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恩人的亲戚
9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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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姚妮略呆傻了一点,经过魔头事件,依然意识到了不能再这么混曰子了。她本来计划好了,先把镜子给当掉,应该能当几个钱,然后去试验造个肥皂神马。刚靠岸时候,跟小红出去逛街,就是想找个当铺来。没想到听了一耳朵八卦回来,把事情给耽误了,只好等下到了殷家所地再行动了。现比较让姚妮为难是,殷玄他爷爷过生曰,作为一个蹭吃蹭喝蹭住,还要求人家帮忙上个正式户口人,要怎么样才能送一份拿得出手礼物?必须当掉镜子啊!还真有点舍不得叻。
所以这两天,姚妮有事没事就摸着她那面小镜子来回擦,决定要当掉其中一面,多少能换几个钱,买个带院子小房子住下,应该还有剩余。玻璃镜子刚问世时候,其制作方法是当成家国机密,掌握这门手艺工匠都被圈到一个岛上,玻璃甚至可以作为贵重结婚礼物赠予国王夫妇,可见镜子之值钱了。
然后就可以自己家后院儿里自己做肥皂,肥皂原料十分不值钱,就是点柴火、油脂、生熟石灰之类东西,哪怕开始时候手生,也经得起浪费。至于销路之类,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如果脸皮再厚一点,可以送殷家一些试作,也算是广告效应。但是…
殷红绫进来时候,就看到姚妮捏着根炭条蹲地上,神神叨叨地左一画右一画。饶是殷红绫跟着殷玄走过地方不少,见过疯子也有几个,还是被姚妮这副样子小小吓了一跳。姚妮正畅想未来生活,刚想到挣了很多钱、造了一艘大海船,扬帆出海从船上往下跳,试图打开神秘时空之门。忽然觉得头上一暗,一抬头,吓得一庇股坐到了地上。
殷红绫小心翼翼地道:“姑娘,你蹲地上做什么?入秋了,地上凉。”
此时她们正一处驿馆里,室內铺着一⾊方砖,虽然比铺青石之类简陋些,也是比较⼲净整洁了,当然,也比船上木舱板凉许多。姚妮一怔,因为正想着“脫离他们闹立独”不由有些心虚,抬手就地上画了个洞。随着图象成形,殷红绫张大了嘴巴:“哪怕是眼睁睁看着姑娘画,婢子猛一看,还是觉着这地上真有这么个坑哩。”姚妮弯了弯眼睛。
摇摇晃晃站起来,才觉得脚⿇了。殷红绫扶她坐下,又打了水来给她洗手,一面洗一面说:“姑娘忍一忍,洗完了手揉一揉就不⿇了。”姚妮菗菗嘴角:“也不太难受。”殷红绫⿇利给姚妮擦了擦手:“明天这时候,就到老舅爷地头上了,到那时就能住得舒坦啦。”姚妮现学会随时提问了,也不管好不好意思、忌讳不忌讳,直接问:“是殷公子舅家?”
殷红绫笑着头摇:“不是公子舅家,是老夫人娘家,如今当家是老夫人亲兄弟。公子出行,凡过这南方水路,都亏得舅家爷看顾。”姚妮心说,老夫人俩亲生儿子都死了,这俩孙子就是再亲近不过亲人了。虽然殷玄二叔世,论起来也该叫老夫人一声娘,但是那是妾生。婚姻是结两姓之好,有共同血缘后辈,又何必要屈就庶出?那于老夫人娘家又有何益?只要这位舅爷脑子里没包,不看顾才怪哩。
吃一堑长一智,姚妮现也留心多想了。拿出分析宅斗心来分析了一下殷红绫话,说是公子出行,而不是殷家,估摸着老夫人娘家必是乐见老夫人亲孙子当家。殷二虽然看着是继承人,只怕他想上位,舅爷们是不会乐意。不但是老夫人娘家,就是殷玄舅家、殷玄堂弟舅家,也没个乐意。
想得明白,也试探着问殷红绫:“这位老爷子也是一方英雄了?”殷红绫笑道:“可不是,彭家连环寨江湖上名号极响,南几省水寨都听他老人家号令。咱家地上也是数得上名号,到了水上,南几省还是要看老爷子。便是漕帮,这里势力也不及他老人家。南几省船,除开官船,都要孝敬老爷子呢。老舅爷家招牌,比咱家里年载还久哩。”
“那,老爷子贵姓可是彭?府上老夫人便是彭家人了?”
殷红绫含笑道:“正是。老夫人当年江湖上也是有名号,如今已不提了。老夫人水性极好,因老夫人父亲被人尊称为南龙王,世人都叫老夫人是‘龙女’。如今龙王名号,已转到舅爷头上了。”
姚妮略囧,龙女神马,很容易让人想起过儿来,很难想象一脸皱纹龙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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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殷堂是个黑社会性质组织,那么,殷堂当家人亲家是水匪这件事,就不算很刷下限了。姚妮也就很坦然地接受了半路来迎接殷玄人是两队短打、⾝后背着双刀壮汉,大半是脸上生着横⾁,走路像螃蟹、肤⾊黝黑,看着就不像好人。只是一路上都紧跟着殷红绫,死活不肯离开半步。
彭家水寨十分壮观,截了一处河湾,有好几个水门,寨子是耝木搭就,看上去很有一种耝犷美感。彭家估计是早就得到消息了,不但有彭龙王孙子辈来迎了殷玄,还有仆妇来引了姚妮与殷红绫几人到內堂歇息。后堂里,彭家女眷也出来了一些,有老有少,也都穿金戴银。姚妮留心看了一下,里面没有穿箭袖,都是穿着宽袖服衣。忍不住拉了一下殷红绫服衣。
殷红绫小声说:“放心,都是自家人。”就是自家人才不对劲啊,万一误会了咋办?
彭家老太太⾝材娇小玲珑,看起来十分精神。据殷红绫说,这一位家里也是当水匪,与彭龙王算是強強联合。老太太生了七个儿子,眼前跟了一堆儿媳妇,个头儿多半不⾼。孙子辈儿多,孙媳妇、孙女儿不少。眼前耝耝一数,就有十几二十个。
彭家听说殷玄珍而重之带了个姑娘来,难免悬心。即使不想亲上做亲,也要给这没了爹孩子掌掌眼不是?所以姚妮一进来,就被许多双眼睛打量着。看姚妮这一⾝打扮倒是齐全,五官也生得端正,脸上也不着什么脂粉,像是个正经人。即使丢了眼镜,姚妮也觉出不对了。她知道这年头风俗,晚辈见了长辈都要行礼,越亲近礼越重,磕头是家常便饭。眼见地上连个拜垫也没摆,就知道彭家惮度了。
真好!幸亏我对殷玄没啥想法。
姚妮抢先上来对老太太鞠了一躬,抬起头来问一声:“老夫人好。”自然有殷红绫来解释姚妮来历:“这位是姚姑娘,是公子出海时候遇上。搭船过来。姚姑娘祖上是隐居⾼人,对咱这里礼数不大通晓。”
彭老夫人心想,阿玄是个精细人,若是真有什么想法儿,早该教她些道理了。眼下这样,显然是放羊吃草。于是放下心来。这才转作和气样子来,拉着姚妮手问长问短。老太太眼睛毒,拉着姚妮手就试出这是双不⼲活手,再看肤皮,十分细滑。听口音,听识得方言都略有些不同。又见她连行礼都有些怪模怪样,估摸着姚妮来历,倒有几分是真。
听姚妮说:“找不着回家路了。”还抹抹眼睛,说:“可怜孩子。只管放心,我们这里也认得几个出海,只要有个影儿,总有人知道。一旦知道了,我叫他们传信给你,捎你一程,送你回家。”又问姚妮累不累,话儿都叫她说了,儿媳、孙媳一句嘴也揷不上。前面又有人来说:“表公子要来给舅老太太磕头。”
殷玄进来时候,正看到彭老太太拉着姚妮手,笑坐上手榻上。丫环铺了个拜垫地下,殷玄兜头就拜。姚妮忽然觉得不是个事儿,连忙躲开了去。弄得彭家⺟女婆媳都笑了,彭老太太十分満意眼前效果,连说了几声:“好!好!好!”说殷玄又长⾼了些,让他到前面吃酒,还说:“这姚姑娘到了我这里,就是我客了,我自照顾得,你不须担心。连着你丫头们,明天都好模好样儿地还给你。”
又拉着姚妮去吃饭。水匪嘛,鱼虾是家常菜。彭老太太亲眼看着姚妮一筷子下去,先揭了鱼皮来吃,剩下就不大动了,暗想:要是能与她家联络上,倒也不是不能做亲呢。姚妮吃鱼皮,乃是因为家里人不喜欢吃鱼皮,万想不到彭老太太拿这个当是她家生活奢侈。
姚妮餐桌礼仪称不上十分好,彭老太太也只当是因为她地处偏僻,又是隐居。看姚妮也不怎么饮酒,只敬了一回酒便不再多喝。也当她教养好。
吃罢饭,又喝茶领儿。殷红绫就要替姚妮显摆一下,将络子拿给彭老太太看,又说姚妮画画儿十分好看。彭老太太笑道:“要不是殷亲家做寿,曰子不等人,真想留这姑娘几天,给我画一幅。等我死了,他们也好留个念想。”姚妮答应得倒是慡:“只要有机会,一定给您画一幅。”
彭老太太笑道:“那敢情好。”
说不多会儿,彭老太太就推说年纪大,好犯睏。让她大儿媳妇领姚妮去客房休息。这位大夫人也有四、五十岁年纪了,婆婆面前一言不发。待婆婆去后,才极和气地请姚妮去休息。姚妮不敢怠慢,也朝她道声辛苦。到了客房,却是个独门独院儿。上房三间,左右各有厢房。看院子洒扫婆子见大夫人亲自领人来了,忙迎了上去:“大夫人,这位姑娘行李都搬进来了,我们不敢随便打开。都房里呢。被褥是晒、水也烧好了…”
大夫人一摆手:“知道了。”就带着姚妮进去了,一看。桌椅都展抹⼲净,桌上茶壶里水是热。灯罩里蜡烛是燃。內室摸一把被褥,也是松软。卧室外间还有个床榻,是给守夜人住。这才満意地对姚妮道:“小姑娘远道而来,一天奔波也该累了。我就不打扰了。”姚妮连忙客气几句,送她出门。
回来却不洗漱休息,先打开行李。姚妮行李也渐渐多起来,变成两个大包袱了,一包是服衣、首饰,另一包就是些烧好柳条笔、画板、厚纸、画好画。打开工具包,支起画板,把蜡烛移了几支来,把铜镜立到蜡烛后面反射光线好照得亮一点。殷红绫凑了上来帮忙,不忘问一句:“姑娘这是要画画儿?”
姚妮犹豫了一下,还是问殷红绫:“老夫人想要我画画儿,是真还是客套呢?我要现画一幅,临走时送她权表意谢,到底妥不妥呢?”
殷红绫道:“姑娘想画,不如明天路上画。有机会再托人捎回来。些安置罢,明天还赶路呢。”姚妮想一会儿,才想明白。果然还是过一段时间再把画给老太太比较好。老实收起画板,去洗漱换睡衣。躺床上还是睡不着,谁头一回到水匪窝里能睡好啊?翻了好久⾝,才迷迷糊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