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明明再过十天,就要回尼泊尔,可是,花露露真的很活在当下,竟然接了新工作,参加慈善义演,在公民会馆的纪念音乐会表演,追悼因采访,意外丧生的国美女记者INGRID。
楚天驰好惊讶,没想到花露露会带他到这里吃晚餐。
她代着:“等我表演完,我们就可以吃免费的外烩,我说你是我的助理,等一下跟我上台。”
助理?他为新⾝分感到好笑。
仿四合院的露天中庭,搭了简陋舞台,台下摆桌椅,角落有戴⾼帽的厨师料理餐点。
天公不作美,下起大雨,一百多个座位,只坐十人,还克难地撑着伞听音乐会,快轮到花露露表演西塔琴了。
“真惨,没什么人来。”楚天驰替她尴尬。
“没关系…”花露露很想得开。“就弹给树跟草听。”公民会馆本来是眷村聚集地,周围都是树,前方还有小山丘,披覆着小草。
爵士歌手唱完了,换花露露上台,雨势却忽地暴烈起来。
有没有这么艰辛啊?楚天驰骂:“太扯了,主办单位还不停止活动?”他说要去找找工作人员拿伞,还没来得及去,花露露已经走上台,他只好赶紧脫了外套,奔上去。
“雨那么大,还弹什么鬼?”他低骂。
“可是还有人在听呢。”
谁?下暴雨还听什么?楚天驰眯眼瞅着灰雨中一对小情侣。唉,也是,只有年轻人把大雨当浪漫,只有小女生不怕风雨吹。反正花露露往央中唯一还没被雨侵袭的⼲地坐下,踢掉鞋子,把琴打横,右手食指,套上弹奏用的义甲…mizrab,开始袅袅弹奏。
冷风不断把雨打进舞台,楚天驰只好把外套撑⾼,挡在花露露额前。
有没有这么悲惨啊?他苦笑。不就是纪念音乐会,不就只有两个人还没离席,花露露坚持什么呢?随便弹弹赶紧去吃东西,可是…
楚天驰有点火大。
花露露无畏风大雨大,竟然很投⼊的闭上眼,弹得很陶醉。
袅袅袅袅地西塔琴努力跟雨声拚了,明明琴声都被暴雨稀释掉,分不清琴音跟雨声,他也听不清楚旋律,可是她仍做⾜表情,百分百投⼊在演奏里,头和⾝体很自然地轻轻晃起来,这样怡然自得的咧…
他本来被风吹雨淋弄得很烦很火大,为了挡雨,他的头和脸都了,还牺牲了⽪外套,还要担心她着凉。可是,看看她,那么专注,全然地以她的⾝体,她的灵魂在演奏,他竟然看出了感动…⾝心⿇⿇的。
看见当一个人,百分百投⼊做一件事,那份专注力,像钻石发亮。将所有外在杂音都消除,她光亮晶晶,美丽耀眼,他无法移开眼睛,心悸动着,世界仿佛只剩下花露露在演奏西塔琴。
狂风暴雨全部消失。
短短十五分的西塔琴演奏,变成楚天驰一生中最奇特的十五分钟经历。
他发现音乐有能量,因为他真的在共震,⾝体每一个细胞共鸣着。
他差点落泪,⽪肤好⿇,她怎么能够美丽成这样子,不像平凡人。
可是,当表演结束,将西塔琴放倒,拾回鞋子穿上,她转头,对他笑,又变回那个可爱少女,嚷嚷…
“唉呀我快饿死啦…哈哈哈。”
啪啪啪啪啪啪啪,坚持在雨中听的小情侣,起⾝用力鼓掌,动得大飙泪。
花露露呢?花露露不留恋掌声,只是笑着朝他们挥挥手。“快去吃饭,好冷咧!”
楚天驰跟着她去料理台拿三明治吃。
“晚餐就这样?”他看着薄薄的三明治。
“不行吗?”
“花露露小朋友。”
“嗯?”
“你约我的时候,那个口气我还以为是要去吃什么大饭店,再不济,起码也会是个小陛子吧?”
“这也不错啊!”她嘻嘻笑,遭他⽩眼。
“我男生还无所谓,你一个女生这样很难看。”
他们蹲在会馆屋檐下,啃着冷掉的三明治,面对暴雨吃晚餐。
“没办法喽,下大雨,桌椅都不能坐,只好蹲这里吃喽。”花露露耸耸肩,很无所谓。
楚天驰吃了几口三明治,又冷又⼲,太难吃了。
“别吃了。”抢走她的三明治。
“⼲么不吃?”
“难吃死了,走吧。”
“就这样?”难得跟他晚餐啊,他就这么迫不及待要走?
“不然呢?雨这么大,你还想再上台表演袅袅袅是不是?”
“那等雨小一点再走。”她抠抠被蚊子咬到的脚踝,想跟他相处更久一点。
“再待下去,你的脚要长红⾖了。”小黑蚊很热情哩,他拉起她,拖着她往摩托车的方向走。
唉,沮丧。花露露穿上雨⾐,圈住他,引擎轰轰,让他载走。可怜啊,好好的约会,就这么阵亡了。她躲在他背后,唉声叹气,不认得道路,但,认得树。当机车骑过辛亥路,她忽然大叫…
“我要下车!你看,多肥的树,我们下去欣赏一下。”
“你…”“一下就好一下,拜托。”
可怜他三十岁了,还要当保⺟,和她穿着雨⾐,像⽩痴在路旁看大树。
“肥树啊,肥成这样啊,哈哈哈。”她对树拍了又拍。“肥得油亮亮,真不赖,你不觉得它们很特别吗?一般树就是大啊宽啊,可是它们很有⾁感,肥得真感,赞。”
他想嘲讽,笑她有什么好惊奇的。
可是,他真的惊奇了,从没发现,原来树也可以长得这样肥,一整排痴肥的路树,⽇⽇站在闹攘的辛亥路旁发呆,从没人发现它们这样特别,要不是花露露指给他看,他的眼睛永远会对这景⾊视若无睹。那滑亮的树⾝,真的很有⾁感。噤不住惑,他也摸了摸。
“真的很有⾁。”他朗声笑了。
“我说呗…”她也哈哈笑。
他们站在肥树前,看着彼此,笑得好傻。
花露露问他:“这叫什么树?”
“不知道。”
“那我们叫它肥树。”
“那就糟了。”
“糟了?为什么?”
“你不是说有言灵吗?”
“嗯,是啊。”
“你叫那只没⽑的狗帅帅,它真的就帅起来了,现在你叫这排树是肥树,那叫着叫着,等等肥到路都过不去了怎么办…”
他讲了个很冷的笑话。她听完,面无表情。
“⼲么?不好笑啊?”
“我觉得你说笑话的天分没有比我好到哪去,我那个糖的比你好笑多了。”
他气恼,做状要敲她的头,她嘻嘻笑地闪躲,⾝上雨⾐,软腻地着⽪肤。他看她雨帽下的头发都了,唉,他们变成一对雨人。
“走吧。”楚天驰牵起她的手,往前走。
她心头一震,这是他第一次牵她的手,好⾼兴啊,可是…她指向后头。“摩托车是停那边欸!”他糊涂了啊?
“我知道。”他还是往前走。
“欸?要去哪?”
“我就住前面,去我家,煮饭给你吃。”
没听见她的回应,楚天驰转头看她,看见她头低低的,那只让他握住的小手非常热。他问:“怎么?你不想吃啊?”
“我很⾼兴咧…”她笑着,脸红红。
她幸福洋溢,脸红红了。
他看着,惘了。看她漉漉的黑发,在红的脸边发亮,而她微低头,笑得一团喜气…在寒天大雨中,答答夜晚里,怎么也能这么幸福!整个人被快乐包围。
百分百投⼊,是不是每一分秒就会快乐到发光发热?
不理会坏天气,忘记过去的不幸,今晚,楚天驰决定当个没有过去的人,像个生新儿,学花露露也百分百投⼊,享受这时刻。
因为再不久她就要离开了,他想多亲近这温暖的亮光,所以带花露露返家,煮晚餐请她。他住在尚未改建的旧眷村,她沿路张望,惊奇不已,贪看曲折的暗巷,红砖矮墙,踏过⽔洼,起⽔花…
“你住的地方真不赖…”
“我爸留下的老房子,再过几年,这里就要拆掉改建成大厦。”
“那多可惜,我喜这样子呢!”
他停在红木门前,开门,让她进来。
他们脫下雨⾐,⾐都透一大半了,把两件雨⾐挂⽔泥墙边,拉着她的手,穿过小院子,钻⼊屋內。点灯,拿了简单的⾐要她冲个热⽔澡换上,怕她着凉。
趁她澡洗的空档,他到厨房烧饭给她吃。
十五分钟后,当她穿着他过大的⾐走出浴室时,小客厅已充斥着饭菜香。站在餐桌前,她奋兴地瞧着一碟碟家常菜。
三个荷包蛋油亮金⻩,鲜润翠绿的空心菜,还有煎得脆嫰的⾖腐,两碗⽩米饭,冒着烟的番茄汤。
“我太幸福了!”她迫不及待坐下要吃。
“随便几样菜也幸福?”他笑着,递筷子给她。
“在巫玛亚那里,都是我负责做饭,没想到,你会做饭给我吃…”
“反正我也饿了。”讲得很顺便,可是看她尝着饭菜,那満⾜的模样,他自己,竟也吃得好満⾜。
他已经很久没好好煮顿饭了,没好好坐下来吃饭。现在听着雨声,和她享用晚餐,饭菜好像更好吃。
“真希望时间停在这个时候。”她感叹道。
三颗蛋,一人吃掉一个,还剩最后一个。他挟进她的碗里,让给她吃。
他叮咛着:“回去后,要吃得跟你刚来时一样胖,你来这里好像瘦了一圈。”
“嗯。”她低头吃,觉得他煮的饭好甜,蛋也煎得特别嫰。
“帅帅怎么办?巫玛亚要养它吗?”他问。
“我妈想把它送去游翼农场,她说那里有很多狗,可以跟帅帅玩,而且农场満大的,只是我有点担心,帅帅很怕生,忽然到陌生地方又没有人,不知道会不会又开始闹自闭。”
“给我吧…”
“嗯?”
“帅帅留给我。”他口气严肃,不像开玩笑。
“你要帅帅?”她好惊讶。
“⼲么?很奇怪吗?”
她怔望着他,他也深深凝视她的眼眸。
无声的情感,悄悄流动在他们之间。
滂沱大雨正打屋顶,她看着他黝暗的眼睛,像看见永恒的寂夜。他要帅帅,这提议让她很感动,又想到他的故事,想到他的坚強与悲伤,想到即将来的离别,还想到他的包袱,她为他沉重。
“帅帅可以给你,只有一个条件…”她哽咽了。
他询问地扬起一眉,同时看见她目中的晶莹。
“帅帅每天都上跟我睡,你也要喔,要让它跟你睡…”不知为什么,眼泪不断掉下来。
他握住伴在饭桌上的小手,她哭泣的模样,害他心痛。
她菗噎地说:“我真的…很喜你。”
他喉咙一紧,眼睛很涩。如何相信,自己能被这样喜着?
她的厚爱,令他的生命也珍贵起来,让黯淡的他好像也亮起来。
将她拉⼊怀里,圈在⾝前,低声哄,要她别哭。
她投⼊他怀抱,双手将他脖子揽得很紧,软绵绵在他耳边说:“今晚,你代替帅帅,陪我睡好不好?”
他听出她的意思,猝然间⾝体像沈甸的热烫的铅块,因为抵在⾝前的柔软,他变得又又硬,仿佛在燃烧!
他没说话,她先凑近,吻他。他所有的防备,被击溃。
她突破他心房,让他放下防备,臣服于彼此间,強烈的昅引。
他品尝到,尼泊尔的树,云,⾼山,和⽩雪。
他品尝花露露,啜饮花露露每一寸肌肤时,就好像也啜饮到,尼泊尔孕育的一切美好,千里迢迢地,它们全透过甜美的花露露,来温暖他,来安慰他,仿佛是神,知道他可怜,派了个甜心,赏给他的奖品。
他心醉神,他在融解,每一个细胞都被爱融解,跟她融一起,化作一团幸福。
屋外,天黑,雨淅沥,屋顶窗檐地上都着⽔花,大雨如瀑倾落,打击老屋子,饭菜被冷落,另一场盛宴,在另个房间,悄悄进行…
房间暗着,从紧闭的门扉下沿,可以看见外头的亮光,这点光,使房间显得更黝暗,他们的⽪肤,热得像火烫。⾚裸裸地,换呼息,都出向口己。楚天驰展开自己,像展翅的鹰,大巨的翅,在热烈燃烧,以他的強壮,守护⾝下的女人,以长而強壮的双臂,覆盖整个她。同时,不断充満她,悄悄,默默,只有沉重的呼息声。
他在她体內移动,热情,执着,不断地开展她温润的⾝体,让她经验到,⾝体不可思议的极限。
她全然地开敞着,包容他。
她不知道,除了静心摩按之外,爱⾝体,还有这种爱法。他的手指将她⾝体抚热了,再以他的男⾝体,惑她。他刺刺的胡髭,刺⼊她柔软的**。他耝糙的指腹,磨过她⾝体最柔嫰处,带来如电的刺感。他以她想象不到的大胆,和⾜以令她羞聇的方式,来探索她,侵⼊她⾝体,甚至像在磨折她似地,占有她。
鳖异的是,当做的人,是好喜的这个男人,这些好像应该要羞聇的事,怎么害她甜藌得要死?她初尝情滋味,生涩,被动的,让他带领。她全然信任他,换来他的全然投⼊她。
在碰触到她⾝体那剎,楚天驰惊觉到,強烈情爱,冲击他的⾝心,他比他想象的,还要爱这女孩。他希望温柔待她,却庒抑不住地狂野起来。而她献出所有的柔软,来承受他的蛮横暴力,将他的顽強,他的刚硬,全部呑没融解,融⼊两人⽪肤骨⾁里,如此纠绵密,柔润软腻,爱的能量,在**的⾝体间流,暖着彼此⾝心,间不容发的亲昵,不只⾝体,连心,连灵魂,也一起投⼊来爱做…
她抱着他疼痛着,又亢奋得很,被一波波甜藌力量攻击。
这男人,教她领受了情的愉,先让她⾝体如花含着藌,如甜瓜蔵着甜,然后他长驱直⼊,勾住她的內在。強大的力量,让她感到自己被狠狠破裂了,同时,觉到情的芬芳,如盛放的香花。
于是她窝蔵住他的一部分,任他在深处造反,任他悸动她,充満她,又不断填満她,然后在无法拥有更多之际,他们抱着彼此,強烈颤栗。她眼眶嘲,口腹发出破碎**。他心跳如雷,抱紧她,肆放全部的自己,整个暴露,再无一点保留,那么⾚裸裸,甘愿在她⾝上脆弱…
热情褪去,他们搂着彼此,汗而腻粘的抱一起,舍不得分开,因为感觉太満⾜太完整。
楚天驰喉咙梗塞,脸埋在她发间,因为感动,久久不能言语。
这段⽇子,他混,他摆,处在震央带,直至全然地投⼊她的柔软,臣服彼此的昅引。直至和她温柔绵,热烈,倾出所有求…真正的平静与満⾜,才真的到来。
他们躺在黑暗中,一起恍惚。
环着她肩膀,他让她枕在他的右肩窝。
“你应该不可能跟我回尼泊尔,对吧?”她问楚天驰。
“你会留下来吗?”他反问。
“我知道你不可能会抛下她。”她笑了笑。
“我也知道,你不适应这个地方,还是,你会想留在这里?”
“我很想念尼泊尔…”
他点点头,他了解。他有点担心,她把第一次给了他。“你会不会后悔…”
“后悔?不。”她笑起来。“你听,雨还没停呢!可是窝在屋里,这样跟你躺着,我觉得很幸福,你呢?”
棉被底下,他伸出手,去握她的小手。
“说真的…”她眼角有泪光。“这是我来湾台后,最的经历了,我永远不会忘记你。”
他将花露露拽进怀里,恨自己不能抛下一切,随她去尼泊尔,他感到內疚,他其实好想跟她远走,如果不是因为婉如…
“你有没有…想要什么?或需要什么?跟我说。”
“我希望你给我一样东西。”
“什么?”
“这个。”花露露拉出他的手,指尖挲摩着他腕间的手表。
“你要这个?”
“嗯。”“这是男人在戴的表,你又不能戴。”
“表带调整一下就可以了啊。”
“你想戴?”
“嗯。”看着他眼睛,她笑着,眼神好温柔。“因为你很伟大,要拿一辈子照顾她,所以呢,我以后,快乐时,要连你的分一起快乐,我要把你的时间带到很远的地方,以后每当我感到幸福,我都会想你,为你祈祷,让你也感应到我当下的幸福,这样好吗?”
他拨开她额头的发,吻她额头。
发现他对这个世界,对神,对命运,已经没有怨怼。他还有什么理由抱怨?当他被这样美好的女孩深爱过。
他摘下手表,圈住她的手腕,拉过来,吻亲她的掌心。
“我帮你摩按吧?”
“好哇。”
他笑着,将她翻过去趴睡,然后他跨在她臋上,动手摩按她的每一条经络,每个⽳道。他⿇木已久的指腹,重生了,变得非常柔软热情,她享受着,发出満⾜的叹息。
“好舒服噢…太幸福了。”她的心,好像也被一并摩按了。她软绵绵,困意袭来,眼⽪越来越重,终于不敌睡魔,呼呼睡着了。
她不知道,这一晚,他劳双手,细腻地过她背部每一条经络时,他眼眶多么痛,他是強忍住泪,忍得双目红透。
他从没这么充満感情地,去摩按一个人。
这样柔软的自己,使他很想哭,他似乎又找回那个被他狠狠抛弃,那个其实很温柔的自己。他硬生生割舍掉的那个自己,切割后,使他活得很裂分,很残缺。直到花露露毫不保留地将爱的能量送给他,他才找回自己,重新完整。
当他被爱喂了,终于又可以再给予,给出情感,给出温暖。他真的好爱好爱这个女孩,但是她是自由自在,不受拘束的美丽小鸟,很快,就要飞回山里了,所以他很幸福,也很难过。
彻底摩按过花露露,从她的背部膀胱经,直到脚底涌泉⽳。
再将她翻⾝,摩按她的脸及头部各⽳道,指腹沈稳地,将他的力量,他的祝福,全填进她⾝体每一个⽳道。
再点燃温灸,细心为她灸过几处重要⽳道。
房间弥漫着艾草的气味,烟气飘出窗外,外头,雨停了。房间⽩烟弥漫,艾草出她体內寒气,楚天驰坐在沿,面⾊沈静,移动灸器,为她熏过头顶百会,口央中膻中,肚脐神阙⽳,一路往下,到脚底涌泉。将她熏得暖呼呼,她睡得好,他微笑看着,记她的睡容,但愿,带着他的祝福,她能暖过一世。
他这样仔仔细细地呵护过她⾝体每一个⽳道,忙到天亮,又打电话给师⽗,拜托他代班。
“为什么?你又有什么事啊?”巴南不慡。
看着睡的花露露,他坦⽩招认:“我跟花露露在一起。”
“你什么?”
“我下午再过去,诊所那边先拜托你了。”
“等一下,你什么你跟花露露?”
楚天驰挂上电话,不让师⽗追问。同时关掉机手,拔掉电话揷头,躺回上,和花露露偎在一起,甜藌造梦。
巴南对花明月哇哇叫…
“你知道吗?你女儿跟天驰在一起,现在…他们是不是…等一下,那天你跟花露露说什么?”
花明月在做早餐,她听着,慢呑呑地煎着油蛋饼。“没什么啊,我就说如果一个人都没有爱,就给他爱啊,他就懂得爱有多美好,比花露露讲破嘴都有用。”
“什么!”巴南惊呼。“所以花露露跟他,所以他们那个…你能接受?”
“为什么不能?”花明月奇怪地看着巴南。“花露露很喜他啊,这有什么不对?”
“可是…我们就要离开,她这样不是很傻吗?”
“这跟我们要离开了有关系吗?跟你说过几百次了,活在当下啊,我们都几岁了,享受生命这个道理还不懂吗?”
巴南忽然很不安,抱住花明月。“你这种理论让我很害怕,如果明天你遇到更喜的,比喜我更喜,是不是为了活在当下,就离开我?你让我很没全安感…”
花明月盛起蛋卷,放⼊盘里。“拿去,这是你吵着要吃的蛋卷,现在,你是要忙着担心我明天会不会爱别人,还是要跟我好好享受蛋卷?”
巴南抢走盘子。“吃蛋卷啦!”唠唠叨叨骂:“就知道你不会给我承诺,你们这种住山上清修的人都很番,气死我!”
眷村构造特别,羊肠小径,蜿蜒曲折,想象不到尽头有什么风景。
他带她在住家附近散步,她惊奇着眷村里的小天地。在破砖房的小空地,住户横了几把竹竿,在两栋屋间,晾着洗到穿洞的⽩汗衫,它们就在风的怀抱里摇。巷边边,一整排儿童脚踏车,倚着墙,五颜六⾊,等待小主人游玩。那边,荒废的空地,一群南洋杉直⼊天霄,黑绿⾊的刷状细叶,随风,像在刷着,要清洁天空。然后不知是谁,在颓败的矮墙,画了一弯彩虹。
“彩虹出来喽!”花露露玩心一起,跑到彩虹前,摸着假彩虹,兴致⾼昂。
楚天驰微笑看着,看他的手表,在她腕上闪亮着。他拿出机手,对准花露露。
“拍张照?”他要留作纪念。
“好啊!”她超配合,转⾝,很⽩痴地半蹲,双手食指抵在腮旁,仰脸,对天空扮鬼脸。
喀嚓!他拍下花露露的顽⽪。
花露露跑来看。“啊,被拍丑了啦。”
“谁叫你要扮鬼脸。”
“再一张、再一张。”她又跑回彩虹前,这次,双手很乖地握在后,装淑女地微微笑。
喀嚓!他收蔵花露露的笑容,花露露跑过来,没吵着看了,而是从随⾝的棉包,掏出包好的礼物。
“给你。”
楚天驰要拆来看,花露露制止。
“等我上机飞那天,你再看。还有,那天不要来送行,我不喜哭。”她笑笑地说,其实,是不希望让他目送他们一票人离开,自己却孤单单回去。
楚天驰答应了,收下礼物,忽然很用力抱紧她,搂得很紧很紧,紧到她都快不能呼昅。她偎在他怀里,尽情嗅闻属于他的气息,好记住他的气味。
“将来要是哪一天,你到尼泊尔,记得要找我。”
“真有那一天,我都不知道你流浪到尼泊尔哪里了。”
“找不到我,就…祈祷啊。”她眼眶,眼睛,抬起脸。“可以学我祈祷啊,祈祷我出现,祈祷神帮你找到我。”
“那很蠢。”
“如果你真的要找我,还在乎蠢吗?”
他低笑,掐她的脸。
这美丽的早晨,就是他们恋情的告别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