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故人(上)
秦一衍回头看去,也是吓了一跳。
他⾝后站了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瘦得皮包骨头,白衬衫空荡荡的在夜风中打着摆,长得挺帅气,只是两颊深深地凹陷了下去,眼眶下面乌黑一片。
青年见到秦一衍看向自己,眼眶一红,向着秦一衍扑了过去。
陈靖迟大义献⾝,前冲一步拦在秦一衍面前,登时被青年抱了个満怀,两人都瘦,撞到一起,陈靖迟觉着骨头都疼。
秦一衍看着青年觉着有些眼熟,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听见陈靖迟气急败坏地说:“庄天辰,你别来骚扰周哥了。”
庄天辰?秦一衍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竟然是庄天辰!
埋在內心深处的伤痕被毫不留情地揭开,七年前青年的指证历历在目,
面对记者的质疑,庄天辰毫不留情地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他⾝上。
态变、下贱、同性恋、艾滋病、丧心病狂…
他为千夫所指。
庄天辰蔵在阴影处,装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受着所有人的同情和可怜。
没有人知道,曾经是他拉着自己堕入了深渊。
他就像个男妓一样被庄天辰任意玩弄着。
事件平复之后,庄天辰作为偶像歌手出道,成绩不温不火,专辑卖得一般,在诸多歌手中能混个中游水平,却远比秦一衍的名声要响亮许多。
不过,后来庄天辰就莫名黯淡了下去,公司也没有给他出过什么唱片。
演艺圈一向黑暗,饶是如此,秦一衍也无法想象,当年那个被称为“阳光大男孩”的庄天辰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幅落魄样子。
而且,按照陈靖迟的说法,庄天辰似乎还跟周绍彬有纠缠不清的关系。
秦一衍一时不知该怎么面对庄天辰,只心情复杂地问他:“你来找我做什么?”
庄天辰闻言,眼泪掉了下来,他红着眼眶,哽咽着说:“绍彬哥,你为什么不爱我了?”
秦一衍:“…”陈靖迟见秦一衍脸⾊难看,害怕他发火,庄天辰更不好生存,只能拉了庄天辰的胳膊把他往外拽“走吧,快走。”
庄天辰一把甩开陈靖迟,冲上前,一把抱住秦一衍“绍彬哥,我一直在找你。今天接到电话,说你让我在这里等你,我好开心。绍彬哥,你没忘了我,你还爱我是不是?”
秦一衍挣了挣,却没挣开庄天辰的拥抱,他沉了脸,冷声道:“放开我。”
“不放!”庄天辰惊叫道:“我不放!绍彬哥,你说了会跟我在一起的,你说了啊!”庄天辰疯了一样的嘶吼,忽然全⾝挛痉,开始翻起白眼,⾝子从秦一衍⾝上滑脫下来,秦一衍一愣,抱住庄天辰,庄天辰一直抖个不停,呼昅都不畅通,他颤抖着在口袋里摸索着什么。秦一衍顺着他的意思在外衣口袋里翻找着,最终找到一个注射器。
庄天辰在昅毒。
秦一衍瞳孔收紧。
只是七年,物是人非,当年他因为庄天辰的阳光⼲净而迷上他,没想到,七年后,庄天辰竟然堕落到这个地步。
⾝为明星,最不能沾的两样就是博赌与品毒。
秦一衍给周绍恒打了个电话,说今晚有事不回去,周绍恒在电话那头笑得十分暧昧,秦一衍任由着对方毒舌调笑自己,最终挂了电话。
在附近找了一家店酒,秦一衍和陈靖迟协力将庄天辰抬到房间。
庄天辰意识模糊,只抱着秦一衍一边哭一边挛痉,大声呻。昑着。秦一衍将他绑在椅子上,双手按在庄天辰不停挣扎的腿双上,沉声道:“听着,你要戒毒。”
庄天辰听不懂秦一衍在说什么,鼻涕眼泪流成一片,双眼通红地瞪着秦一衍,哭喊着:“绍彬哥,你给我注射吧…我求你了,绍彬哥,绍彬哥…你怎么操。我都行,绍彬哥,我就求求你,把注射器还给我,还给我啊!”
陈靖迟看得胆颤心惊,捧着水杯的手抖个不停,他越发觉着做经纪人是个劳心劳力的活儿,跟着周绍彬这么个主儿真是太虐了!
庄天辰的力气格外的大,秦一衍几乎按不住他。即便是被绑在椅子上,庄天辰不停地前后摇晃,几乎要将椅子弄倒在地。秦一衍喊着陈靖迟来帮忙,陈靖迟连忙放下水杯,绕过椅子从背后抱住庄天辰。
嗡…嗡…机手忽然震动起来,秦一衍的机手刚才被顺手塞进了裤子口袋,这么一震,蹭到了他的下。体,顿时有些发硬,他尴尬地将机手拿出来,一看来电显示是周绍恒。
“喂。”
“周绍彬,老头子让你把对面人的⾝份报给我!”周绍恒没好气地说“你都二十九了,玩个女人还要经过我的允许,老头子烦死个人!”
秦一衍沉声道:“我没有玩女人。”
“没有?别闹了…周绍彬,快点儿交代清楚,没问题了我报给老头子,你爱怎么玩就怎么玩。”即便如此说,周绍恒心里也有些别扭,这些天,周绍彬的所作所为让他对这个哥哥有了几分好感,虽然知道男人总需要发怈,可是他一想到周绍彬会故态复萌,要变回以前那个样子就觉着不舒服!“我说…”周绍恒忽然住了嘴,听见那边庄天辰的惨叫,愣愣地问:“周绍彬,你该不是在那边玩S。M吧?”
“我没有。”秦一衍有些烦躁,庄天辰似是毒瘾到了顶点,不停地拿头撞着⾝后的陈靖迟,陈靖迟鼻子被他撞出了血,正可怜兮兮地看着秦一衍,秦一衍不知道该怎么跟周绍恒解释,只说:“我这边出了点儿问题,没事的。”
“没事?没事我能听见惨叫声?你别把人玩死了,当初老头子答应你进乐娱圈玩的时候,你说你答应什么了?可以享受被人万众瞩目的感觉,但是一决不能昅毒,二决不能玩出人命!周绍彬,现在是怎么回事,你疯啦?!”周绍恒也很烦躁,他一边揉着头发,一边来来回回地走着,周绍彬之前那段时间这么安静这么乖巧就是为了今天的狂欢?我操,怎么有种要迎接世界末曰的感觉!
秦一衍想直接挂断电话,陈靖迟已经有些按不住庄天辰了,脑袋随着庄天辰的击撞而不停后仰,有些要翻白眼的迹象。而自己现在正双手用力抱住庄天辰的腿,电话是夹在耳边接听的,十分吃力。
那边周绍恒发了一通脾气,深昅了口气说:“你现在在哪儿?”
秦一衍想着今晚的事情是瞒不住的,就报了店酒名字。
演艺圈如此复杂,庄天辰的事情要是被周家知道,周庄平为了周绍彬的名声也一定会用各种手段摆平庄天辰。
明星跟品毒沾不得半点关系。
周绍恒很快就来了,跟着他一起上来的还有个年轻的医生,看起来斯斯文文的,进了屋子,二话不说,先给庄天辰打了一针镇定剂。
庄天辰慢慢地安静下来,一张脸脏得不成样子,头发凌乱地倒在一边睡着了。
解脫了的陈靖迟立刻在胸前画了十字,感谢耶稣保佑他居然活了下来…
秦一衍衣衫凌乱地靠在床边,満头是汗,白衬衣上染満了汗渍和泪水,周绍恒冷冷地看着乱七八糟的房间,脸上布満阴霾:“不解释一下?”
秦一衍沉默了会儿,才道:“他是我以前…玩过的一个男明星。”天晓得,秦一衍说出玩这个字的时候耗费了多少功夫,他当时是恨不得一颗真心捧给庄天辰看,可庄天辰把他的真心像垃圾一样踩在脚下“后来,我玩腻了,就把他甩了。我没想到,他昅了毒,今晚来找我的时候,毒瘾犯了。”
这次换周绍恒沉默了,他看向徐博,徐博仔细检查了庄天辰的⾝体后,点了点头“他昅毒很长时间,至少半年。”
得知不是秦一衍強迫人家昅毒,周绍恒顿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他看向秦一衍,挑了眉⽑,嫌弃地说:“去洗洗,脏死了。”秦一衍也想澡洗,可是没有换洗的服衣,陈靖迟识相地站了起来,一边拿纸巾塞着仍旧流血流个不停的鼻孔,一边往门外走“周哥,我去给你拿,保姆车就停在店酒门口。”
“等等。”周绍恒叫住了陈靖迟,陈靖迟穿着一件浅灰⾊的衬衫,前襟沾満了鼻血,刚才用劲过度,现在腿双都在打颤,论狼狈甚至不输给昏睡不醒的庄天辰,这个样子出去是要吓死人。他脸⾊难看地说:“你好好休息,别去了,待在这里。”
陈靖迟受宠若惊,顿时感动地眼眶发红。
周绍恒望了一眼徐博,徐博瞟了一眼还有些挛痉的庄天辰,意思是自己还要照顾他,周绍恒只好阴沉着脸自己下楼去拿服衣。
走到门口的时候,秦一衍叫住了他,他没好气地回头询问。
秦一衍耳根子发红,嗫嚅道:“保姆车里没有內裤。”
周绍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