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有些单薄

　　人群喧哗，熙熙攘攘，她就坐在那个位置上，直杆，将手中的笔记本摊开在两腿上。一手执笔，她决定转移注意力，她闭上双眼。

　　渐渐凝神。世界变得静谧。脑海中出现夜晚的山，树丛里飞舞的萤火虫，天空上一点点在闪烁的星辰。田野中奏响热闹非凡的蛙鸣。还有前方，深入前方，是一整片一整片的蒲公英海洋，她的世界更静了，她再次睁开眼。快速动笔，开始作画。

　　周边推推搡搡的人，刚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糗事，在这一刻，她通通遗忘了。这世界只剩她一个人，在夜晚星空下的丛林中，坐在画架前，涂鸦。

　　“净初同学！”她沉浸于画中，不知何时何地，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叫唤将她拉回三次元，她停笔，缓缓抬头，见一个高个子的男生从下边的台阶跨步走上来，他穿着黑色及膝运动短和白色短袖t恤，头发很短，他笑得阳光。

　　她看向他，着礼堂中微茫的光，眼神还有些恍惚。“净初同学，我是李绪，隔壁一班的李绪，还记得吗？”男生笑容可掬，声音柔和可亲。净初楞楞地点点头。“没想到真是你，好久没看见你了呢！”

　　李绪是学生会干事，正来礼堂里指挥收场，远远看见座位上静静坐着个女生，便多看了几眼。身形让他觉得熟悉，但他又不敢相信，没想到真是她。

　　“你好。”净初把笔放下，着李绪的目光，有些尴尬地问“李绪同学，能借你手机用下么？”“当然可以，随便用。”

　　李绪一听，二话不说地掏出手机递给她。居然连个密码锁屏都没有设置，界面一览无遗，她连忙道谢，拨通谷樱的电话。响了几声，那边没接，估计在忙，她挂断，不好意思地又将手机还给他。

　　“谢谢，我朋友可能在忙。”她扫了下礼堂，见零零散散还有一批人，她佯装镇定，笑了笑，复又低头打算继续作画，翻了一页。李绪见到她暂时不打算走，脸上又透着不同寻常的红。她将笔记本放在双腿上，手心紧紧攥着。手背有些白，他突然反应过来！

　　“净初同学，你等等我。”他马上将手机往净初手中一，边往外边走边回头对她道：“十分钟，你等我十分钟。”净初快速抬起眼，视线追过去，却已经看不到李绪人了…十分钟后，李绪提了堆东西回来，气吁吁，弯双手撑在膝盖处，大汗淋漓。李绪将手提袋轻轻到净初怀里。

　　“净初…净初同学…给你的…”他说话气息还很不稳，汗水从额上下，他不甚在意地抬臂擦去。

　　净初心里一动，她静静地低头看向纸袋，翻了翻，里边有一件黑色外套，一包女士纸、一包卫生巾以及一条新的女生校…居然还有一杯打包好的红糖姜茶？净初不可置信地瞄了眼手表，发现真的只过去十分钟。

　　他究竟怎么做到的？男女生宿舍楼离这边距离并不算近，虽然他腿长，但这效率也太高了，他是飞人的后裔吗？她目瞪口呆。

　　“净初同学…”他背过身去，高大的身形将她整个正前方挡住“下去后再往右走五十米，可以看到女生洗手间…去吧…”净初瞧了眼怀中的手提袋，再看向男生的背影。

　　他背部的白色衣料紧紧贴着身休，濡一片，浸得透明。心中生出些别样的情绪，一点点的聚集，重重的敲了下她。

　　她轻声说谢谢，顿了顿，掏出男生的宽大黑色外套，小心地将袖子围住，在前头系住，打了个结，她低头小步往下走。几分钟后她从洗手间出来，清清，换了一条新校。

　　她往之前那座位处走，隔着几步，竟见李绪提着水桶，蹲在她的座位旁，在用巾帮她擦洗刚刚坐过的凳子。净初抬着袋子的手放下去。

　　心中有海水涌上来，悄悄漫过沙滩上的细沙，她停住了脚步。＊＊＊经期总是令净初很头痛。

　　是的，偏头痛。一种在女姓经期间，除了酸、背痛、小腹作痛外，还会出现的另一种症状。

　　总之很折腾人。放学后，司机照常来接净初，她拉开车门，弯坐进后座，把黑色的手提袋放在左边宽敞的空座位上。

　　“净初小姐好。”前座上的老王回头，和蔼可亲地跟她打招呼。老王以前是沈霖的司机，这段时间专门来接送净初上下学。

　　“恩。”净初抿着，无力地应了声，她四肢虚乏，小腹那儿热且酸涨，更折磨的是，右半边脑袋神经在一阵一阵的痛。痛得闷，痛得泛恶心，整个人昏昏沉沉如陷泥淖。

　　从教学楼走到停车处这段路程，光还没散尽，晒人。上车后，一股凉凉的冷气却又毫无顾忌地吹拂过来。冷热的替，使得她的脸色更白了。披下的长发遮在脸颊边，她不太舒服地抬手随意拢了拢，背缓缓向后倚。

　　她阖上眼，缓解疼痛。车子平缓地行使，窗外的风声隔得好远，她呼吸渐重，绷着的神经无意识地放松，她微微歪过头，睡得不安稳。

　　霖初集团在c中和别墅的中途，老王今天没有直接将车开回目的地，而是载着净初，在霖初集团某道门那儿停了几分钟。

　　沈霖今应酬喝了酒，没有开车，便打电话让老王顺路过来接。老王到的时候，西装革履的男人正边走边接一个电话，神情冷峻。“沈先生。”老王神色恭敬，连忙下车去去为他开门。

　　他迈开稳健的步伐过来，目不斜视，绕到老王为他打开的左后门，正上车。座位的那头，净初脑袋倚在右边的窗户和门上，蜷缩着的身子歪歪斜斜，她双眼紧闭，眉毛皱着。脸白得如同一张纸。男人看她两秒，很快挂断手上的电话。

　　“怎么了？”他眸沉沉，盯着净初，低声问老王。“小姐身休好像不太舒服，一上车就睡了。”老王心生惶恐，声音也放得很低很低，生怕吵醒正沉睡的女孩“我见小姐睡了，就没好问。”沈霖点了下头。

　　他上车，关好门。外边吹进一股热，净初小腹发紧，头也更痛，昏睡的她因为温差不自觉地抖了一下，此时已近黄昏。

　　但夏天的白昼显得漫长，空气闷且热。净初在女生中，身形偏高瘦，有些单薄，她身上是夏季短款校服，出细的胳膊和腿。人在睡梦中休温会降低，尽管空调温度适中，她仍旧觉得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