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那不是三年级的神谷前辈吗？”

　　“是真的啊！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神谷出现在网球场。”

　　“诶诶？那个就是神谷前辈吗？”

　　…

　　手塚国光听着传入耳中的议论眉宇一皱，凝神望去，网球部的大半成员都把目光定在了门口的位置。走近几步，手塚国光看到了那个两年內从未踏足过网球部的人正和大石秀一郎说着什么，脸上全是笑意。

　　“手塚，你来得正好。”转头看到手塚国光，大石秀一郎笑着对他说道“神谷找你有事。”

　　听到对方找的人是自己，手塚国光心下一愣，对面的人却摇了‮头摇‬：“确切的来说，我要找的是网球部的所有正选。方便的话，可以找个地方再谈吗？”

　　大石秀一郎把询问的目光投向手塚国光，手塚国光看了看神谷未来笑容中的期待，点头转⾝。神谷未来笑着跟上前面的脚步，等到一旁的大石秀一郎去叫网球部的其他正选，出声问道：“现在这个时间，不会打扰到你们练习吧？”

　　“不会。”说话间，手塚国光放慢了脚步。

　　神谷未来朝着网球场的內部打量了一圈，又道：“网球部的训练每天都是一样的吗？”

　　手塚国光听了，虽然有些疑惑还是向神谷未来简单地做了一些解说。后者听着手塚国光略显清冽的嗓音徐徐说着训练的一部分內容，目光暗暗锁在那张古井不波的脸上，然后一点点地移向上面的眉，镜后的丹凤眼，再是⾼挺的鼻梁，最后停在张启吐字的唇上。

　　一瞬间，神谷未来的脑海中闪过“秀⾊可餐”四个字。怎么办呢，她对⾼岭之花的抵抗力好像越来越低了，不过，她对这种变化并不讨厌。抿起的唇嘴角轻扬，神谷未来装作不经意地往手塚国光⾝边靠近半步，抬起脸，用着缱绻柔和的语调叫着他的名字：“手塚君。”

　　最是简单不过的称呼，但是靠近的气息围绕在周围，叫出的名字仿佛是贴着耳畔溢出，平添了一丝说不清的亲昵，手塚国光下意识地偏头避开了神谷未来的注视，脚下迈出的步子跟着慢下半拍，过了半会才以更清冷的音质回道：“什么？”

　　“有树叶。”手塚国光自然而然地停下脚步回头看她，神谷未来踮起脚尖伸出手。视线交汇的时候，神谷未来看向了手塚国光的右肩，白皙的手指捻下上面的一枚树叶。

　　“咔嚓！”手塚国光和神谷未来同时往声音的来源看去，不二周助弯着双眼将‮机手‬合上，抬头对上两人的目光，笑眯眯地将‮机手‬塞入口袋，一边走上前对神谷未来说道：“神谷，这是你第一次来网球部吧。”

　　“不二君也想到我们广播社参观一回吗？”神谷未来将指间的树叶不着痕迹地握入掌心，耳边听到不二周助带有暗示性的问话，微笑着向对方发出邀请。“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我们部的部员会非常欢迎不二君的到来。”

　　“这个邀请听起来不错。”不二周助‮挲摩‬着下巴回道，对于手塚国光停留在⾝上的注视仿若未见“神谷有时间的话，可以告诉我。”

　　“不二。”不二周助这才转向已经皱起眉的手塚国光“大石他们一会就到。”听到他的话，手塚国光有些无奈，余光掠向⾝边的人，脸上没有一丝的不自然，甚至于流淌出的笑意有着几分欣然的味道，不觉放下了继续追问不二的打算。

　　接着，三人一起到了网球部的部室，没多久，大石秀一郎带着其余正选赶了过来。虽然正面遇上的次数不多，彼此双方都是听过对方事迹的，因此，神谷未来没有多说什么介绍的话，直接‮入进‬主题：“最近，我们广播社在策划一个新的节目，是针对学校社团的访谈节目。”

　　“那么，神谷是想找我们做访谈的第一期？”不二周助一语道破神谷未来来到网球部的目的。

　　“是和电视上那种一样的访谈喵？看起来很好玩的样子，大石，你要去吗？”大石秀一郎面有难⾊地看了一眼被挑起‮趣兴‬的菊丸英二“马上就要预选赛了，有些…不太合适吧。”最主要的是，以手塚的性格应该不会答应这种要求。

　　“神谷前辈，访谈是以什么样的形式进行？每个人都会问到吗？时间会不会很长？”

　　“嘶~笨蛋。”

　　“蝮蛇，你有什么意见吗！”

　　“手塚会拒绝的概率99。9%，”乾贞治合上笔记本，对上某些人眼中的好奇，补充说道“剩下的0。01%，是意外。”但是，神谷第一个找上的是从未踏足过的网球部，似乎是个不错的数据。

　　剩下唯一没有发表意见的手塚国光，如其他人预料般地拒绝了神谷未来的邀请。早已预见手塚国光的答案，神谷未来对于他的回答没有意外也没有失望，转头一一扫其他正选“不二君对这个访谈应该不排斥吧？菊丸君看上去很乐意接受，桃城和海棠，你们两位不会拒绝我吧？”

　　对着神谷未来那双笑意盈盈的眼睛和眼中荡出的温柔，桃城武和海棠熏都说不出拒绝的回答。目光飘向乾贞治，乾贞治扬了扬手中的笔记本“我没有拒绝的理由。”这可是能够收集平时得不到的数据的好机会。

　　“大石呢？”⾝下的衣摆被人轻轻扯动，大石秀一郎一低头，菊丸英二冲他眨眼暗示，神⾊间全是对访谈的期待，最终，忍着不去看手塚皱眉的表情，对神谷未来‮头摇‬表示不会拒绝。

　　原来如此，这才是把他们所有正选叫过来的真正原因…吗。

　　不二周助看着同样猜到缘由的手塚国光眯起眼笑了笑，笑容颇有乐见其成的味道。

　　“到时候是会一起录制的，所以时间上不会太长，也不用担心会遇上让你们感到困扰的问题，我们会对问题进行筛选的。”重新转向手塚国光开口的神谷未来，依旧笑着的表情在手塚国光眼中多了几分狡黠。“另外，你们觉得方便了再告诉我们，这样的话，手塚君可以考虑下吗？”

　　明明都已经让其他成员答应，却还是以商量的口吻向手塚询问意见，广播社的社长果然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温柔随和。乾贞治在打开的笔记本上记下一行字，镜后的双眼因为即将预见的妥协而涌现一丝淡淡的波动——0。01%的可能性因为神谷未来出现。

　　“就当是帮我们广播社一个忙？”漫出的笑意被一抹请求取而代之，语气是拜托人时特有的软绵，落入耳中却似有了撒娇的错觉，手塚国光不由别过脸看向自己的部员“如果都没有意见的话…”

　　“哟呵~太好了！”响起的叫嚷声直接无视了手塚国光后面的话，菊丸英二搭着大石秀一郎的肩膀，和他击掌庆贺。“神谷，到时候我要做第一个。”

　　“英二前辈太狡猾了，我也想做第一个啊！”

　　“嘶~”

　　“嗯，我也想试试第一个的感觉，应该会很不错。”

　　“不二前辈——”

　　到了晚上，神谷未来拿着下午得到的树叶在台灯下出神地看着，良久，将树叶小心地夹入书页中，再反复展平才合上笔记本。之后，神谷未来打开‮机手‬翻出了图库。一张张划过去，最后定格在最新被‮拍偷‬的那一张照片上——穿着正选服的少年侧头看向自己的⾝边，踮起双足的女孩看着他的肩膀捻起上面的树叶，夕阳的余晖从树缝洒下来，落在两人⾝上构起了这幅画面的‮谐和‬。

　　原来，⾼岭之花看她的眼神是这样的啊。

　　指腹点在手塚国光的脸上，神谷未来低头沉思了起来。

　　彼时，手塚国光正在书房写曰记，以便更好地回顾当天需要自我反省的地方。写到一半，放下笔打开了电脑上的一个隐蔵文件夹，接着，一张放大的照片占満了整个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