凌无可奈何地说“对了，去年在京城，你从荣华院逃走后去哪儿了？”

　　“没去哪儿呀，先是在丞相府被王管家关了两个月，然后就随着丞相回乡探亲到了雨溪，本来是想阻止黎婉青嫁给你的，只是一到黎府就病了，还昏了大半个月，等我醒来的时候黎婉青就已经嫁到墨府了。想起这件事来我就想杀人。”季琳咬牙切齿地说。

　　听完季琳的叙述，墨凌有些无言了。

　　“好了，不跟你说了，再不回去我家‮姐小‬一定要担心了。”说着，季琳就准备离开“对了，今天那个女是不是叫方若云？”

　　“你怎么知道？”墨凌越来越弄不懂季琳，总觉得她好像什么都知道，太不可思议。

　　“秘密。”说完就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当天晚上季琳就将墨凌要纳妾的事情告诉了黎婉青，她想看看黎婉青的想法，但是没有成功，因为她始终无法捕捉到黎婉青的目光，而那恰恰是她们流的唯一途径。第二天，原本被人遗忘的东院却来了不速之客，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得以正名的墨凌二姨太方若云。季琳不知道黎婉青对于方若云的‮威示‬有何想法，但是她本人很看不惯。于是便有了接下来的一幕。

　　得意洋洋的方若云走出东院不久便遇上了季琳，此处正是离开东院前往正厅的唯一行径，季琳知道方若云要想回到西院而不想绕道花园就必须经过此地，便提前一步在此等候，此处的路不是很宽，季琳故意站在了路的‮央中‬，并用挑衅的目光看着方若云。

　　“怎么？做了人家的姨太太很得意吧？终于可以作威作福了。看你那小人得志的嘴脸，还真的把自己当颗葱了，殊不知，只不过是别人眼中的跳梁小丑而已，真是可笑至极！”说完还不忘作出呕吐的样子。是的，季琳是在怒她，好让自己有教训她的机会。看着方若云即将发作的样子，季琳更加肆无忌惮“怎么？生气了？生气你能怎么样？我纪悦琳还能怕了你不成。”其实季琳这么说是有意图的，她不知道墨凌会不会纵容她，如果实在没有办法，也就只好作人家的侄女了，说不定还能看在她为小辈的份上放她一马。

　　而事实证明，方若云不可，冲上前去就要赏给季琳一个耳光：“臭丫头，你以为自己是谁，看我还整治不了你了。”

　　这是季琳早已料到的，在方若云的巴掌落到脸上之前牢牢地锁住了她的手腕，并顺势一带让她摔了个够吃屎。“不要再犯在我的手上，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说完就扬长而去。

　　受了委屈的方若云不⼲了，急匆匆去找墨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