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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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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仲芳这会认真写着字,又向何嬷嬷请教了一个问题。

  何嬷嬷一时也讶异,夏娘子都十八岁,本以为她这个年纪的,最多就认认字,别的可是学不来了,没想她聪慧,一理通百理明的,一个月下来,除了生僻字之处,那些常用的字,居然认得七七八八了,普通的接龙,也能接得上。这个样子的话,学到明年,还真的能教她写诗了。

  夏仲芳小时候便‮望渴‬上学,只是家里并不富裕,只能尽着两个哥哥的学费,自然顾不上她的。且还要留着她在家中做些手工针线发卖,帮补家计的,哪儿会送她上学?现得了机会,却是珍惜,只十分认真学习着。

  何嬷嬷有些欣慰,晚年能收到这样的女弟子,也算有幸了,且外间传言这夏娘子是简太傅家的孙女,若是真的,则自己作为夏娘子的授业师傅,说出去更加脸上有光。

  看看夏仲芳也写了半个时辰了,何嬷嬷便让她休息一会儿,活动一下手脚再继续写。

  夏仲芳应了,搁了笔,起⾝出了晴雨阁,在阁前散了散,又看风景,寻思着适才看过的一首诗,再拿那首诗来比较看见的风景,越比较越觉得那首诗写的景像是活生生的。

  何嬷嬷这会在里头喝茶,却见一个脸生的丫头进来添茶水,一时也不放在心上,端了热茶呷一口,又低头看书。

  夏仲芳外间散得一会,也不敢太过贪看风景,一时就往晴雨阁內走去,却见何嬷嬷示意一个婆子扶了她,只往净房去了,半天不出来。

  好一会,又见适才那个扶何嬷嬷过去的婆子急急来道:“夏娘子,何嬷嬷不妥呢,还得着人请了方御医过来瞧瞧!”

  夏仲芳吓一跳道:“怎么啦?”

  婆子应道:“肠胃不适,怕是吃错东西了。”

  夏仲芳一时忙喊青竹道:“快去请方御医。”

  青竹应了,飞一样去了。

  这里婆子又请钱婆子道:“嬷嬷跟我过去,帮着扶何嬷嬷一把!”

  钱婆子看夏仲芳一眼,见夏仲芳点头,她便随那婆子过去了。

  夏仲芳一时翻起书来,正默读,突然就听到一个声音道:“芳娘!”

  夏仲芳回头一瞧,见是季鸣舂,柳眉不由蹙了起来,冲口道:“郡马怎么来了?”

  “来瞧你!”季鸣舂脸上很正经,坐到夏仲芳旁边,拿出一本字帖递过去道:“这是柳大家的字帖,最宜初学者临摩的。送给你了!”

  夏仲芳不接,低声道:“何嬷嬷自帮奴家备着几本字帖的,且王爷也送了字帖,郡马爷的字帖自己留着罢!”

  季鸣舂硬把字帖塞到夏仲芳手中,笑道:“不过一本字帖,还会咬了你不成?你就收下又如何?”隐婚‮长市‬

  夏仲芳怕季鸣舂纠缠,只得收下字帖,一时道:“正上课呢,还请郡马爷回避!”

  季鸣舂看着夏仲芳的侧面,一边看一边暗道:不愧是简太傅家的孙女,这相貌这风姿,看着便不输郡主半点。

  夏仲芳见季鸣舂不走,反坐得更近,一时暗恼,只得收拾好课本,抱在怀中,起⾝想走。

  季鸣舂好容易和她独处,如何肯放?一时看看左近无人,已是拦住夏仲芳,见夏仲芳要绕过去,他心一横,手一伸,把夏仲芳搂进怀中。

  “钱嬷嬷!”夏仲芳手里的书散了一地,张嘴就喊,还没喊完,已被季鸣舂捂实了嘴巴,只听他道:“芳娘,你这样一喊,众人过来一瞧,不是更坐实了咱们的关系么?”

  夏仲芳一下呑了那声喊,伸手推季鸣舂,却是推不开,不由狠声道:“你想如何?”

  季鸣舂俯到夏仲芳耳边道:“芳娘啊,咱们毕竟夫妻一场,你怎么这么不待见我呢?”

  夏仲芳微喘着气道:“郡马爷先放开奴家,奴家有话要跟郡马爷说呢!”

  季鸣舂见夏仲芳神⾊似是松动着,不像适才那样郁恼,也怕把事情弄砸了,便松开手,低笑道:“你说!”

  夏仲芳候着季鸣舂一松手,她一低头,已是整个人朝季鸣舂撞去,这一撞,却是把季鸣舂撞翻在地,接着凄厉喊道:“钱嬷嬷快来,有壁虎!”

  听得声音,钱婆子已是从净房內先行出来,冲了过来,一眼见得季鸣舂摔在地下,夏仲芳扶桌喘气,不由大惊。

  季鸣舂从地下爬了起来,心知对夏仲芳用软的手段是不行了,因定定神,转⾝走了。

  夏仲芳后怕着,嘱钱婆子道:“以后出来,嬷嬷万不能离奴家半步。”说着又道:“今儿的事,不要说出去,待会儿何嬷嬷问,只说是这儿进了壁虎,奴家惊吓着了。”

  钱婆子忙应了,暗骂季鸣舂不要脸。

  一时何嬷嬷从净房出来,正好方御医也到了,诊脉完毕,只说是吃错东西了,开了药便走了。

  何嬷嬷不适,便吩咐夏仲芳道:“今儿就到此为止了,你先回去吧!”

  夏仲芳应了,收拾东西回去。

  待回到房中,她还没平息心情,就见莫婆子进来禀道:“夏娘子,外头有个姓肖名唤素云的娘子求见!”

  “肖娘子!“夏仲芳一怔,看向钱婆子道:“莫不是方大户家的管事娘子?”

  钱婆子道:“肖娘子闺名正是素云,没错儿,是她了。”叶少的刁蛮小逃妻

  夏仲芳先前和钱婆子上京,亏得接了方大户家绣嫁妆的活计,方才撑了小半年生活。那时节方大户家的管事肖娘子对她们还算温和,也肯照顾一点。当时到王府求见季鸣舂之事,还是肖娘子指点的呢!现下她突然来求见,倒不好拒于门外的。

  夏仲芳一时朝莫婆子道:“请了她进来罢!”

  很快的,莫婆子便领了肖娘子并另一个年轻的小娘子进来了。

  一见着夏仲芳,肖娘子和年轻娘子已是福了下去道:“见过夏娘子!”

  夏仲芳有些发呆,从前,自己每常见了肖娘子,都要行礼的,现下‮水风‬轮流转,却是换成她向自己行礼了。

  钱婆子也和肖娘子见过,一时认出她⾝边的小娘子却是方大户家出嫁的女儿方执心,不由吃惊道:“方娘子!”

  夏仲芳当时帮着方执心绣嫁妆,也见过她一次,印象极深的,这会也认出来了,一时请她们坐下说话,笑问道:“不知道肖娘子和方娘子有何事?”

  方执心候着夏仲芳遣了房中的丫头,一时站起,跪到夏仲芳跟前道:“求夏娘子救命!”

  “呀,起来再说!”夏仲芳忙示意钱婆子扶起她,一边道:“方娘子有话好好说,奴家也不过一个奶娘,当不得方娘子大礼的。”

  肖娘子在旁边道:“当得的当得的。谁不知道夏娘子一进王府,就奶活了齐王爷?且得了皇上和淑妃娘娘嘉奖。现又传闻夏娘子是简太傅的孙女。普通人想跪一跪还不能得呢!”

  奴家已经这么出名了么?夏仲芳愕然。

  方执心整理着情绪,这才道:“却是奴家的夫婿那曰策马出游,马儿受惊,撞在一辆出游的马车⾝上,那马车內坐着的是严家的小公子。当时奴家的夫婿也知惹了大祸,只一径求情。后来大夫来了,给小公子诊了脉,虽没受伤,却是受了惊吓。这么一闹,奴家的夫婿上门赔礼道歉,破了半个家产,严家还不依的,奴家夫婿忧心不已,深怕⾝上这个散官职位也要不保,已是病倒在床。奴家看看无法,到处求人,只严家是公侯之家,凭奴家亲眷如何,也够不上那个脸面说情的。还是肖娘子提醒,说夏娘子现是王爷的奶娘,可比方家亲眷脸面大。奴家想着夏娘子厚道人,没准肯伸手帮一帮,因厚着脸皮上门来了。”说着朝肖娘子看一眼。

  肖娘子已是捧出一个盒子,揭开递到夏仲芳跟前道:“还请夏娘子笑纳!”

  夏仲芳在王府这些时候,已是见识了许多好物事,且还有皇帝赏赐下的珠宝,算是见过世面了,但肖娘子一揭盒子,她还是有些被耀了眼。盒內満満的,全是精巧首饰。

  方执心是把自己大半首饰拿了出来的,这会期待地看着夏仲芳,只要她肯收下这盒首饰,在王爷跟前帮着求一声,夫婿之祸便能得解了。

  透骨

  夏仲芳从首饰盒內收回视线,笑道:“方娘子且把东西收回去!”

  方执心一下慌了,莫非她嫌少?一时又站起,待要跪下再求,却被钱婆子架住了。

  夏仲芳叹息道:“方娘子,奴家只是小小奶娘,人微言轻,虽能见着王爷,但王爷威严,奴家在他跟前,哪儿有开口的余地?但既然是方娘子上门来求,奴家为着一点儿旧情,就算不敢求王爷,却能在苏管家跟前提一提的。至于苏管家肯不肯帮,奴家就不敢保证了。”

  方执心一听,自是千恩万谢,差点又跪下了。

  又说了一会儿话,方执心硬要留下那盒首饰,夏仲芳度着如果不收,她可能不安心的,便示意钱婆子收下了,只寻思着,苏良真个不帮,再把首饰退还给方执心也使得的。

  待方执心和肖娘子告辞了,钱婆子喃喃道:“芳娘,你如今⾝份地位果然不同了,看看,连方娘子见了你,也要下跪呢!”

  夏仲芳有些不能适应,半晌道:“嬷嬷,咱们也别忘记自己的出⾝,还是低调一些为好,免得别人嫉恨。万一以后如何了,也指望别人拉一把呢!”

  钱婆子应了,笑道:“芳娘年纪虽小,倒比老婆子看得透,不怪王府众人喜欢的。”

  方执心求上门的事,自然没有瞒过苏良,他转头就禀报了沈子斋。

  沈子斋笑道:“待夏娘子晚间过来,且看她如何帮着求情了。”说着略有期待。

  至晚,苏良过去传话时,青竹极为讶异“王爷让夏娘子过去一道用晚膳?”夏娘子只是奶娘啊!

  钱婆子一听,却是忙忙让人提水,笑道:“还得先服侍芳娘‮浴沐‬,‮浴沐‬完,打扮好再过去陪王爷吃饭。”

  青竹也回过神来,最近外间传闻夏娘子是简太傅家的孙女,没准王爷是查出什么了,想笼住夏娘子也说不定的。这样的话,夏娘子没准真会成了王爷的侧妃呢,怎么小心侍候都不为过。

  采白采红也忙着给夏仲芳找搭配的衣裳,一时有些发愁,夏娘子今晚要和王爷一道用晚膳,定然要挑一套特别的衣裳穿着,可夏娘子天天见王爷,新做的衣裳都穿遍了呀!

  等夏仲芳‮浴沐‬时,采白和采红终于找好了衣裳,和青竹嘀咕道:“天气渐热,且‮浴沐‬完天⾊也黑了,就给夏娘子穿这薄透的轻纱罢?”

  青竹看了看,见采白找出的衣裳中,里面一套是只到胸口的襦裙,外面要披一件薄纱衣,度着穿起来定然极迷人的,一时悄悄笑道:“就这样穿罢,反正只在这个院子走动,也没外人。”

  正说着,沈子斋那里又有人来催,青竹顾不得许多,拿了衣裳就去帮夏仲芳穿戴起来。

  夏仲芳被打扮一新推出房门外,晚风一拂,她朝自己⾝上一看,不由惊叫道:“外面这件这么透,怎么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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