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展开,嗤笑
已经如胶似漆到一都不能分开的地步了么?文墨想到太后对她的警告,忍了忍,只能憋着,等皇上自个儿的新鲜劲头过去。
“吴用!”文墨低着头给他整理间的佩环,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喊吓得缩了缩手。吴用应声跑了进来,毕灵渊瞥了一眼文墨,转身道:“你先出去吧!”文墨愣了一愣,又笑道:“香囊还没给您配上呢!”毕灵渊烦不胜烦地叹了一声,随手抓过漆盘里的香囊戴上:“朕戴上了。你先退下吧。”文墨憋屈地嗯了一声,便规矩地退了下去。
只有他和吴用,毕灵渊便歪靠着榻上的软枕,拿起那个香囊甩着:“陆晗蕊那处可得给朕盯好了。查到是哪个故人,也让朕见识一番。”
这话冷冰冰的,还带着威胁的意味,吴用却觉得皇上越来越有趣,故意问道:“那故人如果是男的呢?”“宫里除了太监就是侍卫,如果是侍卫…”毕灵渊说着。
不由直了身子,陆氏曾经是名门望族,在京城难免有世家故,宫中羽林卫多是宗亲子弟,看来“故人”也有可能在羽林卫中。
想到毕灵宸曾有意娶她做福王妃,毕灵渊的眼眸就暗沉下来,不知不觉中面色已十分难看。心里挂着这事,接下来的半天便是心不在焉,眼下至年关,奏折也少了不少,便干脆去园子里赏雪吃酒,两杯温酒下肚,心头又有火,便看什么都不顺眼起来“这雪下的!停!不许再下!”雪一直在下。
“这么冷,这破风,不许再吹了!”呜的风吹得更厉害了。“还有你!”毕灵渊指着吴用怒道“你…笑什么笑?”吴用忙捂住嘴巴:“奴才不笑了。”
阴沉的天空中,一个黑点忽然随着雪花一道飘来,越来越近,那黑点也越来越大,毕灵渊站起身,命吴用取过他的弓箭,对着那只大鸟就是唰唰几箭。
那鸟极灵活,轻轻松松避开,却还直直朝毕灵渊飞来,皇上独自小酌,早就把侍卫屏退,吴用嚷了一声,忙挥着手去护着他。毕灵渊一把将吴用推开。
那只大鸟落在桌上,羽翅垂下,抖了抖翅上的雪花,鸟喙一扬,清啸一声,好似在和他打招呼。毕灵渊将弓箭丢在一旁,咕哝道::“你这只臭鸟。”
吴用小心地凑上前,打量了一番这只庞然大鸟,似乎有些熟悉,想了想,垂眼一看它血红的鸟爪,恍然道:“王八蛋!皇上,是王八蛋!”
毕灵渊磨了磨牙,一掌拍到他脑后:“学不会断句么?”吴用着脑袋笑道:“奴才一时高兴坏了。没想到还能看见王八蛋…诶?皇上,意思是岱钦小王爷来来咱们的京城了?可恒也没使者来禀报啊!”“恒北境前几年和我朝战事频发,那些年北境的军队被陆许国打得落花水,心中一直记恨,怎么还会主动派使者来?”毕灵渊淡淡地说着。
解下血红的爪子上绑着的小纸条,拆开,不由皱眉。信纸上画了几笔寥寥画了个咧嘴笑的人,骑着马,架着鸟,上方写了个“北”下方写了个“南”箭头一指“我来找你玩了”后面一串放不羁的波。
吴用瞥了一眼,笑道:“岱钦小王爷还是这么画才出众…”***恒的乌云部的小王爷岱钦乌云,如今恒自己内斗。
他上面的几个哥哥们斗得你死我活,其余八个部族更是你争我夺。乌云部内忧外患,他倒落得自在,还偷偷跑来了靖朝。
毕灵渊将信成一团,让吴用取来纸笔,写了回信,再卷好系在“王八蛋”的爪子上,拍拍它的脑袋:“去吧,王八蛋。”
王八蛋垂下鸟喙,一口叼起酒盏旁搁着的小点心,展开三尺羽翅跃空而起,逆着风雪去,渐渐消失在紫城上空。
“皇上,岱钦王爷这么来了紫城,要是被发现…”靖朝与恒因陆许国叛逃一事恶,恒迟迟不出人来,九个部族都一口咬定是对方私藏了陆许国,闹着闹着就打了起来,得不可开。
毕灵渊笑着道:“岱钦曾在京城做了许多年的质子,为人狡诈无赖,文武大臣们见了都要躲着走,哪敢去招惹他?”镇国公府中,李炽看着几年未见的岱钦,向来爱笑的他脸上都挂不住了。岱钦虽是恒人。
但体格没有恒男子那般魁梧高大,倒是有些像靖朝人,体态修长清俊,他做恒商人的装束打扮,从肩上取下挂着的布袋,一件一件将东西拿出来:“这是我经过沅江时下去捞的贝壳,可大可大了!”
果真是极大的蚌壳,想不到江里也有这样的宝贝,比海蚌还要大一些。李炽抿着不说话,他身旁的小厮们倒是好奇地凑上去,岱钦嘿嘿一笑,将蚌壳打开…“珍珠呢?”
“蚌呢?”岱钦挠了挠脑袋,怪不好意思地说道:“我钱袋丢了。饿得受不了,就将蚌烤了吃,那碗大的珍珠我拿去市上卖了凑盘,要不然你可就见不了本王爷了!
这个蚌壳我一直好好带着。夜里都放在头下枕着。想着要给镇国公。”小厮好奇道:“特意留给镇国公,可有什么说法?”李炽又闭了闭眼,不说话。岱钦笑嘻嘻:“就是给镇国公看看,馋馋他。”
堂内一时无言,李炽似乎早已司空见惯,从始至终不发一言,岱钦放下蚌壳,自顾自地坐下,见小厮不给自己倒茶,便自己倒了一盏,再伸手抓了一把糖,咔嚓咔嚓地啃了起来,李炽听得心烦意。
终于开口道:“恒如今与靖朝恶,要是叫人知道了王爷怕是有危险,本公这就着人送你回去。”
岱钦盘腿坐在凳子上,摆摆手,又咔嚓咔嚓嚼了一块芝麻糖:“我已经告诉你们皇帝了,他可开心了。”正说着。一声长啸划破雪空,这啸声凄厉,与紫城上空悠扬的清啸截然不同。昏暗的密室内,沉睡的陆许国微微一动,从梦中惊醒,连忙四下张望。
什么也没有…一丝光也无,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与死寂,他刚刚做了个梦,梦见骑马驰骋在广袤无垠的北境边上,北境的雪鹰成群呼啸而过,自由而勇猛。天真蓝,清透的蓝,云真白,梨花一样的白,他救过一只雪鹰。
他记得它浑身雪白,却有着血红的爪子,不知为什么,竟然会在梦里梦见。做梦好,梦里有自由。“吵死了!”李炽捂住耳朵,皱着眉头。岱钦不以为意,吹了声口哨。
那只庞然的雪鹰落在地上,收起翅膀,大摇大摆地晃着身子走了进来,小厮们从未见过这般大的鸟,不由往后躲了躲。雪鹰跳上桌子,飞得久许是渴了。低头便用鸟喙去喝李炽杯里的茶。
岱钦取下他爪子上的纸条,冲李炽显摆道:“看见了没,你们皇帝亲自写信本王大驾光临!”李炽冷哼一声夺过,展开,嗤笑一声,那纸上大大地写了一个…
“滚!”***李炽不屑地嗤笑一声,起身道:“镇国公府庙小,供不起岱钦王爷这尊大佛,不如您去紫城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