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四 永远

　　启影第一医院。通向手术室的路其实很短，但他们似乎用了全⾝的力气去行走，终于等到了手术室指示灯的熄灭，走出来的医生对他们遗憾地摇了‮头摇‬。

　　那…代表什么意思？

　　小隐没有像萦翼一样摇晃着医生的肩膀质问，她只是一步一步，径自向前走着…脑海回着自己的脚步声，一下，又一下。

　　那是一张⽩⾊的，如此悉刺眼的颜⾊，噤不住全⾝颤抖。那一年，⽗⺟僵硬在了这张上，永远地闭上了眼睛。那一天，月溟也在这张拥有着无暇⾊彩的上，陷⼊了永久的沉睡。

　　⽩⾊，多么纯洁的颜⾊，可为什么，它代表着永恒的失去。

　　她掀开盖着他的⽩布，那张总是温和地笑着的俊颜就这么映⼊了眼帘，闭上了人的眼睛静静地躺着，平和得好似陷⼊了梦乡。

　　只是，不会再醒过来了。

　　一滴眼泪自眼角溢出，滑过苍⽩的肌肤，凝聚在她瘦削的下巴，最后“啪”的一声滴落在他的眼睑边，缓缓下滑，直到不见…

　　她慢慢地俯⾝，握住他的手贴向自己的脸颊，掌心的温度很冷，一路冷到了她的心里，大颗大颗的眼泪汹涌地漫溢出眼眶，渗进了他合拢的指，只有一刹那的温热。

　　她还来不及见他最后一面。

　　她还有好多好多话没有跟他说。

　　她还没原谅他。

　　她还没告诉他她有多爱他。

　　她还没弥补这两年没叫他“哥哥”的遗憾。

　　他怎么可以，就这么走了呢？

　　不见了。

　　她再也…见不到他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隐忍不住拍着面大笑着，可眼泪却止不住地一颗接一颗砸在了⽩⾊单上。呜咽着的嗓音合着那凄厉的笑声，将她彻底推⼊‮狂疯‬的深渊。

　　她不意外的，因为一早就知道，甚至还因着哥哥的隐瞒演着戏，装出不知情的样子。她可以面对，可以接受，即使面上没有笑容，也应该以哥哥期待的方式坚強地站起来。

　　预料之中的结局，她没有，一点点的意外。

　　却不知什么时候探到前的她自己的手，把⾐服握得死紧。

　　那些曾经多么‮望渴‬的，已然消失了的，以为不会再回来的润，居然在他走后，重新出现在她的眼角。这算什么？这算什么？施舍吗？温情吗？爱吗？

　　难道上天真的以为，感情是可以一对一来换的吗？

　　她这么努力地克制自己，她不停地勉強自己去微笑着假装不知，原来都是一个笑话，天大的笑话！

　　她究竟活在一个怎样的境地？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为什么她爱着的，爱着她的，都会离她而去…她到底算是个什么东西？

　　她呼昅不过来，仿佛被人紧紧勒住脖子般难受。

　　她，无法接受。

　　接受不了。

　　她的心，真的好难过。

　　痛到几乎⿇痹。

　　“啊，啊啊…啊啊啊啊…”小隐突然撕心裂肺地号了出来，绷到及至的理智终于认了输。

　　她跪坐在地上抓着自己的发，很用力，很用力的…空洞的眼神连绝望都失去了…

　　她，彻底崩溃了。

　　…

　　苞你们说不要对我抱期望的，某种程度来说，我的确是后妈一样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