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忙完电视台的工作,金绍棠跟大家道别。前来探班的丁菲菲,和他一道离开。两人步出大楼,丁菲菲挽住他的手。
‘好饿唯:’她提议。‘我们去吃烧⾁好不好?去喝一杯?’
金绍棠瞄一眼手表。‘喔,好啊。’
‘YES!’丁菲菲呼。‘我饿得可以吃一头牛了。’她笑着,他则是笑得勉強,他心理还想着弥生,她的手还痛不痛?她一定出了什么事,要不然怎么会哭?
‘有一家⿇辣锅很有名,你知道是哪一家吗?’
‘喔。’他打开车门,菲菲坐进去。
‘还有一家什么小笼包的,我在⽇本常听人说啊,你知道是什么店名吗?’
‘喔。’他发动引擎,车子开上马路,还在想着弥生怎么了。
‘是不是叫猪头小笼包啊?’菲菲问。
‘喔。’他打开音响。奇怪,好像他从⽇本回来后弥生就变了,那几天发生了什么事?
丁菲菲子他,笑嚷。‘我说猪头小笼包啊!’
‘嗯,对。’
还对咧,她翻⽩眼,按掉收音机。‘你有心事?’
他觑她一眼。‘喔,我在想一件事。’
‘我说了半天你本没听。’
‘对不起,你自己去吃好不好?你想到哪?我载你过去。’
‘嗄?你不吃啦,真扫兴!’
‘抱歉。’
‘算啦!’他笑道。‘不如送我回饭店吧,改天我们再出去吃吧。’
火锅热腾腾,气氛冷冰冰。茵茵哼着儿歌啃丸子,铄雅低头喝汤,不敢再说话了,弥生也因为方才的事对祖伟感到抱歉,只是默默喝汤,祖伟不擅言词,只好静静地吃火锅。
机手响了,弥生放下筷子接电话。‘喂?’
是金绍棠。‘我收工了,好饿,你上次带我去的那家烧⾁店在哪?我现在去载你,我们去吃。’
弥生朝祖伟跟姊姊看了一眼,低头小声说:‘不行。’
不行?金绍棠愣了一秒。‘你有事?’
‘呃…总之不行啦,我在吃饭,你自己去吃。’
‘吃饭?哪里?家里吗?我过去你那里,好久没吃你煮的饭了。’他常上她家吃饭,说得很自然,本没想过会被拒绝。
‘不是,我不在家。’她的头更低了。
‘不在家?你在哪间店?我过去找你。’怪了,弥生说话怎么呑呑吐吐的?
‘唉,我现在不方便,你找别人吃。’关上机手,弥生坐直⾝子。
铄雅问:‘谁啊?’
弥生挥手。‘没什么。’
陈祖伟帮弥生舀火锅料。‘多吃点。’换他的机手响了,他拿了机手走到台。
‘你好,我是陈祖伟--’
‘喂,是我。出来喝一杯吧,我请客。’金绍棠心烦地道。
‘不行,你找别人吧。’
‘嗄?你也不行?’今天是怎么了?
‘还有谁不行?’陈祖伟问。
‘喔,没啦,本来我要跟丁菲菲去吃烧⾁,后来…唉,算了算了。’他问:‘你在忙?’
陈祖伟老实道:‘我跟弥生吃火锅。’
电话那头静了几秒。‘我知道了,你们慢慢吃。’
陈祖伟走进屋內,坐下来,他微笑地对弥生说:‘是绍棠,找我吃饭,他本来约丁菲菲--’
‘喔。’弥生打断他的话。原来是丁菲菲不能赴约,所以才找她。弥生心底难过。
陈祖伟继续道:‘你见过丁菲菲吗?她为了金绍棠到湾台,前几天绍棠带她来店里买了几件⾐服,他们在往吗?’
‘不知道。’弥生沉下脸。‘我只是他的秘书,这种事我不清楚。’
铄雅批评。‘你那个老板真心花,好像常换女朋友。’
弥生瞪姊姊,要她闭嘴。
陈祖伟帮好友说话。‘也不是,绍棠只是心还没定,他对女孩子很好,人又英俊,那么多女人喜他很正常啊。’
‘只有笨女人才会喜他!’铄雅意有所指道,又惹来弥生一记⽩眼。‘和那种男人在一起多没全安感,还不如和一个老实安分的往,女人青舂有限,光罗曼蒂克是不行的,年龄一过二十七,眼光就要实际。’
又来了!‘我吃了,先回去了。’弥生告辞。
‘我送你。’陈祖伟也起⾝道别。
两人一到楼下,弥生就说:‘你不顺路,我搭计程车就好了,你不用送我。’
‘没关系。’他坚持。
在车上,弥生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跟他道歉。‘方才我们吵架,我说的你别…’
‘没关系,’他打断她的话,口气刻意轻松。‘你无心的,不用跟我道歉。’
弥生又说:‘我听姊说,你…拿了六百万给她投资?’
‘喔。’他打开音响。‘是啊,反正那些钱放行银也没什么利息。’
‘如果你是真的想投资那就算了,要是因为我姊跟你推销,你不好意思才答应,我可以帮你把钱拿--’
‘不用,弥生…’他笑了。‘她是你姊,我信任她。’
‘你--’
‘我今晚很开心。’
看着他的微笑,弥生心酸。尽管他表现得不在乎,可是,还是很难过吧?
‘不觉得跟我们吃饭很无聊?’弥生撇开脸去。
‘我…不知道为什么,在你⾝旁就很开心。’
‘神经!’一盏盏⻩路灯飞逝。曾经…曾经只要只要待在绍棠⾝旁,她也开心,直到她想要更多…如今陈祖伟这样说,她觉得很讽刺,心酸啊!
‘你的手怎么了?’
‘嗄?’她转过脸来,陈祖伟瞥着她的手指。‘喔,这个啊…这没什么,不小心割伤了。’
‘弥生…’陈祖伟语气忐忑。‘你要是不喜…我不会再答应你姊的邀请。’他不想让弥生为难。
他卑微的口气非但没令弥生好过,反而让她益发內疚了。她觉得有必要讲清楚。‘你喜我?’
他菗气,慌慌张张道:‘我…我是…是…’脸红了。‘我是,是喜你。’
‘为什么?’
‘嗄?’他放慢车速,心却失速。
‘为什么喜我?’她有那么好吗?她很想问清楚,假使自己真那么好,怎么金绍棠无动于衷?
陈祖伟将车驶到路旁停住。因为紧张,手紧握着方向盘,额头渗汗,呼昅急促。‘我…’他瞪着仪表板,感觉到她的子,脸很烫,心跳好快。我…我真的喜你…不!’他更正。‘我爱你。’这话梗在心底好久了。
这话要是从另一个人口中说出来不知有多好!弥生黯然,现在听陈祖伟说出她冀望已久的话语,没感觉到一丝愉,只是难过。
为什么是他?不是他!
弥生坦⽩。‘今晚你也听见了,我姊说的都是真的,我喜金绍棠,你不要浪费感情。’
祖伟凄然一笑。‘没关系,我知道你对我没趣兴,我知道你喜金绍棠,每次看见你对他好,我真的很羡慕他。我常想,如果换作我,我一定会很珍惜你。可惜…’他苦笑。‘可惜你不爱我,不过没关系--’他望住弥生。‘只要偶尔见到你,我就开心,就算你心里没有我,也没关系,你不要介意,是我自己甘愿。’
‘你真傻。’弥生红了眼睛,她看见一个傻瓜,那傻瓜有她的影子。她觉得他们两个都是傻瓜,转过脸,她掉下眼泪。
‘弥生,不要哭。’他拿面纸给她,她低头擦泪。
‘骗人,说什么只要看见我就开心,这种自欺欺人的话你说得出口?’她也常哄骗自己,所以才心甘情愿对绍棠好,直到再骗不下去,这才死心。
陈祖伟比她还顽固,他动地嚷:‘不,我说真的。弥生,只要你一天没男朋友,我就有机会,是不是?’
弥生愕然,是啊,她一直单⾝,怪不得他觉得有希望。原来她比陈祖伟更傻,金绍棠不停换女友,她期待又失望不知多少次,还执不悟。弥生啊弥生,难怪姊姊要跳脚了,果真是蠢得无可救葯!
祖伟鼓起勇气。‘弥生,我们往好吗?我一定会给你幸福’
弥生子他。‘可是…我不爱你。’
‘爱可以慢慢培养,你给我机会,我们试试看。’
‘我…’他说得好诚恳,弥生犹豫了。
‘我…’
弥生想改变生活。爱人太累,她想着该宠爱自己,还是换别人来爱她?她挣扎了,她的心动摇了。
到了弥生家前的巷口,陈祖伟将车子停靠路旁,他下车绕过另一侧帮弥生开门。‘好冷,你快进去。’
弥生恍惚地走向公寓,忽然回头,看见陈祖伟还立在车前。‘你回去吧,晚安。’
‘等你家的灯亮了我再走。’
‘不用。’
‘没关系。’他傻呼呼地笑,弥生也傻傻地站着。他奇怪道:‘怎么?快进去,外边很冷。’
她望着他,张口,迟疑了好一会儿,终于她缓缓地说:‘我答应你。’
‘弥生?’他怔住。
‘我们试着往,只是试试看,要不适合我还是会拒绝,好吗?’
他愕然,旋即叫道:‘真的!真的!’
那狂喜的表情令弥生笑了。‘是。’
‘我不会让你失望,我会对你很好,我一定会努力,谢谢!谢谢你!’他笨拙地连连保证,那傻样令她直笑。
她笑着,心底低低说--再会了,绍棠。
金绍棠开门,进屋,点灯。啪啪啪!三盏倒挂天花板的百合灯陆续亮起,吐露橘⾊光晕。
他抬头凝视,记起这是三年前弥生跟他去挑选的。时间过去,它默默地帮他燃亮无数昼夜。他脫下夹克,抛落沙发,从冰箱拿出可乐,看见冰箱里数十瓶可乐整齐摆放着,他扳开拉环,喀的声响,他想起,这大概是去⽇本时,弥生帮他补⾜的吧?
他倒进沙发,疲惫地深吁口气,脑袋浮现弥生哭泣的表情,还有祖伟说的话,莫非…他们在往?
他回想今晚弥生暖昧的态度。‘我现在不方便,你找别人…’
不方便?为什么?祖伟又不是外人,⼲么不跟他说?为什么对他隐瞒?何故口气暖昧?是不要他去打搅他们?她想跟祖伟独处?她爱陈祖伟!这想法令他陡然一惊,抓紧可乐,掌心冰冷,胃一阵空虚。
他又想起陈祖伟愉快的口气。‘不行,我跟弥生在吃饭。’
口一紧,他翻⾝仰躺,瞪着灯。直到眼睛疼痛,头昏目眩。
我怎么了?口好闷。我怎么了?一直想弥生,我一直想她…
闭上眼,弥生哭泣的脸跃进脑海。为什么哭?为什么急着想跟他划清界限?因为她恋爱了?因为她怕陈祖伟误会他们?所以…她⼲脆明说啊!他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
金绍棠又想,假如弥生恋爱了,那以后他要跟她保持距离吗?她还会来他家吗?她还会关心他家的花草吗?她还会帮他添购他爱喝的可乐吗?
弥生已经不再主动帮他买早餐了,下午他习惯喝咖啡,往常只要走到她座位顺手就拿,但这几天中午,她桌上已经没有了他爱喝的咖啡。
她变了,他忽然觉得自己像被抛弃了。当弥生决定一点点收回给他的关怀,讽刺的是,逐渐空出来的距离,竟教他开始惶恐,他不知所措,他顿时领悟她有多重要!他于是感到心慌,害怕弥生离他越来越远…
金绍棠焦虑地直踱步。
怎么办?很可能要失去弥生了。
从没那么害怕会失去谁,他现在尝到恐惧滋味。刚开始只是口闷,跟着是烦躁,然后焦虑,非常焦虑,焦虑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焦虑;池沙发坐不住,电视看不下去,打开收音机,每首歌听来都哀伤。走到台吹风,发现弥生帮他在盆栽放了肥料,他拿菸出来菗,口不只闷还躁,他觉得自己病了,心头热又慌。
不行、不行!他没有弥生不行,弥生不可以跟别人约会,弥生应该随时任他差遣…旋即,他又为自己荒谬的想法感到羞聇。好吧,她只是他的秘书,她当然可以跟别的男人约会。
可是不能影响工作!
她现在害他烦得没法思考事情,这怎么可以?她影响他情绪,害他没法安心工作,这他有权⼲涉吧?
他要跟弥生说--
你跟别人约会我不舒服。我不舒服就没法工作,就算你有了喜的人也该跟从前那样,因为你是我的…
嗟!捻熄香菸,他踹了一下栏杆。蠢!连他自己都觉得蠢。
我的什么?我的弥生,我的…秘书!
他有什么立场吧涉她?他又想,好,她可以跟人约会,但要老实说,不能那么暖昧,害他笨得打电话,像个蠢蛋。对,就这样,他就是为这个生气,想清楚后他进屋打电话,忘了已经凌晨两点。
电话响很久弥生才接,他急急叫道:‘弥生、弥生!’
‘嗯…’她声音模糊。
他劈头就问:‘⼲么不说跟祖伟吃饭?’
‘嗄?什么?’弥生睡眼惺忪,搞不清状况。
他噼哩啪啦地骂道:‘如果知道你们不想打搅,我就不会打电话约你,也不会又打给祖伟,你害我像个笨蛋!’
‘什么?’弥生霍地坐起。‘你说什么?’
‘你直接告诉我你们约会就好了,你跟陈祖伟往?’他口气很差。
‘金绍棠!你知道现在几点吗?’弥生震怒。
‘你晚上跟祖伟吃饭?’
‘是。’她隐忍住想咆哮的冲动。
‘你们在往?’
‘关你什么事!’她吼。‘我们在往,对,你⾼兴了,混帐!’这一吼把两人震住,忽地她捂住嘴。
房间漆黑,通话键红灯闪烁,弥生握着话筒,听见他沉重的呼息。他缄默着,仿佛不敢相信她用这么凶的口气吼他。又像是感觉受伤,所以沉默,那略略急促的呼昅声怈漏他的情绪。
而他那沉重的呼昅声令弥生的心下沉,呼昅也急促起来。她想--他气什么?莫非…他在乎?听见她跟别人往他紧张了?会吗?是这样吗?她热⾎沸腾。
良久,他说:‘我知道了,是不关我的事。’他们真的在往。他口闷,感到呼昅困难。
‘嗯。’弥生沮丧。
不要!他想制止,结果只是抓着电话,梗住话。他还能说什么,池哑口无言,可是心很酸,怎么回事?心好酸!
他的沉默令弥生狂疯,她想--只要你说爱我,我马上婉拒陈祖伟,我马上会…可是他只是缄默。
终于她忍不住开口了。‘还有事吗?’握着电话,她的手不自觉地颤抖,心情动。
金绍棠,说你爱我,跟我表⽩,我是爱你那么久啊,你发现没有?
他的确想挽留,这瞬间,他嫉妒陈祖伟,好难受,听见他们往,也不知怎的很难过,他想阻止,想抓牢她,他一急,说出的话却变得很尖锐--
他说:‘你喜他?原来你喜他那型的?’他故作轻松。‘我怎么都看不出来?几时开始的?你们瞒着我,太可恶了,祖伟也是,我要知道就--’
‘就怎样?’她问。他是气太晚知道,而不是在意她?
‘我以为你喜比较活泼的人,原来你中意老实--’
‘你说够没?现在很晚了,我要跟你讨论这个吗?我不知道你这么八卦!’弥生气作了,气自己被他耍得团团转。
她说他八卦?金绍棠自尊受损。‘好,我不问,我只是打电话来告诉你--’他顿住,告诉她什么?
‘告诉我什么?’她凶道。‘快说,我要睡了!’
你对我很重要,我…我喜你,不,我爱你!
等等--他爱弥生!他惊愕。所以焦虑?所以紧张?所以害怕?所以变得不像自己?所以难受?是这样?是这样啊…金绍棠怔住了。这才是爱情吧!
‘你到底要说什么?’弥生失去耐,她憎恨自己被他兜着转。
他急了。‘你…你恋爱没关系,不要影响工作。’他能说什么?她跟祖伟往啊!他像怈了气的⽪球,握着电话瘫倒沙发。
弥生气得吼道:‘我影响工作!’他就是担心这个?弥生忽地眼眶红了。‘你觉得我影响工作?’
‘我只是先提醒你。’他说得有气无力。完了,真爱上弥生了。他开始胡言语,说的话跟心底想的不同,他觉得自己疯了,脑袋一片空⽩,又急又气又惊慌,他从未有过这种经验。他现在思绪得一塌糊涂,他愚蠢地胡说八道。
弥生冷笑。‘放心,我不会影响工作,你也别影响我生活。以后没事别打电话给我,除非是公事。’谁影响谁?一直是他在影响她!这个自私的混帐!这个⽩痴、猪、八王蛋!
他影响她?绍棠恼怒。她现在嫌他碍事了,一恋爱就恨不得快将他踢开?好啊弥生,跩得很咧,他有那么不要脸吗?
他狠狠道:‘我知道了,以后没事不会找你,你尽管去跟陈祖伟恋爱!’
‘很好。’她冷笑。
‘很好。’他冷哼。
两人开始互撂狠话--
她硬下心道:‘以后中午我不帮你带午餐,你自己去外面吃!’
很好,他逞強地说:‘我早就想说了,每次想去外面吃,结果看你买了不好意思去,你不买正好,我乐得叫外烩!’
八王蛋!弥生火大。‘我这有你送洗的⾐服,明天拿给你,以后你自己去领、⾐、服!’混帐东西!
‘太好了--’他反击。‘每次要等你拿⾐服,我自己领快多了!’
‘委屈你啦…’
‘你现在才知道。’
她连串道:‘超脫合唱团的CD,还有楚浮的VCD,你跟我拿了不知几百年,什么时候还我?’
他即刻答:‘呵,你跟我借的那套百年设计全书,还不还我?我最近要用!’要计较大家一起来!
‘明天就拿给你,我扔在墙角本没看。’臭八王!
‘是看不懂吧?那还我,那么宝贝的东西我要自己收好。’笨女人!
‘很好。’她又冷笑。
‘很好。’他又冷哼。
‘还有事?’她问。
‘没事。’他答。
‘很好,我要挂电话。’
‘你挂啊!’
喀!她挂了,抓了枕头蒙住脸,哇的大哭。他为什么这么忍残?
嘟、嘟、嘟…
电话断讯,金绍棠还傻傻抓着话筒,好一会儿才挂电话。
为什么要言不由衷?他表现失常,简直像个⽩痴!他不是要骂弥生,但为什么一直说气话?老天,他觉得不认识自己了。
这个晚上,弥生痛哭,金绍棠痛苦,陈祖伟失眠。
凌晨四点,陈祖伟坐在电脑前,查询台北最有效率的花店,透过网路订花,打算明天一早就给弥生惊喜。
九十九朵玫瑰…嗯,太少。好爱弥生,⼲脆就九百九十九朵。完成线上易,关上电脑,拿起桌上相片,相片里他跟弥生中间隔着金绍棠,三人拿着点心笑着才坐。
那是某个晚宴,他托朋友拍的。陈祖伟用手遮住绍棠,想像弥生灿烂的笑容是因为他。傻傻望着相片想像,想像弥生收到玫瑰时,会有多快乐。想着想着,他陶醉了。
弥生答应跟他往,多年心愿终于实现,好像梦啊!
他吻亲相片里的弥生,好开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