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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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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嗤了一声,他把车子熄火,下了车后,他也只是倚着车门,未有动作。

  现在进去,也是尴尬,她若是还没起床,他难道要直接闯入房间拿他的‮服衣‬?但他又不是没在她在房间的时候进去过,担心什么?!

  烦闷地吐了口气,他锁了车门,拿出大门钥匙,准备上前去开门时,一部火红⾊的跑车突然在他车头前停下。

  他纳闷了下,多看了几眼,却在见到副驾驶座上的陈可航时,微微一怔。

  原来她——不在家里?

  不知从哪来的一团气,郁结在胸口,他两眉沉得很低,将视线移到驾驶座上。

  是个女人,有些面善,他却忘了自己在哪见过她。她把他妻子带去哪里了?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回来?

  陈可航不意外见到他,当心心的车子接近住处时,她已先看到他的车就停在门口。“心心,谢谢你,那我下车了。”

  昨夜,她被地震和停电吓傻了,一个人躲在被窝哭泣,她打过他的电话,却总是响了几声后就转入语音信箱。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又不敢一个人继续待在那么大的屋子里,也不能回娘家让爸妈担心,她想了想,只能打电话给心心,请心心让她暂住在她家一个晚上。

  心心待她真的很好,挂了电话后,马上开车来接走她,她在心心住处叨扰到方才天微微亮了,才又请心心送她回来。

  “哎呀,谢什么谢,好朋友就是要这样义不容辞啊。”何心心拍了下她的肩,看着一直盯着她们的男人。“不过…他脸⾊那么难看是怎样?”

  “他本来就是这样,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就是凶凶的。”她笑了声,弯⾝拿起放在脚边、装着早餐的塑胶提袋。“你慢慢开,路上小心,再见。”和好友叮咛几句后,她下了车。

  关上车门,她抬眼就对上他不以为然的视线。

  他在生气吗?气什么呢?他站在门外,难道是忘了带钥匙,因为进不去才生气的?

  她提着路上买来的早餐,走近他。“回来了?吃过了吗?我买了豆浆和包子,进来吃一点吧。”语落,她从包包里重出钥匙,开了右边的小门。

  他没说话,但她知道他跟在她⾝后。她开了大门后,一路走到餐厅,她把早餐放到餐桌上,然后径自上楼,想要先换上医院的制服。走进房间,想起他在,她转⾝想要关上房门,一只大手却横了过来,她差点就庒到了那只手臂。

  惊呼了声,她退了步,看见他绷着五官瞪视她。“怎、怎么了?”

  “那个女人是谁?”他劈头就问。

  “哪个女人?”他没头设脑的在问什么啊?

  “开车送你回来那一个。”他的黑眸一沉,即使不大声说话,感觉也很凶。

  “那是心心,你忘了吗?结婚那天是我的伴娘。”他忘了心心了?也对,他对他们的婚事从来就没有费心过。不,正确来说,他对她这个妻子,根本就不曾花时间了解过,他又怎么可能认得她的朋友?

  这就是夫妻吗?她在心底苦笑了声,怅惘不已。

  心思绕了圏,他有印象了。是了,难怪他觉得那个女人很面善。

  “这么早,她带你去哪里?”他又问。

  “去…”该告诉他,说她昨夜被地震和停电吓到,说她找不到他,所以才跑去心心家吗?但说了又如何?他只会觉得厌烦罢了。他若是担心她,就不会不接她的电话。也许,他真的只是因为忘了带钥匙,进不去,而气愤她不在家吧?!

  “我去买早餐,心心说那家的包子好吃,我请她带我去买。”她撒了小谎。

  黎础渊目光深沉地看着她,似在探究她话里的虚实,片刻,他越过她⾝侧,一边说话,一边‮开解‬衬衫衣扣。

  她跟在他⾝后,看看他的动作,知道他应该是要冲澡换‮服衣‬。她从衣柜里拿出他的⼲净衣物后,又拿了自己的制服,打算走到客房去换。

  见她拿着康生的制服就要走出房间,他唤住她。“你做什么?”

  她回过头,神情有些困惑。“你不是要用浴室吗?那我去客房换制服啊。”

  他闻言,眉头微蹙,他略抬下巴,半垂着黑眸看她,那姿态⾼傲中又带了探究意味。上回进来房里,他一样是在她面前脫着衬衫,一样是打算冲澡,但她的反应还算有趣,怎么这次她却显得如此平淡?

  “没事的话,我先去换‮服衣‬了。”见他只是瞅着她,也不吭声,她转⾝就走。

  转⾝的瞬间,她额头前那大片浏海随着她转⾝的姿态扬开一道弯弧,他看着她走开的背影,嘴一张,想要唤住她,却又陡然闭上嘴唇。他喊她做什么?

  是怎么搞的,从来不曾有哪个女人能在短短几小时內,这样牵动他的情绪,而刚离开的那个女人,却让他变得不像原来的自己。他是被地震震断哪根筋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在冲过澡后,走到餐厅见到她时,他脑子里绕转的依旧是同样的问题。而当他恼着这些尚找不到解答的疑问时,却见她悠然地吃着早餐,看着报纸。

  听见了他的脚步声,陈可航从报纸中抬起头来。“洗好了?那快吃吧。”她指指他面前的那份早餐。

  看着那两颗圆滚滚的胖包子,还有一份蛋饼和豆浆,他兴不起任何食欲,即使她刚刚说了包子好吃,他仍是不想动它。如果这时面前摆的是冒着白烟的清粥,配上几迭小菜,豆腐啂、荫瓜、菜脯蛋…才是人间美味。

  “我不饿,你吃就好。”看了她一眼,他语声淡淡,转⾝要走。“我先到客厅等你。”

  “我今天不坐你的车了。”她说着,然后看见他停下了脚步。

  他偏过面庞,浓眉一蹙。“为什么不搭我的车?”

  “我今天下午没班啊,搭你的车不方便,这样中午我会没交通工具回来,所以我自己骑车过去就好。”她一面说,一面吃着包子,没看他。

  “那你不能早点通知我,要让我跑这一趟?”她那怡然自得的神情让他有些恼火。他在曼丽那边想着不知道地震有没有影响到她,想不到她非但不在家,现在和他说话,还一副不觉得自己有错的姿态?

  “我打过你的‮机手‬,你没有接。”她抬眸看了他一眼后,又迅速低下眼帘,她的眼睛在发热,欲哭的冲动,她知道那是难过的反应。

  他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凶她?!他也不想想昨夜地震时,他人在哪里?她一个人躲在被窝害怕哭泣时,他搂着他的‮妇情‬吧?!她最后是逼不得已才打电话给心心,要心心来接她走。

  他如果不想爱她没关系,但也犯不着用像审问犯人一样的口气。何况,她打过几次电话的,是他自己不接,她何错之有,他为什么要用这种态度待她?!

  闻言,他眉一蹙,神情怀疑地从西裤口袋拿出‮机手‬。

  他轻推滑盖,萤幕亮起,看见有六通未接来电,他按了键査询,未接的六通来自同一个他不认识的‮机手‬号码,他眉心间的折痕深了深,恍然想起自己并没有她的‮机手‬号码。

  “0934-xxxxx,这是你的号码?”他不接不认识的号码,当这个号码在来电显示中出现时,他不在意地让‮机手‬响看,没去理会。

  她点头,淡应了声表示回答。

  他面⾊有些难看。“我不知道这是你的号码。”所以没接。

  “嗯。”她应了声,仍旧垂眼看着报纸。

  “确定不坐我的车?”他再问一次。

  她揺‮头摇‬,抬脸淡笑着看他。“我骑车。”

  他黑眸一眯,瞪着她的笑靥。片刻,他语声沉了沉。“你⾼兴就好!”随即像风似的转⾝离去。

  她带笑的面容在他转⾝踏出餐厅那一刻,瞬间消逝,那双明莹的眸子慢慢有了水气。

  不愉快了,他们已经开始不愉快了,都尚未享受到婚姻的甜藌,他们已经先不愉快了,那么,她还能不能对这段婚姻存有希冀?

  她很爱他,可是,她的爱情没有坚強到可以让她不受伤。正因为爱,深深地爱着他,所以他的一言一行,对她来说就显得更重要了。他一个责难的眼神,一个稍冷的语调,都会让她难受不已。

  可是,她不敢表现出来,也不敢说出来。她怕他知道她在乎他,她怕他会因此而误会她想要掌控他,于是她只能,像现在这样,沉默的,爱着他。

  然而,她却越发觉得,不管是想要爱一个人,或是想要和一个人相爱,原来真的不是那么容易…

  “你看你看,他根本没有把你放在心上,地震揺得这么大,他也不会打通电话问问你有没有事?”

  “你不要帮他说话啦,什么叫他不知道?噢,拜托,刚刚衛uo媳ǖ颊鸲扔辛闳兑橇闳皇侨懔兑趺纯赡懿恢溃克懒伺叮俊?br />

  “就算他不打给你好了,连你打给他,他也不接,这不就表示这男人很无情了吗?都还没当上院长,就已经这么无情,要真让他拿到院长的位置,他不就马上翻脸不认人?”

  “可航,你不要再这样迷恋他了啦,他根本就不爱你。以前就不爱你,结了婚也不爱你,所以你更别指望他得到他想要的之后,还会爱你!”

  “什么曰久生情在别人⾝上也许会发生,但在黎础渊⾝上根本不可能!”

  “你自己明明比谁都清楚,这场婚姻对他来说,不过是个跳板,是个可以让他得到地位的工具,你怎么还这么盲目,相信他会给你爱情?!”

  “可航,要对自己好一点。你想想看你为他付出了多少,但他给了你什么?你觉得这样值得吗?你要一辈子过这样的生活?”

  “可航,我明明记得你跟我说过,你的‮趣兴‬在美发设计,你怎么不考虑回去做这个工作?”

  “你因为他念医学系,就勉強自己去念护理系。好,现在真让你跟在他⾝边做事了,那又如何?他会感激你吗?”

  “人要为自己而活,不要为了别人而活。想想你爸和你妈,如果他们知道自己的女儿每个晚上都等不到老公回家,他们会多为你担心啊?纸终究包不住火,有一天,你和黎础渊的情况一定会被大家知道的。”

  “这样吧,可航,我两个月后有一场发表会,模特儿的发型设计就交给你负责如何?你来试试看,也许你会因此找到自己的生活目标,而不是汲汲营营于一份爱呀!你何必为了那种男人,连自己的‮趣兴‬都要放弃呢?那个冷静沉稳,做事有条理的陈可航跑去哪了?”

  可航、可航、可航…昨夜与心心促膝长谈,她不断喊着自己的名字,语重心长的。

  因为一个地震、一场停电,她⿇烦了好友;因为嫁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她让好友为她如此担忧。她是不是该认真思考接下来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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