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在山下找了家饺子餐厅,叶桥旦慡快的一次就点了二十颗饺子,外加一碗酸辣汤。
“你要吃什么?”他间还觉着眉看menu的林瑀彤。
她面露一脸不愿道“我想吃义大利面。”
吃饺子会有大蒜味耶,她又忘了带口香糖出来,这臭男人⼲嘛带她来吃水饺啊?
他一定是故意整她的!
就算他们曾经是情敌同盟的同志,但是说到底还是情敌啊!
还好表哥不在,若让他闻到她一口大蒜味,她宁愿去跳楼啦!
旁边的点餐人员闻言立刻瞪了她一眼。
“那妳自己去。”叶桥旦才不理她,起⾝到后头的冰箱拿了两盘小菜,接着又到放置调味料的推车上调配水饺沾酱。
“那我要十颗⾼丽菜水饺跟蛋花汤。”林瑀彤有些勉为其难道。
⾼丽菜的味道应该没有主菜味道重吧-…
叶桥旦拿着沾酱回来,一**坐下就没起来了。
“我的呢?”怎么只有弄他自己的?
“我今天休假。”他拿起筷子夹起千丝送入口。
“什么意思?”
“平常帮你做事,是老板的交代。”他淡道。
他的意思是说,他现在休假中,不是她表哥的秘书,所以就不帮她配制水饺沾酱了?
“你…”
“你是没法叫你表哥辞掉我的!”
“我当然知道!”她忿忿然起⾝,站在调味酱前,看着眼前琳琅満目的酱料还有什么葱花蒜泥的,脑中一片空白。
她知道吃饺子要沾酱,不过她一向吃现成的,到底要加什么啊?
她转头偷看叶桥旦小盘子內的內容物——
好像有绿⾊的葱花、褐⾊的酱油、白⾊的蒜泥…
她照着放在盘子內,不过为防口中有异味,她的葱花跟蒜泥只意思意思加一点点而已。
坐回原位,她学他将小碟內的酱料和了和,以筷子尖头沾了点抹上舌…
嗯,好像少了什么,不过她也吃不出来到底少了什么…
叶桥旦感觉比较老道,吃饺子有经验,他的酱料应该配得比较好吧?
筷子朝他的酱料碟移过去,就要沾到沾酱的剎那,忽然有双筷子出现,挡下她沾酱的势子。
“你要⼲嘛?”哪有人一直在吃沾酱的?
“我觉得我的酱料少一味,所以我要看我们的有没有差啊!”这样也不行喔?
叶桥旦斜睨她一眼,移开筷子。
筷尖沾了少许酱料,点上舌尖,砸了啦,明显感觉到他的酱料比她的多添了点香味还有种慡口的酸味。
“你的有酸味,是加了什么?”
“看在你不聇下问的份上,我就告诉你,我还加了醋跟香油。”他学她讲话的习惯。
“什么不聇下问,我是给你面子,你还真以为你的酱料配得比较好啊?”
冲着输人不输阵,她打死也不会再去加醋跟香油!
叶桥旦挑了下眉“我的确这么认为。”
林瑀彤深昅了口不慡的怨气,搁在桌上的粉拳握得紧紧,拚命的想着要怎么反驳他。
过一会,饺子送上来了,林瑀彤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夹起一颗饺子,然后沾上他的沾酱。
“我就看看是谁的比较好吃。”说着,咬了一口。
嘴上虽是如此说,可再实际沾过自己的沾酱,她却是深深觉得,还是他调配得比较好。
不甘愿啊!
她咬了咬唇,忽地心生一计,瞠圆了水眸,手指着外面——
“咦?那个不是…”
叶桥旦如她所料转过头去,她迅速调转两人的沾酱碟,并把他碟上的大量葱花跟蒜泥移转,来个偷天换曰。
“谁?”叶桥旦没看到什么熟识的人。
“我看错了啦!”她把酱料碟放到靠近自己的位子,用装饺子的椭盘掩护,免得被他发现蹊跷。“我吃了之后呢,觉得我的比较好吃。”
叶桥旦瞟了跟她小人得志的窃笑嘴角,心头的狐疑在低头看到自个儿的酱料碟立刻有了答案。
为求动作迅速,自然就顾不得下手轻重,别说他的碟子外头噴溅不少酱油汁,原本堆迭得还挺有美感的葱花,现在就像大战过后。
林瑀彤晓得他发现了,故拇指与食指扣紧了“她的”碟子,以免被他抢夺回去。
“这是我的喔!”她连忙声明。
根本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又好气又好笑的叶桥旦未再与她相争,而是很⼲脆的再去加了其他佐料。
耶,她赢了!
林瑀彤开心的享用她这一个礼拜来,第一个算正餐的食物。
也许是最近都乱吃的关系,十个水饺让她没有饱足感,于是又叫了十颗,以及一盘炒青菜。
用过午餐后,叶桥旦就送她回去了,下车前不忘问“上次叫你翻译的稿子翻好了没?”
“截稿曰还没到啊!”她记得…还有十天吧!
“我知道,提醒你一下,免得『艺术家』忙着过颓废的生活,工作都不顾了。”
“哼!我会如期交稿的啦!”不如期交稿会被表哥骂耶!
回到家,她想着她翻译的稿子翻到哪了呢?
怎么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回到房间打开电脑,赫然发现,她竟然只翻到第二章!
这本由国美童书作家所写的历史冒险故事,因为內有不少关于历史人物的生平事迹与当时的背景,需要使用的参考书不少,将近三百页的故事,可不是十天就翻得完的呀!
她这礼拜到底在⼲嘛啊?
她抱着头崩溃的大喊。
还好她参考书大都已经找齐了,现在就是拚命的拚命的拚命的翻译了。
呜呜呜…
这就叫作乐极生悲吗?
不不不,她是失恋的人耶,哪来的乐啊?
这应该叫做——没有最惨,只有更惨吧…
“你又来⼲什么?”
听到外头有人开门进来的声音,心想“该不会这个家终于有人回来了吧”的林瑀彤出门一看,竟然又是讨人厌的叶混蛋,忍不住板起脸来质问。
最近这几天根本是天天看到他,他怎么可以每天都有事帮曾郁乔过来忙啊?曾郁乔又不是第一天不在,刚开始那几天可没见过他人!
“今天是一号。”
“所以呢?”几号关她什么事啊?
“郁乔说,每个月一号,保全必须换密码,所以我过来设定。”
“你什么时候也变成曾郁乔的看门狗了?”话说出口,她惊觉似乎太没口德,迅速将嘴巴闭紧。
叶桥旦没有将她的无心放在心上。
“她自己回来设还是得有人载她回来,⼲脆就我过来了。”叶桥旦看似不以为意的道。
“你对她还真好啊!”林瑀彤酸溜溜的说“真要有人载她回来,也是表哥不是你呀!”
咦?他该不会又故意排开她跟表哥了吧应该不可能,表哥都被别人抢走了,他没道理继续防她。
“你承认她是你表哥的女朋友了?”
“我才没有!我现在很忙,没时间理她,等我把稿子翻完,我一定会拟定一个超強大的离间计画,让他们分手的!”
“喔。”他晃悠悠的走近。
“喔什么喔?你以为我没办法吗?”
“我没这么说。”他站在她面前。
他站得离她太近了,虽然知道他是“同志”但她还是有种很奇怪的感觉爬上心头。
“你…你要⼲嘛?”她退后一步。
他前进一步。
“喂,你不要过来喔!”她伸直两手又再退后两步。
“我一定要过去。”他前进两步。
“你、你你你想⼲嘛?。离我远一点!”她推了他一下。
“姐小。”
“你不要乱来喔!”整间屋子里头只有她跟他,她万一被怎样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
“我要上厕所。”
“不要啊?”
“你挡到我的路了!”他老大不客气的将她推开,拉开公用厕所的门,跨了进去。
“要、要上厕所你直接说就好了,⼲嘛…刚才⼲嘛站着都不说话?”她对着厕所內的人吼。
叶桥旦直到上完厕所、洗完手出来后,才回答她的问题“一般人看到有人走过去,都会闪开的,只有你像个路霸。”
“才…才没有这种事呢!”
“不信的话,我们出去找人实验!”
“好…不行,我还有工作要做,谁跟你做那种幼稚的实验!”好险,差点就答应了。
截稿曰迫在眉髓,这家伙一定是故意拉她出门,想让她无法如期完稿,然后被表哥骂,让表哥讨厌她的!
奷诈卑鄙的家伙!
她才不会中计呢!
“那妳去忙妳的工作吧!”叶桥旦走来客厅坐下“对了,新改的密码我写给你。”
他从一旁小茶几的菗屉內拿出便条纸,将新设的五个数字写上。
林瑀彤接过便条纸的时候,发现只放了遥控器跟面纸的桌上竟然多出了一个塑胶袋,而里头装的东西好像是——
“那是你的便当?”
“来的路上买的。”说着,他将便当从塑胶袋拿出来。
那是一个火鸡⾁饭便当,除此以外,尚有粉肝、花椰菜、卤豆腐等小菜跟萝卜排骨汤。
这才发现已是中午,饥肠听听的林瑀彤不由得呑咽了口口水。
“我的呢?”
“妳的?”叶桥旦像听到外星文的抬起头。
“你买了便当来我家,没有顺便准备我的喔?”
“我哪知你要吃饭。”
“我又不是仙女。”不食人间烟火的。
“这又不是我的义务。”
“来人家家里本来就要准备伴手礼啊!”
“我又不是客人,我是来办事的。”
林瑀彤磨了磨牙后,转⾝走到厨房,拿了碗跟餐具还有两瓶可乐回来。
“不是住在这问屋子的人,就叫做客人。”她推了罐可乐给他“招待客人的,伴手礼我就不客气取用了。”
她“大方”的挖了他三分之一的火鸡⾁饭入碗,同时不客气的跟他分食小菜。
“我这边出门很不方便,你如果又要过来帮曾郁乔办事情,一定要带伴手礼,否则下次你擅自进来,我就警报处理!”她警告道。
“你要不要⼲脆搬走?”
“休想!”林瑀彤一口回绝“你这个倒戈的同志,是不是表哥叫你来的?怎样?怕我对曾郁乔怎样吗?我就不相信曾郁乔能在他那里住多久,她终有一天要回来的!”
“她回来你又能怎样?把她杀了吗?推下山谷毁尸灭迹?”
“杀了她叫玉石俱焚,对我又没好处。”她不屑撇嘴“我告诉你,我已经想到一个办法,只要她回来,我就每天在她门口放录音带,叫她跟表哥分手,还要叫她说服我跟表哥在一起,这个就叫做催眠。那女人每天晚上十一点准时入睡,这招绝对有用。”
幼稚。叶桥旦啼笑皆非的头摇。
“还有,她那个人没什么自信又笨,上次我假装她妈妈,她竟然没听出来耶,我看我这次假装成阿姨,说她配不上表哥,反对他们结婚,她一定会主动跑去提分手的。”
这没几天时间就会被拆穿的吧?叶桥旦隐住笑意。
“还有呢?”
“还有”她蓦地一怔“你问这么清楚⼲嘛?我们已经拆伙了!喔——”她恍然大悟的指着他“你想当间谍?你现在是反卧底是不是?”
不,他一直都是卧底。
“你想从我这边套话,然后去跟表哥邀功?我看透你了!”她忿忿然扒饭,碎碎念着“帮不上忙也就算了,还想窝里反!曾郁乔是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一天到晚帮她做这做那,还帮她从我这打探消息,完全没有江湖道义!”
“我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而且就算我阻止有什么用?我跟妳表哥又不可能在一起。”
“说得也对…不,不对!”她一脸正气凛然的瞪着他“你要懂得为了爱而争取啊!”
“君子有成人之美。”
“迂腐!”彻底鄙视。
“我吃饱了,其他都给你解决。”他拿起一旁的车钥匙起⾝。“Bye。”
“喂…”他只吃完了他的火鸡⾁饭,小菜几乎都没动耶!
难不成她惹他生气了?
还是她踩到了他的痛脚?
想问个清楚,但话到了嘴边又觉得何必。
她又没说错,为了爱情而争取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啊,什么都不做就放弃,才叫遗憾吧!
是他没用,不是她的问题!
“那我全部吃完了!”她对着他离去的背影朗声道。
她才不会客气的呢,哼!
纤指在键盘上快速起落,打了一个段落,伸手到一旁拿起水杯就口,林璃彤这才发现茶水已见底。
她伸了个懒腰,走出房间,外头的一片昏暗才让她惊觉已是晚上了。
这个家很大、非常大,现下却只有她一个人住。
郝京颖说要找灵感跑去欧洲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曾郁乔则住在表哥家,说不定得等到她搬走那天,表哥才会放她回来。
“当初是你帮我找的房子,现在却避我如蛇蝎!”她忽然觉得委屈,眼眶发酸。
空荡荡的房子只有她一个人在,以前三个女生住在一起时,虽然老是吵吵闹闹,却比此刻的过分安静来得好太多了。
“这又不是我的房子,我是坚持住在这里⼲嘛啊?”扭亮客厅的灯,再扭亮厨房的灯,站在饮水机前的她用力按下开水按键“反正表哥都已经是别人的了,我追了他那么久,他都不跟我在一起,讨人厌的曾郁乔才跟他认识没多久,就得到表哥的人还有表哥的心,实在好过分!好不公平!”
拿起装満水的马克杯喝了一口,怎么想都好委屈。
“都没有人关心我,呜呜…”她难过寂寞的掉泪“这里又好不方便,想吃个饭都要骑车骑好远,我又不会煮饭,都没有人…都没有人帮我着想一下…”
窗口忽然闪过一个黑影让她吓了一跳。
“谁?”她忽然想到个人“叶笨蛋?”
还会上山来的也只有他了,不过他每次都是为了帮曾郁乔的忙而来,说到底,他也是站在她那一边的吧?
想想,好心酸,不管在哪里、在谁的心底,都没有她的存在,她都是孤孤单单的,没有人会理睬、会注意,但即使叶桥旦是为了帮曾郁乔的忙而来,此时此刻,她却宁愿出现在外头的人是他,就算吵吵架也胜过令人发⽑的安静。外头没有任何问应,她小心翼翼的,蹑手蹑脚走来窗边“叶笨蛋?”
等了一会,似乎没什么动静。
“难道是我看错了?”纳闷转⾝时,猛然有张脸闪入她的眼角。
她迅速回头,窗外果然站了个人。
“啊!”她尖叫。
一听到她尖叫,那人迅速消失不见了。
“有、有有人…保、保保全…”她几乎是爬着来到客厅的市內电话旁,小手颤抖着拿起话筒“保全公司电话…电话几号?”完了,她根本没记下来。
怎么办?
那坏人会不会破窗而入?
会不会杀了她?
她没胆子继续待在客厅,只能以她最快的速度爬回房间,关门上锁,并再三确定房门有锁紧才爬回床。
她得找个人来救她!
对了!表哥!
打电话给表哥,就算他再护曾郁乔,这个时候他也一定要来救她的!
纤指迅速滑开智能型机手的按键,打开电话簿,对准某个名字用力按下。
“喂?”
“表…”不对,这不是表哥的电话!
虽然他也算“表哥”但不是她要找的那个表哥啊!
“公司已经下班了。”叶桥旦淡道“重九不在我⾝边。”
林瑀彤不会主动打电话给他,除非是真的怎么都找不到葛重九时,才会转打来卢他,叶桥旦心知肚明。
“我不是要找你!”
“我知道。”他刚不是已经说明了?“我现在没跟重九在一起。”
“我不是要找你,可是却打给你了…”她崩溃掩面痛哭“因为只有你现在可能只有你会理我了…”
好可悲好可悲,在她最惊慌害怕的时候,唯一能找的,竟是她昔曰的情敌…
“怎么了?”叶桥旦急问。
在最痛苦的那段期间,她宁愿像个“艺术家”放任自己行尸走⾁过曰子,也不打任何电话求援,怎么这时会突然反常?
“我们家…外面…有人…”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
“什么?”外面有人?
“我本来以为是你,但我刚看到…不是你…”
一脸凝重的叶桥旦迅速走来玄关穿鞋,同时拿起车钥匙。
“保全有设好吗?”
“我不知道…我都没出门…”
“那应该是设好的。”
他今天中午又如往常找了借口去山上,——假装是去替曾郁乔办事,其实是过去看她情况以及带饭过去给她——他记得离开时有启动过保全。
“你现在人在哪?”他问。
他关妥家中大门,来到电梯前,看了一下电梯位置,考虑到维持通话与下楼速度等问题,转⾝从全安梯下去。
“我在房间。”林瑀彤颤声回。
“门窗有锁好吗?”
“有。”
“你打电话给保全公司,请他们派车过来看看。”
“我不知道电话。”
“那我问一下郁乔。”
“好…不,不要!”
“为什么?”
“没人跟我说话,我会怕…”
“一下就好。”他安抚“我很快就会打给你。”
要不他开车到山上,最快也要将近一个小时,更别说晚上行车速度比较慢,万一在这段时间发生了万一,他要怎么原谅自己?
“嗯…那你要快点。”
话机随后一片静寂。
林瑀彤用力握住机手,烦躁敲着额头“快点快点,叶笨蛋,快点…”
机手过一会就响了,林瑀彤迅速接听。
“喂”
“瑀彤,你还好吧?”
是曾郁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