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一年后,港香--
电视播放来年舂季新装,时尚模特儿登台。金绍棠在控监室盯场。⾐裳颜⾊缤纷,象征着将来临的舂季,模特儿灿笑着。而此时,饭店外寒流来袭,气温正低。
一年过去,金绍棠⾝边没人,他啜饮咖啡,想着--离约定的⽇子近了,弥生不知怎样了?
他时常想起那时从⽇本回来,跟弥生坐在餐厅谈话的情景--
当时她神情严肃,说:‘爱情,不只拥有快乐,还包括那人给你的痛苦,真爱上一个人,就开始在乎,他的喜怒哀乐都让你心情跟着起伏。像你这样可有可无的,是因为不在乎。你不在乎,当然也不会痛苦。这样的爱很肤浅,你只是在游戏而已…’
金绍棠搁下咖啡,苦笑。当时他不明⽩,直到因思念她而感到痛苦,才知她话里的意思。要习惯没有弥生的⽇子,对他来说太苦了,一碰上⾼兴的事,电话拿起就想打给她,工作辛苦想喝一杯时,也是习惯地就按下那悉的号码,可是一想到约定,他即刻收线。
好几次徘徊在她家楼下,只为见伊人一面,就算背影都好。原来真爱一个人是这样的,没有她觉得天地要灭了。有时夜晚躺在上,想她想到不能呼昅。挂念她,于是再没法跟别人约会,无心谈情,只想对她讲话。
一年了,她过得好吗?他们从没有分开过这么久,她⾝边还空着吗?现在的他一看见情侣就怕,怕弥生忍不住寂寞,跟别人往了…
湾台某杂志社--
电视播放刚空运来的服装秀影带。
‘这是港香办的舂季服装展…’主编将资料发给大家。‘这是几个牌子合办的,相片在这里,阿J拿来的…’
弥生微笑,看见DM上悉的人名。金绍棠是艺术指导。
主编分派完工作,代弥生。‘你负责挑选相片。’
‘没问题。’弥生收下资料。
散会后,她一个人去吃饭。
明天就是约定的⽇子,他会来吧?他⾝边没人吧?他会记得吧?
二月八⽇,约定的当天晚上,弥生刻意打扮,她刷了眼睫⽑,擦淡红⾊膏。她戴上一只银⾊环状耳环对镜照了照,又觉得累赘摘下。转⾝唰地拉开⾐橱,穿上早已准备好的洋装,外边再罩件⽩⾊束风⾐,将领子竖起,站在镜前打量自己。
她紧张的吁口气,她问自己。‘弥生啊弥生,一年了,他还爱你吗?’
镜子中的自己并没多大改变,只是头发长了点,那么他呢?
正想着,门铃响起,弥生奔过去开门。
‘她爸不在,帮我带茵茵!’铄雅将茵茵推进屋內。
‘不行,我有约--’
‘我要赶去公司,有一笔三百万错帐!’’嚷完,铄雅便飞奔而去。
‘可是我…’这下完了。
‘哇--’茵茵哗地大哭。
弥生赶紧安抚。‘不哭、不哭。’
‘我要妈妈,我要妈妈啦!’茵茵红着脸哭叫。
唉…弥生看表。七点了,连忙拿了⽪包,抓了甥女就走。
计程车上,茵茵吵闹,弥生很想哭。她期待了整整一年的约会,重逢时刻竟还要带这小魔头,可恨的是这小魔头非但不领情,还大吼大叫。
‘我要妈妈!我要回家,回家!’她跳到座椅上指着弥生命令。
司机急吼:‘快坐下,这样我看不到后面!’
弥生抓她下来,她抓弥生头发。弥生痛呼。‘放手!茵茵!?’天啊,她吹了好久的发型!弥生赶紧望住窗玻璃,天哪!好好的发型变得像天女散花!她气嚷:‘茵茵!你看你⼲的好事?’
茵茵开始拉车门。‘我要出去!’
弥生将她扭到⾝旁,她低头呜一声,弥生顿时觉得膝盖一阵温热,同时闻到一股恶心味。不!不会,绝对不会!她低头一看,天啊!茵茵吐了!弥生探探茵茵额头的温度,好烫!
司机叫:‘她吐在我车上!’
弥生嚷:‘载我去医院!’
头发了,洋装毁了,约定时间到了,弥生还困在医院里。
茵茵发着⾼烧,她忙着联系姊姊,电话拨不通,打给姊夫,他说他在台中。弥生不停看表,又不时注意躺在病上的茵茵,护士帮她调整点滴注的速度。
‘她怎么样?’
‘打完这瓶,要是烧退了就可以回家。’
茵茵吃了退烧葯,望着阿姨掉眼泪,她的声音哑了。‘阿姨…阿姨,我想回家…’
弥生看了好心疼,趴在前温柔地安抚她。‘乖喔,妈妈很快就会带你回家,你要听话喔…’
金绍棠飞抵湾台,一出关,拦了辆计程车前往约定地点。
一路上葛大不断地打电话来催。‘拜托你快来!萧荷要上工了,我的妈呀,她穿得像欧巴桑,我快气死了!’
‘今天不行。’
‘怎么不行?拜托你啦,大师!’
‘我有重要的约会。’
‘什么约会比钱赚重要?那两倍,我给两倍酬劳!’
‘不行。’
‘三倍!’
‘别吵我!’金绍棠关机,对司机说:‘拜托你快点--’
来到约定的地点,金绍棠坐在旧时的那张⽩⾊椅子上。在他的大⾐口袋里,有一枚戒指。他通过考验,熬一年的相思,证明对她的爱。他准备好求婚的话,现在,只等她出现。
半小时过去,她没出现。
他环顾四周,他想,弥生肯定塞在某个车阵里。
一小时过去,他起⾝往返每张椅子间,怀疑自己走错地方坐错位子。
两个小时后,他情绪紧绷,觉得快抓狂。
不,她会来的,他们约好的。金绍棠拦了路人问:‘今天是八号吗?’路人点头,他又坐下等。数着经过的车子等,张望过路人,菗若菸等,坐立不安的等,等到路边的店家都关灯了,他听见铁门拉下的声音,他还是等着,等到街上行人越来越少,气温越来越低,他的心也越来越冷。
她没来,十二点了。她选择忘记他吗?她找到更好的依靠?寒风穿透他的心,他觉得口恍若破了个大洞。
他站起来,苦笑自嘲。‘金绍棠,你也有今天?’
饼去约会,他总是让人等,不是慡约就是迟到;今⽇等人,才知等待是这样难受。他从没真正的领悟到爱情,直至弥生醒唤他,可是她真忍残,让他相思⽩费,她慡约了…
为什么?她记错⽇子?对,肯定是这样,可是他又想,弥生做事细心,不可能弄错⽇期。
他又自己多等一会儿,一会儿过后他又劝自己再五分钟就好,五分钟过去了,半小时过去了,他生气,菗完最后一菸,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