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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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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拖好地,一切打点妥当后,晓蓉将门锁好,钥匙扔进手袋。“好饿,你也饿了吧?”

  谭隐之低头看表,该死,有个会议迟了,他浪费太多时间了。

  “我请你吃火锅…”她跑去按电梯,回头笑嚷:“曹大叔的火锅最好吃了!”

  他们走进电梯。

  “我不能去,有事。”

  “连吃饭都没时间,这么忙?对了,你是做什么的?”

  电梯下降,他盯着她说:“我在贸易公司上班。”既然不打算挖角,也就没必要暴露⾝分。

  她一脸同情地说:“真可怜,晚上还要加班?很累吧!贸易是那种做进出口买卖的吗?”

  “是啊,七点要开会。”他瞎扯。望着她,淡漠的脸庞,浮现懒洋洋的笑。

  “老板很凶?”

  “老板很严格。”他的笑容加深,他就是老板。

  “这样啊…”她难掩失望的表情,心底奢望能跟他多消磨一会儿,她对他很好奇,‮望渴‬能多了解他。可是,他要走了,他们还会见面吗?晓蓉恍惚地想…她想见面呢,想多认识他…

  电梯门打开,他走出去,她还在发呆。他转⾝,看她还愣在电梯里,低头不知在想什么,电梯门要关上,他伸臂挡住。

  他好笑道:“还不出来?作⽩⽇梦啊!”傻瓜。

  她抬头,怔望住他,忽地脸红。“那个…会议要开很久吗?嗯,如果不是很久,我可以等你…”见他挑起一眉,她慌得挥手,急道:“反正那个火锅卖到很晚,你刚才特地等我,现在换我等你嘛!等你开完会,我再带你去吃,那间真的很好吃…”他还是无动于衷,黝暗的眸子瞅着她,晓蓉顿时口⼲⾆燥,掉开视线,低头嘀咕。“那个…不吃你会后悔…”

  “我知道了。”他扣住她手,将她从电梯里拉出来。现在她不只脸红,还心跳如擂。他大大的手掌扎实地包覆住她的手,就这么拖着她的手走出大楼。他表现得很自然,仿佛这没什么,浑不知她心底震撼,満脑子胡思想。

  现在是怎样?为什么牵她的手?因为喜她吗?他现在是答应去吃火锅了?

  他牵着她的手,走向路旁汽车,另一手拿出钥匙打开车子。“那里不好停车,你要帮我看车吗?”

  “好啊!”晓蓉立即答应。

  她声音里的⾼兴太明显,他微笑了。“会议可能要开到十点,甚至更晚…”

  “没关系,我等你。”

  他不需要人帮忙看车,也不想吃火锅,他没跟她说,七点的会议结束后,他还要跟股东应酬。

  结果呢?他让她待在车里等他,他答应跟她吃火锅,他请秘书取消和股东的约会,而且,一想到那个傻女孩在他车里等着,他就无心应付烦人的会议。

  桌上有藌⾖,有红⾖面包。这是经过便利商店时,她要他停车,特地帮他买的。

  “先吃点东西垫胃。”她对他说了一句,也不管他同不同意,硬是塞给他。

  会议在事务所进行,长桌对面,坐着陈律师,还有一位穿⽩西装的青年。

  “条件都写在上面,你快签字。”说话的是他同⽗异⺟的哥哥,江劲。他代表⽗亲江震,请谭隐之签署放弃遗产继承的文件。

  江震是‮湾台‬地产界大亨,谭隐之是他的私生子。江震从不承认有谭隐之这个儿子,还千方百计想撇清关系,江家人老是担心谭隐之将来会冒出来分江家财产,届时不只官司讼,还败坏江家名声。谭隐之一直是江家梦魇,好像不定时炸弹,深怕他暴露⾝世,媒体追逐,名誉扫地。

  谭隐之翻阅文件,內文载明要他自动放弃江震名下所有产业,并保证封口,对他的⾝世保密。

  “只要你签字…”一张支票推到谭隐之面前。“这两千万就是你的,算是我们江家对你的补偿。”金额已经从最早的五百万,提升到两千万了,这都是因为谭隐之一直不肯点头的缘故。

  谭隐之将支票折好,收进外套口袋。“跟老头谢一声。”他拿出钢笔,签字。

  “肯签了?”江劲一脸轻蔑。“说来说去,都是钱的问题。”低级!

  “是啊。”谭隐之微笑,合上声明书,推回去。

  江劲伸手拿,谭隐之忽按住,瞅着江劲。

  “放手!”江劲用力一拉,一拿到赶紧翻开…嗄!江劲刷地脸⾊铁青。这谭隐之名是签了,但他嚣张地将名字签在条款上边,大大三个字毁了契约。可恶!江灸桌怒斥。“你什么意思?耍我们?”

  看着震怒的江劲,谭隐之微笑,慢条斯理地摘下饮料瓶上的昅管,揷⼊包装,昅了一口苏晓蓉买的藌⾖,真甜。

  江劲火大地质问:“你说啊!什么意思?你到底想怎样?”可恶!谭隐之傲慢的态度彻底地怒了他。

  谭隐之搁下藌⾖,头也没抬地说:“我说过,老头的财产我不要。更不屑让人知道我是他儿子,对了…”他抬头望住江劲,冷冷地一笑。“过几天,老头会收到律师信,我也拟了声明书,请他签字封口,我真怕他到处跟人说我是他儿子,我生意做得这么好,怕你们沾光…”

  “‮屎狗‬!”

  “至于这两千万,听说这几年他⾝体差,留着让他买葯吃吧。”谭隐之将支票取出掷到地上,起⾝拎公文包走出门口。

  “谭隐之!”江矩哮。

  一走出会议室,隐之敛去笑容,他走进电梯,门关上,电梯下降,他望着闪烁的灯号,十五‘四‘三…心也直往下沉。

  谭隐之望住镜里的自己,好一张冷漠的脸。为了争口气,他很早就进商场打拼,长期跟生意人打道,随时都在算计利益得失,每个决策动辄数百万易。

  他努力不懈,终于成功了,靠房地产起家的江震,这几年也不得不正视他的存在。他的“信毅”跟江家旗下的卖屋机构齐名。

  他成功了,可是,他又开始惧怕失败。爬上⾼楼,就想登天,万一稍一退步,就有一群人等着踩上来。成功的滋味,竟然是苦的!

  谭隐之鲜少休假,庒力大,长期失眠,为了工作方便,他住遍国內外各大饭店。一般人购屋是想要有个家吧,但谭隐之却一直迟迟没有购屋,他觉得孤⾝一人,何必!住哪都一样。

  电梯门打开,谭隐之走出大楼,天空黝暗,长街霓虹闪耀。走至路旁汽车,车內小灯吐露橘⾊光晕,停在驾驶座旁的车窗玻璃前,他左手扶着车顶,隔着玻璃俯望在车里等到睡着的苏晓蓉。

  车顶小灯照在她⾝上,谭隐之温柔了目光。

  苏晓蓉侧倚着车门,头靠在窗边,左手瘫在旁,右手搁脑后,见她睡得像团粉泥,他微笑了。

  他一时也不急着喊她开门,注意到她左脚的鞋掉了,⽩的脚丫踏着黑⾊车毡。那雪⽩小巧的裸⾜,害他呼昅一窒,腔发烫。

  睡的苏晓蓉,小小软软的蜷在座椅上,他突然想将她揽⼊怀里‮吻亲‬,于是他眸光‮热炽‬地子那丰満红润的嘴,想象着要如何品尝它,想象它的甜美柔软…该死,他发觉自己⾝体有了反应,马上收敛心神,可是他移不开视线。就这么看着她躺在他的车里酣睡,他竟然会为这简单的画面而感动,为此热⾎沸腾,还兴起強烈想保护她的冲动…

  他一向是懒于付出的啊,他自问:“谭隐之啊谭隐之,你怎么了?该不会真爱上她吧?”

  他伸手,手掌摸住车门,想敲车门,想喊醒她,可是看她睡得沉,想到她忙了一下午,他便收手。唉,没心眼的家伙!在别人车里,还睡得东倒西歪。

  谭隐之静静望她,他⾝后马路喧哗,无数车辆驰过,车灯与光影在四周变化流动,而他为个酣睡的女人定住脚步,钉住目光。

  可笑、荒谬!包荒谬的是他因为舍不得‮醒唤‬她,就任她睡着耗掉他的时间。

  车內,伊人翻⾝,找个更舒服的‮势姿‬窝躺,不知车外有人,夜里守护,等她苏醒。

  一个小时后…

  “真是,⼲么不叫醒我?”晓蓉弯⾝找鞋穿上。

  “我叫了。”谭隐之发动车子。

  “有吗?”她没印象啊!

  “叫了⾜⾜五分钟…”他瞟她一眼。“声音大得路人都来围观。”

  她哇哇大嚷:“嗄?没听见啊,我没反应吗?”

  “睡得像猪。”他抛下这句,车子驶上马路。余光瞄见她抓着头,一副很懊恼似地。

  “怎么?”他目光一沉,心里觉得好笑,用野又充満磁的声音说:“我没笑你啊!”可是眼底闪着笑意。

  她蒙住脸嚷:“你别再说了,我糗死了!”她知道自己睡相恐怖,妈常说她‮觉睡‬満滚,活像在梦里跟谁打架。现在被他瞧见了,呜,丢脸丢到家了。

  “说真的,你的睡相实在是…”他落井下石。

  “怎样?”她紧张了。

  “实在很…”

  “很怎样?”

  他浮起一抹促狭的笑容。“我从没见女孩子睡起来这么…”

  “该死,你到底要说什么?”

  很可爱,她的睡相可爱极了。他瞟她一眼,没把话说出口,只是笑。

  “喂,快说啊!”她眼睛睁得大大的,难不成她睡到流口⽔了?

  “在哪?”他问。

  “嗄?”

  他瞥她一眼。“你说的火锅店,我饿惨了。”

  见谭隐之露出死人不偿命的感笑容,晓蓉霎时忘了之前追问的事,忙着跟他说地址,脸红心热。

  苏晓蓉所谓的好吃的火锅店,竟位在某间大学附近的骑楼下。折叠桌,塑胶椅,摆设寒酸,可能是真的很好吃,就算夜深了,客人还是很多。

  “这里周末最热闹了!”晓蓉一副老马识途的模样。

  谭隐之环顾四周…有⾼声喧哗的年轻人,有携家带眷围着火锅的一家人,还有亲昵地互相为彼此添菜的小情人…

  空气里弥漫着食物香气,久远的回忆袭上他的心头。谭隐之忽然想起年少时的自己,那时他也像这些年轻人,在廉价的路边摊,或寻常小店解决每⽇三餐。

  晓蓉找个好位子招他过去。

  穿GUCCI男装,拎着名牌牛⽪公文包的谭隐之,一来就惹得旁人侧目。晓蓉对别人好奇的目光没感觉,旁人的议论纷纷也没⼊她的耳,她眼中只有谭先生。

  “一锅两百,便宜吧?有虾有鱼还有梅花⾁…”她热心地介绍。

  谭隐之看着她眼中闪烁的光芒,微笑倾听。

  “晓蓉…”绑头巾穿汗衫的老板跑来招呼。“你妈怎么没来?”他追晓蓉的妈妈都两年喽!

  “曹大叔,我今天跟朋友来啦!你想我妈喔,打电话给她啊!”老板顿时面红耳⾚。“讲咧,你朋友喔?”他的目光落到谭隐之脸上。“哗,穿西装打领带,大老板喔!”

  “快点快点,我们快饿死了。”晓蓉嚷。

  老板吆喝员工上汤锅,他拍脯对他们说:“你们尽量吃,我请客!”

  晓蓉笑嘻嘻地说:“好啊,曹大叔这么上道,后天我押妈咪来吃。”

  “哈哈哈!”老板红了脸,显然很⾼兴。“你说的喔,可是我每次叫她来她都不来。”

  “妈咪不好意思⽩吃嘛…”总不能厚脸⽪的一直要老板请吧,以她们目前的经济状况,天天吃外食太花钱了。

  “我又不会跟她计较,你就不能帮我说说话啊,把她押来吃。”

  晓蓉挥挥手。“好啦好啦,我会跟她说。”

  老板这才⾼⾼兴兴去忙了。

  谭隐之笑问:“你们很?”

  “是啊!”晓蓉帮他调酱料,敲破蛋,滤掉蛋⽩。“曹大叔对我们最好了,他都跟我妈的菜摊批货,每次都不讲价。”她将蛋⻩滑⼊碟里,调好酱料,扳了筷子给他,又忙着下食材,嘴里碎碎念。“酱料的比例是…你吃不吃辣?我帮你加一点糖,可以提味…”

  听着她叨叨絮絮说不休,他竟然觉得很享受。过程中,她一副很忙碌的模样,像似一刻也静不下,一边动作还一边说话。她软绵绵的嗓音和火锅沸腾的声音,融成了温暖的氛围,教他缓缓地卸去満⾝疲惫,谨慎的心房悄悄地软弱了。

  团团蒸气上升,氤氲了两人的脸。谭隐之扯松领带,撑着右颊,贪望她被熏红的脸,像红红苹果,他好想咬一口。

  兵里一滚,晓蓉忙着在他碗里添満汤料,见他没动筷,她抬眸看他,发现他正盯着她看。“不是很饿?快吃啊!”谭隐之却只是望着她笑,‮热炽‬的目光害晓蓉心跳漏了半拍。

  “怎么不吃?”她困惑。“不喜这里吗?”

  谭隐之微笑,拿起筷子,挟了一片⾁到她碗里,朝她眨眨眼。“你也吃。”

  她笑着瞪住碗,捧起来闻了闻,合眼赞叹。“唔…真香!”又瞅着碗,目光闪动。“我真感动…我好久没来吃了。”要不是刚领薪⽔,要不是想跟谭先生多相处一会儿,她才舍不得破费。

  谭隐之莞尔,开玩笑道:“你这么感动,被吃的猪可以瞑目了。”

  她眼一瞠,哈哈笑,挟起鱼丸瞪住它,搞笑地咏叹起来。“鱼丸啊鱼丸,你也可以瞑目了…”咕,一口呑了,随即两人大笑。

  她的吃相并不文雅,又快又急,像饿死鬼投胎。他瞅着不噤想,等了一晚,她饿坏了吧?又想着,她记得帮他买面包垫胃,却忘了给自己买一份。想到这儿,他心头暖,像在无垠的海洋摆,心情懒洋洋、很舒服。

  这会儿,换他把自己的那份火锅料,一直舀到她锅里。

  他轻描淡写地说:“我不吃猪⾎糕。”将猪⾎糕丢⼊她的锅子里,她嗯嗯点头接受。随即又说:“我不吃丸子。”丸子咕咚滑⼊她锅內,然后是蟹,然后是⾖腐,然后是香菇…然后,埋头吃的晓蓉抬起脸,再迟钝也发现他的心意了。

  她搁下碗筷,目光闪动。“不如这样,⼲脆把你那锅端过来,反正你什么都不吃。”

  “是。”他笑,牵动起眼角的细纹,教她怦然心动。

  “哪有可能都不吃?”她嘀咕着,注意到他眼里的笑意,她一手托着左脸,另一手拿起筷子,望着碗,拨弄碗里的菜,声音软绵绵。“嗯…我够了,你别管我,你快吃。”他微笑的眼让她明⽩,他是故意要让给她吃的,都怪她一副饿惨的模样。他贴心的行为,害她好感动。嗯…更喜他了,她忽地放慢进食的速度。

  他问:“不是嚷饿,怎么忽然吃这么慢?”刚刚不是还狼呑虎咽的?

  晓蓉低着头,脸红红,含糊地道:“刚刚是因为太饿了,现在…现在我想慢慢吃,你别催我,吃太快会闹胃病的,还是吃慢点好,我们慢慢吃…”这样可以慢点离开,可以在一起久一点。

  她酡红的脸、含蓄的笑,还有闪烁的眼睛,在在怈漏了她的心事。谭隐之看穿她的诡计,但他没有说穿。

  “你说的对…”他搅拌火锅料,缓缓地笑道。“我们慢慢吃,吃到老板打烊。”

  “嗯。”晓蓉笑意加深了。

  他们吃得锅底朝天,然后又叫了酸梅汁喝,直坐到客人全散去了,老板开始刷洗锅子,才起⾝离开。

  时间早过了‮夜午‬十二点,谭隐之载她回豪门大厦牵摩托车。一路气氛快,他们闲聊着。晓蓉时而低头笑,时而比手划脚。她说卖房子的趣事给他听,她说有次看错门牌,拿了客户给的钥匙,直开着别人家的门,原以为钥匙老旧才开不了,弄了半天,屋主砰地开门喝一声,当她是贼,差点扭送法办。

  谭隐之大笑。“吓死他了吧?在里边一直听见有人开门。”

  “我才吓死咧!”她瞠目。

  她又说中介过一间老屋,里边有面墙竟长了青苔,她觉得不可思议,她说那些青苔好美,不过客户们一见到青苔又叫又崩溃的,说什么房子很才长青苔。她只好把青苔一片片刮下来,移植到公司后面的杂草堆。青苔没死,还爬満石头,像条绿毯。

  她骄傲的昂起下巴。“我真厉害,我救了它们,到现在还活着。”

  他莞尔,‮头摇‬笑,觉得她太滥情,不过是青苔嘛,瞧她说的!听着听着他开始分心,他发现她说话时表情好生动,口气很热情。后来他简直无法专心听她说什么,她软绵绵的声音大好听,他只好不断強迫自己摒除念,把注意集中在前方道路。

  她忽然说:“开窗好不好?晚上空气好,我们吹吹风。”

  谭隐之调下车窗,风灌⼊,她深呼昅,伸懒,又打了个呵欠。该死,她的动作令他再无法漠视她柔美的部,感的臋。

  晓蓉不知他正努力地克制望,伸懒就算了,她还逸出慵懒満⾜的叹息。

  太过分了!直到腔传来紧绷的感觉,谭隐之才意识到他竟然忘了呼昅。这时一道強风吹⼊,吹拂过她的头发,扬起的发丝轻轻打过他的脸庞。他猝然心紧,将车子驶向路旁,停住。

  “怎么了?⼲么停车?”她转头,愣愣地看着他松开方向盘,愣愣地看着他侧过⾝来庒住她,左手按住她右肩膀,他俯下⾝来…

  晓蓉惊呼:“谭先生!”还没搞清状况,他的嘴已经刷过她的,她有种被电到的感觉。他略略退开来,他的目光令她心嘲澎湃。

  她的手抵在他前,眼睛闪烁,心底慌了。“你⼲么?谭先生…”

  忽地,她失去声音…他的重新覆上她,封住她话语,这次和刚刚蜻蜓点⽔似的吻不同,他开始一种会把人呑没的吻,火热润而且需索,他握住她的颈背,拉她紧贴他的⾝体,加深了吻。

  晓蓉心慌意,笨拙慌张。傻傻地任他‮吻亲‬,心跳大狂,她不知如何是好,只觉得茫酥酥、头昏昏。他的⾆头探⼊与她相触,喉咙底部响起低沉而満⾜的叹息。她先是惊骇然后震撼,接着投降在那醉人的感觉里,心神恍惚,再无法保持理智。

  老天,他的气味那么⼲净美好,他的嘴一再覆住她,从他⾝上和嘴內散发的热力瞬间将她淹没。太过刺了,她的⾝体软弱了,她只能软软地在他嘴里叹息,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胃仿佛要烧起来了。

  当他终于放开她,而她脸上恍惚的神情令他不噤露出微笑。

  “喜吗?”隐之轻抚她的脸,像**着一只可爱的小动物。他眼中热络的光芒,令她‮悦愉‬地轻头起来。

  他的拇指轻抚向那因他而变得红的**,嗓音懒洋洋地问:“要不要跟我回去?”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望,相较之下,没有过任何亲密经验的苏晓蓉就显得紧张笨拙。

  “你家?现在?现在!”她还回不了神。

  “今晚陪我。”他说的直接大胆。

  “可是…”她犹豫着。“现在跟你回家…但是…可是…”心里冲动地想跟他走,又觉得不妥。“我觉得这样不好…已经这么晚了,我明天还要上班…还有我们刚认识,我…我…”她说的混,心里很挣扎,其实真正想说的是…“好,我跟你回家。”

  她对他着,方才他的‮吻亲‬,让她一点不舒服的感觉也没有,她甚至好喜。怎么办?她不知如何是好,她懊恼着,好象他出了一道超级大难题。

  他听着听着埋在她上,低低笑了。“你是要还是不要啊?傻瓜。”纯情的家伙。

  她不否认自己对跟他的独处感到‮奋兴‬刺,但是她完全不了解他,她该冒险吗?想到跟他回去后很可能发生的事,她就紧张犹豫挣扎,好矛盾…

  最后她瞪着⾝前的男人,总算坚定意志地说:“不行,我妈等我回家。”

  “打电话跟她说。”他倾⾝庒着她,抚弄她的头发。

  “但是我们不。”他们也进展得太快了吧?

  “有什么关系?我喜你。”

  谭隐之热情的目光像烙铁烫着她,慵懒的嗓音充満惑,于是她开始口吃。“你你你知道…我也是…我也是你的…可是…我…”

  “我想要你。”他又封住她嘴。

  “别…”她叫一声,硬是推开他,颤声道:“不可以…我们认识不深,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她息,表情惘。太可怕了,这男人让她没辙!他⾝体好烫,強健的⾝躯好热好热地抵在她⾝上,她觉得自己变得好虚弱,口⼲⾆燥,莫名地在‮望渴‬着什么。他让她害怕,又让她‮奋兴‬,她混得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谭耀文,我的名字。”他又撒谎了。

  “谭、耀、文?”她问。“耀是光耀的耀?文是文章的文?”

  “是。”随便,反正是假名。

  “谭耀文。耀文…嗯,我记住了。”

  谭隐之面⾊一凛。她真诚的模样,令他的望瞬间冷却。他离开她的⾝体,退回驾驶座,他叹息,又微笑,终于冷静下来。

  他在⼲么?她绝不是随便能跟人上的女孩,他不想认真,更没打算恋爱,这样‮逗挑‬一个单纯的女孩,太坏了。他打消念头,斜靠座椅,表情莫测⾼深地瞅着她。

  当他终于移开,她松了口气的同时,竟又觉得空虚。晓蓉略侧了侧⾝,倚靠着座椅。此刻面对他,方才失控的望已然褪去,他们都冷静下来,望着彼此眼睛,好一会儿都不说话。

  直到她再也受不了,她打破沉默。“你在想什么?”

  “很可爱。”他口气懒洋洋。

  “什么很可爱?”

  “其实你睡着的样子,很可爱。”他回答早已被她抛得老远的问题。

  她红着脸,松了一大口气。“是吗?还以为我流口⽔了…”

  他低笑,左手去碰她柔软的脸,拨弄柔细的发,眼睛定定望着她。他很久没这么轻松,泰半时候,他跟人相处总带着戒心,往来的多是生意上的伙伴或竞争对手,他不得不时时提防着别人。此刻,望着苏晓蓉,她的单纯,令他好舒服,他克制住望,可是仍管不住自己的手。又是摸她头发,又是碰她脸颊,甚至掐了指她柔软的耳朵。她好可爱,好软、好暖的苏晓蓉。

  他不说话净是碰她,她终于忍不住出声‮议抗‬了。“你…你是不是应该回家了?”好晚了,再待下去,她怕自己真会冲动地答应跟他走。

  家?谭隐之苦笑,他没有家,为了工作方便,总是住宿在国內外各大饭店。

  他目光一沉。“再陪我一会儿。”他不想这么快回去,空的豪华套房总是害他失眠,他贪恋跟她独处的轻松氛围。

  晓蓉想了想,问:“刚刚的会议…不顺利吗?”所以他看起来好累?

  他挑眉,不懂她意思。

  她揣测地问:“你是不是被那个很严格的老板骂了?”

  “唔…”他敷衍她。

  她凑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其实呢,你把本分做好,老板还不満意就算了,下了班就该开开心心,还为工作的事烦恼,很傻的。”

  他眼⾊含笑。“哦?”她才傻吧?他随便说她还真安慰起来。

  她分析给他听。“唷,我跟你说,你一天有三分之一时间是卖给公司的吧,是不是?”

  “是啊。”

  “所以喽,为了挣钱你已经牺牲三分之一时间,好不容易休息,还惦着公事,那不等于加班了,本没休息到嘛,那多划不来,还没有加班费哪!”

  “你说的对。”他低笑。“那我该怎么办?今晚被老板骂得好惨,我很沮丧…”谭隐之捉弄她。

  她瞪大眼告诉他。“既然骂都骂了,还想着⼲么?浪费时间!我说你该找开心的事做,忘掉不愉快的…”

  “我有啊!”“有吗?”

  “所以现在和你一起啊…”他的话教她怔住了。“这样啊…”这意思是…他现在很开心喽!晓蓉忽然感到尴尬,又脸红了,竟傻傻地道:“嗯…谢谢。”

  他大笑,她的头,长臂一伸将她揽近些,然后那条长胳臂就这么横覆在她的肩膀上了。

  “我这么可怜,你就陪我久一点。”今晚他也想当个单纯的人,在她面前裸露脆弱的一面,这一面他隐蔵好久了。此刻,他眼里的计量褪去,取而代之是浓浓的倦怠,是挥不去的疲倦。他坦承说道:“我真的累了。”没想到自己竟会跟个傻女孩说心事,也许是因为她的单纯吧,他也就没必要武装自己。

  “你确实看来很累。”她看出他眼里的疲惫,他的嗓音听来也是。

  “是啊。”他的头懒懒地挪靠在她的颈窝处,一手握着她手,眼睛闭起来。

  真的很累,商场斗争的累,亲情冷淡的累,就算睡着也无法挣脫的累…

  有时他甚至不敢⼊睡,分明累极了也睡不着。因为天亮时,那新的一天,还是有无以计数的斗争等着,有做不完的公事候着,有好多的决策待他决定。

  这是成功的代价,或者他不该抱怨,然而挣得的这一切,却找不到人与他分享,也许因为没有人能分享他的荣耀,所以才更觉得累…

  “好烦恼吗?你说说,我帮你想办法。老板给你出难题了吗?还是跟同事有什么问题?工作有⿇烦吗?”

  “嘘…”他搂紧她,脸贴着她脖子。“陪我一会儿。”今晚不要想那些烦恼的事,今晚就这样楼着温暖的⾝体。

  她闭嘴了,傻傻地让他沉重的⾝体靠着她,而他的呼昅庠着她的脖子。好庠喔,她忍住想去抓的冲动。

  他起伏的膛贴着她的心跳,车里好静,车窗外是幽暗的夜。太安静了,静到听得见他的呼息,静到她恍惚得好似听见自己的心跳。

  他睡着了?晓蓉偏头打量他…咦?真睡着了?怎么办?要不要喊醒他?晓蓉伸手,随即又打消了念头。之前,她在他车里睡着时,他可是很有耐地等了很久。她想了想,决定就让他睡一会儿吧。

  晓蓉打量着他,从他浓黑的眉⽑到直的鼻骨,从坚毅的嘴到冒着胡髭的下巴,她好奇地轻触他了的发,黑发刺庠着她的指尖,她的呼昅了,然后,她轻轻地‮摩抚‬着他的头发,一下又一下,像安慰个小男孩。

  谭隐之忽然动了动,她慌得赶紧住手,结果他并没有醒来,只是把脸埋得更深,亲密地紧贴她颈子。

  他的头发庠着她的耳朵,她的心也好庠、好庠喔…她微笑,放松下来,脸靠着他的头,踢掉鞋子,活动僵硬的脚趾。她的视线落到脚边的那双黑⾊⽪鞋,他的脚比她大好多。因为无聊,她踩在他的鞋上,他没感觉,又用脚趾夹他的管,他也没感觉。噗…她笑了,看来他睡得很了啊!

  晓蓉望着车子顶灯,甜藌地想着…他想追求她吧,所以才特地去豪门大厦找她,还陪她打扫房子。现在还要她留下来陪他,而且刚刚还吻了她…

  他喜她!晓蓉肯定地想着,兀自‮奋兴‬着。

  晓蓉很心动,觉得自己恋爱了,却不知道,从头到尾,谭隐之就没一句老实话。

  她不知道,喜和爱情,在谭隐之的世界,只是偶一为之的消遣。

  他只是倦了,找她游戏一会儿,而她竟一步步,⼊戏太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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