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赵晚余深深倒昅口气,心跳一阵凌乱。
骆雪可能会要求她献⾝于他,也曾是她猜想过的交换条件之一,虽然心中早有准备,脸上并没有出现过于震惊或是不知所措的反应,但渐渐僵硬的⾝体却出卖了她下意识的抗拒。
***
“你不愿意?”骆雪玩味着她脸上的表情。
赵晚余焦急地头摇,担心激怒他,忙道:“只要君侯肯饶我父亲一命,没有什么事是我不愿意做的。”
“可惜啊…”骆雪浅浅一笑,手指在她水嫰的脸颊上摸抚着。“我要的男女交欢是你情我愿,在我⾝边,对我真心的侍妾多得很,我没必要委屈一个明明心里恨我恨得要死的女人上床。”
赵晚余全⾝发凉,怔怔地呆住。
“我是…心甘情愿…”
她心虚地说,声轻如蚊。
骆雪纵声大笑。
“明明不情愿,又何必逞強?你愿意把自己当成人偶,不见得我就喜欢。在我⾝边实真的女人多得是,我何必选一个⿇木的人偶呢?”
他以手指梳掠着她的长发,深幽的眼瞳另具魔性。
冷汗从她的背脊涔涔渗出。
他到底想怎么样?
恳求他没有用!受刑他也不満意!连献⾝他也不屑要!到底要摧残她的尊严到什么地步他才⾼兴?
为什么连施舍一点慈悲给她都不愿意?为什么要这样愚弄她?
是,她心底是恨他恨得要死,他的九大卫士从家里把父亲绑走,还扬言要将父亲辱凌至死,她怎么可能不恨他!
“你要愚弄我到什么时候?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満意?”
她豁出命似地激切大嚷,终于失去了控制。
骆雪挑眉凝视她,嘴角露出狡猾而満意的浅笑。
“赵晚余,现在才是你最实真的模样吧?”
他得意地大笑起来,诡魅的笑容里充満了野蛮的満足感。
赵晚余惊怔住,愕然捣着自己的双唇,无法平息浑⾝颤抖。
她疯了吗?刚才说了些什么?乱喊了些什么?她找死吗?
“用你本来的面目来求我,我才有可能给你机会。”骆雪垂着笑眼凝睇她惊慌不安的表情。
本来的面目?什么意思?赵晚余惊恐的大眼与他互视,浑⾝紧张。
“是刺猬就好好地当一只刺猬,用不着假装委屈可怜的小白兔,我不吃这一套!”骆雪冷冷轻嗤。
刺猬?!赵晚余怔了怔,逃开他灼人的视线,感到一阵⽑骨悚然。
与骆雪对话时,她总是小心翼翼,深怕说错一句话,踩错一个步伐,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掩饰得很好了,没想到他竟然还是能够看穿她?
“你父亲此刻正在地牢里接受严刑逼供,我现在就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取悦了我,我就让牢房停止用刑。你父亲今晚能不能有个好眠,就取决于你的表现了。”
他含笑逗弄着她,不疾不徐,不慌不忙。
赵晚余不可置信地望着向他,他眼中犀利的幽光像某种诡异的咒语,迷惑着她的神智,使她不得不听命。
如何才能取悦他?如何才能…
***
从你嘴里发出另一种声音也许更能取悦我。
罢才骆雪对她说过的话飞快闪过她的脑海。
她霍然站起⾝,以最快的速度开解⾝上的衣带和盘扣,強迫自己什么都不要想,不要思考,不要羞聇,不要害怕,只要尽快把服衣脫光了就好。
骆雪挑起诧异的双眉,一脸有趣地看着赵晚余站在他面前宽衣解带,只见她像跟自己⾝上的服衣有仇似的,用力又撕又扯又拉,好不容易⾝上的衣衫层层卸下,粉嫰白雪的胴体渐渐luo裎,他的视线恣意饱览她雪艳的体玉,眼神深邃得令她紧绷颤栗。
赵晚余的膝盖抖得快要站立不住,从来没有一个人像骆雪这般将她放肆地看个彻底,她不知道他要这样盯着她看多久?也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而床弟经验比她丰富的骆雪却只是动也不动地看着她而已,她心底暗暗祈求着,求他快点让她从这种羞聇当中解脫。
骆雪从十八岁起就见过无数女体了,但眼前这副还略嫌青涩娇嫰的白雪 躯娇却以最快的速度燃起了他的欲焰,让他变回了那个初经人事的少年。
他知道她慌乱无措,知道她在等着他,但他硬生生庒抑下了体內的欲火,因为他讨厌极了这种被服征的感觉。
瞥见她双膝处因为连跪几天而跪出来的瘀血,他的眉心微微一皱。
“把服衣穿回去。”
他站起⾝,淡漠地看着她。
赵晚余的双瞳蒙上了无助的水光。
她失败了!他根本连碰都不想碰她,她根本无法取悦他…
“德泰,把她带走!”
骆雪朝寝殿外喊着,随即转⾝走向床榻。
赵晚余有些失神恍惚,一件一件地把衣衫穿回去,想着在地牢里严刑逼供的父亲,她的⾝子颤抖微晃着,仿佛随时会倒下。
“赵姑娘,走吧。”德泰语调平静。
赵晚余失魂落魄地跟着德泰走出寝殿,忽然间,听见骆雪的声音从她⾝后淡淡传来——
“赵晚余,你父亲托你的福,今晚会有个好眠了。”
赵晚余怔住,蓦然转过头,惊愕地望向骆雪,只见骆雪背对着她,看不见他说话的表情。
“德泰,明白我的意思吗?”骆雪侧过脸看了老仆一眼。
“老奴明白。”德泰恭谨地回答。
随后,骆雪吹熄了烛火,寝殿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姑娘,你爹有你这个女儿是他的福气。”德泰深深看着她。
赵晚余呆怔着,难道骆雪真的对她施舍了一点他的慈悲?
指尖传来微微的剌痛,她抬起手,恍恍然地放进口中舔着伤口,想起骆雪方才也这样舔吻过同一个地方时,她莫名地红了脸。
赵晚余感觉到温暖的阳光洒照在她的脸庞上,空气里隐约还闻到了饭菜的香味,似醒非醒间,她恍惚以为是在自己的床上醒来。
是瑛娘在做饭吗?爹是不是回来了?
她的睫⽑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一抹金灿灿的阳光闪耀在她的眼前,出奇的温暖灿烂。
在金⾊的光芒中,有个人影逆着光闯进来。
“你终于睡醒了。”
一个陌生的声音出现在她的床畔。
不是瑛娘的声音,也不是爹的声音,是谁?
她迷糊地眨了眨眼,眼神有些飘忽,茫然地看向四周。
“看你睡得那么香,我都不忍心吵醒你,不过你也实在睡得太久了一点,我等你起床等得都快睡着了。”
她睡了很久吗?
赵晚余坐起来看向嗓音有些低哑的陌生少女,怔怔地出了一会儿神。
“你是谁?”她困惑地打量着那个⾼挑秀美的少女,发现她也正用奇异的目光打量着她。
“我叫无月,是君候的贴⾝侍女。”她笑得很甜。
听见“君侯”两个字,赵晚余在一刹那间清醒了过来。
指尖尚未结痂的伤口泛起一阵细细的菗痛,想起骆雪脸上阴鸷的笑容,还有昨晚发生的所有事情,对无月顿时起了防备之心。
“既然你是君侯的贴⾝婢女,不去服侍他,来这里做什么?”她小心翼翼地觑着无月。
无月耸了耸肩,笑道:“君侯进宮去了,我闲着没事,就晃过来看看你,没想到你长得确实挺好看的。”
赵晚余略怔住。
“只要让人看得顺眼,便是好看的人。”她淡淡地说。
从小到大,她已经习惯了众人对她美丽容貌的赞美之词,接受的态度一直很习惯也很自然,从不会刻意故作谦虚。
“你已经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美貌了,可不只是顺眼而已。”无月不以为然地说道:“我就是听大家说君侯的侍妾一个个都被你给比下去了,这才好奇来瞧一瞧你,这一瞧还果真没错呢!”
赵晚余有些赧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要一听见“君侯”两个字,她就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在他面前脫光衣衫的一幕,无法克制窜上脸颊的晕红。
“瞧你害羞成这样,脸都红了。”无月的笑声格格地响起来。
赵晚余脸上的晕红不是因为害羞,而是难堪,被无月误会了脸红的原因,让她更觉得尴尬。
“我去梳洗一下。”
她不自在地掀被下床,环视四周。
***
昨晚德泰把她带进这间屋子里,并向她保证父亲不会受刑以后,她才终于放松了紧绷许久的情绪,累得直接倒上床,睡了个自父亲被抓走后就没有好好睡过的一觉,根本没有多看这间屋子一眼。
现在仔细地看了看这间屋子,窄小的房间一览无遗,摆设着简单的家俱,墙侧摆放着一只脸盆架和妆台,盥洗用具和胭脂水粉一应俱全,另一侧放着一张小小的桌案,桌上已经摆好了几碟饭菜。
“这些是…”她困惑地看着无月。
“德泰让一个叫小璃的丫头服侍你,这些都是小璃弄的,以后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她。对了,她这么会到茶房提热茶去了,马上就回来。”
服侍她?赵晚余愕然怔住。
“我是什么⾝份,怎么会有婢女服侍我?”这是怎么回事?
“把小璃叫来是德泰的意思,而德泰的意思八九不离十也是君侯的意思,所以你就安心吧!”
无月在花凳上坐下,嫣然浅笑。
赵晚余慌乱地头摇。
“我是来这里当奴仆以⾝赎罪的,怎么能让人服侍我?”
何况父亲还在地牢里受罪,她怎么能在这里睡得好、吃得好,还有婢女侍候?
“君侯给你什么⾝份,你就是什么⾝份,可由不得你说不要。”无月从盘子里拈起一块牛⾁吃。
“我这样算是什么⾝份?”赵晚余既惊讶又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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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问倒我了。”她一边咀嚼着牛⾁,一边说:“君侯不把你当奴仆是肯定的了,要不然德泰不会叫小璃来服侍你。但把你当侍妾好像又不是,侍妾的待遇可比你好多了,没有侍妾会被丢在这么窄小破旧的屋子里,再不受宠的侍妾,⾝边服侍的婢女、老婆子、僮仆随便加一加也有七、八个人,而你只有一个小璃。到底君侯把你当成什么?这我也看不出来。”
赵晚余茫然无措地呆站着,连骆雪的贴⾝侍女都看不出他的用意,她该如何应付眼前的处境?
“没什么好担心的,虽然现在还没机会得宠,但凭你的姿⾊,要成为君侯的宠妾容易得很,到了那个时候,你就不会过得这么寒酸了。”
无月撑肘支着下巴对她说,一边晃荡着腿双。
如果成为骆雪的宠妾,骆雪就会把父亲从地牢里放出来,那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事。赵晚余漫不经心地梳洗着,脑子里胡思乱想。
她愿意奉献⾝体取悦他,只求他肯放了父亲,但是经过昨晚之后,骆雪对她的态度让她不确定自己真能有办法成为他的宠妾。
是她做错了什么吗?但是昨晚骆雪让德泰命牢里停止对父亲用刑,这表示她确实成功取悦了他?还是另有其他原因?
赵晚余迷惘了,她并不了解骆雪此人,只觉得他的性情诡魅难测。
梳洗完了,在无月对面的花凳坐下,默默望着正拿筷子在盘子里挑拣的无月。既然无月是骆雪的贴⾝侍女,对骆雪的了解肯定深入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