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捉奸
邢妈妈冷哼道：“那个⻩姨娘是前年进府的，老爷在汴州收的，后来犯了错，夫人便把她送回到长安大宅，我和夫人回来之后，一直隐隐觉得她有些可疑，但是却没抓住证据。因为老爷总护着她，我们也不好动作太大，现在她似乎越发肆无忌惮了，只是谁也顾不上这个了。”
正说着，郑钧、郑钦两兄弟进来了，后面盼晴推搡着一个小丫头。
这个丫头正是伺候⻩姨娘的丫头。
涵因之前交代了哥哥，盯着从后门出去的人，若有可疑，就直接先抓住送到自己这里来。
郑钧和郑钦见出来的是个內宅的丫头，还鬼鬼祟祟的，不由分说先捉了起来。
“没记错的话，是⻩姨娘⾝边的丫头吧。”涵因问邢妈妈。
邢妈妈点头：“没错，她叫舂燕。”
“主人刚交代过紧守门户，不得外出，你就一个人悄悄跑了出去。你好大的胆子。”涵因冷笑。
那丫头偷看了涵因一眼，又低下头，咬咬嘴唇：“不敢有违吩咐，姨娘想吃巷口那家的凉粉，吩咐我去买来。”
“邢妈妈，你们侯府不尊规矩的丫头怎么处置呢？”涵因也并不追问。
“交给人牙子发卖掉。”邢妈妈沉下脸。
涵因笑道：“原来是这样，那就跟你家二姑娘知会一声，照规矩办吧。”
那丫头恨声道：“我是⻩姨娘的人。”
邢妈妈说道：“论起⾝份来，⻩姨娘也不过跟你一样是奴婢，这事什么时候轮到她管。”对着自己⾝边的小丫头说道：“叫二门上的婆子来，让她到牙行走一趟。”
邢妈妈平时在府里素有威望，舂燕一听吓坏了。忙跪在邢妈妈面前：“妈妈，我求求您，饶了我这一遭。”
“那你还不说实话。现在没有老爷给⻩姨娘撑腰了，你以为还能跟从前似的。别说是你了，就算是⻩姨娘，若是犯了错，二姑娘一样可以做主把她发卖了。”邢妈妈的脸阴森森，她是惯于谄上欺下的人。做起这一套来得心应手。
舂燕一哆嗦，结结巴巴的说：“⻩姨娘让我送信给二房二公子，让我告诉他今天的事。”
“平时也是你送信？”涵因一直坐在椅子上，懒懒的看着，听到这句，突然揷了一句。
舂燕摇头摇：“今天事情紧急，姑娘又把所有下人都召了过去。我便冒险亲自去的。”
邢妈妈喝问道：“平时是谁？”
“二门上的老邹婆子。我们都是通过她。”舂燕抖的缩成一团。
涵因冲邢妈妈使了个颜⾊，邢妈妈对自己的小丫头耳语了几句，那小丫头便出去了。
“⻩姨娘怎么会和二房二公子联系，你这丫头要是不说实话，仔细你的皮。”邢妈妈伸手拔下根一丈青，便往舂燕⾝上刺去。
舂燕被扎的乱叫。菗泣着：“二房二公子在老爷出外任的时候就常来找姨娘，这次正商量着，让他做侯爷的嗣子。等到夫人一死，便抬姨娘为继夫人。听说，明天就要在族长家开族会，把这件事定下来。”
涵因一听这话便明白了，原来杜夫人生性好妒，⻩姨娘年轻漂亮。很得杜胤宠爱，因此杜胤到汴州上任的时候，杜夫人不知用了个什么法子，竟把⻩姨娘留在了侯府里。这⻩姨娘趁机和二房家的公子勾搭在了一起。这次杜胤落难，他们便想趁机占了他在族中的产业。只要先把杜府产业归到族中。等杜胤罪名落实，再行过继。也不虞受到连坐。
邢妈妈怒极：“好你个奴才，出了这种事情。你不赶紧上报太太，竟敢和他们串通一气，你不想活了吗？”说着还嫌一丈青扎的不痛快，⼲脆扔了那簪子便要上手。
涵因挑挑眉，轻轻伸手拦住：“打坏了脸，还怎么戴罪立功呢。”思索一下，问道：“族会就在明天是吗？”
舂燕流着眼泪，点点头。
邢妈妈一愣，看着涵因闪着烁烁寒光的眸子，把手缩了回去。
涵因走到舂燕面前，弯下腰，露出亲切的笑容：“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办好了，自有你的好处。若办不好…”那脸上的笑容依旧亲切，却让人感到周围的温度猛然降了下来：“牙行能找到的‘好’地方可多呢。”
舂燕听到那个特特強调的“好”字，心里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忙连连磕头：“姑娘吩咐吧。奴婢一定办好。”
………………
⻩姨娘在自己的屋子里面走来走去，等得快不耐烦了。只见舂燕一推门进来了。
⻩姨娘顾不得摆主子架子，迎了上去：“怎么样了？见到简公子了吗。”⻩姨娘口中的“简公子”便是杜家二房二公子。
舂燕低着头，不说话。
“哎，你这丫头今天是怎么了。”⻩姨娘愈发的焦躁，声调不觉⾼了几分。
舂燕抬起头，嚅嗫着：“我…我…”
“你的眼圈怎么红了？”⻩姨娘看舂燕神⾊不对，心里冒火，吼了起来：“到底出什么事了，快说呀。”
舂燕心如打鼓，不过她素来机灵，顷刻便想出应对之法，哭着说道：“今天简公子家那个相熟的婆子不在，门上那个婆子不给传话，我正跟她争持，荃奶奶的丫头正好走过，看见了，过来奚落了我一通。”
⻩姨娘一听，怒道：“哼，那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婆娘，只会坏她家男人的大事。”转过⾝又骂道“你的脑子怎么这么死，⼲嘛非让婆子传话，你上前面的角门上找看门的，把他贴⾝小厮兴达叫出来，跟他说呀。”
“哎呦。我的奶奶，您看我这样子怎么见人呢，再说了，被熟人看见我在大街上闲逛，还和小厮说话，这…。况且我心里正乱，万一传错了话…”舂燕一副为难的样子。
⻩姨娘不耐烦的摆摆手：“天都快黑了，谁能瞧见什么呀。这么点子事。有什么传错不穿错的。你这丫头是不是又想躲懒！”说着便作势欲打。
“不是不是，奶奶，传话倒是好传，回话若是记不清了，岂不坏了奶奶的大事。”舂燕忙告饶，说话条理分明了起来。
⻩姨娘一寻思，的确是这样。她是想让杜简想出个对策来，自己跟他里应外合，趁机把侯府拿下。
舂燕见她犹豫，趁机进言：“姨娘不如跟简公子当面商量。”
“可是，今天这架势，可是不能像之前那样随意进出了。”⻩姨娘颇为意动。但心存顾忌。
“我听说，今天二门上还是老邹婆子。”舂燕偷眼看着⻩姨娘。
⻩姨娘搓着手转了两圈，思索一番：“好，就这么办，你把他带来见我。”
“奶奶还是写个字条，我只把字条递进去，他见了字条自然来了，省的在门前跟那些人纠缠。”舂燕说道。
⻩姨娘怎么也想不到一向忠心耿耿的丫头会突然倒戈。点点头说道：“你小心些。我看今天冒出来那个丫头可不是个好相与的，还有那个邢妈妈，刚老实两天，现在又开始狐假虎威了。且让他们等着，哼…”
说罢。写了个字条，交给舂燕。
舂燕接了字条看了一遍。揣了起来，匆匆走了。
………
⻩姨娘在屋子里头等着。时间显得特别漫长，她一会坐下，一会站起来，一会又跑到院子里面张望。
天黑了下来，梆子一快一慢，连打三下，已经到了落更十分。⻩姨娘的晚饭摆在桌子上动也没动。听见外面的打更声，她更加焦急，不理小丫头的劝解，又跑到了院子里，似乎在这里，舂燕就能快些回来似的。她心里不停的嘀咕：“难不成被抓住了。”手来回的搓着。
院门处灯笼一闪，有人来了。
⻩姨娘迎了过去。仔细一看，却是邢妈妈带着几个婆子丫头来了。
“邢妈妈！”⻩姨娘吃了一惊，当即便愣住了：“怎么…呃，您来这里离有事吗？”
“姨娘好。”邢妈妈笑呵呵的，似乎并没注意到⻩姨娘的异常：“为了门户全安，二姑娘说如今咱们人手有限，吩咐每天要巡查各处，一面走了贼失了盗。姨娘这里没事吧。”
⻩姨娘挤出一个笑容：“没事，我这能有什么事呢。”
邢妈妈用灯笼四下照了一圈，点点头：“没事就好。”又似想起了什么：“怎么没见舂燕呢。虽入了夏，晚上还是有些凉的，姨娘穿这么薄薄一层在风里站着，受了风怎么办呢，这个丫头现在越发没成算了，也不知道拿件褙子给姨娘披上。”
“哦，舂燕给任姨娘描绣样子去了，我不冷，晚上吃过了，在院里里面逛逛罢了。”⻩姨娘笑道。
邢妈妈笑着点头：“姨娘这里没什么事就好，那奴婢就先走了。”
“我送送妈妈。”⻩姨娘把邢妈妈一行人送到院门口，看他们挑着灯笼走远了，方才吁了一口气。
刚一转⾝，舂燕不知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猛地站在她眼前。⻩姨娘唬了一跳，差点坐到地上，定睛一看原来是她，骂道：“不长眼睛的小蹄子…”又意识到不妥，立时住了嘴，做了个手势，示意舂燕进去再说。
一进屋，⻩姨娘就把其他丫头都打发了出去，把门关好，低声问道：“都办妥了？”
舂燕点点头。
“怎么这么久？”⻩姨娘话音里面带着怒气。
“简奶奶那边不知道是不是察觉了，今天一直派人盯着，兴达那小子也没办法，我等了好久，才找了个空把字条送了进去。”
“公子说什么。”⻩姨娘有些急切。
“说知道了，今天晚上来找姨娘。”
……………
入夜，梆子敲了三更。
一个黑⾊的⾝影，在杜府的西北角的小门上“咚咚咚咚”长长短短敲了四声。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婆子提了一盏小灯对着那人照了一照，福了一福：“简公子”
那被称为简公子的男人，随手掏出一把钱，塞在那婆子手里：“老邹婆，府里今天有什么事。”
“奴婢嘴笨，也说不好，还是让⻩姨娘跟您说吧。”老邹婆把腰弯的愈发低了。
杜简没功夫注意婆子的那略带僵硬的表情和声音，他的心思全在⻩姨娘那娇俏的脸蛋和柔软的腰肢上了。过继自己到侯府这件事，他父亲已经跟族长打好了招呼，十拿九稳。杜胤现在一个阶下囚，根本没法发表意见，那个他最惧怕的堂婶，也瘫在床上，快断气了。府里乱作一团，连看门的都没有。
他悠哉悠哉的摇着折扇，跟着老邹婆子一路走到⻩氏的院子，一个丫头都没有遇到。院门前，舂燕正在偷偷的张望，看见他们来了，忙请他进去。
杜简顺手想捏舂燕的小手，舂燕忙躲了过去，别过头，掩住眼中的厌恶之情。杜简并不在意，把折扇一收，理了理服衣，推门进了⻩氏的屋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