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 三堂会审
王馆长千想万想没想到二叔在现场,自己还刚讲完他的秘密。
他站起来直直瞪着二叔,二叔也在冷冷地看着他,两个人互相的仇视到达了顶点。
到底还是二叔比较有城府,收了目光,坐在椅子上自顾自倒着茶水“老大,你是主事的,你说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不怎么办。”大伯看向王馆长“大侄子,你先回去,这里没你的事。”
王馆长知道这时刻骑虎难下,就算现在走了。二叔背地里也不能饶了自己,现在不是鱼死就是网破,必须据理力争。索性豁出去了,把事情闹大,家族里人人都知,反而对自己有好处。
王馆长大声喊“我不走!大伯,昨晚的事千真万确,我真的看到二爷爷变成了僵尸,看到二叔掠夺了一个女工,对了,不信你们可以去纺织厂打听打听…”
“啪!”二叔当场就把茶碗砸烂“你小子満嘴噴粪,血口噴人,有这么侮辱长辈的吗?老大,你听听是人话吗?我父亲过世的时候你就在现场,什么情况你不清楚吗?”
大伯晃动茶杯,沉默不语,来了个徐庶进曹营。你们闹你们的,我就是不说话。
“大伯,你相信我一次。”王馆长急眼了“我带你们去找,肯定会有线索和证据的,太阴炼形的孤本也在二叔的手里。”
二叔冷着脸,大步流星过来,甩手就是一个大嘴巴。这一嘴巴劲头有多大吧,直接把王馆长⼲耳鸣了,半张脸没了知觉,眼前金星直冒。
“満嘴噴粪!我替你死去的老爹教训你。”二叔大骂。
这时大伯抬起头“好了,你们别闹了。”
王馆长捂着脸站在一旁,眼泪在眼圈里打转。二叔冷着脸退到一边。
大伯喝了口茶说“大侄子,你回去吧,今天收拾东西赶紧走。回去念你的大学。毕业以后在大城市找个好工作,这才是你的前途。”
“大伯,你这是什么意思?”王馆长瞪大眼睛问。
“以后不要回来了。”大伯淡淡地说“你的未来不在这里,梨园虽好非久恋之家。赶紧走吧。”
“我不走!我要弄个是非曲直。”王馆长歇斯底里。
听到这里,我叹口气说“王馆长,如果你那时走了,或许曰后的命运就改变了吧。”
王馆长拿起⽑巾擦擦头上的冷汗,伤口疼的直呲牙,他点点头“对。我那时学习成绩很好,而且那时候的大学是真正的学府,毕业之后能分配到机关,或许我还会留在学校,这么多年下来可能就成了大官或是教授了,现在也娶妻生子,一大家子。我那时候走了,蛰伏数年,等羽翼成熟有了权力和金钱,再回家去报仇,可能结果更好一些,正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你选择了留下。”我说。
“换你在那种情况下,你能走吗?”王馆长反问我。
我苦笑摇头摇“那种情况下能观清局势,隐忍不发,负血海深仇而走,这样的人不是软蛋就是枭雄。”
“你说得对。”王馆长靠在椅背上“古有刘邦观其父入油锅。谈笑风生,乃枭雄本⾊。我不是软蛋,也不是枭雄,两头不沾,所以现在落到这么个下场。”
王馆长当时确实年轻,大伯这么劝他非但不听。还骂大伯和二叔是一丘之貉,他闹了个鸡犬不宁。
王馆长是有小心思的,就要这么闹,就要扩大事态影响面,人人皆知,无法收场。看你二叔怎么办。
后来事情果然是棘手了,家族里长老问询赶来,所长老就是王馆长的爷爷奶奶辈儿的几个老人,都在七十岁左右,太老的已经糊涂的就没算。
来的一共四个老人,还有几个中生代,和大伯二叔年龄相仿的大爷叔叔,这些人在大厅里围坐,王馆长清清嗓子,当着所有人面要细细讲述昨晚发生的事。
还没等他开口,二叔忽然道“各位,我本来不想为难大侄子,这孩子我是看着长大的,我一直觉得他本性不坏,是可以挽救的对象。但是现在他倒打一耙,血口噴我,我这当二叔的给他留面子也算仁至义尽,既然各位长老同泽都在,我只好这么办了。大侄子,”他语气诚恳“二叔是真给你留面了,你自己不接着我也没办法。”
王馆长満腹狐疑,不知为什么头皮有点发⿇,他知道二叔这老狐狸肯定不会乖乖就范,必有后招,可他怎么对付自己呢?王馆长当时想。我行得正坐得端,还斗不过你?你有千般计,我有老主意,把你昨晚所行揭穿,你就完了。
王馆长确实太嫰了,说道“二叔。你不用给我留面,有什么就说什么。”
“好,好,是条汉子。”二叔笑。
这时王馆长看到坐在一旁的大伯脸⾊不好看,轻轻叹口气,对自己摇了头摇,那意思很明显,事情说到这份上已经挽回不了,你好自为之吧。
王馆长纳闷,这二叔到底能有什么鬼。
二叔从兜里掏出个信封,往桌子一扔“大家都看看吧。”
信封还挺厚,有个爷爷拿起来,打开封口,从里面倒出一沓照片。那时候可是十年代,照一张相都了不得,更别说冲洗这么多。可老王家那不是一般家,底子相当厚,整个家族有的是钱,二叔又是家族骨⼲,自己手里都有相机。
这些黑白照片在长老之间传递,每个人看得都面⾊凝重。王馆长心庠难耐,这上面是什么呢,跟自己有关?
有个爷爷抬起头“小涵,照片你看没看过?”
王馆长被问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赶忙道“没,没看啊。”
“看看吧。”
爷爷把照片归拢归拢扔到桌子上。照片顺着惯性往王馆长的方向滑动,一摞照片如同扑克牌般平滑散开,张张错落。
王馆长低头去看,只看了第一眼,脑子“嗡”炸了,差点没晕倒,手扶着桌子跌趔了一下。
二叔在旁边不屑地笑笑,満脸都是西伯利亚的嘲讽。
“那是什么照片?”我问。
“有绝对杀伤力的照片。”时隔多年,一想到当时的情景,王馆长脸上肌⾁还在菗动。
那些照片上拍摄的是王馆长当夜守灵时,把⺟亲从棺材里搬出来。脫光服衣检查的情景。
拍摄人挑选的角度和掐选的时刻非常有讲究,看上去王馆长就像一个猥琐的窥偷狂,动作下流不堪,把尸体服衣 开解,来回搬动。所检查,就要事无巨细,拍摄的时刻都是王馆长在检查尸体的特别部位,不堪忍睹,像在侮辱尸体一样。他侮辱的还是死去的⺟亲,更是大逆不道,罪加一等。
王馆长艰难地动扭头,去看二叔。他没想到那天晚上二叔已经蔵在外面,还拍了这些照片。二叔确实够贼的,拿着照片隐忍不发,炸弹扔在那一直没有点燃,就等着关键时刻烧引线。
二叔叹口气“小涵,你说你老老实实上你的大学多好,二叔也不至于这么为难你。咱们老王家还是慈善之家,治病救人嘛,可你非得诬陷二叔,得寸进尺,二叔要是再忍让,就让你逼到悬崖边了。”
大伯叹口气,低下头。
二叔道“对了,你刚才要说我什么呢,说我昨晚到小树林,怎么回事,给大伙讲讲。”
此时此刻王馆长像挨了一闷棍,哪还有心思讲二叔的事。脑袋嗡嗡响一片空白,他检查⺟亲尸体的照片就扔在桌子上,触目惊心。
他感觉到窒息,头晕眼花,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没人扶他,所有人的目光都是冷的。
二叔突然一拍桌子“你老实点!”
这一下如同惊堂木,直接把王馆长造崩溃了,他晕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关在柴房里,家族里的人还留了一丝香火情,没有把他捆上。柴房只有一扇小窗户,他顺着窗户往外看,外面是不大的院子,门口拴着一只大狗,周围一个人影都没有。
他拽动大门,门关得紧紧的。这边声音一响,狗马上听到了,拖动锁链跑到门前,冲着他狂吠。
这大狗站起来跟小牛犊差不多,唾液顺着尖牙往下淌,任谁看了都魂飞魄散。
王馆长吓得倒退一步,坐在地上,抱住肩膀。
他知道自己完了,和二叔的全面抗衡中溃不成军。现在的他就连那天晚上二叔一家人⼲了什么,都有点糊涂了,大部分细节缺失,回想起来像做了一场梦。就算不是现在这个处境,让他心平气和与长老们描述那天晚上的事,他恐怕都做不到了。
王馆长此时脑海里只有一样东西,那就是自己搬运⺟亲尸体时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