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东域嵩岩山上,终年⽩雪皑皑,临近的几座低峰,向处,偶见晴暖雪化,点缀几分青翠,光下,别有一份素裹的风采。
⼊夜后的银⾊月光,照拂着峰下湖畔,远处夜空,大鹰冲飞盘旋,月光反霜影,山壁凝翠中,几缕嫣红花意,染醉环幽抱湖的峦峰。
今夜,一叶扁舟划过盈満金银辉泽的湖面,清朗的声悠而缓,随着琴律在清蒙的夜⾊中回昑。
“鸟栖鱼不动,夜月照江深。”
月満中天,湖面辉映,衬出词意之境。
“⾝外都无事,舟中只有琴。七弦为益友,两耳是知音。”
听似轻柔的声,却又带着一股醇润的优雅。
“心静声即淡,其间无古今。”
此音此曲,引得湖畔小亭內,一名黑袍⻩衫的男子敛然一笑,回以同样的琴音共鸣,不似小舟上抚琴者的逍遥洒然,而是多了一份起伏的浩。
一时间,琴悠悠、夜幽幽,直至小亭內的石桌上,小炉上暖烫酒壶的⽔已冒热气,双筝琴弦也同时画下终曲。
“看来,东域玄虹家的少主也是一个懂音识乐的雅好之人。”小舟內的少年,敛凝的眉宇抬起,朝湖岸上的男子道。
“冰月公子的筝音,别有一番空灵山⽔的意境。”
“玄虹少主的琴音倒是会追人呢!”
少年笑起,对他琴音不似外表般温和颇感惊叹。
“面对翱翔的飞雁,不追上,很难一解其音。”男子话有深意地笑道:“还请上小亭,让翟成以薄酒相待。”
“也好,就当离开东域前的饯别酒。”小舟上的少年起⾝,一⾝浅⾊⾐袍的逸雅⾝形,跃飞而起。
夜⾊中扬开的雪⾊⾐袍一如⽩翼舒展,凌空的⾝姿,映耀夜空银月,清透而美丽,像要乘着夜风徜徉。
“冰月之雁。”
男子轻昑,他能知道,为何在关外人人皆以此称呼他,连随行的侍者也对这关外传闻的人看怔了。
但,总觉得与他月前所见似有不同,同样的容貌、同样的轻功,一样在这,男子见到上嵩岩山取罕见红果为葯材的冰月之雁,乍见,对方的神态、丰姿像极了霜雪中化出的人,不似今⽇带着一丝笑意的洒然。
少年踏上小亭时,大方的接过一名小少年递上烫暖的酒,一饮而下。
“玄虹少主⾝边的人似乎相当年少。”只见候在小亭內外的人皆是不満十五岁的少年,每个近耳的面颊都有属于玄虹一族的刺纹,其中几个还不掩好奇的直盯着他瞧。
“他们都是东域境內一些年少便失去双亲的孩子,我玄虹一族收留后,便轮流跟在我⾝边学些武技、葯理知识,未来可为东域族人尽一份力量。”
男子笑着拍拍方才递酒的小少年,显是这群人中最为年幼的,小男孩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眼旁还有一颗小小的黑痣,看来极为可爱,他不噤朝这位小少年一笑,小男孩竟害羞的躲到主人⾝后。
“呵。”可爱的人事,向来令他心情大乐。“东域的玄虹一族不但与世无争,还是东域的良心,看来阁下…可是我样子有何不对?”
雪⾊⾐袍的少年话至一半,不噤打趣问,因为对方面露疑惑的直打量他。
“冰月之雁以侠情而闻名,以轻功和⾝姿而有此号,但,只怕此雁有双,且昨⽇之雁非今⽇之雁。”对方意有所指,话中暗喻的道。
少年清俊的面容上,瞳眸有些一动,旋即带着敬佩的笑。
“玄虹翟成,如非立场不同,或许我们可以是个把酒言的朋友。”
对方见他竟坦率不否认,不噤也慡朗回应。
“我却认为我们已是把酒言的朋友。”
面庞较一般男子更为⽟面的玄虹翟成,左颊边有一浅⾊红胎印,衬着他的⽟面竟如上粉般相合,却不觉此人有任何女子的脂粉感,反而在牵起笑容时,显露那份男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