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又跑了两步

　　出电梯时，任元的手被小白抓麻了，他又不敢突然回，因为抱着他的手在打盹。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活像上课偷睡觉的坏小孩。“走了。”任元敲敲她的额头：“到了。”“啊…走，走，立刻走。”

　　小白突然惊醒，但又停在原地不动。“怎么？不愿意？”任元回过头，看见小白抿着嘴，一副言又止的纠结模样。两条细眉本就秀气，此时紧紧皱在一起，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苦恼。

　　“任务，很难？”小白努力说清楚，话音生涩，支离破碎地拼凑问：“你会死么？”任元一时间没了话，不知是气是笑，果然只有弱智能问出这种弱智问题。

　　“我…我不笨…”小白一字一顿，用尽了力气说清楚，她的小手从袍子里伸出来，小拳头攥得很紧。任元还当这天使耍子要揍他。哪想刚伸出手掌抱住她那只毫无杀伤力的小拳头，她就摊开了。是两纯白的羽。

　　“保护你。”小白很不好意思，还有些心虚：“这个，不会死。”任元知道天使会各种治愈系魔法，可从没听说它们的羽还能当护身符。

　　“这片你收好。”任元把那羽笔还给小白。“不要，我不会死。”小白用手推。软绵绵的没力气。任元轻轻地笑了：“笨，这是你的羽笔。你刚刚自己说喜欢要走的。”

　　“啊！”小白呆滞片刻才明白，小脸变得通红，从任元手里抢回去，却不是当宝贝收好，而是想藏起来，指不定回去还要毁尸灭迹。活像做错事不愿面对的小孩。“笨蛋。”任元第一次觉得任务还不算烦闷枯燥。

　　他冲小白招招手：“走了。做任务。”出电梯时手术室的急救灯正亮。老少不同的声音织在一起，有人嚎啕大哭，有人叹气啜泣，总之不好听。任元觉得厌烦。

　　想起捂小白耳朵时，发觉小姑娘正在盯着走廊里一个来回踱步的漂亮女孩，目不转睛地看。女孩在与人报噩耗，不断绕手机挂坠的小玩偶发出沙沙的声音。香槟的手指甲闪闪发光，和她的水晶手链一样耀眼。

　　女孩穿着短短的格子裙，与虚区长袍的流行相同。任元发现小白悄悄提起及地的黑长袍，出腿来，仔细看两眼又失落地放回去。

　　“别瞎看。你长大就好了。”任元忍住笑，揪小白的头发：“要找任务目标了。别墨迹。”电梯没法精准传送到目标身边，若是人多，还得找一会儿。

　　现在人越来越多，犯下的罪行也多，总有业务不熟练的死神找错人，勾走灵魂后又回去，这才有了回光返照。

　　任元习惯留出富余，今天带上小白已经浪费时间了。任元对新生一天的天使要求不高，能不拖后腿就行。

　　但小白给他指了指楼下的某一处：“那里，有人。”住院部15层东头的单人病房。刚靠近就能感到浓浓的怨气愤恨，远比灰蒙蒙的天空更低沉。

　　“躲开。”任元抛出任务书，镰刀将其斩断，病房门被刃风吹开。小白看得呆愣，任元停了半步，把她被吹起的长袍按好。

　　病上人手握一把裁衣剪，将衣服剪得破破烂烂，一边剪一边愤愤地骂：“又给我买这种衣服！

　　混蛋，骗子，反正我也活不了。大不了一起下地狱。”小白被任元往身后，唔地一声很怕，那人发现他们了。

　　了眼，竟噗嗤一声笑出来：“你们是在玩惊吓游戏吗？那俩骗子花了多少钱，请你们哄我开心？老子才不要他们假好心！他们以为这样做我会开心，我就开心了吗？烦死了！给老子滚！”

　　虽然这人一口一个老子，但头写着：邱，女，18岁。任元打量四周，发现头柜有很多礼物。其中一张贺卡写着邱17岁生日快乐，一个八音盒写着16岁生日快乐。并没有别的凶器，不像是犯过命案的危险分子。任元冷眸看着邱。

　　她还在笑：“瞪老子干嘛？你以为你长得帅老子就不骂你哦？反正老子要死了现在杀了你也不亏知道吗？”锋利漆黑的镰刀瞬间勾住邱苍白的脖子，任元淡漠问：“我是死神。你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么？”

　　“你他妈…”脏话未出，镰刀已然入。没有血，却是骨般的空虚与疼痛。邱只觉比手术痛几千几百倍，险些没上气来。

　　“是哦…我病了那么久，不死才奇怪吧。”邱好像还没有即将死亡的真实感，看看任元的镰刀，又探头看任元身后的小姑娘。

　　小白觉得这把黑镰很可怕，慢地走到任元邱指指小白后背袍子鼓起的一小块，取笑说：“那她是你的小跟班吗？怎么还背着书包，是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不能出来啊。”＊＊＊“我是天使。”

　　小白凶巴巴地吼，可声音又软得不像话。根本没几分杀伤力，邱笑得前仰后合。小白立刻把袍子起来，转过身出长着翅膀的后背：“不是小跟班！”可邱只看见她光溜溜的股。比她这个病患还纤细瘦弱的腿。

　　邱惊恐地看任元：“你是变态吗？”“闭嘴！”任元立刻小白拉袍子，敲小白脑袋：“再身体就把你脑袋割下来！”

　　任元又用镰刀挡住邱的视线“既然认罪，现在就可以死了。”“等等！别杀我！”邱大叫着往后退，剪刀掉落的声音让她瞬间清醒，她到处找衣服却只有破布。任元用镰刀点她额头，暗光芒闪过，她顿时安静下来。

　　“怎么一件漂亮衣服都没有？”邱双手颤抖不知，想嚎啕大哭却没有力气，只能躺在上不停气：“我是不是吓到你们了？对不起啊…我把爸爸妈妈给的衣服全坏了。想给你一件穿都不行。”她努力作笑。

　　但越来越丑，呜咽道：“我想自己去买衣服。我不想死，我还这么年轻，正年轻，都没逛过街…”任元冷眼看着。早已司空见惯，但小白走上前，抓了一把羽邱手心：“你别哭，这个，给你。”

　　“谢谢你啊。”邱笑了笑，苍白的病容更吓人。下一秒，羽化作点点光融进她的掌心，她的面上有了血，下凹的眼睛也变得神采奕奕。

　　正是青春洋溢的漂亮模样。任元惊讶。难怪天使是重点保护，怎么耍子不配合都舍不得动一下。这羽的作用太大，是宝贝，得时刻看好。“有什么遗憾快去做。”任元小白的脑袋，温和道：“她可是天使。”

　　“我要去新兰街买衣服！穿最漂亮的衣服！”邱破涕为笑：“只要能让我穿得和明星一样漂亮，我死了也行。”

　　若是平时，任元定会劝邱放弃这个想法，不要拖延时间给她增加工作量，但今天小白在，他不能让小白的羽白费。

　　“去。”任元算了算时间：“你还有2个小时。”邱兴奋地爬下，原地跳了跳，又跑了两步，仿佛身体不是她自己的。她找了一会儿才找到一身宽松的运动服，走到门边又不走了。“不行，医生护士都认识我，刚出病房就会被抓回来。得找个别的路溜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