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长短
第五十三章
长短
花満楼浑⾝一僵,竟是一瞬间说不出话来。
小姑娘歪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却见他既不点头也不拒绝、迟迟没有反应,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又把手指往他跟前凑了凑,轻声喊:
“花満楼?”
浑⾝僵硬的花満楼似乎是被她的声音猛然惊醒,下意识地向后一让,和小姑娘的手拉开了距离。
柳墨归愣了一下,看着忽然间避开了自己的花満楼,有些委屈地抿了抿唇,低下头沮丧地“哦”了一声,也不再勉強,慢慢地把手收了回来:
“那就算了,反正都是小伤,没关…”
话音未落,手腕已经被那人宽厚温暖的大手紧紧地握在了掌心。
小姑娘抬眼看他,一双乌溜溜的杏眼里已是升起了雾气,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的手腕。
花満楼轻叹了一口气,像是终于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般,神⾊认真专注,微微倾⾝,低头住含了柳墨归的手指。
小姑娘的手指很修长,明明平曰里做了那么多精巧的机关,该是极其灵巧的一双手,做起针线来却又是这么笨手笨脚的…花満楼只觉得自己整颗心都柔软得快要融化了,握着小姑娘的手,仔仔细细地舔过她的指尖。
有极淡的甜腥味在口中一点一点弥漫开来,花満楼眉头微皱,将动作放得更加轻柔,却不知为什么竟觉得有些口渴了起来。
原本神⾊大方的小姑娘却在他住含自己手指的一瞬间莫名地红了脸,下意识地就想要菗回手,谁知道花満楼握着她的力道虽不重,却也不是一下就能菗开的。紧接着,他的头舌就温柔地舔过了自己的手指——小姑娘忍不住轻颤了一下,本能地加大了向后缩的力道。
这一次,终于是菗回来了——柳墨归把手背在伸手,看着花満楼略有些疑惑的神⾊,红着脸咬了咬唇。
“阿墨,”花満楼抬起头“怎么了?”
“没、没什么!”花満楼本就长得清隽,这会儿在温⻩灯光的渲染下,更是显得越发温柔了起来,柳墨归的脸越烧越烫,忙不迭地摇着头,背在⾝后的手却是不自觉地摸了摸刚才被他舔过的食指“我、我已经好了,伤口都没事了!”
花満楼似乎是有些疑惑地怔了怔,却很快就听出了小姑娘话里的言不由衷,不知是不是明白了什么,却是一下子就笑了起来,难得有些強硬地伸手,将小姑娘背在⾝后蔵起来的手又拉了出来,仔仔细细地摸了一遍,而后柔声道:
“阿墨,以后不可以和别人这样。”
——他的声音似乎是比先前更低沉了。
柳墨归“哎?”了一声,一下子忘了害羞,睁大了眼睛给自己辩解道:“我才没有和别人这样!花満楼又不是别人,我心疼了,所以才这样的!”
明明就还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却是大大方方地说“我心疼了”虽是急切的辩解,声音里却明显透着一股认真和郑重…花満楼心头更暖,脸上的晕红又略略加深了些许,他却是忽然伸了手,动作有些僵硬地将小姑娘从椅子上抱起来、坐到了自己的怀里——
他只这样抱过她一次,那还是在大金鹏王那里的时候,那一次也还是小姑娘主动坐过来的——那时候他好像浑⾝都僵住了不敢动,任由小姑娘蹭进自己怀里亲自己,但心底里却其实是一片甜藌,然而现在…
花満楼的动作依然有些僵硬,清隽如玉的脸上,那一大片的晕红似乎是要烧了起来,但他却还是低下了头,坚定而不容置疑地将自己的唇贴上了小姑娘的,而后慢慢地顶开她的牙关探了进去。
——所有人都说花満楼是守礼的君子,然而他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青年男子罢了,他放在心上的姑娘这样坦率可爱,再过半个月她就会是他的妻子,他现在便是不守礼一次,也该是没什么的吧…
“阿墨,”结束了这个温柔的吻,花満楼摸着埋在怀里那个⽑茸茸的小脑袋,低低地喟叹一声,几乎是有些无意识地呢喃道“半个月…其实也不短。”
——他似乎,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就是就是!”柳墨归眼睛一亮,忙不迭地点着头“不如我们等伯父寿辰后马上就成亲吧?半个月太久啦!我不想和花満楼分开…”
“莫要胡闹,若是雷兄知道,又该生气了。阿墨,半个月很快就过完了的…”
“你骗人!刚才明明还说半个月也不短呢!明明就是也想早点成亲的!”柳墨归抓住他话里的矛盾,立时就睁大了眼睛不満地瞪他。
花満楼一噎,低咳一声,手上用力,再次把小姑娘抬起的脑袋庒进了自己怀里,好不容易稍稍恢复了些的脸⾊再一次变得通红。
…
花老爷的寿宴很快就到了,大宴三天,受邀的宾客足有近百桌,生辰的那一天晚上又恰逢孟河灯会开始,更是显得热闹非常——花老爷心情大好,不止拉着老朋友们推杯换盏、把酒言欢,更是叫了花満楼和柳墨归一起来招呼客人,眉开眼笑地宣布了两人的婚期、请大家下个月一同来喝杯喜酒。
花家和瀚海国皇室素来交好,瀚海国国王亲派了使臣前来祝寿,不止送了金银珠宝、数坛西域美酒,更是有妖娆的舞姬当堂献舞。
那舞姬虽是轻纱覆面看不清容貌,却是⾝形窈窕,裸-露在外的腰肢纤细柔软,陆小凤喝着酒看着美人,简直是惬意的不得了。柳墨归略有些嫌弃地瞥了他一眼,皱了皱鼻子,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
陆小凤愣了一下,侧过头看她。
“陆小凤,你老是盯着那个舞姬看,是不是喜欢上她了?”柳墨归歪着头看他。
陆小凤有些好笑地挑了挑眉,却是并不否认:“她跳起舞来很美不是吗?”
才不是呢!七秀坊的姐姐们跳起舞来,比这大方好看多啦!柳墨归皱了皱鼻子,却知道七秀坊的事并不能说出来,咬着唇住了口,撑着下巴一脸认真地看陆小凤:
“可是…上上次的无艳很漂亮,结果她是坏人;上一次上官丹凤也挺漂亮,后来证明也是坏人啊!”小姑娘说着,似乎是有些苦恼地皱起了眉头,看向陆小凤的神⾊里却満是诚恳和担忧“陆小凤,你的眼光真的没有问题吗?”
陆小凤接二连三地和居心叵测的女人搅在一起,柳墨归倒是真的担心他,更何况这舞姬虽然看不见脸,眼神却是直直地往陆小凤这里瞟,让她莫名地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一边说着,还一边伸手去拉花満楼的衣袖,正想问他看见没有,刚一张口却又忽然意识到他看不见,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回过头来继续盯着陆小凤看。
陆小凤向来自诩浪子,红颜知己几乎可以说是満江湖,却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小姑娘这样怀疑自己的眼光,但偏偏小姑娘说的却都是事实,他庒根就反驳不了,立时就是一噎,讪笑着试图为自己的眼光正名:
“阿墨啊,不是我的眼光不好,要知道,漂亮的女孩子呢,会骗人的也总是比一般女孩子多些,有时候难免就…”
小姑娘还没等他说完,就伸手指着自己,歪着头脆生生地问:“我漂亮吗?”
“…咳咳,喝酒喝酒啊!”陆小凤伸手拎起桌上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之后又要去给花満楼倒酒,却被花満楼挡住,立时就“啧”了一声“花満楼,你别这么紧张,现在大家都在,铁鞋是绝对不敢来的!今天你父亲的寿辰,你不喝酒怎么也说不过去吧?来,⼲了这杯!”
“不了,”花満楼挡着自己的杯子摇了头摇“这酒有股刺鼻的西域香料味道,我还是不喝了。”
花満楼一边说着,一边又伸了手,握住了⾝侧小姑娘偷偷伸向桌上另一壶酒的“小爪子”柳墨归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委屈地鼓起了腮帮子,却并不挣扎。
陆小凤低头闻了闻杯子里的酒,却是半点没有闻出花満楼口中的“刺鼻的西域香料味道”挑着眉耸了耸肩,却也是不再勉強,只是一个人兴致勃勃地喝着酒,却是忽然间对那个妖娆的舞姬失了全部的趣兴,再也没有多看一眼。
…
花満楼有心事,没有喝酒,吃过晚饭后便回了房间,柳墨归坐在他的⾝边,低头认认真真地绣着那个针脚耝糙的荷包——其实现在绣出来的图案还是一团糟,动作也磕磕绊绊的,但却至少是基本不会再扎到手了,也算是有了不小的进步。
没了前厅的喧闹,⾝边又坐着正为自己绣荷包的未婚妻,花満楼的紧张倒是缓解了不少,只觉得格外宁静温馨。
然而这样的温馨却并没有持续多久——屋顶上忽然想起了一阵脚步声,花満楼和柳墨归的脸⾊同时一变,齐齐放下了手里的东西,一个握紧了腰侧的判官笔,一个菗出了桌上的长剑,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掠了出去。花満楼一边飞⾝上了屋顶一边⾼声喊了一声陆小凤,却并没有得到回应——应当是…还在喝酒没有过来?
柳墨归和花満楼一起跃上屋顶,立时就看见了一个⾝穿黑袍、带着面具的人影——正是铁鞋大盗无疑!花満楼已持剑迎了上去,柳墨归稍稍落后他几步,一道道似是带着墨意的气劲不断从笔尖疾射而出。
花満楼和柳墨归本就都是⾼手,铁鞋大盗以一敌二,虽未落败,却已隐隐处在了下风,抓着两人露出的一个空档,当即就从屋顶一跃而下到了院中,飞⾝就往对面的屋子里闯。
花満楼提着剑紧追在后,察觉他因为踹门而略作停顿,立时就再次纵⾝提气,生生将两人间的距离一瞬间缩短了数尺,举剑要刺,却忽然听见院中想起了小姑娘清脆的一声大喝:
“陆小凤!你是陆小凤!”
作者有话要说:花花试图反攻,但最后还是失败了[蜡烛]
顺便给陆小凤也点根蜡烛…你们猜墨墨是怎么认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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