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努力张大嘴

　　死神收魂时会遇到麻烦。不甘死亡的灵魂强留人间，甚至被气污染成了妖魔鬼怪之类的东西。每年都有在人间惨败受伤的死神。如果有天使能完成他们的遗愿，安抚亡灵，死神的工作就会事半功倍。

　　“我不需要。”任元眉头都没动一下，他扣下指导手册，拿起一本寓言故事。三语教材，字大图多，很适合给那只唔叫的小东西。“这个不是天使吃的。”西林伸手讨要。

　　“她吃猫粮会噎，喝水会呛，还不会说话。”任元立刻攥紧书，语调冰冷：“或者送给你当帮手？”“这就不用了…”

　　西林针扎般收回手，勉强解释说：“天使也是人间的灵魂，怎么不会说话，还不会吃饭？要不你拿这个走吧。”

　　西林拿出一个纯金的大鸟笼。应某些女死神的要求，特意改良的款，可以制住很多不安分的鬼怪。

　　“之前传闻天使都死绝了。你这只是特例，还是提防些好。”西林认真道：“可惜首席不在虚区，否则还能问问他。”西林自认用不到鸟笼。

　　但他不喜空手而归。估计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那群不靠谱的大天使，把小姑娘关在笼子里也好，省得把屋子折腾得一团。

　　门外不远处，有几个少年模样的死神围在路边吹口哨，似乎想把某人往角落里带。任元懒得多看，反正不用多久，他们就会为不学无术付出代价。

　　几步后，一只暗淡的光环咕噜噜地滚到任元跟前，他暗道了一声不可能，回头一看，两只小手正奋力剥开人群，依稀出羽凌乱的小翅膀。

　　任元左手拎着鸟笼，右手执镰，勾起少年们的衣角扔出天际。被团团围住的小姑娘啊了一声，才记起捂被扯开的领口。“跑什么？”任元愠怒问。

　　他有锁门的习惯，小姑娘的脚踝红肿，不用猜都是翻窗出来的。小姑娘呜啊了半天说不出话。任元拿起光环，啪叽一下拍她脑袋顶上“话不会说，却会跟踪我？你是刺客么？”

　　“我…我会…”她挤出生涩的字音，努力调整光环的位置“我怕你丢。”＊＊＊小姑娘努力调整光环的位置，还是戴的歪歪扭扭。

　　这颗小脑袋看上去不太聪明的样子，否则也不会担心这种蠢问题。鱼在水里淹死了。死神都不会丢。任元好气又好笑，伸手把她拎起来转了个身：“你把自己丢还差不多，怎么不看自己掉了多少？”

　　虚区的阳光昏暗。路面上隐约闪烁光泽，宝石般熠熠生辉，都是她掉下来的纯白羽，不一会儿，全虚区的死神都会知道来了一只天使。

　　任元可没有把她关在鸟笼里，挨个排队收参观费的空闲。小姑娘还不会说对不起，唔两声，蹲下身开始捡，她的瓣有了些血，嘟起莹润潋滟，更是惹眼。“行了。”任元右手一挥，收起羽，也收起鸟笼。

　　他用镰刀勾小姑娘的裙摆：“回去了。”撕拉…那片薄薄的布拉出一道口子，出瘦弱的两条腿。小姑娘还在捡，出半个小股。什么都没穿。任元脸上有一丝崩溃。

　　“唔？”她忽然打了个颤，后知后觉地捂住股，捂住股背对任元，眼睛一点点泛红。如果她是一只猫，恐怕尾巴都炸起来了。任元哼道：“这布那么脆，看我做什么？”

　　“呜…”她用脑袋拱任元回家，纹丝不动，急的跳了跳。并没什么用，但光环摆正了。“走呗。”任元收起镰刀：“你自己走，我看着你，免得你丢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喑哑。

　　嗓音偏冷，带了一丝戏谑。小天使还不会说话，也听不出他的反击，立刻乖乖地踮起脚往前走，她的翅膀一晃一晃的。还没到死神的长袍店。

　　就停在了蛋糕店门口，趴在玻璃上，对橱窗里的蛋糕模型巴巴地看。“走了。”任元拉她的手，但她不走。

　　他又不敢使力，生怕把她胳膊拽下来。任元揪她的头发，可蛋糕惑力更大，黑的白的头发揪了几，也不动。裙子是不能再扯了。任元又唤了一声，根本不听。

　　任元怒意刚起，镰刀已然出现在他手中。镰刀凭空挥舞时刮起一阵风，任元赶紧把她裙子拉下来。

　　小姑娘却啪嗒啪嗒，光着脚跑进被风吹开的店门。光环掉了也不管。蛋糕店只有妮妮在厨房烤面包。新出炉的甜甜圈的就放在柜台的竹编篮内，小姑娘扒着柜台，踮起脚，伸手抓了一个。

　　“我可没钱付账。”任元话没说完。她已经咬下去了。任元赶紧抢过来。甜甜圈只留一个小小的牙印，很可爱，但绝对不能再给别人吃了。

　　小姑娘没和任元抢，认认真真地嚼嘴里的一小口，还了手指的面包屑。她发出唔的足声，抬眼怯怯地看剩下的甜甜圈。

　　“算了。反正也没有死神无聊到吃东西。”任元说着拿甜甜圈在她脑袋上比划，发现甜甜圈更配她的小脑袋。

　　他松手放下甜甜圈，小姑娘吃面包的动作一缓再缓，稳稳地顶住了甜甜圈。任元趁机戳她的脸，捏她的耳朵，也没有掉。

　　任元又拿了个年轮蛋糕过来，小姑娘不地唔了一声，显然是太重了。阿妮正在烤曲奇饼，发觉店里多了一座小小的蛋糕山。最顶端是一个杯子蛋糕，油顶端的草莓摇摇晃晃，任元还在轻手轻脚地往上头放蓝莓果。

　　“竟然是您…”远比看见天使更惊讶，阿妮赶紧拿巾过来给任元擦手。“没事。”任元摆手拒绝，不经意间了指尖的油。

　　还算香甜，难怪这小傻子爱吃，但他不干净，正低头思索时，小姑娘吃光了手里的蛋糕，张嘴就他的手。

　　一股奇怪又陌生的温热感从指间传上，任元立刻收回手，她往前一跌，脑袋上的蛋糕撒的地都是。草莓连着油沾在任元手背，店内的气氛骤冷。阿妮可没想卖冰凌蛋糕，她又给任元递巾。

　　但任元刚伸手，就被小姑娘抓住了，她张嘴咬下草莓，走油，仔仔细细他的手。啵唧的水声很轻，被任元的心跳声覆盖。

　　阿妮几乎要尖叫了，她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欣赏她的顾客，可不能被任元宰成八段扔进死海里，但任元没动，等小姑娘完了冲他笑，他才狠狠地把手指伸进她的嘴巴摸她的牙：“你在人间是条狗？”

　　“呜！”手指撑得嘴巴很痛，但她不敢再动了。只能泪眼汪汪地站在原地，努力张大嘴，舌头软软地把手指往外顶。津顺嘴角往下。是淡淡的白色，还有些粘。任元眼角一跳，出手在她脸上擦：“得那么脏，收拾干净。”

　　“收拾就不必了！”阿妮可看不得这么小的小姑娘跪在地上擦地，但任元瞥了她一眼，只能闭嘴。“让她自己收拾，毕竟，她也没钱付账。”任元说的严肃，同他平里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