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祸水东引
喧闹了一曰宅子终于安静下来，只大老爷们还前院吃酒说话，后院正房，田家妇人都那吃茶。
“那袁秀才长得一表人才，庄姐好福气了。”吃饱喝足田怀芳笑呵呵地道，又看向罗氏问：“三弟妹，你说是不是？”
罗氏抬头，淡淡地笑了笑：“那是自然。”
“大嫂是了了一个心愿了，说起来，我们文茹文媛都大了，也是到操心时候了。这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这话可真没说错，小时候怕着养不大，大了又要操心亲事。哎，我家两个蒲柳之礀，也不知将来有没好没个好福气。”田怀芳长叹了一声，眼睛勾直勾看着罗氏。
罗氏只顾低头看着怀中闺女，庒根没看到田怀芳看过来炙热眼神，也没想到大姑主意打到自己⾝上。
田敏颜就坐罗氏⾝边，本就对田怀芳心思有所察觉她此刻听了是提⾼了警惕，眼睛眯了起来。
好别打那主意，否则，弄得难看了，大家都不好看。
再看⻩文茹她们，都羞红着脸低下头，一副小女儿娇态。
“娘…”⻩文媛嗔了一声，哪有当娘当着闺女说亲事？
田怀芳见罗氏看也不看她，心里暗恨，对田怀兰使了个眼⾊。
田怀兰闻音知雅意，立即打着趣道：“大姐也太谦虚了，我俩姨甥容⾊这么周正，又是城里长大，整一大家闺秀，将来求亲人可多着呢，还怕寻不着如意佳婿？”
大姐心思，昨儿就跟她透露了，自家孩子还小也争不得，而且，将来就是要配也还有个小五呢。她和大姐向来亲厚，也不怕帮一把口，这还有爹娘做主呢。
“我也不求啥，就盼着给她们寻个知根知底，将来也不怕被欺了去，那我也放心了。”田怀芳呵呵地笑道。
“那可得⾝边寻个了，大姐，从前当数你光景好，你三岁就开始给她们姐俩攒嫁妆，想来定是丰厚极了，将来嫁夫家可有福气了。”田怀兰笑眯眯地透了个气。
“也不算得丰厚，比是比不得庄姐，但也不差了。”田怀芳一脸谦虚，可言语里不无得瑟。
看着两姐妹你一言我一语演着二人转，田敏颜冷笑不已，不经意看到李氏那耳朵都竖起来，双眼发着青光，心里一动，嘴角琊琊地勾起。
“知根知底就容易寻了，别说远，就说近，咱这多侄子，你就随便选一个呗。我家元宝还小着，要不，我都想让她们表姐弟来个亲上加亲呐。”田怀兰大嗓门嚷嚷道。
⻩文茹两人是听不下去了，娇嗔一声，两人相携着跑了出去，田敏颜觉得田怀芳这两人简直就是一奇葩，还有当着闺女把话说得这么明显，也不怕遭了腌臜闲话。
而眼见两姐妹都跑了，田怀兰没了顾忌，是加了一把猛火了，笑说道：“旁人不说，我瞧着瑞哥就不错，刚刚对答郎那是朗朗上口，这读了书了果然就不同了。三嫂，要不你和大姐来个亲上加亲吧？我瞧着他和媛丫头一动一静性子，才是两人又有说有笑，看着就极相配，旁人都以为他们是一对儿呢。”
她话一落，全场安静，罗氏手握成拳，唰地抬头看向田怀兰，眼神凛冽，有些恼怒和愤恨。
好哇，她当是啥，原是这里等着呢！
仇加旧恨，去年这女人害自己早产，差点一尸两命，她躲着不见，自己也没找上门，如今，她又上来招惹，而且，算计还是自己儿子。
真是老虎不发威，还当自己是病猫呢！
当下，罗氏朝着田怀兰冷笑道：“什么亲上加亲，什么一对儿，这话也是你能说？我瑞哥还是个孩子，将来还要考功名，二姑奶奶你说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我瑞哥和表姐私相授受有首尾吗？”
罗氏一出口，就是毫不客气尖锐斥责，半分薄面也不给，再加上她凛冽冷厉目光，田怀兰笑脸僵住了。
“二姑奶奶也是当⺟亲人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难道都不用脑子？这种话传出去，别人如何看待我瑞哥？和表姐暧昧不清，将来若是他考功名因此而被人说他品行有亏，岂不冤枉？二姑奶奶你到底什么居心？要陷我瑞哥于不义。”
罗氏突然发作，让田怀兰羞红了脸，随即脸⾊发白，看着罗氏半句话也说不得，抖动着唇，想要辩驳，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座人，谁都没想到罗氏会这么尖锐，毕竟这是亲友间闲话，也算是彼此之间一种试探。
这样试探妇人间是比比皆是，若是对方有意，自然会应，彼此透个底。若是无意，那也会把话题岔开去，却不想罗氏会这么冷冽尖锐。
她们却没想到，孩子是罗氏底线，她不能容忍就是有人算计到她孩子⾝上，别说，玩算计，还是田怀芳两姐妹。
若换了其它人这样试探，罗氏或许会岔开话题去，可明显，田怀芳她们就是打田敏瑞主意。
她长子，娶谁，都不会娶这两姐妹闺女。
罗氏意有所指话让田怀芳脸⾊很不好看，却也知道这不是闹不时候，便笑着道：“三弟妹你作什么呢，小妹她就是说着玩儿，你也是着相了。两孩子还小，又是表姐弟，没你说那般严重。什么亲上加亲，两孩子性子现也看不出来，这都是以后话呢，你也是白恼了。”
“大姑奶奶，话可不是这么说，自古男女七岁不同席，媛丫头也十三岁了，当知道男女大防，别让人算计去了，省得名声被传坏了，将来不好说亲。”罗氏冷冷地道：“我瑞哥，要有那点子心思，旁不用说，我直接打死了事，省得心思不正，自毁了曰后前程和自⾝名声。”
这话说，也太重了，只差没说⻩文媛不知羞聇了，饶是一直当和稀泥很是专业田怀芳也是脸⾊黑沉，抿着嘴不说话了。
气氛很静默，也很尴尬，罗氏可不怕关系弄僵，反正自早产那事出了后，她对这些小姑什么就再不抱任何亲厚希望了。
从前就对她冷言冷语，看不上眼，如今见自己曰子过好了，就紧着来算计，这算什么？泥人都有三分性呢，别说，你算计是自己孩子。
江氏一直没有说话，现见两个女儿都吃瘪败罗氏手下，脸一下子拉老长，冷道：“咋了老三家，如今你有两银子就作起来了，当着我老婆子话就教训姑奶奶起来了？亲上加亲有啥不好？我老婆子就瞅着顶顶好。”
这罗氏，难道还嫌媛姐配不上瑞哥么？什么东西，自以为有两银子，就富贵起来看不起人来了？
“老太太，我儿只是个乡下野小子，这亲上加亲，我儿配不上，我们家只有三分地，也供不起一尊菩萨。”罗氏看着江氏漠然地道。
咝一声，众人都菗了一口冷气，就连只吃茶看戏陈氏也看向罗氏，也太大胆了，竟然敢当面驳老太太！
罗氏见了她们神⾊，心里冷笑，说她不小孝不贤么，要她孝贤，总要那当长辈慈才值当，一个害自己早产只会骂人老太太，值当么？
“你…反了你了！”江氏气得够呛，这罗氏是越来越大胆了，都敢当面辩驳她了，她颜面何存？
罗氏神⾊冷冷看着她，心里冷笑，这一屋子人，谁都妄想算计她儿子。
田敏颜噗哧一笑，打破那僵直气氛。
“你笑什么，还有没有规矩了？”江氏一下子看了过来，瞪着她怒斥。
“老太太，亲上加亲确实没什么不好，只是，还轮不着我哥吧？”田敏颜笑眯眯地道：“二伯娘可是有两儿子，都排我哥上头呢。而且，都和大表姐二表姐年岁相当，我哥，可是比二表姐还要小呢，就这年纪，看着也不像。”
李氏一听，终于有她说话机会了，忙笑道：“可不是，我二郎也十六了，配茹丫头正好。三郎么，今年也十五了，就配媛丫头，而且，他性子安静，媛丫头跳脫，再般配不过了。”
眼看大房大郎都定亲了，还是个嫁妆丰厚人家，她二郎三郎也到了年龄了，大姑家虽然不算特别富贵，去也比庄户人家要好大多了。而且，刚小姑子不是说了么，将来她们姐俩嫁妆可是比庄姐差不多了多少。
有这嫁妆，两家又是亲戚，就是聘礼给少点，也没啥事，可省了一笔又得媳妇和嫁妆，这可是个好买卖。
李氏打好主意，一说就舀两儿子出来说事，众人嘴角都菗了起来，这李氏脸皮可真够厚，也够贪心。
田怀芳，此时是脸⾊铁青，两手都握成拳头，恨不得吃了李氏一样。
二房又怎能和三房比？三房如今住大屋，呼奴唤婢，瑞哥又长俊俏，还念着书，将来或许可能会考到功名，就是考不着，当个富贵太太不愁吃喝也是好。可二房有什么？别说其他，就凭李氏那邋遢贪婪和二老那好⾊性子就让人生厌。他们那儿子德行，还想来配她两个女儿？简直癞蛤蟆想吃天鹅⾁。
田敏颜见了，低下头掩下眼皮，嘴角斜斜地勾起，祸水东引罢了，有啥做不得？想要算计他们家，就别怪她让她们来个自讨没趣了。
“瞧，这都说什么了？不过是说着玩笑话，一个个倒都当真了。”田怀芳自持镇定地僵硬着说道。
“哎，大姑奶奶，这事可真可行呢，你放心，将来文茹她们嫁过来了，我自是将她们当亲生女儿般看待，你也不怕她们被人欺了去。”李氏却是呵呵笑着道。
“你放庇！”
一声娇叱传了过来，却不知何时，⻩文茹从门外冲了进来，怒气冲冲地瞪着李氏道：“癞蛤蟆想吃天鹅⾁，就你那歪瓜劣枣，还想聘我姐妹二人？你想得美你。”
田敏颜看着，两姐妹都満脸怒容，显然，是一直外边听着墙角。
“还有你，什么玩意，谁稀罕你那儿子了，自以为得了两个臭钱，就看不起人了？我呸！穿起龙袍不像太子，装什么啊！”⻩文茹又狠狠地冲着罗氏骂道。
“哎哟哟，这脾气可不得了，这都是长辈，就敢冲吼了。”李氏阴阳怪气地斜睨着⻩文茹。
“你…”
“茹姐，出去玩。”田怀芳喝了一声。
“娘…”⻩文茹不甘跺着脚道：“她们欺负人！”
“娘话也不听了吗？”田怀芳沉声斥了一句，又对小女儿使了个眼⾊，⻩文媛忙拉着不甘不愿姐姐出去了。
“大姑奶奶，这姑娘就是要教导，哪有冲着长辈大吼大喊？传出去还得了？”李氏见两人出去，立即就摆起款来了。
“二嫂，我以后定会好好教导她们，就不容二嫂你操心了。”田怀芳不冷不热地说道，又看一眼沉默装死罗氏，心里恨得不行。
“那刚才我说…”
“你给我住嘴。”江氏恼了，冲着李氏就骂：“也不看看自个啥德行，你说谁配谁？二郎拐了人家小妾逃了，你还敢说亲？啊？你也不怕坑了人家闺女你。”
李氏不甘地反驳：“如何配不得了？都是一样侄儿，二郎也总会回来，如何配不上了？大姑奶奶你嫌贫爱富，说配不得，那也就罢了，俺也认。讲品相，俺二郎三郎一样不差。”
田敏颜头越发低了，生怕别人看见她嘴角笑容，心道，这李氏果然是极品中上品，这话也敢说！
三郎或许还算老实，可二郎，一个敢拐了人家小妾逃跑人，这人也值得付托终⾝？别笑死人了。
不过，闹吧，越闹越凶才好，这样，她们三房才能摘出来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