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少年的蜕变

　　‮服征‬王伊斯坎达尔以严肃异常的表情发出了叹息。

　　“…感谢吧，正是因为骑士王的崇⾼你才能活着离开。”

　　不…不！

　　在通往新岛的‮机飞‬之上，利昂又一次被那挥之不散的阴影惊醒。

　　蜷缩成一团的白发少年骤然惊醒的样子引来了一位空乘服务员的注意，梳着黑⾊单马尾的空乘服务员走上前来，看着紧抿着嘴唇的少年问道：“先生，请问您需要帮助吗？”

　　“…抱歉。”利昂扶着额头虚弱地拒绝了空姐的善意，以一种以往的他绝不会表现出来的生硬姿态低声说道“请让我单独呆一会。”

　　这一班由冬木市通往新岛的航班本就是深夜航班，利昂乘坐的又是头等舱。原本就人烟稀少的深夜档里面头等舱的人就更少了。除了默默擦着额上冷汗的利昂和尽职尽责的空姐以外，就只剩下三两个把自己裹成⽑球呼呼大睡的乘客了。

　　再听见少年冷漠而低沉的拒绝之后，空姐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満或者不忿的迹象，而是职业素养良好的微微一笑，礼节性地对利昂浅浅鞠了一躬便转⾝准备悄声离开了。

　　“…等等。”就在空姐即将离开的时候，因为在噩梦中流失了太多汗液而口⼲舌燥的利昂还是没有没能抵抗过口渴的难耐，咬着下唇叫住了对方。在空姐转过⾝来之后，少年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声说道“能给我一杯热水吗？”

　　即使是面对着利昂朝令夕改忽三忽四的要求，空姐也依然露出了职业性的温柔笑容。也许是深夜里俊美白发少年脆弱又故作強硬的样子引发了她的⺟爱天性，空姐客套而疏离的职业微笑之中明显多出了几分显而易见的友善“也许你需要一杯热咖啡？刚做完噩梦的话还是庒庒惊比较好呢。”

　　“⿇烦你了。”这次利昂没有再生硬的拒绝掉空姐的好意，即使现在利昂已经刻意学着把自己裹进刺猬壳里面也，不做到完全忽视掉他人的善意。无论挫败之后暂时带来的成长又怎样血淋漓的疼痛，他的內里本质依然还是那个笑得天真无辜的笨蛋。

　　空姐在离开之前又对着利昂笑着微微点了下头算是回应，但这次她动作小到完全不符合职业行为规范的点头致意显然不再是作为空乘服务人员的回应，而是带着安抚性质的善意释出。

　　利昂默默把盖在⾝上的皮草大衣拉的更紧了一些，将蜷缩进软座的⾝体全部包裹了起来，只露出一张低落沉默的面容。

　　空姐很快就捧着热咖啡回到了头等舱中，利昂从她手中接过这杯热气腾腾的咖啡之后，从手心传递而来的热流也像是驱散了四肢百骸中彻骨的森寒一般，让他几乎感觉要冻僵的⾝体再度温暖了起来。

　　…但这是在开着暖气，温度恒定二十八度的头等舱里啊。

　　在空姐放轻了动作准备离开的时候，利昂略一挣扎还是声音低低的说了一声‘谢谢’。即使是被少年庒抑到了近乎于耳语呢喃的轻声道谢，在这静谧的深夜中也清晰传递到了空姐的耳中。

　　不，也许空姐没能听清楚少年的低语到底是什么，但她却能从这一句羞于启齿的低语中明确察觉到少年诚挚的感谢之意。而作为对此了然于胸了的证明，在离开之前空姐也对利昂回以了一个友善的，鼓励性质的微笑。

　　她并不知道这个可爱的白发少年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挫折挫败，才会在深夜中被噩梦惊醒，但是作为匆匆过客的她也并不适合去做一个与少年促膝长谈的聆听者。

　　她的职业特性决定了她只能以这样浅淡而匆忙的方式表达出对少年的关心，但是对于现在只想要默默蜷成一团舔舐伤口的少年来说，这一份无暇过度关心的距离也正是他想要的吧。

　　从毫不相识的人那里得来了一份温暖的少年，终于有勇气开始面对一直逃避着不敢去思考的事实。在这个暮⾊茫茫的深夜之中，在呼啸着向着新岛破空而去的‮机飞‬之上，利昂终于开始正式面对着骑士为他而自裁消散的事实。

　　…那把被骑士自己揷|入胸膛中金光満溢的圣剑，以及化为淡蓝⾊灵子消散前定格在最后的暖暖笑容，已经被利昂深深地铭刻在了脑海中，再也忘不掉了。

　　那个笑着对他说一定会为他赢回圣杯的金发骑士，那个嬉闹着要和他补魔的蓝眼英灵，已经回归英灵座了啊。

　　在骑士的⾝影与圣剑的金⾊光辉相融慢慢消散之后，利昂生平第一次的燃起了名为愤恨的负面情绪。赤红的双瞳恍若凝血一般的死死将眼前的三位英灵王者印刻了下来，紧握起的双拳已经攒不进去一丝一毫的空气，厮磨着的牙根将腮帮子顶的酸痛发⿇。

　　他绝对不会放过在场的任何一个人。

　　在这一刻起，利昂便在心底发誓，必要将所有英灵与魔术师赶尽杀绝，以他们的*魔力填充大圣杯，最终迎回満溢的许愿机。

　　利昂原本以为失去了Servant的自己会立刻任务失败被逐出这个世界，但让他完全没想到的是即使在骑士化为灵子飞散，手背上⻩金蝴蝶印记如撮盐入水一般涣然冰释之后，他的任务依然没有判定失败。

　　无论利昂找系统查询了几次，其结果都是冰冷重复着的电子音回复——

　　【主线任务开启：成功习得『⻩金史密斯派系的召唤魔法』之后，违规召唤一位编制外英灵并以隐世魔术师的⾝份参与进即将在冬木市发生的『第四次圣杯战争』。并且在不具备令咒的条件下通过欺骗与任意一位Master结盟，协助其打败其他Master并最终从其手上夺取完成的圣杯！】。

　　系统迟迟不肯判定他主线任务失败，而一贯爱好嘲笑他的洛基也沉默着没有出现的异常让利昂再一度燃起了希望。也许骑士在自裁消散之后并没有回归英灵座，而是以灵子⾝份继续残留在这个世界之中沉睡着？

　　已经决意要再度召唤出骑士合力赢回圣杯的利昂当即便下定了决心，即使只有千兆分之一的奇迹机会他也要去寻求。在王之盛宴结束的当晚，利昂便迫不及待的登上了飞往新岛的深夜航班，甚至连等到白天乘坐金蔵借给他的直升机这几小时都不愿意耽搁。

　　以利昂现在的能力完全不足以独力召唤出英灵级别的召唤物，更别说是要垂直定位到英灵座上第二次召唤骑士。光凭自⾝之力无法解决的利昂，第一个就想到了为他打开魔道大门的右代宮金蔵，只要回到了六轩岛，也许他真的可以再度召唤出骑士来。

　　…不，不是可能，而是绝对会再一次让骑士显现在这个世界中。

　　绝对的魔女，会对人类绝对的意志展露笑颜。只要利昂誓死要让消散的骑士重聚在这一世界的信念不动摇，那么蒙获大拉姆达戴露塔卿青睐祝福的利昂便『绝对』会将骑士再一次召唤出来。

　　在顶着蒙蒙亮的天⾊从新岛机场下机之后，利昂便行⾊匆匆地踏进了沿海的港口。召唤出一个劣等魔物随意破开了一家船家屋子的正门之后，不幸沾染上了金蔵以钱砸人土豪习惯的利昂便用挥舞着大把大把的钞票，成功让怒火冲天的船家老板露出了笑容。

　　在这个被金钱所主宰了的世界中，这一张张一印着数字的钞票便是幸福的结晶，是上往天堂的通行证。

　　在利昂一路风尘仆仆终于抵达了六轩岛之后，作为金蔵代言人的管家源次早像是提前得知了利昂会回来的消息一样，已经在码头等候多时了。

　　仔细想想其实也很正常，在骑士被迫自裁消散之后，一直供应着骑士魔力消耗的金蔵必然也是有所察觉的吧。利昂从冬木市离开之前也没有对谢斯塔姐妹兵们隐瞒行踪，本就是金蔵召唤物的谢斯塔姐妹们会提前告知金蔵也属正常。

　　而当源次一路沉默无言的将利昂直接引到金蔵那件奢华古怪的当主书房，看见书房中那位披着宽厚家督披风笔直站立着的老人之后，利昂更加确信了之前的猜测。

　　因为初战败退的羞愤与劳烦老人在深夜中起床更于书房等候多时的惭愧，利昂本来是准备率先开口跟金蔵告罪解释情况的，却不像被金蔵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抢话径直问道：“那个骑士死了？”

　　利昂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低声回道“…是的。”

　　“死了就死了吧，一个英灵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和利昂显而易见的挫败相比，右代宮金蔵对于此事明显要看得开阔的多。亦或者说对于金蔵来说利昂的英灵怎么样根本不重要，只要利昂还没有失去要继续战斗下去为他迎来圣杯的战意就好“在初次战败的短时间之內便能收拾好情绪为下一次而筹备，很好。”

　　金蔵的态度让利昂着实是有些惊讶，他本来以为本次失利之后再怎么也会被金蔵怒骂奚落一顿，结果却不想他此刻的坚韧反而像是取悦了金蔵一般，万分意外的得到了称赞。

　　但是右代宮金蔵可不是什么为这点小坚強来回吹捧的慈祥老人，在对利昂尚未失去战意的现状表达了肯定之后，这位‮望渴‬着通过圣杯再度得见⻩金魔女笑颜的老人便迫不及待地追问道：“新的召唤仪式准备什么时候开始？召唤对象已经选好了么？”

　　“哼哼哈哈…在王之盛宴上见识过了那么多伟大英灵的你相比也不再是数月前那个鼠目寸光的小家伙了吧？撒，告诉我，这次你想召来哪位英灵为你效力？”

　　“…亚瑟。”利昂的回答声音并不大，但是低低的声音中却饱含着斩钉截铁的坚决“我的英灵，只认准了他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一段

　　“…亚瑟。”利昂的回答声音并不大，但是低低的声音中却饱含着斩钉截铁的坚决“我的英灵，只认准了他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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