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太后闭上眼
李濯缨终于忍无可忍地将酒碗摔在地上,双目发红:“是不是狗皇帝折磨的你!”岱钦原本好好地喝酒,一听他骂狗皇帝,猛的被呛了一口,一边咳嗽一边道:
“罗刹兄,不,李公子,这事可怪不到狗皇帝身上,分明是你们李氏搞的鬼。”***“李氏也是一群狗杂碎!”李濯缨恨恨地骂着。岱钦看看陆许国。
接着低头继续默默喝酒,两人都默契地不提起李炽,等吃完了烤,岱钦便起身出去让王八蛋去外头探探李炽的追兵到了何处,李炽没探来,往京里送信的飞鸽倒是来了。岱钦打开,一看就慌了。毕灵渊追问他“小倌”的身份,若是不老实代。
他也要派兵将他们二人抓回去。岱钦将信作一团随意扔了,然后转身回屋,穿起皮袄子,冲两人说道:“这里是不能再待了。咱们快走!”“去哪儿?”
“恒啊!”李濯缨看向陆许国,疑惑问道:“为何要去恒?要是被人看见了。污名可就彻底洗刷不掉了。”岱钦也不藏着着:“他如今是钦犯,留在靖朝只有死路一条,人总要先活着。再去想旁的事。”陆许国点点头。
想起还在紫城中的妹妹,也站了起来,她还等着他回去带她回家的那一天,不能就这么死了。
李濯缨抿了抿,也不再问什么,出了屋,去到院里,将圈里的羊给赶了出去,这些羊还是羊羔时他就养着。这里只有他一人,养些牲畜做个伴。
雪狼也是看着它们从可口的小羊羔长到这么大,依依不舍地追了出去,李濯缨打了个哨,雪狼又耷拉着脑袋返了回来,那几只羊没离开多远。
不一会儿又折了回来,羊群后还有个人,披着斗篷,手里拿着鞭子。李濯缨站在院门口,看着羊与后面的女子缓缓近了。“风雪天放羊出去做什么?”披着斗篷的女子放下风帽,冲着李濯缨笑道。
明眸皓齿,笑起来眼睛弯得跟道月牙似的。李濯缨叹了声气:“这么大的风雪你还过来,就不怕遇到坏人?”“我和叔父一道过来的,他在行苑歇着。我悄悄跑来的。”
游云遥眨眨眼睛,踮起脚尖朝里头看去,突然警觉起来:“有人来了?什么人?”什么人…你曾经的未婚夫。李濯缨没想瞒着她,她与陆许国原本就有姻亲,要不是她,他早就被李弗挂在城墙上吹成干了。游云遥见他抿着不说话,看了他好一会儿。
然后推开他往里去了。一进屋,就瞧见岱钦笑嘻嘻地看着她:“游小姐!”游云遥皱着眉头,这嬉皮笑脸的模样,似乎是恒的乌云部的哪位王子来着?还没想出来。
就见里屋一道清瘦修长的人影走了出来,她突然愣住,紧紧地抿着,快步走上去,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的脸:“许国?”
“是我。”岱钦默默地出了屋,李濯缨在院里站着。不知在想什么,岱钦望天长叹,他似乎招惹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李炽千里追拿,半途遇见了与他说不清道不明的玉面罗刹,正要走呢,游云遥又冒了出来。
游陆两家的姻亲当年可是令人羡的紧,这两人要真是结了亲,从此靖朝北境尽在陆氏掌中。
时也命也,岱钦轻轻摇头,福祸相依,没准正是因着联姻一事才引起了朝廷警觉,游陆两族相权衡,自然是要灭了陆氏。
游氏不可以没有陆氏,陆氏则不然,进可并桃凭二州,退有恒广袤天地…只要陆氏有足够的野心,可惜偏偏是门忠烈之家。
***上元节前,册立陆晗蕊一事必须定下来,太后那边这几没什么动静,可他晓得,太后心思可活络着呢。
这几他都是从长明宫东边的小院出来的,原本只是夜里睡不着。便去寻陆晗蕊一道看书下棋,待的久了。愈发不愿离开。
习惯了宏大的寝殿,置身于她的闺房中略显仄,可就莫名觉得暖融融,尤其是和她挨在一起,笑着亲着。
最后两人一道倒在上,刻意压抑着忘情的呻,这没有寝殿中那般扎实,送几番就嘎吱嘎吱地响动起来。
毕灵渊垂眼瞧她面色发红羞赧,便放缓了动作,埋得愈发深,两人紧紧抱在一处,吻得舌都肿了。想往更深里去,触碰到她的心。不同于以往的忘情烈,这小小别院里的爱就像寻常夫一般,融融,暖暖,淡淡。
“雪都化了…”陆晗蕊今早推开窗户一道,喃喃说着。毕灵渊懒笑着将她拽回被窝里,结结实实地抱个怀。
“春天来了嘛…”毕灵渊说着。她的脑袋,嗓音干燥温暖,像是秋日的干草,一点火星子就热热烈烈地烧了起来,想到这几的柔情缱绻,毕灵渊总是不由自主地就笑了起来。
笑过又觉得似乎没有什么可开心的,吴用这几看皇帝就跟见了鬼似的,莫论是批奏折还是看书,都格外的温和好脾气,以前可是为了茶水太烫太凉就会怒而摔盏的主。
这午间,毕灵渊去了太后的普宁宫中探望,太后看着皇上笑道:“哀家以为皇上是有了媳妇忘了娘呢。”
“太后说笑了。”毕灵渊摩挲着手中的玉珏,垂眼想了好一会儿,才道“儿子有话和太后说。”太后点点头:“巧了么,哀家也有事要同皇帝商量。”
毕灵渊敛起笑容,直接说道:“太后执意要册封文墨朕也不拦着。朕册立陆晗蕊,太后也别拦着。”“皇帝是听不进去哀家的话么?眼下不是时候。”
“朕知道。”毕灵渊端起茶喝了一口润润嗓,笑道“朕不会将她的家世公之于众。”太后震惊地看了皇帝好一会儿,半晌才缓缓摇头,十分无奈:“皇帝,后宫妃嫔是要上皇室玉牒的。”
“又没说不上。”毕灵渊将茶盏搁下,伸手拈了枚果脯放到口中嚼着。不由点点头,朝吴用使使眼色。吴用自然晓得皇帝的意思,心里记下了。这东西好吃,要给晗蕊姑娘也捎上。
“晚一些上玉牒也不打紧。”毕灵渊倒是出奇的轻松,这事关皇室血脉的纯正,一丝都马虎不得,但为今之计只有如此了,果然,太后一听他如此说,气得几乎要发笑,狠狠地拍拍桌子:“荒唐啊!”毕灵渊探了一声气,接过吴用递来的帕子,擦擦手,随意扔在一旁,当下就冷下脸来:“朕定意如此,不过是来告知太后而已。”太后面色也不善,冷声问道:“皇帝你说的…晚一些上玉牒是什么意思?”
毕灵渊抬起脸,看着殿外融融的光,漉漉的琉璃瓦光溢彩,好似白里的星河,他微微眯了眯眼,幽沉的目光中渐渐有了光:“太后,你我都知,大半朝臣也知,陆氏为何沦落到这般惨境。”
“皇帝,”太后闭上眼,竭力忍耐着。“住口。”毕灵渊垂下眼去,把玩手中的玉珏:“朕不会让陆氏就这么平白牺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