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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一人一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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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连枝还是在想,他会不会已经把这个女人当成了人生的一部分?她爱他如生命,他说他爱她,可她在他心里究竟又有多少分量呢?或许问一问便会有答案的,但连枝连去问的勇气都没有,她现在觉得每时每刻都像偷来的一样,爱真的是这样么?真的是又愉又痛苦么?会不会是她遇错了人呢?她疯魔地想。

  其实任何人都会变得狠毒,只要你知道什么叫嫉妒。一转身一口咬在男人的肩膀上。尖牙利齿,似是用了力气。连天“嘶”地一声气,把俩人拉开一段距离。

  连枝眼睛红红的,几绺乌丝飘在眼前,显得可怜巴巴的,他笑:“把爸爸咬死了。你以后怎么办?”连枝也有些后悔了。却嘴硬:“你敢。”她好像就会说这句狠话。

  就会用这一套似得。又扑进他怀里,抱着他的脖子,温热的小舌着那深深浅浅的牙印。“你不能丢下我。”连天的手机振了一下,只是被那一对陷在情中男女忽视掉了。

  “连先生,离婚合约拟好了。我发来给您看一下。”下面是一个红色的PDF文件。***“你要去学服装设计?”连枝再和杨曦见面时,是在商场的甜品店里。

  “对呀。”杨曦手里拿着珍珠茶,长腿搭在空调房的沙发上,金色的短发和着耳坠一晃一晃。

  “不是学传媒么,怎么又改了路子?”连枝一身白色的修身长裙,脖子上围着浅色的丝巾,微微皱眉。“喜欢呀。”“去国外?”“法国。”

  “怕是回来不好找工作。”连枝说。

  “有道理,但是,谁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呀。十五年前房地产如火如荼的时候,谁能想到十五年后的互联网大爆炸?”

  杨曦坐直了身子“既然不知道以后哪个是最好的,倒不如选个自己最喜欢的,义无反顾地去做。”杨曦说的头头是道。连枝笑了:“说的也对。你比我倒是豁达。”杨曦摆了摆手:“小意思。对了。枝枝,你爸爸呢?”连枝喝了口手里的咖啡:“开会去了。”“没想到啊…连叔风姿还真是不减当年。”

  杨曦啧啧赞叹,又问:“你妈妈呢?没和叔叔一起来吗?”连枝的眼帘垂下去“在家呢。”***“最近很忙?”董慧如站在书房门口,望着房间里的那个高大的孤影。“嗯。最近和美国打贸易战,金融产品都受到不少冲击。”

  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与蜡烛图和黄的灯光织,打在男人的金边眼镜的镜片上,给深邃耐看的五官覆上一层色彩浓烈的泼墨画。实际上,他一直都很忙。

  金融行业向来与全球对接。美国汇率的一丁点儿变动,都会影响格林尼治台下股票开市的涨跌起伏。连天抬起眼:“还不去睡吗?”

  门口纤细的身影动了动,温和的声音传来:“我最近没有什么事,美国那边的研究也要收尾了。”董慧如的尾音里带着些老家的吴侬软语,她皮肤白皙,眼神清淡,活江南烟雨的气息。

  “嗯。”男人应了应。“不如我们买只猫吧?”“猫?”连天皱了皱眉“不好。枝枝有些对动物发过敏。”董慧如倒不知道他何时这么了解女儿了,但于她来说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最近枝枝不是不在家嘛。我都看好一只了…”“不行。”连天斩钉截铁地打断了她。意识到自己语气重了些,又缓了缓“过敏还是很难受的,女儿到底比猫重要,对吗?”

  男人把这话问出来的时候声音很轻,颇带着商量的语气。董慧如却有些怔然,她还是很了解这男人的。平时是看起来温和有礼。

  不过全是教育的功劳。后天的教化泯灭不了他骨子里天生带来的冷心冷肺,决绝果狠,他认准看定的事情,向来下手快,准,狠。也容不得他人忤逆。

  看,多霸道。董慧如张了张嘴,终是没继续这个话题。“不过买猫做什么?”连天继续问道“我记得你总是嫌这些活物不好侍。”

  镜片上反着电脑黄红的光,有些遮住他的眼睛。这话董慧如确实说过,不过是在和连天刚开始结婚的那几年。女人笑了笑:“连总记忆力惊人啊。没什么,就是觉得家里太过安静了。年纪大了。想热闹些。”

  他们总是能和煦地聊着天,就像多年老友一样,或许是他们谁性格太好了些。连天不置可否,看着斜靠在门框上笑着的女人:“是我最近太忙了。”顿了顿又说“过两天可以叫枝枝回来。她学校里也要忙完了。”

  整洁的书房里,男人穿着宝蓝色的睡袍,微微出的膛肌贲张,金边眼镜又消弭了几分身上难以相融的气息。真是一副好皮囊。女人微微挪开眼睛:“好。过两天我和她说。你要不要些宵夜?”

  连天看了眼挂钟。已经十一点半了。“不麻烦你了。你先去睡吧。”“好。”董慧如回到卧室的上后,躺好。

  顺着清澈的月光能看清放在头上的她和男人相依在一起的合影,那是他们二十几岁的时候。二十几岁,多好的年纪啊。和她令人称羡的丈夫,她摇摇头。把七八糟的想法从脑海中甩去。想着,或许是该让女儿回来了。

  ***在南方早已暖花开的季节,朔地下了一场雨。雨丝打在将士们的布衣盔甲上,是透骨的凉意。春风是吹不到这里的。衰草连天的北地,永远被凛冬笼罩。

  “援兵何时能到?”将军站在城楼之上,望着阵阵狼烟的远方。这是他第三次问这话了。城外,是尸山血海,人间炼狱。城内,是苟延残,易子而食。“还未。”副将声音沙哑,脸上的疤痕蔓延到耳下,或许是再也到不了了。

  谁又知道,有多少埋骨边疆马革裹尸的战士,不是死于敌人的刀剑,而是败于身后朝堂的阴谋诡谲。北风将黑色的军旗吹地猎猎作响。混着远处的残,漫出血一般的沧桑。

  雨在夜里下的更大了。却浇不灭战场上的烈火,掩盖不了四处的哀嚎厮杀。“取李公爷人头者!官晋三级!赏千金!”

  男人就像一块血淋淋的鲜,被扔到了狼群中,引来饕餮无数,他一人一骑,被蛮夷团团围住。

  刀光剑影间,雨水混着铺面的血水打到他的脸上。是谁的血呢?是面前这一个个带着毡帽的士兵的么?还是他自己的?连他自己也不分清了。***“爸爸!”连枝猛的惊醒。眼前是带着耳机看着电视连续剧的一个年轻男人。

  “亲爱的乘客您好,下一站我们将到达Y市,请您提前做好下车准备…”车厢内传来播报员的声音。高铁还在广阔的麦田里飞驰。可怜河边无定骨,犹是闺梦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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