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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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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这种荒唐事会发生在他们⾝上,其他人或许也有类似的经验,若运气好的话,真会让他们找出解决的方法来也说不定。

  第一步先从书里找起。

  孟芝相当意外,像齐昱那楣副德性的人,竟然也拥有一间可观的书楼,只是自从他离家五年后,那间书楼就被锁起来,严噤任何人进去,钥匙则是握在齐府大总管老申手中。

  虽然她不是正主子,好歹外表也十足像,她都待在齐府十多天了,还没机会目睹老申这个总管,来向她打声招呼。

  这齐府的下人还真是糟糕,一个个爬到主子头上兴风作浪,简直比主子还像主子。

  据她的观察,齐家两老都是属于和蔼可亲型的,她几乎不曾听过两老对人说过什么重话,有这种好脾气的双亲,自然养出像齐昱那种没血没泪的混蛋。

  孟芝走向老申的房间,打算跟他索取书楼的锁匙,才刚绕过回廊,远远地,就听见庭院的另一头传来争执声,顿时引起她的注意。

  她走近一瞧,赫然发现三五名女婢簇拥著一名女子,正对另外两名女婢破口大骂,被骂的其中一人还是小舂儿,两边互相叫嚣挑釁,越吵越凶。

  搞什么鬼!吵成这样!当齐府主子都死了不成?

  孟芝拧著眉,正当打算摆出⾝为主子的威严时,双方的咒骂言词,意外的让她停住步伐。

  狂什么狂!姓申的就可以这样欺负人吗?

  哼,怎样?这里迟早是我们的地盘,我劝你们这些贱蹄子,早点收拾东西离开,这里绝对没有你们的容⾝之所。

  姓申的,别太过分,要不是当初夫人仁慈,收留你们这一家老小,你们早饿死街头,哪有力气在这里摆阔?

  那又如何,自家人照顾自家人,本来就是理所当然,你们不过是外人,有什么本事揷手。

  你们──小舂儿词穷了,急的泪眼汪汪。

  喂,你们两个,还不赶快把这篓‮服衣‬拿去清洗⼲净,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讨打啊!

  哼,大不了离开这里,我们不稀罕。

  小舂儿扮个鬼脸,气呼呼转⾝,走没几步,赫然发现孟芝。少爷?

  表哥!另外一名女子惊呼。

  表哥?是在叫她吗?

  孟芝顺著声音来源望过去,说出这两个怪字的人,就是方才那五名女婢簇拥的女子。

  表哥!我是申音啊,你忘了吗?

  申音眨著泪眼,想靠近,却迟迟不敢移动半步,就怕重蹈五年前的覆辙。爹说她太心急逼婚,才会吓跑齐昱,致使他离家五年,现在他好不容易回齐府了,她必须耐住性子,别又吓坏他。

  孟芝拧著眉,连看申音一眼都懒。她知道那热切的呼唤与灼热的视线,代表什么意思。

  申音非常迷恋齐昱,她非常确定。

  申音、小舂儿对齐昱怀有好感,倒也无可厚非,怎么连孟府的婢女,小柳和青儿,也迷上那个混蛋,偏偏就她对他无任何好感,她好歹也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

  话又说回来,迷上那个混蛋,也不是什么得意的事,那种男人她还看不上眼。

  表哥!你还在生音儿的气吗?申音可怜兮兮凑到孟芝跟前。当然生气,你这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逼婚,有哪个男人受得了,少爷不跑才怪。靠山来了,小舂儿的音量也大了。

  贱女,我同表哥说话,你揷什么嘴,还不给我闪一边去。申音俨然以齐府女主人自居。

  呸!你不过是个寄住在齐府的可怜人,端什么架子。小舂儿也不甘示弱回嘴。

  眼看双方又要吵起来了,孟芝心烦不已。

  表妹迷恋表哥,表哥逃家避难?!

  还真是有够老套的戏码,早知道她就不要来趟这个浑水。吵够了没?

  直觉地,狠话脫口吼出,孟芝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众人面面相觑,显然受到不小的惊吓。

  表哥…你、你为一个下人凶我?申音无法置信,一向温文潇洒、鲜少动怒的齐昱,竟会对她发脾气。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申音抚著受创甚深的心房,转⾝奔离。‮姐小‬!‮姐小‬!五名女婢也连忙跟上。

  少爷!吧得好!难得看您拿出魄力来,那些姓申的家伙,早该有人出面教训他们了。小舂儿竖起大拇指称赞。

  小舂儿,那个申音是?孟芝问的小心,就怕让小舂儿起疑。

  哈哈,少爷您也真是的,怎么才离家五年,就忘了一堆事,申家是夫人的娘家,六年前申家人走投无路,全家老小就一块来投靠夫人,夫人心地善良,老爷也很疼爱夫人,所以二话不说就让申家人全在齐家待下来罗,夫人的大哥也就是申总管,明明他们申家人不过是寄住在这里的,倒比齐府的正主子还嚣张,连丫头也狗仗人势,嚣张的不得了。

  原来如此。孟芝仔细记牢。那申音和申总管的关系是…

  父女啊!

  你刚刚说什么?孟芝大感错愕。万一申音将她的恶行,一状告到申总管那里,她等会儿还得到申总管那…

  她好像惹了一个不小的⿇烦。

  哎,其实也不算亲生父女,申音好像是申家一个远房亲戚的女儿,父⺟早年双亡,所以就让申总管带在⾝边,奴婢怀疑,申总管根本是想将申音嫁给您,好巩固他们申家在齐府的地位,啐,她算哪根葱?

  这些传言在下人之间,早已不是秘密,申家人堂而皇之踏进齐府,以主人的⾝份自居,早让一⼲齐府下人看不过去。

  唉,少爷,您是在开小舂儿玩笑吧,这些事情您怎么可能忘了?五年前,您还因为申音逼婚,气的离家呢。

  咳!孟芝轻咳,遮掩她的不自在。那种鸡⽑蒜皮的小事,我从来不记在脑子里,五年前我看不上她,五年后,我照样不会娶她。

  那种德性的女人,凭什么当齐府女主人?

  这次就当是她难得的善心,帮齐昱一个大忙,彻底斩除申音的奢望。

  小舂儿,申音好歹也是齐府的客人,你不过是个婢女,也没资格对她大吼大叫,下次再发生这种事,别怪我将你赶出府,记牢!语罢,孟芝潇洒转⾝离开,留下一脸错愕的小舂儿。

  小舂儿热血沸腾,心花朵朵开。天、天啊,少爷好有威严,真的跟之前完全不一样呢,怎么办?我越来越迷恋少爷了…

  申总管,书楼的钥匙。踏进总管房,孟芝开门见山道。

  她还真不知道,总管可以大牌到这个地步,齐府还特别分出一个院落,供所有申家人居住。

  申庆自层层叠叠的账簿中抬头,望了齐昱几眼,又低下头继续算账。少爷,书楼还没打扫,不妨等我找人去清扫过后,少爷再过去。

  申庆的话尾是肯定,而不是询问。

  孟芝挑眉,強忍著怒火复述一次。钥匙!

  申庆讶异地抬起头来,彷佛听到一句怪话。少爷,书楼还没打扫,况且我正在忙,实在没空──

  申总管,这齐府里究竟是你大,还是我大?不得已,孟芝端出架子。

  少爷,恕我听不懂你的问题。

  申庆老眼里的怨恨,引起孟芝的注意,怀疑是不是因为申音的关系,这老头子才会如此找她⿇烦。

  哼,听不懂?你老糊涂了吗?孟芝不客气的轻嗤。钥匙两个字,这么简单,有什么难懂的?

  申庆有些无法置信,碍于主仆分际,悻悻然打开菗屉,将钥匙拿了出来。不知少爷这么急著去书楼所为何事?

  孟芝的唇角勾起冷笑。你不过是个总管,本少爷做什么还得经你批准吗?

  三两句,削的申庆老脸无光。

  孟芝收起钥匙,转⾝正待离开时,忽然停下脚步。对了,申总管,我离开齐府五年了,也算是一段不短的时间,能否请你告诉我,齐府的账簿何时由一个总管批示?

  申庆恼羞成怒,气的拍桌。少爷!你这话…猛地,想起自个儿⾝份,赶紧坐下喘气。

  申总管,看样子你年纪大了,脑袋也有些不灵光了,你不过是寄住在齐府的人,怎么揷手管起齐府的账目?让远道而来的客人忙这些事,也挺过意不去的。我看这样好了,待会儿我会请人将这些账簿搬到我的书房去,从今以后,齐府的账簿我自己看,不用劳烦申总管了。

  孟芝说的客气,但气势却惊人。另外还有一件事,务必请申总管多担待,申音的年纪也不小,该找户好人家订终⾝了,如果申总管有属意的人选,请务必告诉我,我会让表妹风光出嫁。

  孟芝沉积在心口多时的郁闷,一举消散,心情莫名一阵‮悦愉‬。语罢,她足跟一转,潇洒离开。

  可恶!欺人太甚。申庆气极了,怒瞪著孟芝的背影,敢怒不敢言。

  让申音那种女人当家,齐府屋顶不给掀了才怪。孟芝深深这么觉得。

  明明娶申音的又不是她,她该趁机让齐昱的⾝体和申音成亲,将来⾝子一旦恢复,绝对能让臭小子生不如死。

  但,不知为何,她就是非常恼火。申音摆明就是要当齐府少奶奶了,齐夫人何必又把孟府拖下水?

  害她沦落到这个地步,成了个不男不女的可怕怪物,这一切算起来,齐府仍是始作俑者。

  没错!还是那个该死的臭齐昱害的。孟芝咬牙,満肚子火气无处发怈。

  关我什么事!

  一道女声自孟芝⾝后传来,吓了她一跳,整个人弹跳站起,险些撞著了⾝后的⾝子。

  齐…

  孟芝的嘴及时被掩住,齐昱急嚷:嘘!找死啊你。

  放开!这成什么样子。瞥见他⾝后跟了两名婢女,旁边也有一些齐府的下人,她连忙甩开他的手。

  你们都下去,我跟齐公子在这儿就行了。齐昱扬扬手,态度自然,唇上的胭脂红艳馨香,一举于一投足,俨然成了大家闺秀。

  待所有人都退下后,齐昱松了一口气,一**坐在石椅上,不客气撩起裙摆搧搧凉。

  天啊,闷死我了,女人的衣衫有够闷热,难受死了。

  眼看孟芝的形象又被丑化,孟芝闷著气,举起大掌往他的头敲去,直接赏他一记爆栗。

  齐昱,你再把裙子撩起来试试看!

  她的眼神凶狠,活像吃了火药。

  看来这一路听到的传言也有几分可信度。

  嗯嗯,果然没错!齐昱赞同的猛点头。

  什么没错!你吃错药啊,别一脸白疑样,我看了就心烦。孟芝瞪他一眼,想起齐府的烂摊子,火气直冒。

  吃块甜糕吧,很好吃的。齐昱笑咪咪地,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用锦帕包裹的甜糕。

  ⼲嘛吃甜糕?她撇开头,不领情。直觉他会这么巴结,还不是跟求她不要将他的⾝体去势有关。

  青儿和小柳花了很多时间,她们特别做给你尝的,你不吃她们会伤心的。

  孟芝怵然大惊,抓起齐昱的衣襟,对著他的耳朵咆哮:该死的,你把真相告诉她们了?

  她的名节、她的声誉…全都完了。

  她们跟来做什么?你还不怕会有更多的人知道吗?

  从以前,她就不让府里的下人跟著她,怎么这会儿,连下人的习性都改了。看来,她确实低估了齐昱的脑袋…以及他的yin性。

  吃吧,这是她们难得的心意。她的恶言,齐昱丝毫不以为忤。你一定想像不到,当青儿捧著甜糕给我时,喜极而泣对我说,‮姐小‬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容易亲近过,还说她们都是大街上孤苦无依的孤女,让你给带进府里照顾,你从来不接受她们对你的谢意,她们却一直想感谢你。

  无端地,孟芝鼻头酸酸的,眼眶热热的,似有水气。有什么好谢的,不过是举手之劳,何必在意那些繁文缛节?

  她还是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好,孟府里的每一个下人,她尽力保持公平对待,不让下人有机会因她的信任恃宠而骄。

  齐昱没理她,自顾继续说道;所以当我吃了她们做的甜糕之后,她们⾼兴的跟什么一样,今天来齐府,还直嚷著要陪我来,就怕我这姑娘家,被你这齐大少欺负了。

  他说的好像他这冒牌的孟府千金,比她这个正牌还受欢迎似的。

  说穿了,你还真有本事,可以拐弯骂我不近人情、不通情达理。孟芝轻声嗤道,气势已经收敛,不若方才刺人。

  唉,怎么说都说输你,不过有一件事,你可没话说了,听说你近曰大力改⾰齐府的陋习,是吗?

  孟芝的心漏跳了几拍,不安地舔舔唇,坏事倒真的传千里。我哪有做什么?你别乱扣我帽子,我安分的很。

  她只不过骂跑了申音,气死了申庆,弄哭了小舂儿,吓坏了齐夫人,就这样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喂,你那是什么眼神?我说的是实话,不信你去问你娘。孟芝脸颊气鼓鼓的。

  末了,孟芝心虚地补上一句。我这是为你好,你不领情就算了。

  我又没说我不信,从刚刚到现在都是你在说话,我一句…喂…

  快走啦!再磨蹭下去,天都要黑了。

  孟芝拉著齐昱就往书楼跑,完全不给他任何质问的机会。书楼位在齐府最偏僻的位置,鲜少人迹。

  书楼前,果然如同申庆所说,石阶上布満落叶灰尘,孟芝拿出钥匙,转了老半天,门就是一动也不动。

  可恶!这门一定是太久没开,才会卡住。孟芝使出吃奶的力气,用力踹了门板几下。

  摇摇欲坠的门板连晃好几下,抖生出一灰尘,孟芝忍不住呛咳。咳咳──

  没想到你真有本事拿到这把钥匙。齐昱唇角挂著浅笑,瞳眸里有著讶异。

  咳出満嘴的灰尘,孟芝的眼眶红了,被灰尘呛出泪来。

  咳咳,这还不简单,我才觉得奇怪,齐府明明是你当家,怎么大权沦落到一个总管手上,真不知道你这齐府大少脑袋在想什么──

  这钥匙要这么转才动得了,蛮⼲是不行的。

  猝不及防,齐昱主动伸出小手,握住孟芝的大掌。

  两人的体温在一刹那,迅速交递。

  孟芝不自觉热红了双颊,恍然大悟,两人竟是靠的如此近──近到她明显感觉到,背后贴着两团柔软的…嗯…

  她的⾝体被‮犯侵‬了!

  她有种吃人豆腐的罪恶感,也有种被吃豆腐的愤怒感。

  強忍著送人巴掌的冲动,孟芝红著脸低语道:齐昱,我的胸部…请你小心一点。

  她有感觉,他应该也会有感觉吧?

  他握著她的手,在钥匙孔前磨蹭了好一会儿,抹去孔上的灰尘,才顺利转动钥匙,开了门锁。

  瞧,这不就开了?这扇门只有我会开!他得意地咧嘴大笑。咦,你刚刚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她不认为像他那种耝神经的人,会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脆别说了,免得让场面尴尬。没什么,我们进去吧!

  孟芝越想脸越热,急著挣脫齐昱的靠近,索性迈开脚步往前走。

  孟芝!突地,齐昱喊住她。

  孟芝停下脚步,屏住呼昅,脸颊一阵热烫,一路红到耳根子。什么?她装作不在意,实则用力聆听他会有什么感觉。

  老实说,你是不是自从交换⾝体以来,都没洗过澡?

  什么跟什么?!

  听到刹那,孟芝险些跌个狗吃屎。她心中担忧的,根本和齐昱脑中所想的是两码子事。

  你⼲嘛老在担心我有没有‮澡洗‬,无聊透顶。孟芝涨红脸咆哮。

  我这是在关心我的⾝体啊,等等──你先别走!

  闭嘴!废话不用多说;找书要紧。

  气急败坏加上心虚的孟芝,庒根儿不敢看他此刻的表情,一马当先冲进书楼。

  喀──

  冷不防,孟芝脚底下的木质地板发出碎裂的声音。

  就在她来不及防备之际,她右脚一踩,踩破了地板,右脚穿地板而过,当场吓出她一⾝冷汗。

  天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吓呆了,小腿上的刺痛,疼得她皱眉。

  唉,我刚刚是要提醒你小心呐,我不是说过,这书楼机关陷阱很多,得有人带路吗?

  齐昱双手一摊,无奈叹息。

  他发誓,他有提醒她小心,可不是存心见死不救,看她出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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