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放眼望去
而他也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她,他怎么会拒绝她的要求呢,甚至她从没有要求过,她那糟糕的语答卷,他都给了她良的成绩。“请接受白曈,爱护她保护她。”“什么?晚玲你不能…替老师做主这件事。”
晚玲笑得滋出两颗洁白的牙齿“老师,你刚才答应了我的,你可不能反悔哦。”门枝桠被她打开了。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停了,她伸开双臂,闭上眼,拥抱这美好香甜的空气。
“再见!”她对宫本意树挥手,他也跟着抬起手臂冲她挥舞“再见!”其实他很想冲过去,紧紧地抱住她,请求她不要走,告诉她,他喜欢她。门咣当关在了他的背后,他依旧还是从前的他,怯懦着卑微着。
“老师,我洗好了。已经晾好了。”白曈伸出自己的双手,红红的。“手疼。”她多么希望他能握住她的双手,给她安慰。
“白曈…”他甚至想直接开门将她赶走,可他刚刚答应了晚玲,他是个言而有信的人,这样才不能辜负她对他的信任。
“家务以后不要做了。我可以做的。”宫本从抽屉拿出一盒凡士林,轻轻涂抹在白曈的手背上。***席太太坐在车子后面,手心攥着手包和帕子,忧心忡忡。“明哲,快到了吗?”
“大妈,您别着急,有我在,晚玲肯定回家。”明哲嘴上说着不担心,可还是很担心的。上次就是他带她去喝咖啡,她跑掉了。
他要和石局长的千金忙着订婚结婚,没有顾及她,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坏了,他和明玄一样坏,甚至更加坏。
占有了她的身体,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对她负责。叶宅的地址是席太太打听过的,不应有错,尤其车子开到愚园路,宅子周边穿着黑衣的人多起来,她更加笃定了。
席太太是见过上海滩市面的人,见这些个青帮的人心里也是怕的,她从手包里拿出副墨镜戴上,乍了胆子才敢下车。几个穿着黑衣的人见有人往叶宅的门口来,身体挡在了他们前面。
“我们来找陈晚玲,她是我的甥女。”席太太心里打着鼓,说怕她也不必怕,她席家正经太太,没有做什么坏事,国军来了,她也不必怕。有个人进去了叶宅应是去通报了。其他几个还是在宅子外面守着他们。
“没事的,晚玲马上就出来,”明哲小声安慰着。不多久,宅子出来个人,依旧是黑衣但席太太看着眼,认出是上次抱着小狗的那个。来人毕恭毕敬,声音柔和像个斯文人。
“席太太,真是对不住,晚玲小姐今天去同学家玩了。您进来坐。”阿成微拢着,作出往里请的姿态。“那她什么时候回来?”席太太问。“说是晚上回来。”阿成答着。
“叶老板不在,我叫阿成。”阿成着席太太和明玄往宅子里进。“这是我儿子,明哲。”席太太没有客气,进了叶宅,她总要了解下晚玲这些天住在这里过得好不好。“席少爷,您也请。”客厅布置简单,墙上有幅黑色的大字“佛”倒叫人平静许多。
阿成推开了旁边的一扇门“这是晚玲小姐住的房间,席太太,您请便,我去给您倒茶。”梳妆台上的花瓶着新开的白玫瑰,浅粉的褥倒是女孩子的房间。
一个枕头,一被子,席太太并没发现什么异常。“明哲,我们去沙发那里等吧。”下午阳光渐渐明媚起来,晚玲提着箱子坐上了黄包车。
“去火车站。”她扭头往回看她刚才出来的胡同,宫本老师和白曈应该会幸福吧。右手覆在她的小腹上,小小的生命在成长着。
“对不起”她若要了这个孩子,对不起她心心念念为了明玄跑来上海这一遭,她一个人来,也要孑然一身地回去。
“小姐,火车站到了。”晚玲下了黄包车,多给了车夫几个铜元,她决定了。离开上海就再不会回来。坐在候车室的长椅上,忽的回想起半年前那次她任跑回奉天也是坐在这里。
“拿着路上吃。”那次,明哲来送她,送給她一包点心,她心感动,她太容易被感动了。明玄娶不了他,明哲也不会要她。想着想着。泪水不滴落,这一次,没有谁会来送她。宫本意树送走了白曈,闭目歇在沙发上。他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了,如此懦弱无能,保护不了爱的人,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宫本家的男人勇敢且强大,承担着家族的使命。你不是,不是就滚,滚得越远越好。”父亲的话一遍遍闪现,继而是穗子求着他“孩子呢?我们的孩子呢?”火车站的广播响了。
“从上海开往奉天的35次列车因路线故障推迟一个小时,请顾客耐心等待,感谢理解。”
晚玲从衣服口袋掏出自己的车票,写着35次三等车厢,她觉得有些饿,又从口袋掏出几个铜元,听见候车厅有青团的叫卖声。
晚玲接过热乎乎的青团,付了钱,转头瞥见有个男人在火车站着急地跑来跑去,像是在寻人,从背影看,甚是熟悉。
她回到刚才长椅的座位,发现已经被其他人占用了。只好拎着箱子来回走看能否幸运找到个空位。“请问,这里有人坐吗?”她礼貌地询问着。
“有人。”落座的中年妇女白了她一眼,把自己的包裹从地上放置到了她旁边空着的座位上。“哦。”晚玲只好尴尬地笑笑,靠在一边的墙上,低头吃刚买的青团。
咬了一口没有馅,再咬一口,吃到了血红色的枣泥,眼泪又止不住淌了。“怎么哭了?”宫本来得急,身上没有带帕子。
他伸手想去帮她擦拭眼角,觉得不妥,又想想自己不能总这么无用,停顿了片刻,拇指轻轻扫在晚玲的眼皮上,既心疼又难过。“老师,你怎么来…”
“不要回奉天。”他拉起她的胳膊,就往候车室外走。“老师,你做什么?别扯我。”晚玲根本没有想到,宫本老师会来寻她,她另一只手去扒他的胳膊,帮助自己挣脱开他,可也无济于事。
书生气的宫本毕竟也是男人,她没有他的力气大。“你不能走。”“我走不走是我的事,你凭什么管我?”晚玲真觉得宫本老师的出现很是意外。“凭我是你老师。”“我退学了。你不再是我的老师。放开我!”
“跟我回去。”
“我不!”宫本把这辈子的勇气都握在了她的手里,扯着拉着,他失去了穗子,不能再失去他想要的人,他要她,就不能放她走。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候车室外的天渐成墨兰。春风渐寒,她被迫着跟随者他的脚步,直到她冷了累了。“走不动了。”她在后面吼叫。宫本这才停了下来,放眼望去,竟已走至吴淞江边。
“你的书没读完,为什么要回奉天?”宫本已然不是从前的宫本,他发着对她离去的不,声调如此强势。“奉天是我家,我回家你也要管?”她把箱子放在地上,双手扶在膝上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