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八章 风萧萧兮易水寒 壮士一去不复返(求
“何老,杏花这丫头不懂事,您可千万别把这孩子的胡闹放在心上,人家林老师可是城里的娃,跑到俺们这地方来支教,已经很了不起了,咱不能为了自家娃,把人家孩子给耽误拖累了,那咱一辈子都不安生啊!”陈老汉说话之间,脸上就带出了一丝的祈求。
一听两个老人的对话,杏花知道留不住林老师,一下子被这柔和硬坚地刺伤了,嚎啕大哭,完全是一个童言无忌的小姑娘了!边哭边说:“爷爷,你要是让林老师走了,就再也没有老师来咱村了,到时候俺就没学可上了!我就是不让林老师走嘛,她走到哪儿杏花就跟到哪儿!”
支教,杨度陆的目光下意识的朝着聂贺军看了过去,聂贺军对于这件事情也没什么印象,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站在自己⾝旁的胡一峰,而胡一峰此时也是一脸的mi茫。
和有些不知情的胡一峰相比,齐正鸿的心里却明镜儿似的,亮堂着呢。他之所以知道这件事情,还真是得益于他对王子君的关注。虽然王子君在团省委的时候他并不负责团省委那一块,但是团省委有什么动静,却是瞒不过他的耳朵。
对于王子君搞起来的支教活动,齐正鸿心中虽然不怎么舒服,却不得不承认,这项工作要是开展下去的话,还真是一项有益的工作。不过,在团省委因为王子君的离开而逐渐开始放弃这项工作之时,他的心中又有不少的快意:王子君哪王子君,就算你曾经璀璨夺目,终究也是流星一颗,带着点光亮划过天际也就算了,毕竟照耀不了整个星河!
“聂记书,支教工作乃是去年团省委在全省⾼校毕业生中推行的一项就业活动,号召全省的大学毕业生到艰苦的农村进行支教活动。以三年为限,对支教生学在毕业分配等方面出台的一些优惠政策。”刘传瑞朝着齐正鸿看了一眼。上前一步,轻声的说道。
去年开展的?那不就是王子君在团省委主持工作时⼲的么,现在这小女孩说林老师走了就没有老师来,看来,这支教工作可能出现问题了。
“杏花啊,谁说你们林老师走了之后没有新的老师了,爷爷告诉你,教育也是咱们家国的头等大事呢。农村孩子和城市孩子一样,也需要好好上学。等你们林老师的支教工作结束后,一定会有新老师再来的!”
“聂爷爷,您不会骗我吧?”杏花一听这话,立马破涕为笑,一张小脸变成花猫咪了,但是那副认真的表情。让人看了却觉得无端的沉重。
“聂爷爷当然不会骗你。你要是信不过聂爷爷的话,等一会儿那位王叔叔来了,让他给你作保证。你们林老师之所以到你们村,那都是他的功劳呢,有他在,没有老师教你们,找他要老师就行喽!”
聂贺军说到最后,自己先笑了起来,而何老和刘传瑞等人。也跟着大笑了起来。
杨度陆也在笑,尽管他心里有一丝小小的不痛快。杨度陆自忖不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相反,他觉得将军额头能跑马,宰相肚里能撑船,说的就是像他杨某人这样的人。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儿子杨军才的原因。杨度陆一听到王子君这个名字,心里就本能的觉得有些挛痉,不舒服的很!
“要是王叔叔作保证的话,那我就相信了。”在杏花小小的心灵之中,还没有尊卑的意识。更没有职务的分别,只知道王叔叔不会骗她这就足够了。至于王子君是不是还能够管得着支教工作,已经不在她考虑的范围了。
“好,等一会让他给你保证。”聂贺军见何老笑得⾼兴,故意凑趣道。
虽然王子君并不在这里,但是这话题却始终围绕着这个年轻的常务副长市,杨度陆心里有一种排斥的感觉,目光转动之间,就把目光落在了离他不远的任昌平⾝上。看着正恭恭敬敬地看着他的任昌平,杨度陆顿时冒出来一个想法。
“老导领,我好长时间没有来过东埔市了,觉得这里的发展真是曰新月异呀,趁着现在时间还早,咱让任长市给咱们介绍一下东埔市近来的发展变化怎么样?”杨度陆在杏花被老陈头拉着洗脸去的时候,笑呵呵的朝着何老说道。
正琢磨着王子君是不是会咸鱼大翻⾝的的任昌平,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下子成了诸位导领目光的重心。这让任昌平有点受宠若惊之感!
在见何老之前,任昌平挖空了心思想着该如何接近何老,但是随着和何老的接触,任昌平对于和何老接触的心思不觉就冷淡了,且不说何老的四周都已经被省里的导领们给包围了,更重要的是,在刚才的谈话中,他莫名的觉得何老对他有些潜在的冷淡。
这种冷淡是深蔵不lu,秘而不宣的,但是任昌平还是感觉到了,心里就有些失望。
而现在,杨度陆居然提起了自己,这让任昌平有些奋兴,这奋兴一部分是自己这个将要执掌东埔市未来局面的当家人,终于逮住个机会lulu脸了,另一方面还是推荐自己的人不是别人,而是杨部长。
杨度陆,山省以往的省委记书,现在的中组部常务副部长,更是传说中已经被內定下来的下一届中组部长。任昌平原以为像自己这般⾝份根本就入不了杨部长的法眼,没想到,这杨部长能如此的礼贤下士,这般的重视自己。
能得到杨部长的重视,那对自己来说可是一个天大的机会。一旦抓住这个机会,趁机和杨部长多亲近亲近,从此以后就可以平步青云,扶摇直上了。
心中一丝ji动升起的任昌平,悄悄向前跨了一步,而那前些时候早就背得烂熟于心的汇报材料,这个时候更是在他的脑子里不断的翻动。
“昌平长市,我在东埔市的时候,你是不是也在东埔市工作?”何老沉昑了一下之后,轻声的朝着任昌平问道。
“是。我那时候可没少听您老的教诲。”任昌平赶忙又上前一步朝着和老说道。
杨度陆看到何老对任昌平好似产生了趣兴,于是接口道:“老导领。昌平长市不但有能力,而且在工作上尽心尽力,为东埔市的发展做出了不少的贡献…”
对于任昌平,杨度陆并没有太多的了解,但是现在,他需要再出现一个耀眼的角sè,抗衡一下王子君的耀眼光芒。想要找这么一个人,任昌平无疑是最合适不过。
听着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的肯定。任昌平整个人就觉得浑⾝轻飘飘的,杨部长的每一句肯定,都是一语中的,点评得十分到位,一下子说到他的心里去了!
“对于任长市这种说实话、⼲实事、求实效的优秀⼲部,我建议山省要重点培养,把他们放在更重要的位置上。人尽其才。才尽其用,为东埔市的发展增加力量。”在来山省的时候,齐正鸿就将东埔市的形势向杨度陆进行了汇报,知道山省內部已经准备对任昌平进行提拔的杨度陆,顺水推舟的送了个顺水人情。
杨度陆这个人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上来,自然也就有他的过人之处,他这种顺水推舟般的肯定,算得上是收到了双赢的效果:既达到了他推出任昌平,让他和王子君相抗衡的目的。又达到了收拢人心的效果,这让任昌平对他心存感ji。
一瞬间完成了这两点的杨部长,脸上的笑容更多了几分。想着自己的这点小手段,杨度陆的心里暗暗多出了一丝小小的得意。
部长的水平,也应该就是这样吧,想到即将到届的上级,杨度陆心中不无一丝得意的暗自想到。
胡一峰在笑。齐正鸿也在笑,甚至连聂贺军此时也不得不笑。杨度陆不但是常务副部长,更是部长的第一热门人选,有省委记书的经历,再加上早就占据了常务副部长的位置。这让一众导领在考虑组织部那重要职务的时候,都不得不重视已经坐在那里的杨度陆。
看着一个个笑容。任昌平差不多快要醉了,他觉得今天应该是占据的幸运曰,连他的⾝上,都感觉好似轻了好几斤一般。
“度陆,你对昌平长市很了解吗?”何老没有笑,他朝着杨度陆淡淡的看了一眼,轻声的问道。
杨度陆这个时候也注意到了何老的态度,心中不由自主的就是一惊,不过他刚才已经就任昌平的事情发表了一通议论,此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哪里能随便改口?
“何老,我和昌平长市接触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对于他这个人,我自认还是了解的。”杨度陆的声音低沉而有些缓慢,目光更是不断地朝着何老看过去,想要从何老的目光之中,看出何老对于这个任昌平究竟是什么态度。
可是,让他失望的是何老的神sè没有任何的变化,就好似一滩死水,这让杨度陆的心越加有些不安。
能够站在这里的,都是一些精英中的精英,从何老的脸sè上,他们自然也都感受到了这一丝不同,而杨度陆部长神sè的变化,更是让不少人的神sè变得诡异起来。
董庆国此时的心情,可以说很是诡异。作为省委组织部的常务副部长,他在职务上和杨度陆很是相似,只不过这之中的差距,却不是一般的大。听到杨部长对任昌平的夸奖,不管怎么说,他心里还是很⾼兴的。
任昌平乃是他向省委推荐的记书人选,能够得到杨部长的肯定,这几乎是间接的肯定了自己的工作。可是听着何老的这一句追问,他怎么就觉得不是那个滋味呢?
而且,心里还隐隐的有些不安,这让董庆国一阵烦躁,他的目光不经意间从站在何老⾝后的薛耀进⾝上掠过,就看到薛耀进的嘴角处闪动着一丝微笑。
是的,薛耀进的的确确在微笑!
和薛耀进打了多年的交道,对于这个老伙计老对手的脾气,董庆国可是太了解了,他对薛耀进的这种表情有一种特殊的敏感,他越是微笑和作态淡然就说明他越是生气和计较。
想当年,他跟薛耀进打伙计的时候,薛耀进在市里是下属⼲部们都畏怕的铁腕。甚至几位副记书和副长市见到他也会忐忑紧张。人在什么时候是最害怕的呢?人在对一件事琢磨不透的时候是最害怕的,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一把利剑横刺过来。所谓提心吊胆,其实任何事情摊开了都不可怕,连死人都不可怕,只有提心吊胆等待着揭锅的时候是最可怕的。
所以,从这个角度看,薛耀进是深谙导领艺术的。每每碰到关键时刻,他的表情就与他的內心截然相反了,他知道薛耀进一旦出现这种表情。那就像是一个屡试不慡的预兆,接下来,就会有一场暴风骤雨,有人快要倒霉了!
董庆国一想到这些心脏就一阵菗搐似的缩紧。虽然对现在谁会倒霉董庆国有点猜不透,但是多年的接触还是让他心里有点发怵,这个时候薛耀进想弄出点什么事来呢?
“何老。”就在董庆国心里迟疑的时候,几个中年男子从果园边走了过来。对于这几个中年男子。董庆国并不认识。但是,正在和何老说话的杨度陆神sè却是一动。
走在中间的那个人他见过,虽然官职并不是太⾼,但是在中委纪却是一员⼲将,他怎么也来东埔市了?而且,还如此凑巧的出现在这里了?
“中伦过来了。”何老朝着中年人点了点头,轻声的说道。
“何老,有件事情需要请任长市协助调查一下,所以。不得不打扰一下您老的谈兴了。”那叫中伦的男子朝着何老歉意的一笑,声音不⾼,态度却很坚决的说道。
就在任昌平差不多就要对如何发展东埔市的经济进行演讲的时候,此人的话就好像一根杠子一般,狠狠的敲在他的头上,之后任昌平就觉得浑⾝疲惫,有些虚脫了一样。这是內心交织大起大落所导致的。尽管不知道来人究竟是哪个部门的,但是心里却莫名的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可能要出事了!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让自己去调查什么呢?看着两个中年男子朝着自己走过来,任昌平在发懵之后最初的反应是极度的焦躁不安,四周的人都朝他观望着,一片死寂的静默。任昌平突然在这无数双眼睛静默的注视下心虚起来,这是一种做了亏心事的心虚。心绪慌乱,如芒刺在背,有一种自己浑⾝都沾満了污垢怕让人看穿的感觉。
意识到这一点后,任昌平有点语无伦次的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要⼲什么,我告诉你们,我现在正在陪导领调研,有事情等一下再跟我说。”
“任长市,这是我们的工作证,您看一下。另外,告诉您一件事情,杜嘉豪已经被我们控制了,他已经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招供了。”站在左方的男子说话之间,手中的件证在任昌平的眼前晃了晃。
杜嘉豪,这三个字就好似一声巨雷,狠狠地锤在了任昌平的头上,他在这一刻,陡然明白了过来,而薛耀进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更是恍然间大彻大悟了。
看着薛耀进那张努力控制着的脸,愤怒的任昌平忍不住大笑起来,只是这笑声有些yin冷:“薛耀进,薛记书,您真是大义灭亲啊,我告诉你,就算我的问题不小,还是有你们家薛一帆陪着,我住得起,哈哈哈…”
任昌平的话,让薛耀进脸上的肌⾁一阵菗搐,可是他紧紧地咬着嘴chun,并没有说一句话,就好像任昌平的威胁根本就不是对他说的一般。
从中伦等三人出现到离开只是用了短短的几分钟时间,但是在场的一⼲导领全都像看见了炸弹似的傻了,全场鸦雀无声。不论是杨度陆还是聂贺军,都把脸上的微笑掐得⼲⼲净净,脸sè像冰一样寒冷。而在这之中,脸sè最难看的,应该要数杨度陆了。
刚刚,就在刚才,他还对任昌平赞不绝口的夸奖了一番,还特意指出,要把这种优秀⼲部放到重要位置上来,这话音刚刚落地,中伦他们就把他嘴里的拔尖人才给带走了。
想着自己刚刚说过的话,杨度陆就觉得自己的脸上辣火辣的。那刚才发生的一幕在他看来,就好似一个大大的巴掌。狠狠地扇在了自己的脸上。
识人不明,还要竞争部长的位置,居然在山省丢了这么大的一个脸。他相信这丢脸的事情用不了多久,就会传出去,而一些应该知道的人,也都会知道这个消息。
想到这些对自己极为不利的影响,杨度陆简直就有给自己一下嘴巴的冲动,无奈说出去的话已是覆水难收。再怎么后悔不迭,也收不回来了。
“度陆啊,有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些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明明看上去很不错,心理却是已经扭曲了。有道是人心莫测,要看清一个人真的很难啊!”
何老的话。就好似一个恰到好处的台阶。在这台阶出现的瞬间,杨度陆就赶忙带着一丝愧羞的道:“何老您说得对,这件事情真是让人想不到,看来,我们以后在考察⼲部的时候,还要深入进去,不然,就是对组织的不负责任哪!”
何老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杨度陆也因为何老的一番话。让他觉得自己的尴尬少了几分。
“王叔叔,刚才聂爷爷说还会有新的老师到我们学校里来,这是真的吗?”就在不少人都陷入了沉昑的时候,杏花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王子君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杏花,不过此时,他的脑子里已经被另外一件事情充塞了。当他走进苹果园的时候,他看到了一脸惶然的任昌平。不。确切的说,是任昌平和几个人一起走了出来。此时的任昌平,早已不见了平曰里的意气风发,完全是一个失hun落魄的丧家之犬了。
在他看到任昌平的时候,任昌平同样也看到了他。正当他想要给任昌平打个招呼的时候,任昌平却把头扭过去了。
任昌平最终没有说话。在几个人的簇拥下上了一辆车,很快就飞驰而去了,这等的场面,好似和他以往到不少地方去检查没有什么区别,但是王子君分明却能够从任昌平的脸上看到那一丝丝的苦涩。
任昌平不愿意离开,这是王子君得到的结论。这是怎么回事呢?
王子君没有往下想,他不知道任昌平到底出了什么事呢,也许,这和薛耀进要送给自己的大礼有关?
任昌平这一去,恐怕就回不了东埔市了!不知道怎么心中升起这种念头的王子君,心中有了一丝的沉重。而就在他埋头走路的时候,杏花的声音响了起来。
“聂爷爷?”王子君心中一愣,就看到了在不远处的聂贺军正在笑着朝着他点头。显然,这位聂爷爷,就是聂贺军。
既然记书点头了,那自然假不了,王子君伸手拉着杏花的小手,轻声的道:“你聂爷爷说话向来都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要是不相信哪,那就跟爷爷拉个钩吧!”
孩子的心,总是纯净无暇的,她们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处在何等的位置,听到王子君的肯定回答,杏花欢呼一声,就朝着聂贺军跑了过去,刚刚洗⼲净的胖乎乎的小手,更是笑着朝聂贺军伸了过去。
“爷爷跟你拉钩。”聂贺军朝着何老看了一眼,就将自己的手指伸了出来,一大一小两根手指,轻轻地勾在了一起。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杏花开心的笑着,全然不知道周围的人脸sè复杂多变。不少人的脸上渐渐升起了笑容。而这不少人之中,却不包括齐正鸿。
此时的齐正鸿心里想着的,都是自己给杨度陆介绍任昌平时的事情,他在给杨度陆介绍的时候,可是没少说任昌平的好话。而且,他也知道,刚才杨部长之所以会对任昌平不吝夸奖,也是这个原因。
可是现在,任昌平却被带走了。而杨部长刚才对任昌平的夸奖,此时就像一个笑柄留在了这里,让部长成为笑柄,这样的结果是齐正鸿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看到的,只是事实如此,已经无法抹杀掉了!
任昌平怎么不去死呢,他死也就死了,也就不会这么坑人了,杨部长就是因为自己的推荐才夸了他,结果弄了个丢人的事情,这让自己以后还怎么在杨部长面前说得起话呢?尽管杨部长在有些事情上很是大度。但是,跟面子一比。似乎导领更在乎后者呢。
爱面子的部长会怎么想自己?齐正鸿有些不敢往下想了!目光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王子君,看着王子君云淡风轻的模样,恨不得跑上前去,打这家伙一耳光!
这鸟人简直就是一个属乌鸦的,在哪里见到他,都没有好事。本来是无神论者的齐正鸿,在看到満是笑容的王子君之后,心中下意识的冒出来一个坚定的想法。
“小王长市。老头子我可得好好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我就没机会再站在这片苹果园里喽!”何老在王子君走过来的时候,笑呵呵的朝着王子君伸手道。
王子君赶忙用双手握住了何老的手,谦虚的说道:“何老,这话我可不敢当!之所以能引来苹果深加工项目,主要是你们这些老前辈的功劳啊。正所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要不然,山省这么大一块地方,人家怎么会偏偏相中了咱们这块地方?”
王子君说话之间,又朝着站在何老⾝后的薛耀进看了一眼,然后接着道:“更何况,这件事情我可不敢居功,这都是在薛记书的正确导领下,东埔市全体班子共同努力的结果。我要揽在我一个人⾝上,那就有点钴名钓誉了!”
薛耀进朝着王子君摆了摆手,却没有说话,现在的薛耀进,在任昌平被带走的瞬间,好像虚脫了不少,怎么也看不出刚才那坚強刚硬的模样。
“哈哈。居功不自傲,很好,现在的年轻人,能保持这种心态的人不多了,度陆啊。我们要在加強⼲部能力培养的同时,也应该重视⼲部心理素质的培养啊!”何老朝着王子君夸奖了一句之后。就朝着任昌平看了过去。
“何老您说的对,等回去之后,我就让办公室着重研究一下。”杨度陆此时已经完全恢复了平静,他朝着王子君笑了笑,把坚定的原则xing做到了无限的灵活xing。从这点来看,杨度陆能当中组部的常务也是有他的道理的。
“嗯,这个是应该的。对有作为有能力的年轻⼲部,比如像小王长市这样的,我觉得我们不但要爱护,更要让他们到更加重要的岗位上去磨练,你觉得呢?”
杨度陆此时的脸sè有些不好,他哪里会听不出何老话语之中的意思?让年轻人到更加重要的位置上去磨练,这句话之中究竟隐含着什么,他心中清楚,而跟着他的聂贺军等人同样也清楚。
一来到山省,他就強调了自己的论调,年轻⼲部要多培养,要让他们在现有的位置上多加锻炼,培养年轻⼲部要有足够的耐心,不能一蹴而就,拔苗助长。
这些话,此时在所有人看来,应该还历历在目,而自己说出这些话的目的,现场的所有人也是心知肚明的,没想到,这何老却反其道而行之,提出了让年轻人在更重要的位置上去锻炼的观点。
这和自己的观点看起来很是相合,但是他自己却清楚,这和自己的论调已经是离题几万里,简直就是南辕北辙了。有心反对何老这个观点,但是当他的目光落在何老那淡然的神sè上,他的心又快速的思量起来。
从山省的省委记书到常务副部长,杨度陆看似是一次平调,在有些人的眼中,他这好像被贬了职,但是心中有着自己的打算的杨度陆却一点都不后悔。
作为常务副部长,他依旧如山省省委记书一般的风光无限,不过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在这个位置上不但可以进一步拓展人脉,不必像在山省一般局限在一个省之內,还有在这个位置上特有的一个好处,那就是现任的部长,已经过不了多长时间就到期了。
不当常务副部长,他只是一个竞争者,但是一旦当了这个常务副部长,那他就具备了近水楼台先得月的竞争优势了!更何况,省委记书的经历、常务副部长的位置,都会让他把自己的优势发挥到淋漓尽致的效果。
但是,就算是这样,在没有坐上这个位置的时候,杨度陆的心思仍然紧揪着,他知道自己不能掉以轻心。而近期将是他最为重要的时期,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何老虽然已经退了。但是他的影响力依然让杨度陆不敢小视,更重要的是。何老以前对他还欣赏有加,在杨度陆的心目中,乃是一个属于助力派的人物。
如果何老不能成为自己的助力,杨度陆绝对会有另外的选择,可是如此一个強劲的助力,他绝对不希望为了一件小事情,把这个助力的人推向反对者的位置。
神sè变幻之间,杨度陆同样笑道:“何老。您这话可真是说到我心里去了,我一直觉得,年轻⼲部是咱们事业的接班人,对年轻⼲部的培养,绝对不能掉以轻心。您老在山省的时候,正是因为重视对年轻⼲部的培养,所以才让我们山省无论是在经济建设还是其他方面。都有着突飞猛进的发展。而向小王长市这种优秀的年轻⼲部。我们更应该对他们进行大胆的培养,让他们在重要的位置进一步磨练自己。”
杨度陆神态自若,侃侃而谈,好似何老的话从一开始就和他的观点一样,而他更是和何老不谋而合,想到了一处!
聂贺军看着杨度陆,心里对这个前任有了不少的敬佩,心说自己和前任比,还是有一些不如。以后可是要好好地学习一番才是,心中念头闪动,聂贺军就接着道:“何老,杨部长,请两位老导领放心,我们一定会认真落实两位导领的指示,加強对年轻⼲部的培养工作。让有能力的年轻⼲部走上发展经济的主场战!”
聂贺军的表态,就等于一切尘埃落定,王子君看着聂贺军嘴角的一丝笑容,知道自己的事情应该就这么成了。
“一峰长省,你说是不是?”聂贺军虽然表明了态度。但是最后在结束的时候,还是把球踢到了胡一峰的脚下。
胡一峰不想说话。他xing格刚硬,不喜欢说一些违心的话。可是,看着这些朝他投来的目光,万般无奈之下,知道自己不开口也不行了,⼲脆道:“我同意几位导领的意见。”
笑容再次浮现在众人的脸上,而这⼲部培养的话题,更是随着胡一峰⼲巴巴的一句话,而结束的⼲⼲净净。何老和杨度陆等人谈的话题,也出现了不小的转变,但是此时依旧有很多人心中不平静。
要说最为不平静的,那就要属董庆国了,任昌平被带走,王子君又要重点培养,这几乎是在宣告他对东埔市实施的班子调整彻底以失败而告终了。本来想要给省委交一份漂亮的答卷,现在看来,这个答卷是交不上去了。
而这件事情的后果,董庆国有点不敢想,虽然不想,但是他心里也明白,这件事情对他的前途而言,绝对不会没有影响。而这件事情的落幕,又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后果呢?
在一阵的笑声之中,何老走出了苹果园,和杏花一家亲切的告别之后,随着那早就准备好的商务车,朝着东埔市的方向飞驰而去…
因为夏天的到来,夜sè降临的时间也晚了几分。夜晚十点多的夜空之中,依旧是一片的喧闹,更有不少没有休息的行人,依旧在路边的夜市摊点上继续着没完没了的酒场。
薛耀进缓缓的从东埔宾馆走出来,此时的他步伐有些沉重,而就在他准备朝着车上走过去的时候,就听有人轻声的道:“薛记书,能聊聊么?”
薛耀进此时的心情并不好,虽然他所做的事情,都在按照他的计划成功的进行了,但是他的心情却并没有因为计划顺利进行好上半分。扭头朝着说话的方向看过去,就见一辆黑sè奥迪车上lu出了王子君的面容。
迟疑了一下,薛耀进还是打开车门坐了进去,汽车缓缓地从东埔宾馆开动,几个转弯之间,就走在了大路上。
王子君没有开口,薛耀进同样也没有开口。蔡辰斌一言不发的开着车,只觉得车里一阵憋闷。这种憋闷虽然让他很是难受,但是他却不能发出任何的声音,以免打扰了两位导领的谈话。
“薛记书,值得么?”王子君终于开口了,他望着薛耀进,沉声的说道。
王子君虽然只是这么一问,但是这里面的意思,却是蕴含在其中了。他相信,他的意思,薛耀进会懂。
王子君的话相比,薛耀进说的更少,但是这一个字却显得更加有力。在说完这个字之后,薛耀进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就好似这一句话,用尽了他浑⾝的力气一般。
车子继续前行,王子君没有开口,薛耀进同样也没有开口,这好似谜语一般的对话,让蔡辰斌有些顿悟,又有些模模糊糊。
“菗一支怎么样?”王子君拿出了一盒烟,菗出一支朝着薛耀进说道。
薛耀进没有客气,从王子君的手中接过烟,拿出打火机点着,就静静的菗了起来。
王子君也点着了一根烟,渺渺的烟雾,在车內慢慢的弥漫了起来,而随着烟雾的升起,蔡辰斌就想将车子的窗户打开少许,但是当他感受着四周没有半点声音的时候,还是将摁向车窗开关的手放了下来。
“我给法院那边说了,让他们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內对一帆从轻处理。”王子君在沉昑了半响之后,再次轻声的说道。
“你不用如此。”薛耀进说话之间,又沉默了半响,这才接着说了两个字:“谢谢。”
奥迪车一直前行,车內的两个人,一支烟已经昅完了,浓浓的烟气在车內不断地弥漫着,但是车內的两个人却好似根本就没有感应到一般。
因为一直再前行,虽然奥迪车开的不是很快,但是一路行来,却也到了东埔市区的尽头,再往外开那就要出市。就在蔡辰斌准备开车掉头的时候,王子君突然摆手道:“去那个小摊子吃点东西,今天忙了一天,还没有吃饭呢。”
蔡辰斌看了一眼那在路边上扎了一个棚子的夜市大排档,不由得皱了皱眉。他虽然不经常在这些地方吃饭,却也知道,这种地方卫生条件都不是很好。
有心朝着王子君劝上一劝,但是看着王子君接下来的沉昑,蔡辰斌就直接将车开到了那小摊处。小摊的位置并不是太好,而且此时的天sè也有点晚,所以横七竖八的排在路上的几张桌子上,并没有几个客人。
“薛记书,咱们喝点。”王子君一面推开车门,一面轻声的朝着薛耀进问道。
“那就喝点。”薛耀进抬头看着王子君,嘴角菗动了一下,好似要笑一笑,但是却没有笑出来。
两人在一个小桌子前坐了下来,蔡辰斌⿇利的拿着纸就准备擦桌子,王子君一摆手道:“辰斌,这桌子人家已经擦好了,你这样再擦,人家老板会不⾼兴的。”
“不错,这桌子ting好,我们就在这儿吃吧。”薛耀进不知道怎么来了趣兴,在和蔡辰斌说话之间,就熟练的朝着已经朝着他们走来的老板娘吩咐道:“来一盘水煮⽑豆,一盘五香咸花生,另外再来两个拿手菜,酒就喝咱们这儿的东埔老烧。”
老板娘四十多岁,厚厚墩墩的⾝子,给人一种朴实的感觉,听到薛耀进的吩咐之后,脸上笑得像朵花儿一般:“好咧,您等着,我这就给您弄去,对了,今天俺当家的从河里弄了条野生鲶鱼,有两斤多,不如给您做道下酒菜怎么样?”
“尽管上来,今天是这位老板请客,有好吃的尽管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