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重回墨府

　　转眼之间，新的一年又过去了，新年脚步也变得愈加遥远了。不知不觉中，季琳也已经在山上呆了三个月了，好在墨凌在季琳消失的第二天就离开了墨府，要不然自己也不可能安心地在此停留这么久。

　　从决定在山上养伤开始，季琳和隋鹰就成了朋友，虽然季琳早已看出隋鹰对自己的心意，但自己对他的却只是亲人般的亲切，她不得不承认这是两人前世做兄妹的缘故，但是，即使没有前世，季琳也不认为自己会接受一个比女人还要清秀的男人。

　　今天又是隋鹰下山采购的日子，季琳知道他一时半会不可能回来，好在自己的伤势早已痊愈，便决定四处走走。山坡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树木和层灌，丝毫没有人走过的痕迹，也可见隋鹰的轻功之高了，而季琳却对这无人走过的灌木林产生了兴趣，回想起自己在二十一世纪的日子，能见到这种原始的山还真是不容易，生活了三十多年，真正走进原始山林却只有毕业实习那一次。这不仅让季琳心生遗憾。于是，她决定不辜负现在上天对她的美意。

　　在磕磕绊绊中不断地行进，大约走了两个时辰，季琳就累得说不出话了，是啊，在二十一世纪的自己最长的登山记录才仅仅是五个小时，也就是古时的两个半时辰，何况那还是开辟好的关大道，如今在这种无人问津的原始森林中能够走两个时辰，季琳已经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了。现在该是回去的时候了，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失了，一时之间，季琳失去了主意，如果山中有什么野兽就更加地让人担心。现在自己的身上没有任何东西，除了一身还算完好的衣服。现在季琳有点后悔在二十一世纪没有学习野外生存技能了，但是后悔也晚了，不管如何，还是要自救呀。最后季琳想到植物是向生长的，她决定朝着向的方向行进，有了行进的方向，季琳就开始行动，一路的艰难险阻自不必说，路途的艰难让她的行进变得很缓慢，野兽的出没让她变得很机警，饥饿的折磨让她重新认识了不少野味，好在自己毕业时去原始森林中进行过生态实习，否则，现在自己就算不被饿死也被毒死了。白天的时候，她不停地赶路，因此而经常大汗淋漓，晚上的时候她爬到最高的树上来躲避野兽的入侵，冻饿都在树上一动不动，甚至有毒蛇爬过自己的身体都假装死人，饥饿的时候她会找自己认识的野果子，也会抓自己能够抓到的小动物生食，找不到事物的时候她甚至啃过狼啃剩下的骨头。她也曾害怕，也曾想放弃，也曾恶心呕吐，但最终这些在渴望生存面前都变得微不足道。终于，在经历了将近三个月的艰难险阻，她见到了第一个巡猎的猎人，那时候她已经变成了完完全全的野人，三个月的灰尘封闭了她原本的肤，目前看到的只有泥土，身上的衣服破烂的已经难以蔽体，且早已失去了它的本，没有梳洗过的头发成了一团。看到她的猎人还以为她是从土中爬出来的。

　　其实在季琳看到猎人以前，猎人就首先看到了季琳。起初他还以为是什么野兽，走进才发现是一个人，在不确定对自己是否有害的情况下，猎人不敢让季琳发觉自己的存在，想离开吧，又好奇这个来历不明的“野人”于是，猎人决定跟踪季琳，也好看看她会干些什么。跟踪了三天之后，看到季琳那不同寻常的衣食住行，猎人知道这只是一个渴望生存的落难者。于是，他决定帮助她。

　　天还没有全亮，睡在树上的季琳在一股食物的飘香中醒来，伸头往下看了看，就看到不远处一个老人蹲在火堆旁烤着野。闻到的香味，季琳不住咽了几口唾沫，然后沿着树干爬下来，悄悄地走到老人的火堆旁，直视着火上的两只烤野，显然，野才放上去不久，香味并不是很明显，但季琳却觉得它好香。

　　“好香啊…”说着，季琳还猛了几口唾沫。

　　老人看了看季琳，不好笑：“丫头，多长时间没吃过烤了？”

　　“三个月。”季琳不以为意地说，视线却没有离开火上的野，她好想伸手将它拿下来。

　　“想吃吗？”老人懒懒地问。

　　“可以吗？”这次季琳终于注意到了老人，看到老人点头，急忙伸出手拿下一个，也顾不得烫手，抱住就啃，在她啃开的上还可以看到血丝，嘴里还不忘叫着“好吃好吃。”

　　老人本来还想阻止她，看到她一副狼虎咽的样子便了声。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季琳就已经将整只野下了肚，干净得连骨头也不剩。吃完一只野后，火上的另一只野还没有透，季琳又开始对另一只行注目礼。

　　老人有些不忍心，将另一只拿下来交给季琳：“虽然没有透，你吃应该绰绰有余了。”

　　“谢谢！”说完又是一样，只几分钟的时间，整只野就尸骨无存。这时季琳并没有的感觉，但是看着空空如也的火堆，她心中有一种歉意。“对不起，全给你吃光了。要不我给你采野果子去。”说着，季琳站起来就走。

　　“不用了，我这里还有一点干粮。”老人阻止了季琳。从包里拿了两个黑窝窝头，一个给季琳，一个放进自己的嘴中慢慢咀嚼。这次季琳没有几口就将事物下去，而是开始品味了，但仍然很快就吃完了。然后老人递给季琳一个水袋“喝点水，好消化一点。”

　　季琳接过水袋猛喝了几口，很不舍地止住，双手捧着晃了晃，发现里面所剩不多，很不好意思地递给老人：“快没有了。”

　　“没关系，我们再走半天的路就有水源了。”老人不介意地说。

　　“真的吗？太好了。”听到老人的话季琳很是激动。

　　“好了，吃完了坐下歇歇。”老人招呼着季琳。

　　“嗯。”季琳乖乖地坐在老人的对面，想到经过了漫长的三个月终于看到人了，季琳的心中就说不出的高兴，嘴角也忍不住上扬。

　　“丫头，什么是那么开心？”老人好奇地问道。

　　“当然开心了，三个月来看到的全是野兽和植物，今天终于看到和我一样用两条腿走路的人了，我怎么能够不开心呢？”季琳开心地解释道。

　　“丫头叫什么名字啊？”老人继续问道。

　　“季琳，季节的季，琳琅目的琳。长辈都叫我琳儿，您也叫我琳儿吧。”季琳很随意地说道。

　　“那么琳儿，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老人开始问一直都想问的问题了。

　　“此事说来话长…”

　　于是季琳将从自己在院中被掠走，然后在山上养伤，最后贪玩失的事情一一道来。听完后，老人不黯然。

　　“没想到，你竟然是从雨溪来的，那么远的路程，三个月的时间能走到这里来，真不容易。这里去雨溪走官道的话，坐马车都要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一个弱女子这么赶路，路上一定很辛苦吧？”

　　“是啊…”接下来季琳又将自己一路上的经历一一诉说，连自己的心理感受都不错过。

　　而老人则听得热泪盈眶：“真是一个聪明坚韧的女子！”

　　季琳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其实，人在绝境中的力量是无穷的。经历过的人会觉得后怕，不相信自己能够再经历一次，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敢想象，知难而退，但是，如果真的到了那步田地，任何人都能够得过来，毕竟，生命在呼唤你。那时候我想得最多的就是：‘前不见古人， 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 独怆然而涕下。’是不是很没形象？”

　　“说得不错！看来你不仅聪明坚强，文采也了得。”老人很是佩服眼前的聪慧女子。

　　“过奖了。对了不知道老人家怎么称呼？”季琳也不过份自谦。

　　“如果你不介意，就成我清泉爷爷吧。”老人开心地说。

　　“清泉？是您的外号吧？”季琳随地问道。

　　老人满意地点点头。不知不觉中，大半天的时间已经在谈话中过去了。老人不提醒：“该回去了，再不回今天就找不到水源了。”

　　傍晚时分，季琳和清泉老人到达了小溪旁，并在溪内美美地洗了一个清水藻，并换上了老人家的衣服，季琳不觉得清了很多。晚上就和老人一起挤在小小的帐篷内休息。

　　第二天仍然是赶路，有人相伴的日子里，时间过得飞快，在行进中季琳也知道了老人的身份。原来老人家本姓车，是告老的将军，膝下有三子，仍在朝为官，四个女儿也都嫁到了不同的地方，告老还乡不两年就来到了此处，已经在这山中狩猎了多年，下山的半山上就有他目前的小家，家中有老伴相随。

　　说说笑笑中，第五天的傍晚两个人进了老人半山的小家。季琳与车一见如故，车听了季琳的遭遇就不停地掉眼泪，连季琳睡着了她还在掩面而泣。接下来的几天里，车就忙着给季琳补身体，无论季琳如何推辞，车就是不肯罢休。经过了半个月的悉心调理，季琳的身体和饮食终于恢复到了往常，算算距离黎婉青遭难的日子也不远了，季琳便决定向两位老人家辞行。

　　“车，清泉爷爷，琳儿还有重要的事情，也该告辞了。”

　　“孩子，是什么事情那么要紧，一定要你亲自去办吗？让别人帮你行不行？”车有些不舍地说。

　　“车，具体是什么事情琳儿不能说。这件事只有琳儿一个人可以去做，任何人也帮不上忙。”季琳坚定地说。

　　“那么严重吗？”

　　“是的，很严重，它关系着我的生死，我的命运，更关系到我的幸福。我之所以在危难中活了下来，就是因为那件事在支撑着我，如果不能成功地完成那件事，我就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从这个世上消失。完成那件事后，如果琳儿还存在于这个世上，琳儿会回来找爷爷的。”这也是季琳的期望。

　　“很危险吗？”车担心地问。

　　“，事情不危险，但是却不容易办到，所以，我不能保证会成功。”季琳也是无奈地说，但说得很坚决。

　　“既然这样，你还是一定要去做吗？”清泉老人似乎还没有太明白。

　　“车，清泉爷爷，这么跟你们说吧，如果我不去做，我就一定会从这个世上消失，而如果我去做了而没有成功，我的结局一样是从这个世上消失，如果我成功了，我就会有两种可能的结局，消失或者是继续留在这里，第一种消失的可能是我可以阻止的，后两种则要我拼搏后才能知道。你们觉得我应该如何选择？”季琳耐心地解释着。

　　“丫头，我知道你早就做出选择了，要不然你也不会拼尽全力从大山中走出来。爷爷支持你，也祝你成功。”清泉老人虽有疑惑，但也明白了季琳的境况“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说。”

　　“清泉爷爷，车，琳儿还真的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那就是我需要尽快回到雨溪，如果过了那个时间，我就算彻底失败了。”

　　“好，爷爷明天就送你下山，到山脚下也就四五天的时间，然后就租个车送你回去。如果够快的话，两个月的时间你就可以到雨溪了。”清泉老人很快地答应了。

　　“谢谢爷爷…”季琳很是感激地说。

　　“我这就去收拾琳儿路上要用的东西，出门在外可比不得家里。”车说着进屋了。

　　拜别车和清泉爷爷，季琳租了一辆马车一个人上路了。为了早回到雨溪，季琳决定夜赶路。为了使车夫不至于太累，季琳自己也学会了赶马车，于是，一路上两个人充分合作，季琳白天赶车晚上休息，而车夫白天休息晚上赶车，只有在马坚持不住的时候，才停下来休息几个时辰，顺便补充干粮和马料。就这样，终于在赶了四十天的时间，季琳来到了墨府的门前。

　　“季姑娘，你回来了？”看门的大哥看到下车的季琳不敢相信地了几下眼睛，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季琳开心地奔到墨府门前开心地说：“是啊，看门大哥，我回来了，大家都还好吧？”

　　“唉…”看门大哥不住叹息出声。

　　“怎么了？看门大哥。是不是少夫人出什么事了？”季琳突然紧张地问，心想，时间还没有到呢，不会是老天故意阻止我，把时间提前了吧。

　　“季姑娘啊，少夫人和大家都还好，只是苦了少爷啊…”看门人感叹道。

　　“少爷？墨凌？你是说墨凌？他怎么了？”难道事情没有照着原来的轨迹发展，出事的不是黎婉青而是墨凌，如果真的是这样，墨凌会不会作出什么诅咒？完了完了…季琳正在胡思想，被看门人打断了。

　　“季姑娘，你也不要担心，少爷虽然辛苦，可是知道季姑娘你回来了应该很快就会回来的。”看门大哥说。

　　“到底是怎么回事？”季琳更加不解了。

　　“唉，说来话长，总之，从季姑娘失踪那天开始，少爷就发了疯似的寻找，几乎动用了一切可以动用的力量。少爷不仅指挥大家寻找，自己也亲自出门，很多时候连饭都没有时间吃。开始的三个月，少爷一出门就是十来天，每次回来时都几乎变成了野人，衣服没有换洗，头发胡须没有梳理，回到家待不了几个时辰，也就是洗漱完换身衣服，然后继续出门寻找，三个月的时间，少爷回家的次数也不过是几次，从来没有在家里过过一夜。这样过了三个月的时间，墨家的生意几乎也荒废了，幸好老爷出去打理。而更可怜的是少爷，短短三个月，少爷几乎瘦得不成样子了，任谁见了都会心疼。直到五个月前，有一天少爷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还没等少爷刮完胡子，有人找来说有了季姑娘的消息，少爷匆忙忙收拾完穿了衣服就跟来人出去了，据说慌忙之下还被刮刀伤了嘴巴。从那天开始，少爷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也不知道现在人怎么样了，真让人担心啊…”听完看门大哥的叙述，季琳不默然，难道墨凌对自己用情这么深了吗？如果只是叔侄的关系，他会这么卖力吗？而自己却还在利用他，自己是不是太残忍了点？如果当初不那么任，不去院不就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