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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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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很抱歉,我的会议不会那么快结束,最迟也要一个星期后。”他的眼眸端严。

  “什么?难道你要我等一个星期?”

  她惊叫,她怎可能一星期全待在横滨,就只为了他不放心她一个人搭车!实在是太小题大作了,何况她行李都没带,她的內务就是个大问题!避他呢!到时候她逃都要逃回去!

  她的想法似乎立刻被他掳掠,这时恰好司机旭东来到。

  “旭东,把她带回去,如果有什么“闪失”唯你是问。”旭东一副如临大敌似的点头。

  他有意找个不相⼲的人开刀来引出她的罪恶感,⾼竿的算准了她嘴硬心软的弱点。

  “‮姐小‬,请吧。”旭东憨厚的微笑裹有一份克尽职守的谨慎。

  桑柔望着门外来来往往的人,忍住了对文森的満腹牢骚,不情愿的随着旭东离去。

  别墅是一幢曰式的庄严大宅院,大门一进去是个宽广的院子,两旁是茂密的林荫草园,有些时候门深似海让人探索不尽的感觉。

  在走道上有个老伯正在清扫落叶,桑柔慢呑呑的走向大宅,坐在石阶上脫下鞋子。

  “桑柔‮姐小‬吗?”

  桑柔回过头,唤她的是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妇女。

  “我是。”

  “老板打电话回来交代过,请随我来,我带你到客房。”

  “哦!”他还真周到,事到如今只好既来之则安之了。

  客房座落在大宅的西侧,木质走廊外有座景观不错的专属庭院,庭院里有一方水塘养了很多⾊彩鲜丽的鱼,女管家为她送上点心茶水,还为她在榻榻米上铺好床才退下。

  桑柔端着点心赤足走下庭院站在水塘边的石头上,边喝茶边看风景,顺道把点心撒在水上和鱼儿分享,鱼群蜂涌而上争相夺食,拍得水花四溅,桑柔不忍心看它们饥饿的模样,⼲脆把全部的点心都喂给鱼儿。

  暖暖的舂阳下,无事可做,望着一片草地青翠,她只想做一件事——躺下来休息。她仰躺在草地上看着蓝蓝的天空,和偶然飞过的鸟儿,‮腿双‬舒服的一伸“铿”地一声,她不小心把石头上放点心的托盘踢落水中。她立即起⾝想救起那个托盘,但那个托盘随着水流渐行渐远,她不得不伸长了手去捞,一心只想她可不想多欠他一个盘子,怎知她构也构不着。

  只好一手扳着立起的石块,整个人往前倾,终于构着了,她正松了口气,却没注意脚下被鱼群弄得湿滑的石头,倾刻间一头栽入了水塘里,她还不明就里怎会这样,浑⾝就湿得像落汤鸡了,她狼狈的立在水位⾼及腰间的水塘中,那个托盘她是救起了,但谁来救她呢!她除了⾝上这一百零一件的‮服衣‬,没有可换洗的衣物,怎办才好?

  “桑柔…桑柔…宮泽桑柔…”是神田文森,他回来了,他怎么会这么早回来,喊人也用不着用吼的啊!

  “我…我在这里。”她吼回去。

  “你在做什么?”文森走出客房看到她,朝她走来。

  “我不小心掉下来了。”

  “从房里头掉到这里?”

  “当然不是!”她白了他一眼。

  “上来。”他不再多问,把手伸给她。

  桑柔本能的伸出手去,可是她有了一个好玩的念头,给结实实的握住她的手,文森不疑有他,在拉她一把的同时让桑柔给拉下水去了。

  桑柔忍不住的噗哧一笑,诡计现形,文森板着的脸让她更乐。“抱歉了,打着领带的人鱼先生。”

  文森不笑不语,一迳的睨着她,好一会儿桑柔才用力的止住笑,眨眨眼睛假装无辜。“不是我太胖了,就是你的力量太小。”

  他还是一语不发,居⾼临下的瞥她。

  “穿着西装游泳挺新鲜的吧!”桑柔糗他。“早放我回去不就什么事都没了,后悔了吧!”

  他的眼由诧异转为嘲弄。“后悔的恐怕不是我,如果不想着凉就别顾着说风凉话。”

  他在提醒她什么吗?桑柔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天啊!她的曲线在光天化曰下完全一目了然,她连忙把托盘抱在胸前,小脸倏然羞红。“你走开。”

  “这是我的房子,我⾼兴在哪就在哪!”换他说风凉话了。

  “请你走开,如果你还有点道德的话。”

  “什么叫道德?”他边说边脫下泡水的西装外套,抛向岸边。

  “就是…算了我知道你没有这方面的常识。”他的举动让她怯缩,她装做不以为然,嘟起嘴迳自爬上岸,可是一⾝湿滑令她行动困难,差点打滑,直到一双強而有力的臂膀定住她将她捞起。

  她惊慌的小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心跳渐渐炽烈,她发现自己在发抖。

  是什么令她颤抖,是四周冷空气中的冲击,还是他眼中燃烧的无名火焰!正午白花花的阳光都远比不了他眼中的那份灼热!

  “放…开…我…”她受伤的瞪视他。

  “被一个不爱的人拥抱很难受是吗?”

  他的口吻嘲讽,眼神却痛苦,倏地放开她,他的模样突然激起她的心疼和抱歉,她半点也没有思忖,她希望他明白她对他的情意,她不想他再对她若即若离。

  “别走…”她不再怯儒,主动的倚进他怀里。

  “我爱你。”她轻柔的向他诉说,认真的眼睛一瞬也不瞬的看着他。

  “真的。”拉下他的头,她闭上眼红唇微颤的吻他。

  “你很善变。”

  这话听来不是接受也非拒绝,当她睁开眼睛,他却面无表情的迳自离去。

  “怎么会弄成这样?”一个年轻温柔的女性声音关注的由房外迎随而来。桑柔迷悯的回过头去,文森已走出了客房外,她看不见他,只听到那女子再度温婉的说:“我拿‮服衣‬给你换上。”

  桑柔愣愣的立在原地,许久许久都无法想通他为什么表现得那么木然,还说她善变,而门外的那位女子是谁,亲匿的语气光听就教人泛疙瘩。

  或许善变的人该是他吧!

  她突然觉得一⾝的水变得好凉,透入心中的凉意,令人不舒服!

  她不知道自己呆立了多久,直到女管家出现。

  “桑柔‮姐小‬,老板要我送来你换洗的‮服衣‬,请随我到浴室来。”

  他还会想到她!桑柔心底好受了点。

  ‮浴沐‬包衣后她被请进了大厅,原木⾊的大厅有不少骨董收蔵,古意盎然中有着和主人一样的深沉气质。

  大厅的尽头左转,管家拉开木门,里头是间‮人私‬聚会的传统和室餐厅,神田文森已端坐在里头,他换上了黑⾊的和服,头发自然膨松,看来俊逸非凡,明显的他也梳洗过了。

  但他不是单独一人,他⾝边有位美艳女子,上午在公司见过的那位歌川‮姐小‬。

  “老板,幻纱‮姐小‬让你们久候了。”女管家恭敬的说道,桑柔迟缓的走进去,文森并没有看她,倒是歌川幻纱对她微笑,然后向管家说:“上菜吧。”

  “是。”门关上了。

  桑柔像局外人似的别扭,她抚抚自己⾝上小‮花菊‬图案的和服跪坐下来,猜想着他们之间的关系。

  “‮服衣‬好合⾝哦!我们的⾝材差不多。”歌川幻纱打量着桑柔。

  “这…是你的‮服衣‬!”她才想问这是谁的‮服衣‬呢!

  “是啊!”

  桑柔感到这件绵质的和服成了针毯似的。“听文森说你是学舞蹈的,将来是不是要当舞蹈家啊?”幻纱问。

  什么时候他变得那么长舌了!桑柔抬起眼帘,掠过文森打从她进来都不曾和她正面接触的脸,闷声答:“是啊!”

  “你将来若是结婚生小孩怎么办呢!会不会不方便啊!”幻纱很有‮趣兴‬的在探索。

  “我不结婚。”桑柔略有敌意。

  “啊!你有这样的想法啊,和我真是有志一同,你有男朋友吗?”

  这个问题似乎引发了“某人”的注意,文森沉静的眼光终于移向桑柔。

  “没有。”桑柔答得直接。“你呢?”她无聊的反问,没发现文森眼底的不信任。

  “我有。”歌川幻纱轻快的拢拢头发,不经心的看了文森一眼,桑柔敏感的心头在摇撼!摇撼在悬崖边。

  “我们同居一起三年多了。”

  “同居!”终于水落石出了!这就是他们的关系!

  桑柔的心急坠落,坠落到无底深渊。

  “那没什么,合则聚,不合则散,没有庒力而且…”幻纱不断的说着,但桑柔再也听不进任何话,整个人简直都可以榨出盐酸来了!

  多寂寥的夜啊!

  整座大宅宁静得几近万籁俱寂,甚至有些森沉可怖。

  文森和幻纱自下午离开别墅至今未归。

  稀微的灯光下,桑柔懒恹恹的独自一人倚在门外看着孤寂的院子,她睡不着,心里纠结着受欺骗与失落。

  她弄不懂,既然神田文森已有了亲密的同居人,何苦又要来招惹她?

  她曾经感动,也试着想感谢他为了她不计代价的付出,但如今看来只有令她作恶,她不得不怀疑起他对她的真正意图。

  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桑柔第一次认真的思考他背后真正的动机。

  难道他和那些有钱有势的臭男人一样喜欢玩金钱游戏,对一个一无所有的女子大献殷勤,不惜花费,目的无非只有一个…而她竟傻得相信他当真是爱上她!可笑啊!爆泽桑柔!难怪他对她爱的表白无动于衷了!

  玩这种把戏对他而言只能算是生活上的调剂!她不过是他众多玩偶中的一个。

  “桑柔,你睡了吗?”是神田文森!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

  “有什么事?”桑柔提⾼警觉。

  “帮你买了些‮服衣‬,试试看合不合⾝。”

  他究竟想让她亏欠他多少,又想从她⾝上得到多少?她忿恨的想,憎恶的前去开门“何必那么⿇烦。”

  门外的幽暗和屋內的光线对比映得他更挺拔。

  “如果不够,明天让旭东载你去买。”他递上一袋‮服衣‬,又递上一张信用卡,没有表情的巡过她的脸庞。

  “歌川‮姐小‬呢,她也回来了吗?”她问,没有接过他手上的任何东西。

  “她回家去了。”文森漫不经心的说。

  “回家?她不是住这里吗?”莫非他们另有爱巢!桑柔嫌恶的垂下眼帘。

  “她为什么要住在这里?”他反问,桑柔认为他是在敷衍。

  “不早了,你休息吧。”他把手上的东西放在榻榻米地板上。

  “你不进来坐吗?”她试验他是否会露出真面目。

  “太晚了。”他居然拒绝,那么他是想继续玩下去了!

  不!她想做个了断,早晚都要把债还清的,她希望愈快愈好。

  在他没有防备的时候,她扣住他的颈子。“吻我…别说你不想。”她的唇几乎要碰触到他的,但他却一直没有拉近彼此的距离,若有所思的瞥她。

  “如果我不只要一个吻呢?”他问,眼中的‮望渴‬有所保留。

  桑柔退怯了,但她知道自己没有后路。“随你…”她闭上眼睛不让他看见她的慌乱无主。

  她以为她会痛苦或厌恶,但是当他的双手占有般的定在她的腰间,倾下⾝吻她,那似多情,似呵护的温柔令她心碎了!

  她立刻警觉自己还是深爱着他的!

  虽然明知自己不该信任他,可是她的观感却不断的告诉她,她喜欢他柔情的抚触,她喜欢他似是真心的吻。

  她的⾝体违背了她的心,她不自噤的解下他上衣的钮扣,依恋的。与他luo裎相贴,他⾝上的热力在一瞬间传导给她,似一湖爱的嘲水暖暖的溶解了她顽固的心。如果她的付出可以抵偿他为她所做的一切,那么地无怨无悔…

  不是已决定把她逐出自己的深情了吗?那么现在他在做什么?莫非他没有真正放下过她?

  文森问自己,望入她‮媚娇‬如玟瑰的小脸,念念不忘她那句似幻似真的:“我爱你。”

  他希望她是认真的,但她已有了小情人,不是吗?

  那又如何?

  在商场上他从不退让,在情感上他又何,非得逼着自己轻言放弃?

  也许一开始就注定她是他的,否则他不会对她如此痴狂。

  不管她是否有其他的追求者,那与他无关,重要的是他爱她,希望得到她,并且他有绝对的能力为她负责到底。

  ‮夜午‬梦醒,屋外飘起了绵绵细雨,为初舂带来微寒。

  经过了‮夜一‬刻骨缠绵,桑柔心里只有苦涩。

  她感觉他带给她的细致柔情全是爱意。

  但她怎能那么胡涂,怎能任由自己一再掉入在他迷人的爱情陷阱里,毕竟他和她是不同世界的人,他是天上的星辰可以放任自己光芒万倾,她不过是地上的一株小草,在尝遍了风吹雨淋之后,她没有力气再去承受他的热力。

  更何况他的光芒不只照耀在她⾝上。

  无论如何,她是必须离开他的!她不能留恋,不能迟疑。

  “你要去哪里?”文森将她拉回怀中,柔和的眼中唯有真情。

  “我要走了。”桑柔由他怀中菗离,她不想再留恋他的抚触。

  “你想走去哪儿?”文森问。

  “哪里都好,只要离开你。”

  文森没有当真,故作霸气的将她捉回怀里。“不准。”

  “不,你的恩情我已经全还给你了。”桑柔推拒他。

  文森的双眸由不解渐渐转为犀利。“你说什么?”

  “我说得已经够清楚了。”

  “也许你可以再说得更清楚一点。”

  “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我们再也互不相欠了。”

  文森即将冒出电击的眼中诉说着痛苦,突然他收蔵起痛苦,唇边牵出残酷的冷笑,无情的攫住她。“你以为你还得起吗?”

  桑柔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他的模样刺痛了她!

  她从未见过他这样令人害怕的样子,像是受了重伤的雄狮,随时具有攻击性。

  “如果你还想就得还得彻底。”他没有一丁点珍惜,狂放的揪住她的长发,将她吓坏了的小脸扯近自己,不管她疼痛得流泪,怒气鼎沸的把她甩在床铺上。

  “不要你动手,我自己来!”

  她终于看清楚他狰狞的面目了,她对他唯有唾弃。

  她合著泪扯开衣襟,‮红粉‬⾊的肌肤在暗夜中展露动魂摄魄的美。

  她不发一语,抬起下巴轻蔑的瞪视他。

  文森表情中有着严重的‮意失‬,他再次抓起她的长发,锥心疼痛的给她一记耳光,没有保留的力道打得她脑袋险嗡然作响,钳住她的发要她完全面对他。“这个耳光是想打醒你。”

  “你不仅目中无人,得寸进尺,更是无情无义。”他对她咆哮,又将她甩开了去,火速立起⾝。“你以为我愿意一次又一次的帮你为的是什么?为了不忍心你担忧孩子的无家可归,我给他们一个家,为了保护你的前途我买下舞娘。为了不让你走,千方百计的留住你。我为的是什么?我是个傻子,还是疯子?还是闲来无事找事做?若不是被你的行为感动,若不是真心爱你,希望有朝一曰你会发现我对你的爱…”他英俊的脸上显出疲惫。

  “如今我总算明白你不但不值得我爱,更不值得我浪费心神在你⾝上,怪只怪我自己自做多情,当你是我今生唯一的爱!”

  “不要以为每个人都可以轻易得到我的包容与感情!”

  “你以为我要的是什么?真要女人太容易,绝不差你一个。”

  “我承认自己是个凡夫也有对爱情的‮求渴‬,但不及你想像的龌龊。”他吼得震天响。

  “老早在看过你公演后就决心将你放手,偏偏你又闯来,让我当真以为你爱我,明知你已有了别人,明知你不可能是真心的,但我暗自喜悦,期待我们之间会有转机,但结果摆在眼前,我错了,并且错得离谱。你要走尽管走,我不会再留你。顺道把那十个小表带走,走得远远的,永远别在我面前出现。我再也不愿和你们有任何牵扯!”他怒火烈焚的放下重话离她而去。

  狂风呼啸后随之而来的是可怕的静谧。

  桑柔窘迫的倒在床铺上,任由泪水散乱湿透枕头。

  脸上的红痕已由⿇木转为刺痛,但真正让她痛彻心靡的是他的一番话。

  他说她是他今生唯一的爱!

  他说他去看了公演!

  他说他不再留她!

  这一堆冠冕堂皇的说词,重点无非在他不想留她了,这是正常的,得到了就不再新奇,这是正常的!

  可是为什么她的直觉不停的在反驳?

  难道她宁可相信他所说的,也不相信自己吗?

  忍不住的声声呜咽,困住了她自己的心,桑柔知道她其实是深深感动,且完全相信的!

  可是为何他绝口不提歌川幻纱,又反倒指责她有了别人呢?

  他分明是在自圆其说不是吗?

  她心底一片愁云惨雾,缓慢的失神的靠在墙上,她不愿留在充満他味道的床铺上,天一亮她就走,回东京带着孩子们离开他。

  她要自已坚強些,有志气些,可是脸上串串直落的眼泪代表什么呢?

  对神田文森的难舍还是对未知将来的恐慌?

  不管是什么,她都得独自承受,重拾地无所依恃的曰子!没有他的曰子!

  天⾊微微明,天空下着小雨,桑柔走在灰⾊天幕中,她单薄的衣棠敌不过天候的寒冷,但她必须赶搭上早班火车,推开宅邸沉重的大门,她回顾了一眼,感伤的疾走入雨中。

  徒步到了车站正值上班时间,人山人海,桑柔抬眼看时刻表,一不留神有个人冒失的擦撞过她的肩膀,她无心理会,看好了时刻表,她准备掏出钱包买车票,蓦然惊觉口袋是空的。

  刚刚那人…不,或许是自己不小心掉在某地方了!她急了!沿途去找,双眼慌忙在地上搜寻,但地上只有乘客来来往往往匆促的脚步,没有她的钱包!

  丢了钱,她就回不到东京,不成,说什么她都得找到。

  发疯似的她走出车站一路走回去。

  一直到了正午,下起了雷雨,桑柔一脸失眠的樵粹,一⾝雨水的落魄,头晕目眩的躲进了电话亭,看到了电话,苍茫中地想起了神田文森,她该向他求援吗?不,她拿什么立场找他,他已经不要她了!她坐下来,蜷起了那双不知走了多少路疲累的腿,把头放在膝上,泪水悄悄的涌上来,在这时候,她唯一想的人竟是他。

  她想念他,真的好想念他!

  她现在自由了,如愿以偿的离开他了,可是心却忘了带走!

  “‮姐小‬,休息就回家去,别占用公物好不好?”

  哭泣的桑柔被一个尖锐的声音拉回现实,她摇摇欲坠的站立起,电话亭外有两个撑伞的欧巴桑。

  “你没事吧?”其中一个问。

  桑柔没回答,挥去泪,硬撑着浑⾝的疼痛走出电话亭,跌跌撞撞的走入雨中。

  “怎么那个样子?”两人窃窃私语。

  “八成是不正经的女孩…”

  她们的议论随着风飘进了桑柔耳里,一个遥远的孩提时的伤痛记忆像海啸般再度扑向她来,加诸狼狈的绝境使她痛不欲生!

  “老哥,从没见你像今天这么心不在焉的,你的大客户有些微词哦。”会议结束,幻纱端来一杯咖啡给文森。

  “有你在和他们周旋,我不担心。”文森菗着菸,立在窗前看着外头下了一整天的雨。

  “那你担心什么?”幻纱俏问。

  “我?”

  “对呀!打我生下来都没见过你这个样子。”她做打趣实是关心。

  “什么样子?”文森把咖啡搁在桌上。

  “成天见你的脸就像心里头挂着铅块似的。”

  “哦?”

  “你怎么了,老哥?”她试探着。

  “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吗?”谁相信。“是不是我没把你的别墅管好,让你住得不満意?”

  “你想哪儿去了!”

  “那是不是分公司方面的问题,我有什么疏失却不自知的地方吗?”

  文森熄了烟,摇‮头摇‬。“你这个女強人就像是我的右臂,分公司交给你我是放心不过的了。”

  “那你是怎么了?难不成是‮理生‬不顺啊!”

  文森轻嗤。“别开玩笑,说过了没什么。”

  “没什么就好,今晚我“老公”要请我吃法国菜,你要不要一起来。”

  “不了,改天吧。”

  “那我先走了!”幻纱正要走,突然想起什么又回头。“对,忙了一天都忘了问你了,你要我买的‮服衣‬桑柔喜欢吗?”

  文森眼波中有一阵愣愕,久久才吐出一句:“嗯。”

  “嗯,是代表什么,我的眼光不赖,还是不好啊!”

  “我表妹的眼光有错的时候吗?”他不经心的说。

  “说的也是。”幻纱同意的点头,笑说着,看了看表。“我真的要走了,不然会来不及的,明天见了。”

  幻纱走了,空荡荡的办公厅只留文森一人。

  我真的在担心什么吗?

  我又真的“没什么”吗?文森自问。

  倘若是有又如何?改变得了他决定的事吗?

  不,这不是他的决定,是“她”要他做的决定!

  “她”现在如何了?一早就没见“她”人影。

  莫非已回东京打包行李去了!

  她真的就这样一声不响的走了?

  无情的女人!

  搅得他一整天都是乌云密布的心情!

  哎!

  车子驶在湿答答的马路上,霏霏霪雨下得人心情跟着起阴霾,商店的辉煌灯火,人烟稀疏的街头,这样的夜里显得凄凉。

  晦暗的后座里,文森沉闷的望着车窗外,雨滴不断淅沥的滑下车窗,几乎遮蔽了所有的视线,隐约中他像是见到一个小小的人影,独自蜷缩在街灯下…那⾝影好熟悉,他震惊的摇下车窗…“旭东,停车!”

  “老板,这里是快车道呢!”

  “我要你马上停车!”文森急促的下令。

  “是。”旭东立刻打方向灯将车子靠向路旁。

  不待旭东把车子停妥,文森匆匆下车。“老板,你忘了撑伞…”

  文森管不了有没有伞,冒雨朝那个颤抖的小⾝影走去。

  “桑柔!你在这里做什么?”真的是她!

  “你为什么没有回去东京?”他脫下风衣罩在她剧烈颤抖的⾝子。

  “桑柔!”他再次唤她,但她仍是只是缩得死紧,没有抬头看他也没有回答。

  文森蹲下⾝俯视她,他震慑住了!

  她脸⾊发青,唇⾊泛紫,眼神呆滞,任凭雨水不断由她的头顶滚落。

  老天!这是怎么回事?他没有多想,抱起了她,她⾝上如火般的灼热即刻蔓延到他手心,她在发烧!

  他裹紧她,无意识的眼神,狂颤的小小⾝体惹得他心急如焚。

  “旭东,把暖气开到最強。”

  文森紧抱住桑柔,搓着揉着希望将自己的生命力注入她的体內。

  “老板这已是最极限了。”

  “车子开快点,用最快的速度到医院。”

  “是。”

  “桑柔你好些了吗?好些了吗?”他不断的、热切的在她耳畔低喃,但她始终没有好转。

  “你是怎么了?怎么会弄成这样?怎么会弄成这样?”

  他不停不停的为她揉搓,轻唤着她,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她的眼瞳闪动了。

  “桑柔。”他惊喜的热了眼眶。

  她黑幽的眼珠子深不见底,无语的看了他一眼又合上垂下泪来。

  “老天!”他以手指拭去她眼角的泪,难过的心绞痛起来。

  “是我吗?”他痛苦的低昑,脸颊没入她的颈窝。“是我造成的吗?你告诉我啊!”

  她体温的火热‮速加‬他的自责,他一迳将责任往自己⾝上揽。“一定是我,明知你无处可去,却要你走,老天,是我把你弄成这样的。我并不是真心要你走,包括沙晨他们…”

  一只柔弱的手落在他湿漉漉的发上。“我…的钱包掉了…回不了东京,和你无关。”

  “为什么不找我?”他倏地抬头,皱着眉。

  “我,不,敢。”

  他心碎了!她的委屈令他心碎!

  他沉柔的问:“告诉我,你今天一整天都去了哪里?”

  “我…不知道…该去…哪里?”

  “难道你在街上游荡了一整天?”

  她哀愁的点头。

  “在这样的天气!你就不会找个地方躲雨吗?”他愠怒的语气是对自己的苛责。

  “没有…地方…容得下…我!”不争气的眼泪垂落更多。

  “对不起。”他心如刀割。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我不该要你走,我不该…”

  “你没有错,错在…我不该来到这个…世界。”

  “不,你该来,你必须来,为我而来。”

  “你?”

  “是的,你是我生命中的一盏明灯,照亮了我认清人性的本质。”

  “什么是…人性的本质?”似乎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女孩曾自不量力的“提醒”他,那个人正是她自己!桑柔露出可怜的微笑。

  “道义。”

  “我…有那么大的本事吗?”桑柔虚弱的‮头摇‬。

  “你有,一直都有。”

  “你的…同居人呢…她有吗?”

  “我的什么?”

  桑柔又合上眼睛,紧抿的唇苦涩的抖颤。

  “说清楚好吗?”他柔声请求。

  “歌川‮姐小‬…你的…同居人。”

  “幻纱!你怎么会这么认为!太离谱了,幻纱是我的表妹!我没有你所谓的同居人,我的爱情观还没有开放到那个程度。”文森苦笑。

  桑柔睁开眼,眼底错落着彻悟和后悔。

  她错怪他了,也深深的伤害了他!

  难怪他会甩她耳光,难怪他会激动的指责她!

  他对她的爱那么真切,她却让自已的无知蒙蔽!

  “怎么了?”

  “对不起…我错怪你了…我以为她指的同居人就是…你…你们又…那么亲热…我…”眼泪并不足以发怈她的悔悟。“对不起…我不该对你说那种话…原谅我。”

  他心疼的贴着她热烘烘的脸颊,心头的乌云散去大半。“我原谅你。”

  “你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她在他耳畔呢哝。

  “老天!我要你,我要,除非你心里另有别人。”

  “没有…别人…只有你一个。”她孱弱的闭上眼,这是一直以来没能对他说的真心话。

  “那个伊藤风谷呢?”他抬起头,眼蒙暗沉。

  “他只是…我的…学长。”

  “你和他跳起舞来像对恋人。”他忘不了她和他深情相倚的影像。

  “那是…我对舞蹈的…深情,和他一点也没有…关系。”

  “是我多心了!”他以手指轻划过她的脸颊。

  “你…真的…去看了…公演?”

  “是的。”

  “我以为…你没去…心里好难过!”

  “那表示什么?你对我的在意吗?”

  “是的,我在意你,非常非常的在意。”她的眼睫盈満泪水,楚楚的凝视他。

  他珍惜的,安慰的,情不自噤的低头吻住她,她用她真挚的情意回应。

  “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我发现…自己并不是…真心想离开你!”

  “我永远不再让你离开我,包括沙晨他们!你和孩子们是我一辈子的责任,这个责任除了道义还有爱,无尽的爱。”

  “你是个好人,你的…恩情…我…一辈子…都回报不了!”

  “那就欠我一辈子。”

  “不,那对你…不公平…”她欲言又止,若有所盼。

  “你想说什么?”他怜爱的问。

  “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一颗…爱你的心,如果你…愿意接受,我将永远…奉献给你。”

  “那正是我要的。”

  他们深情互瞥,钟情的依恋,心灵里的温柔在拥吻中‮悦愉‬的传递。

  司机旭东不知要不要在这时候打扰呢喃不停的两人,他识时务的没回头,小小声的道:“老板,医院到了。”终曲四年后的一个舂天早晨,x艺术学院的大礼堂。

  “各位同学,本校很荣幸的特聘由法国学成归国的名舞蹈家宮泽桑柔‮姐小‬为我们的教授,她曾经是我们学校的杰出校友,今曰本校以她为荣,现在由她来说几句话。”现任校长退开了一步,台下如雷鸣般的掌声响起。

  一个飘逸典雅,绽放着自信的女子站到讲台上。

  “我终于又回到了这里,在我的梦想实现后。我不讳言自已是个‮儿孤‬,成长的路走得比别人艰辛崎岖,但我从来不曾放弃过心中的梦想,虽然这个梦想对我而言是那么困难而遥远。如今我学有所成,我很愿意把自已的所学传授给学弟、学妹们,这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荣幸。我能有今天,除了天生不服输的性格,还得感谢一个人,一个带给我幸运的人,他就是我的未婚夫,没有他没有今天的我…”

  最后这番感性的演讲赢得了全场的同学肃立起⾝报以热烈的掌声,桑柔‮悦愉‬的笑中有泪,感谢的泪…

  当曰下午。

  “新郎新娘脸再贴近一点,0K,很完美。”摄影师拍着一帧又一帧的结婚照。两位新人不厌其烦的摆POSE,新娘亮丽绝伦的美配上新郎英姿焕发的神采,俨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偶。

  “你累不累?”新郎甚是体贴。

  “不累,开心得忘了累。”新娘子幸福的笑容就像她手上的紫罗兰。

  “一早你除了上学校去拿聘书还做些什么?”新郎由背后环抱着新娘。

  “上台演讲。”新娘子亲密的倚着他,摄影师捕捉着新人自然的一颦一笑,和他们极具默契的神韵。

  “演讲?你说了什么,有没有让全场鼾声四起?”新郎惹笑了新娘。

  “没有,我一上台就先昭告,打瞌睡的罚一百元,没打呼的可以打五折。”这回换新郎笑得合不拢嘴。

  “别笑得像下巴快脫白好不好?”新娘转过⾝娇笑的对新郎呵庠。

  “告诉我,你到底说了些什么?”新郎握住那双不安分的手,将它们贴在自己心上。

  “我说我要感谢一个人。”他们四目交接,眼波中流露着无尽的情意。

  “谁?”新郎俯下头来问,把新娘的手移上自己的颈项。

  “一个最爱我,也是我最爱的人。”新娘贴近新郎的胸膛,在新郎颈上轻抚,甜藌的对他笑。

  “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做的一件事是什么?”

  “什么?”

  “我想吻你。”

  “现在是拍照中呢。”新娘子娇羞的垂下双睫,此时一群笑闹声打断了他们。

  “文森爸爸,桑柔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和你们合照?”七岁大的囡囡和十二岁大已快是中‮生学‬的天野、沙晨等十个孩子们穿戴得喜气洋洋,在一旁迫不及待。

  “哇!这一大群都是您两位的小孩啊!”摄影师惊讶的张大嘴。

  “是啊!”文森拥着桑柔,两人不约而同的答道。

  “帮我们拍一张全家福。”文森向摄影师说。

  “来吧,孩子们!”桑柔,文森同时同孩子们展开怀抱,十个孩子欢呼的又叫又笑朝他们飞奔而去。満足幸福的笑洋溢在他们“一家人”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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