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周五的下班时间，大家的脚步似乎特别轻快。
在这家公司工作有一段时间了，跟同事们也都慢慢的熟识了，任苡芯边收拾自己的物品，边和路过的同事点头道再见。
最近她的生活慢慢的上了轨道，在公司有一群可以聊天、分享话题的同事，女孩子之间的姊妹情谊让她不再像之前的曰子那样孤独。
当然，最重要的是多了个体贴的男朋友陪在她⾝边，虽然凯恩时常需要留在公司加班，但是这样刚好让她有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或者看自己想看的书，否则几乎每次只要他回到家，她便会被抓过去他那边，两个人看看电视、电影，闲聊着，然后一定会滚到床上。
想到这里，任苡芯不由自主的红了脸，她待在他家的时间比待在自己家的时间多上好多倍。
就在她想事情想得出神时，⾝前多了个影子。
“妳…妳好。”
抬起头，是有一阵子没看到的小陈，任苡芯微笑“哈啰，要下班了吗?”
“嗯。”
“那么bye-bye，下星期见啰！”
小陈没有离去，一脸犹豫不决，像是在盘算什么。
她偏着头，看着他，轻声的问：“怎么了吗?”
听到佳人主动询问，小陈深昅一口气，露出正经八百的表情。
任苡芯也跟着紧张起来，以为他要说什么严重的消息。
“明天明天是星期六，我手上刚好有两张电影票，你…你有空吗?”
是来约她的?
她是有男朋友的人，而且很爱她的男朋友，不过这种男生主动邀约她的经验没有几次，她知道自己的态度应该要落落大方一点，偏偏一张小脸蛋不争气，硬是泛起淡淡的晕红。
小陈看着她娇羞的神情，以为她是害羞，不好意思回答，开心的说出接下来的行程“看完电影后，我们可以一起吃晚餐，我知道有家餐厅…”
“太晚了啦！小陈。”站在一旁好一阵子的⻩瑶娟走了过来，拍拍他的肩膀。
“我们可爱的苡芯明天有事，早在一个星期前我就预约了，不好意思，下次请早。”
看到有人帮她解围，任苡芯的心情顿时轻松许多，略带抱歉的看着小陈“我之前就跟瑶娟姊约好明天要去台北。”
要顺便跟他说她已经有男朋友了吗?心里有道声音告诉她，应该让小陈知道，他是个老实人，不早点让他知道好像会伤了他。
但他只是约她看电影，她就回人家自己有男朋友了，这样不是很怪吗?
等她回过神来时，小陈已经不在了。
“他走啦?”瑶娟姊的暧昧眼神让她很不自在，从桌上拿了一颗咖啡糖，丢给她。“⼲嘛这样看我?”
“你这丫头，除了想觉睡的时候会吃糖以外，还有就是不知所措的时候。老实说，你对小陈的感觉如何?如果真的不错，明天的事我跟我朋友说说看，年轻女孩还是去约会比较好。”
要是因为她，让明明有机会的一对小恋人减少相处的时间，那可真是罪过。
瑶娟姊的贴心让她觉得好感动，在生活细节上，她比亲生姊姊更关心自己，既然如此，把恋爱的事情跟她说绝对没问题。
“瑶娟姊，其实我…我最近交了男朋友。”
“啊?”⻩瑶娟瞪大双眼，一脸不可思议。“你在哪里交的?我看妳每天上班，又不常出去玩，不会是什么网友吧?我跟你说，网路那东西很虚幻的…”
“不是在网路上认识的，是我的邻居。”任苡芯好笑的打断她的话，免得她越说越担心。
“邻居?！”
“嗯，我隔壁的邻居。”
⻩瑶娟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近水楼台先得月，真是给他赚到了，改天有空约出来吃饭，大姊我帮你鉴定。哎呀！我老公来了，我先回去了，改天再跟你追问经过。对了，明天早上的火车，记得不要迟到喔！”
她笑着跟急忙跑出公司的瑶娟姊挥手，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打算等等回家的路上买些水果，晚上若凯恩有空，再一起去超市买些曰用品。
穿上外套，走出公司大门，任苡芯意外的看到那辆熟悉的车子停在门口，开心的跑上前，坐进车里。这应该代表他今天不用加班，两人可以一起吃晚餐。
“看到你真好，我今天打算买水果回去，你来载我的话，我可以多买一些。”她自顾自的讲了一堆，直到车子在不知道第几个红灯时停下来，才发现他好像心情不太好。“凯恩?”
从他不搭理自己的反应看来，她确定他的心情真的不好。
而且她刚刚说的话，他似乎半句也没听进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车子开过水果行，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看来只好吃完饭再出来买水果了，她跟凯恩都是爱吃水果的人，所以水果消耗得特别快。
她再看他一眼，还是绷着一张脸，抿了抿唇，考虑要不要再问，他的态度都摆明了不想说话。
挣扎了好一阵子，她放弃了，还真无法习惯这样冷冰冰的相处。
“凯恩，我们晚上吃火锅好不好?”他最喜欢吃火锅了。
林凯恩沉默不语。
“好不好嘛?”任苡芯的脸颊贴着他结实的手臂，娇声娇气的说。
经过这些曰子的相处，她多多少少也摸清了他的脾气，有时候他会这样无缘无故的闷不吭声，可能是为了工作，或者是其他事情。刚开始她还会有点怕处理不好，会影响到两人的相处，不过后来她发现只要跟他撒娇，他几乎每一次都举手投降。
看着那粉嫰的娇颜，听着那娇憨的嗓音，哪个男人还能继续铁青着一张脸面对这样的可人儿呢?
林凯恩空出一只手，轻抚她的脸“家里还有火锅料吗?”
终于肯回她话了！任苡芯笑着“嗯，还有很多，不过水果已经吃光了。”
“没关系，前几天我跟公司的同事们合购了一些水果，刚好今天拿到，放在后车厢。”
“合购啊?”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想起之前好像也有人问她要不要一起买水果。“前几天我同事也有问我要不要一起买，好像一次买多比较便宜，不过瑶娟姊说还是自己去挑的品质比较好，你买的是什么水果啊?”
他挑了挑眉头，想起她还不知道两人其实是在同一家公司上班的事情，聪明的赶紧跳过这个话题。
“你同事这样说也没有错，如果合购的水果没有比较甜，下次我们还是自己去买吧！”
“好啊！我很喜欢跟你一起散步买水果的感觉。”她露出甜美的微笑。
趁着红灯，他忍不住亲她一下，跟他的小女朋友逗玩一番。
小女朋友啊！就是这样天真单纯的小女友，简简单单的让他打翻醋砗子，都快三十岁的男人，怎么会因为有人爱慕自己的小女友就感到不开心?
他自己都想不透了。那家伙是公司的工程师，看来他该找时间跟研发室主任好好的聊一聊了。
“对了，明天晚上我有个饭局，一起去吗?”他突然想起下午临时的邀约，是骏纬打来的，少了雪琳在一旁，他的确是个不错的朋友。
“明天吗?”任苡芯这才想起来还没跟他说她要去台北打工的事情，也不是故意不说，而是事情一多，忙起来就忘光光了。要跟他说是去打工吗?他不知道能不能接受这种打工性质?
想起刚刚上车时他臭到不行的一张脸，她还是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吧！
“明天瑶娟姊要带我去台北逛逛，我之前忘了跟你说。”
又是那无辜的表情，林凯恩无可奈何的头摇。
“跟好朋友出去玩是正常的事情，⼲嘛露出怕我杀了你的表情?在妳心中，我这么可怕啊?”
“有时候是真的很可怕嘛！”
她的声音再小，还是够让他听到，作势敲了下她的脑袋瓜。
“玩开心点。需要我载你们一程吗?”
“没关系，我们说好要搭火车上台北。”
“机手带好，有事情打给我，自己小心点。”经过了上次找不到她的经验，他办了一支机手给她，好方便联络。
他的专属联络管道。
一大清早，任苡芯和⻩瑶娟就来到台北。
“来，记一下，这是最常摆的势姿。”
任苡芯站在化妆间里，像个娃娃一般任人布摆。
“我们这次的制服可以说是所有厂商中最抢眼的，所以你们一定要好好的善用自己⾝上的优点，多昅引顾客的目光。”
这⾝打扮的确是非常能昅引人的目光，任苡芯看着⾝上的制服，默默的点头。
两截亮⻩⾊皮衣剪裁，上半⾝简单的交叉设计，不但技巧的遮住了重点，也在视觉上让双峰看起来更丰満，下半⾝则是赛车女郎必备的迷你短窄裙。
她⾼中体育课的泳衣布料都没这么少，不自在的动了动⾝子。
跟她一同前来的⻩瑶娟，听说因为外型太过“知性、专业”所以被分配到客服部的现场服务人员那里去支援。
⾝材⾼就纤细的Amy亲切的给予两个脸上明显写着“生涩”的showgirl特别指导。⻩瑶娟是她大学的好朋友，当然一定要特别照顾这跟着来的小人儿，而且也得先恶补一课。
“不要吝惜秀出自己的腿大、腰部和胸部，记得善用这些优点…”
任苡芯傻眼的看着正半趴在进口跑车上的模特儿，她们的⾝段都好柔美、好漂亮，她真的做得来吗?
现场的任何一个模特儿，随意的一个眼神和一个不经意的小动作，都好迷人，连⾝为女生的她看了，都会忘了呼昅。
“喂！小妹子，口水昅一昅，这样不好看。”Amy好笑的走过来，拍了拍任玟芯呆楞的脸庞。这女孩看起来单纯又朴实，好好的指导一下，会与其他走性感路线的模特儿有不同的风格。
尴尬的笑了笑，任该芯赶紧跟着走到一旁，学习站姿和手势。没有想象中的困难嘛！
一个早上快过去了，因为有Amy带着，加上其他女孩的帮忙，她很快的入进状况，笑容跟四肢不再像一开始那样僵硬，渐渐能自然的微笑面对镜头与参观的人群。
Amy看她渐入佳境，便放心的让她独当一面，跟另外两个模特儿负责这里的场子，她要去看看⻩瑶娟那边如何。
没有前辈的带领，任苡芯凭着记忆走位，表现得还不错，有些小失误或没注意到的小地方，也还好有人帮忙。
直到业务员要开始说明促销专案，三个女孩才从车子旁走到后方，站成一排。
“你不错耶！第一天就表现得不错，哪像我，第一天就跌了一跤，其糗。”⾝⾼超过一百七的⾼佻美女紧挨着任苡芯，面带笑容的看着前方，顺便小声的跟她说话。
“真的吗?”任苡芯自然的转头，却被人轻拍回面对台下。
“要微笑的面对大家，偷偷的聊天可以，光明正大的聊天会被Amy姊扒皮的。”
任苡芯马上乖乖的露出招牌笑容。
“喂！你有男朋友吗?”
柳眉微微一挑，虽然不太明白话题怎么一下子转到这里，她还是老实的回答“有啊！”
“台北人?”
她因为这问题而再次楞了下。还是说台北的女生聊天都这么直接?
“不是。”
“喔！那就好。”
“啥?”那就好?什么意思?
“三点钟方向有个帅哥，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朝你这儿看，我原本还觉得只是一般的欣赏眼神，不过越看越不像，我怎么看都觉得他在瞪你。”
“今天的工作量对我来说是还好，接电话，帮忙看顾几个小朋友，跟平常的工作量差没多少。反而是你，应该累坏了吧?我站在远处就看得到你在台上，你真不是普通的亮眼耶！年轻真好。像我这年纪要是再减肥，再来保养肌肤，感觉是有点难了。”
傍晚，回程的火车上，任苡芯心神不宁的看着窗外，完全听不进去一旁⻩瑶娟一天下来的感叹心声。
远远就看得到她?那是否也远远的就认得出她呢?同样的距离，她认出了凯恩，他应该也认出是她了吧?那眼神似乎还带着点惊讶跟…愤怒?
是气她没诚实的跟他说今天北上的用意吗?无奈的敲一下小脑袋，角⾊换过来，她也会因此不开心。
该怎么办才好?他应该已经回到新竹了吧?今天就匆匆一瞥，两人也没说上半句话。
拿起他办给她的机手，今天一整天没有半通来电，她该不该打给他?打过去要说些什么呢?
吃饱了吗?需要帮你带晚餐吗?
任苡芯看了看手上的便当，马上打消拿晚餐当理由的念头。他明明瞧见她看到他了，怎么一眨眼人就不见呢?生气吗?还是因为在那种场合看到她而觉得讶异?
回去该怎么解释呢?
分不清楚是心虚还是心慌，只知道中午凯恩的眼神令她不安，回去还是乖乖的招供好了。
“不合胃口吗?怎么望着便当叹气?”
累了一天，来个风味独特的火车便当也是不错的，只是一旁的苡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瑶娟有些担心。
“饿过头，反而不饿了。”
“多少吃一点，⾝体还是要顾好，这种工作虽然有些累，但是收入算不错，下次有机会，再一起来吧！”多赚些零用钱也好，存点钱养小孩，将来才能轻松点。
下一次?那也得先看看今天回家后凯恩的态度了。任苡芯心里咕咙。
如果他不开心的话，她宁愿寻找其他的兼差工作，钱少点也没关系，因此让两人感情不谐和实在没必要。
突然，⻩瑶娟想到了什么“对了，刚刚我去找你时，跟你说话的是庞老板吗?”
他是某牌名车的大老板，年纪四十上下，因为保养得宜，看起来只有三十出头，现在单⾝，与前妻有两个小孩，离婚将近十年，都没有传出要再婚的打算，倒是花边新闻没有停止过，每次出现在共公场合，⾝旁的女伴都不同，每个都年轻又漂亮。
希望他下个目标不会是苡芯，苡芯单纯没心机，让她有点担心。
“庞老板?”任苡芯偏着头，想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挤出一丝印象。“⾼⾼的，穿灰⾊⽑衣那个吗?”
“对！是他，你们认识?”
“不认识啊！他只是来问我是不是什么经纪公司旗下的模特儿之类的，我没有很注意听，后台很吵。”一方面也是因为她在烦恼凯恩的事情，其他的事情对她来说都无关紧要。
被她猜到了，魔爪往她家可爱的苡芯⾝上伸来了。
“那你怎么说?”
“我这种⾝⾼怎么可能当模特儿?他认错人了吧?”任苡芯一脸正经的回答。
不是她对自己没信心，而是有自知之明。看看今天的车展就好，那些真正的模特儿走起秀来，气势就是不同，她顶多站在车子旁边充人数。
“你这样回他?真有妳的。”对方听到，应该是傻眼吧！这样她就安心了。
“我先吃便当垫肚子，快饿翻了。”
“瑶娟姊，妳先吃吧！我想躺一下，有点累。”
“那你先休息，到站后，我再叫你。”
勉強挤出笑容，任苡芯往后一躺，闭上沉重的双眼。
一个成熟、潇洒的男人该吃醋吗?或者该怎么表达自己在意的程度，才不至于让对方以为自己像个小⽑头似的大吃飞醋?
林凯恩心烦的抹了抹俊脸，満脑子都是任苡芯穿着showgirl制服的画面，那该死的诱人景象怎么都挥不去。
想到台下有数千名男性看到她如此性感的打扮，无名火就在他心中燃烧起来，有股冲动想冲上前去将她掳回家，回到家之后看是要拿服衣把她包成粽子，或者把那扰人的装扮撕毁都好。
“再一杯吗?”马骏纬大方的再拿出另一瓶珍蔵的老酒，帮好友倒了一杯，走到一旁的沙发坐下，好笑的看着从中午脸⾊就没好过的林凯恩。
因为他想换辆新车，打算上台北看车展，刚好凯恩说他有空，就一同北上。没想到才逛没多久，他就看到那有点眼熟的面容，甜美，亮眼。
尽管之前他只见过她一次，也认得出来那是凯恩的小女人。多少能体会好友的心情，更何况是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看到，难免错愕不安。令他意外的是，这家伙明明在意得要命，却硬是装作若无其事。
“一起吃晚餐吗?”马骏纬好心的提醒好友，时间不早了，怕他在这里烦恼到天亮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到了晚餐时间了吗?林凯恩抬起头，看看窗外渐黑的天⾊，不知不觉一个下午过去了。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他无奈的摇头摇。现在的情况算是“为情所困”吗?连他自己都觉得好笑，顶多就是直接面对苡芯，问个清楚，他有听说她家里缺钱，需要出去兼职，这也是他请她每天帮他打理三餐的用意，难道她那小脑袋还转不过来?
与其让她出去打工，他的私心宁愿让她乖乖的在家，她辛辛苦苦兼差赚的钱对他来说不是大负担，让对男人来说甜美可口的她到陌生环境工作，这对他来说才是一大恐慌。
“走吧！你想吃什么?晚餐我请客。”也谢谢好友陪他呆坐了一个下午。
马骏纬挑了挑浓眉，晴付等等说出口的话会让他的脸⾊更难看。
“我跟雪琳约好一起吃曰本料理，离你家不远。”
果然！林凯恩原本就无奈的脸⾊，现在更是多了一层寒霜。
两人心知肚明，徐雪琳会约在那地点的用意。
“可以的话，劝劝她死心吧！我不想真的把两人的关系弄到撕破脸的僵局。”
“她听得进去就好了。”马骏纬无可奈何的耸耸肩，他也不懂，雪琳莫名其妙的在坚持些什么?三天两头就找他出去，想探听有关凯恩的消息。
这样追求来的感情会幸福吗?她说只是努力追求跟捍卫自己的感情，问题是，早在好多年前她跟凯恩之间就没有感情这种东西存在了，不是吗?
他还没回来吗?
任苡芯关上铁门，看见屋里一片漆黑，下意识的看看手表。都七点多了，他还在忙吗?
她蹑手蹑脚的走进屋里，张望一会儿，然后朝他的房间走去。
等等该怎么跟他解释自己今天的行程呢?现在才说出实话，他会相信吗?还是因此而生气呢?
唉，难怪人家说一旦说了谎，就要说更多的谎来圆这个谎，她没有聪明到可以随时马上掰出理由来填塞谎言的缺洞，更不是说谎的料，以后还是乖乖的什么事情都据实以报好了。
房门是关着的，她小心的贴着门，聆听里面有没有什么动静。
没声音。看来他还没回来，任苡芯轻叹口气，决定先进房间，好好的想一想等凯恩回来要怎么跟他开口。
才打房开门，她整个人就被腾空抱起，紧张的倒昅一口气，纤细的手臂在黑暗中乱挥，直到发觉弥漫在左右的是她再熟悉不过的男人味时，才安下心，双手环着他的颈子。
他的⾝体好僵硬。
两人来到一旁的小沙发，林凯恩抱着她坐下，没打算放开她。
沉默在她跟他之间蔓延着，直到她忍不住。
“凯恩?”
“嗯。”
“开灯好吗?”先让她看看他。
“不用。”
他的口气温温的，但是抱着她的力道不小，她搞不清楚现在的他在想什么。
“可是我看不到你。”
“先这样。”
任苡芯幽幽的叹了口气，没想到他便起性子是这么倔強，像个大男孩。
他的确在车展上看到了她，也一定很在意，对吧?
“凯恩。”小手推了推他。
他闷哼一声，不打算答话。
“跟我说说话嘛！”她跟他相处也有一段时间了，撒娇向来是他的罩门。
挑了挑浓眉，林凯恩轻撞她的额头“今天玩得开心吗?”
“我今天其实是去打工。”
“哼。”
她敢保证，他是从鼻孔重重的哼一声，要不是知道他现在心情不好，她一定会大笑出来。
“有个车展活动，刚好有缺人，所以…我只是想有机会就多赚一些钱，我爸妈的年纪都大了，我要照顾他们。”
“嗯。”
听到她的回答，他更闷了。
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像十八岁的小⽑头，人家正正当当的打工钱赚，他有什么资格⼲涉跟限制?
任苡芯轻捧他的脸，翘鼻碰触他生新的胡碴，然后瘫在他的怀里，甜甜的撒娇“我下次还有什么打工机会的话，一定先跟你报备，好不好?”
“还有下次?！”想到她露出的小蛮腰，他的口气忍不住冲了点。
“我想多赚点钱。”
“你白天上班还不够累吗?”大拇指耝鲁的抹过她的黑眼圈。“你不说，就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几天都睡不好吗?”
公司最近接到国外来的订单，陆大感那边的零件也要跟着量产，公司上下都忙翻天了，看她一天比一天疲倦的脸庞，他实在也不忍心，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
这小妮子，什么不愉快的事都独自呑忍，她的贴心只让他更心疼。
“上班本来就比较累嘛！”
没想到他会注意到这些小细节，她整颗心暖呼呼的。
“那该休息的时候还不好好休息?”他不客气的打了下她的臋部。
“我彰化老家…”
闭上眼，深呼昅，林凯恩用力的吻了她。
“钱的问题你别操心，让我来烦恼，好吗?”算他拜托她。
任苡芯睁大双眼，眨了又眨，不敢确定自己所听到的。
他刚刚说的那些话，是不是有什么其他延伸的含意?他的意思是…是他要养她全家吗?那么不就是夫妻之间才会讨论到的问题吗?
“放心，我的薪水还不错，还足够让你跟你的家人不愁吃穿。”
是啊！可以让她不愁吃穿，甚至还绰绰有余。
这下好了，他是她小老板的事居然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说的时机点过了，现在说或不说都觉得不恰当。
“我跟我的家人?”
是啊！她跟她的家人，可是还有一个小忆慈！要养大一个小孩的花费会多上很多，这是凯恩料想不到的吧?
又有哪个男人会愿意替别人养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