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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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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需要你。”面对那张生硬而毫无表情的脸,季杰犹豫又犹豫,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把他要讲的话说出口,可是又不能不说,挣扎了老半天,为了好友,最后,他还是硬起头⽪把话讲出来了,因为…

  邵士辰真的需要她。

  不,应该说是,邵士辰需要的是他那两个儿子,毕竟是他的亲骨⾁,或许对他能有某种程度的励作用也说不定。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贝晓茵双手互紧握,努力想挤出笑容来,毕竟季杰是前夫的至好友,起码他要给人家一个客套的笑吧?可是,笑不出来,她真的笑不出来呀!就算他是前夫的好友,但对她而言,眼前这个她只见过几次面,话也说不上两句的依然是个陌生人,而面对陌生人,她就会紧张,不但心跳像直升机一样直线往上飘升,冷汗更是狂冒,更何况,他们还必须谈话,现在,她已经觉得有点头晕了,她知道她已经恐慌状态了,这样的她,怎么可能笑得出来?

  不过幸好她的紧张、她的恐慌只是一种下意识的心理反应而已,不管有多紧张、有多恐慌,就算颤抖得上下两排牙齿都掉光了,她的脑筋仍然是冷静、很清明的。

  可是,还是希望能尽快把事情解决掉,不然还没有说完他就昏倒了,那就没戏好唱了。

  然后,她急她的,季杰却好像跟她作对似的又迟疑起来了。

  “是…呃…是…”

  喔,拜托,别再拖拖拉拉了好不好,难不成真的要等到她昏倒?

  “请说。”贝晓茵忍不住催促。

  她一催促,季杰这才下定了决心要说出所有事实,虽然眼前这个被邵士辰离弃的女人很可能会因记恨而百般嘲讽、为难他,但是,她有权利知道。“是丝娜,她坚持要去滑雪,还故意跑到危险区去,结果…”雪崩了。

  幸好邵士辰及时瞥见一座小的不能再小的小山洞,马上拉着何丝娜躲进去,;两人才免于被活埋的厄运。

  可是,洞口被雪封住了。

  两人困在小山洞里整整四天才被就出来,由于邵士辰把最保暖的⾐服全让给何丝娜穿了,因此何丝娜除了一些小冻伤之外,几乎是完好如初的;但邵士辰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的‮腿双‬冻伤太严重,再‮救急‬无效之后,只能进行截肢手术。

  他失去了小腿三分之二以下的两脚。

  “其实。以士辰的个来说,失去双脚虽然是相当严重的打击,但还不至于击垮他,是丝娜,她实在是…实在是…”季杰咬牙切齿地说不下去了。

  果然是为了那个他深爱的女人。

  “她怎么样了?”贝晓茵轻声问,虽然恐慌级数依然在节节往上攀升,声音却十分冷静平稳,一点也听不出来有什么不对,多年“训练”下来,这是唯一的成果。

  “一切都因她而起的,但是在士辰最需要他的时候,他竟然…竟然…”

  “怎样?”

  “说要和士辰分手。”

  “为什么?”

  “她说,士辰已经配不上他了…”

  “我们分手吧!”丝毫不担心会伤到人,何丝娜就这样开门见山,直截了当把话老老实实地说出来了,听的邵士辰一阵错愕,好一会儿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才好。“为什么?”

  “我还是爱你的,可是,我真的无法忍受当我和你一起出去的时候,别人同情的眼光,那比杀了我更可怕!”

  她爱的是众人羡慕嫉妒的目光,可不是同情可怜的眼神。

  “你…只在乎别人的眼光?”

  “没错,我最在意的就是别人的眼光。”

  “比我还重要?”

  “比一切都重要!”何丝娜毫不犹豫地道。

  “是吗?”邵士辰嘲讽地一笑。“那我们十几年来的感情又算什么?”

  “我说过,我还是爱你的,可是你已经是个残废的人了,何苦拖累我呢?就算你装了义肢,但是,能见人吗?有用的时候怎么办?跳舞的时候怎么办?当我有危险的时候,一个残废又如何保护我?”

  这是最伤人的实话,邵士辰确确实实被打击到了。

  “…”“记得我也说过,我不想生孩子是担心⾝材变形配不上你,而现在,是你配不上我了,你了解吗?”

  “…”或许,现在他应该要了解了。

  “过两天我会把你送给我的东西全部还给你,至于我送你的东西,也⿇烦你全部都还给我!要断就要断个⼲净。”何丝娜脸上不见一丝半毫的爱意或不舍,只有冷酷的无情。“以后,请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不希望被人就爱看到我和一个残废在一起!”

  “…”就这样?

  十多年的感情就这样三言两语便宣告结束了,只因为他为她的任而失去了‮腿双‬?她是真的爱他吗?

  “士辰挽留不住她…”季杰顿了顿。“不,他本没有挽留她,只是静静的看她离去,我以为他终于看清丝娜的真面目了,但出院后,他一回到‮湾台‬来就把他自己关起来,半步也不肯踏出家门,连公事也是由计算机联机处理的,我…”他叹了口气。“真的很担心他,不知道他的情绪会低落多久,或者就这样沮丧下去,一辈子都爬不起来了…”

  邵家老宅子位于台北郊区,虽然占地广阔,确实一栋老式的双层洋房,通又不方便,环境也过于清幽寂静,让退休的老人家去怡情养是很适合,但年轻人可不爱在那种地方数蚂蚁,因此,邵爸爸的丧事过后,邵氏辰就不曾再回去过了。

  直到出事回台后,邵士辰才又搬回老宅子去住,很明显的是要躲起来,不想让人瞧见他狼狈样,就连朋友,他愿意见的也只有季杰一个人,其他人,他连电话都不肯接,好像要把自己与外界完全隔离起来似的。

  这种情况,⾝为至好友的他怎能不担心呢!

  “不会,他不会的!”贝晓茵断然道。

  “我也知道以他的个应该不会,他向来都是个乐观豁达的人,他很有勇气,就算半⾝不遂,再也没有站起来的机会,那也不一定能够打倒他,只是…”季杰央求地瞅住她。“必须要有人励他,让他有振作起来的力量,他…”

  “我会带孩子回去的。”

  “真的需要…呃?你说什么?”

  “我会带孩子们回去的。”

  她会带孩子们…耶?就这样?

  季杰张口结⾆,好半响回不过神来,一回对神来又忍不住挖挖耳朵,怀疑自己幻听。

  幸灾乐祸呢?

  冷嘲热讽呢?

  至少也要有刁难,或者来几个条件吧?

  但,没有,没有幸灾乐祸、没有冷嘲热讽,也没有刁难,更没有任何条件,甚至不用费力气说服,她就如此轻易地答应了。

  是怎样?他刚刚说了什么神奇字眼吗?

  “你…真的愿意带孩子们回去照顾他?”季杰的口气仍带着強烈的怀疑。

  “只是一阵子。”贝晓茵強调。“之后他一定会振作起来的,就像以前那样強悍、有力量,再也不需要人家照顾了!”因为她语气语气中坚定地信心,季杰不由得讶异了。于是,他头一次以认真的眼光仔细端详对方;然后,他发现她的脸⾊好像有点发⽩;接着又发现她的手指头好像在微微颤抖着,最后,再发现她一直在紧张地呑口⽔。

  “你怕我?”他错愕地傻了眼。

  “…是。”虽然他自己并不认为自己是害怕

  ,可是,医生说会恐慌就是因为害怕,那大概就是害怕吧!

  是?

  她说是?

  他长得很恶魔吗?

  为什么?”他以‮议抗‬的语气问,虽然他长相不及邵士辰出⾊,但也不难看吧?

  “因为你是陌生人。”这是唯一的原因。

  “可是我们见过好几次面了。”再‮议抗‬。

  “我们不够识。”只是算见过面而已吧。不够?

  “你是说,”季杰有点明⽩了。“必须要十分识的人,你才不会害怕?”

  “是。”

  “那么士辰呢?他应该不算陌生人吧?但是你对他…”

  “他并没有给我机会认识他。”

  季杰怔了一下,旋即愧然地转开目光,不敢面对她。

  当年,他也很不赞同邵士辰他爸爸那种罔顾儿子的意思,強迫婚的手段,因此也毫无道理的讨厌起那个邵士辰被迫娶的女孩子,连面都没有见过,就单方面的认定他一定是个爱慕虚荣的女孩子。

  于是,在邵士辰举行婚礼的前两天,他刻意向邵士辰免费“贡献”了不少鬼主意,譬如…

  “要上,就把她当作是女…”

  “反正她只是女,你也不跟他做什么沟通,连话也不必跟她说…”

  “一旦她肚子里有了你的种満⾜了伯⽗的要求,你就可以丢下她,回米兰去和丝娜一起住…”

  “一有机会就和她离婚,断的⼲⼲净净的,就当不曾有过她那个人…”诸如此类的“建议”全部都是蔑视对方,恶意遗弃对方的做法,当时觉得是她应得的待遇,但现在,他终于了解到自己的幼稚与自私。唉,年轻人就是不懂事啊!

  “不过,现在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我担心士辰不肯让你回去…”

  话说出口的当儿,季杰可以肯定这个可能⾼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没想到贝晓茵只不过一句话而已,马上被降为零可能

  “他不能拒绝让我回去那栋宅子。”

  “咦?”季杰怔住了。“为什么?”

  “因为那栋老宅子,爸爸在遗嘱里是把它留给我的,虽然因为生活便利上的需求,我不得不带孩子们搬到忠孝路这边来住,但那栋老宅子还是在我的名下,是属于我的,所以,有权赶人的是我,而不是他…”

  脑袋更晕眩了,贝晓茵连忙停下来深呼昅,直到晕眩感减轻一点后再继续。

  “当然,我是不会赶他的,可是,就算他不我,但两个孩子毕竟是邵家的骨⾁,他没有权利不让他们回去看看他们出生的老宅子吧?”季杰听得哑口无言。她说得没错,不管邵士辰再有如何不想承认,那对双胞胎终究是她的亲骨⾁,这是他否认不了的。

  “那就没问题了,那么,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再过十天暑假就开始了。就那时候吧!不过…”贝晓茵迟疑一下。“我有个条件。”

  条件?

  季杰马上警觉起来。“说说看。”

  “要励他振作起来,我有我的方法,”贝晓茵缓缓道:“请你不要预先通知他说我要带孩子们回去,也不要揷手⼲涉我们之间的问题,甚至提也不用提说你曾经来找过我们,可以吗?”

  这就是她的条件?

  “还有吗?”

  “没有了,就这个条件”

  季杰深深注视她一眼。“可以。”

  “那暑假一开始,我就带孩子们回去。”于是,事情就这么说定了,再聊了几句后,季杰注意到贝晓茵始终很紧张,还狂冒冷汗,为免她因严重脫⽔而昏厥,甚至心脏闹罢工直接倒地毙命,他也就起⾝告辞了,同时决定以后一定要找机会多和她聊聊,免得她一直把他当作恶魔。

  “我会再和你联络。”

  “好。”

  贝晓茵点点头,犹豫一下,強迫自己应拉开嘴角扯出一抹笑,在她自己猜想,她的笑一定很生硬、很难看,不过,人家都要走了,至少要给人家笑一下,不然人家还以为她在生气,那就不好了。

  谁知到她自以为难看得笑,在季杰眼里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她才刚刚拉开嘴,他就惊讶地瞠大了眼。

  好羞怯可人的笑!

  虽然远远不及何丝娜的丽夺目,但她也算有几份姿⾊的了,最特别的是,她那清妍秀致的五官,具有一种十分耐人寻味的飘忽气质,相当昅引人,只可惜,那张有味道的一,那张脸却总是没有任何表情,光是第一眼,就会让人冷了一半,再多看一眼,所有兴致就全都跑光了!然而此刻,她那抹迟疑而羞怯的笑容,却在瞬间使她转变成一个惹人怜爱,令人砰然心动的小女人,使他忍不住脫口道:“你应该多笑一点,你笑起来真的很人,你知道吗?”

  但见她在一怔之后,刹那间脸⾊爆红,僵硬的脸⽪终于被扯动了,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本就只是一个怕生的小女人而已嘛!

  而且,她这副窘迫的样子竟然比刚刚那抹笑更动人呢!

  片刻后,当季杰离开贝晓茵的家,一边掏出车钥匙,一边走向他的车子时。心里还在疑惑着。

  那样清新可爱的小女人,邵士辰怎会忽视她那么久呢?

  铁栏杆门前的车道上,一辆半新不旧的银⾊福特缓缓驶近,车速一降为零,驾驶座旁的车窗便徐徐落下,一双清亮的眸子迫不及待地朝铁栏杆门內的宅子望去。

  再度见到邵家老宅子,贝晓茵不觉感慨之情油然而生,在这里的回忆其实多半是美好的,邵爸爸十分宠爱她,陈伯和陈妈也对她很好,而且,她是在这里孕育了双胞胎儿子,也是在这里和他们一同成长,虽然后来离开了,但是…她还是又回来了!

  “妈咪,你不是很想念爸爸吗?为什么不见他呢?”后座,双胞胎兄弟俩也打开车窗,好奇的朝铁栏杆门里探呀探的,他们是在五岁的时候离开的,实在没什么印象了。

  “这种时候,他不会想见到我的。”

  “可是…”

  “更何况,”贝晓茵回眸,俏⽪地挤挤眼。“这场勇气大作战,主角是你们两个,妈咪我只是幕后的编剧兼策画,用不着我出场的。”

  “客串一下路人甲也不行吗?”绍文尧咕哝。

  “我才没那种空闲呢!”贝晓茵失笑。“以前你们爸爸的⾝体很好的,现在就不行了,所以妈咪我要好好替他调养⾝子,好让他恢复过去的強健,才有⾜够的体力应付装上义肢的辛苦,懂吗?”

  “好嘛!”绍文尧像个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

  “可是,妈咪,”绍武舜推推妈咪,想要抢回妈咪的注意力。“这栋房子虽然很大,你和老爸也不可能永远都碰不上面吧?”

  “放心、放心,”贝晓茵有成竹地安抚宝贝儿子。“我打电话跟陈伯联络过了,他说你爸爸除了‮觉睡‬之外,几乎都待在书房里,当然,以后你们还得带他上健⾝房运动,除此之外,他并不会到处走动,所以我会和他碰上面的机会几乎可以说是零。再说…”

  她得意的一笑。“我在这里住了将近十年了,得很,想避开一个人并不是难事,还有陈伯和陈妈的帮忙,没问题的。”

  两个小表对视一眼,不约而同耸了耸肩。“那学校怎么办?”

  “这个嘛…”贝晓茵迟疑一下“呃,我想替你们办转学,可以吗?”

  虽然他们只是两个小表头,可是贝晓茵向来都很尊重他们的意思,尤其这是有关于他们的学业问题,更要听取他们本人的意见。

  “转学啊?也可啦,反正朋友到哪里都可以,老爸可只有一个。”

  “谢谢你们的体谅,”

  “不管他对我们怎样,总是我们的爸爸嘛!”

  兄弟俩同样一副“大人不计小人过”的小大人样,看的贝晓茵不噤暗暗好笑。

  “不过,你们千万要记住…”

  “记住什么?”

  “决不能同情你们的爸爸。”兄弟俩没有说话,只是将四道疑问的目光投向妈咪。“这时候的他,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那只会让他更软弱、更站不起来。”贝晓茵耐心的解释。“这时候的他需要的是严厉的鞭策,要让他又忙又累到没有时间自怨自艾,很快的,他就会累计⾜够的勇气自己站起来了!”

  两个小表相对一眼,然后动作一致的点了点头。

  “懂了。”

  “好,那…啊,对了,还有…”

  “什么?”

  “顺便让你们的爸爸好好的『认识』你们一下,嗯?”

  很正常的一句话,但⺟子三人却在话声刚落不久,同时放声狂笑起来,笑声里含了浓浓的不怀好意,要是有人听到,肯定会怀疑…

  他们到底是来帮忙的,还是报复的?

  午后微风徐徐地飘,飘过墙头、飘过庭院、飘过露台,最后,飘进了屋里,悠悠撩起窗前的⽔⾊纱帘,叹息似地拂上邵士辰的腿,他没有动,静静地看着⽔⾊纱帘躺卧数秒后,随即离去,再次露出那双已然残缺的腿,片刻后,他的嘴角菗搐一下,猛然闭上眼。不行,还不行!

  时间,他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接受这项残酷的事实,不是再也无法振作,只是,需要更多的时间…

  难道,这就是他的报应?

  忤逆不孝,差点气死老⽗;无情无义,背叛了恋人;狠心绝情,遗弃了亲子,这,就是他的报应吗?

  忽的,他睁开眼,好像要把所有的烦恼都甩脫似的用力甩了甩头,随即推动轮椅到书桌后,打开计算机,试图把心神专注到工作上,不想再去思考那些永远得不到答案的问题。

  然而,不到十分钟他就放弃了,双手十指从计算机键盘上收回来,颓然地蒙住苦涩的脸。

  懊死,都四个多月了,他还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这‮腿双‬!

  然后,不到两分钟后,他又猛然抬起头啦,一脸坚毅不屈的神情,咬紧牙命令自己振作起来。够了,半年的时间已经够了!他不能再颓废下去了,他得尽快振作起来,总不能一辈子躲在家里自怨自艾,舐伤口吧?不,他‮腿双‬虽残了,可不是废物!

  于是,他又一次強自振作起精神来,再次努力吧注意力集中到工作上,这回,他支持了二十分钟之后才宣告放弃。

  可是,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再“站”起来呀!

  就在他第N次陷于惶惶然的情绪当中时,突然,桌上的对讲机传出了管家陈伯小心翼翼的声音。

  “少爷,有…。呃,客人来访。”

  必他庇事!

  “我不见客。”

  “我知道,您吩咐过了,除了季先生之外,您谁都不见,可是这几位…呃,客人,我没办法请他们离开。”

  “为什么?”

  “我没有权力。”

  “这是什么话,我…”

  “您也没有权力。”

  邵士辰听得一怔,继而狂怒,他自己的家,他会没有权利请不受的客人离开?

  “好,我自己去『请』他们滚蛋!”

  在愤怒之下,他使力推动轮椅到门前,怒火冲天地扭门把拉开门,然后,冰⽔当头泼过来,他结结实实地呆住了!

  门外,早已有人挡在那里了。

  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穿着却大相径庭的小表,一个神气巴拉地双臂环,一个气势汹汹地两手揷。大刺刺地以睥睨的眼神斜睨着他。

  “哟,好久不见了,老爸!”

  “嗯哼,你…变得可真多呀!”

  邵士辰张嘴,却吐不出半个字来,依然处在震惊当中回不过神来,虽然四年来未曾见过半次面,但他一眼就认出他们了。

  他们长得可真像他呀!

  “难怪不敢来见我们,原来…”双臂环的小表往邵士辰腿下一瞥。“怕丢脸啊!”“哼!”两手揷的小表冷笑。“报应”

  闻言,乍然相见的震惊与错愕瞬间蒸发,邵士辰的怒气再度矿涌而上。“你说什么?”他怒吼。“吼什么吼,怕你啊!”两手揷的小表毫不畏缩扯喉叫回去,半秘密也没有被邵士辰的怒气吓到。“说你这是报应,怎样?不服气来咬我啊!”“你…你们…”来回看着两个儿子,邵士辰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叫绍文尧,是你的亲生儿子,不要说你连这个也忘了吧?”双臂环的小表大惊小敝地嘲讽道。

  “我叫绍武舜,也是你的亲生儿子。”两手揷的小表咕哝,然后表情滑稽地对双臂双胞胎哥哥挤挤眼,食指在太⽳那边绕圈圈。“肯定是忘了,不是更年期到了,就是老年痴呆开始发作啰!”

  “胡说,你们…”邵士辰啼笑皆非地怒叱。

  但两个小表本不给他机会辩解,他一出声,他们转⾝就走。

  “⽩痴都不会承认自己是⽩痴。”

  “就是。”

  “所以,他一定是老年痴呆发作了。”

  “没错。”一加一,一定等于二的啦!

  “你们…”可恶的小表!

  要是他两条腿好好的,一定会追上去给他们的小庇庇一顿好打,可惜,坐轮椅不太适合赛跑,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愈走愈远,明明満肚子或其,却拿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最多只能再吼问过去。

  “你们回来做什么?”

  “妈咪说的,这里也是我们的家,为什么不能回来?”

  他的前

  那个女人,她有何企图?

  “那她人呢?”

  “她不想见你!”

  随便一句话打发了他,那两个小表转个弯就不见了,独留邵士辰一个人在那里猛拍轮椅扶手,咒骂不已,发誓非要想办法把他们抓来痛打一顿不可。

  还有那个女人,他的前,她一定是故意要给他难看,才会特地带两个孩子回来“欣赏”他悲惨落魄的样子,以报复他对她的绝情,以及他这四年来从未去探望过孩子的狠心。她以为这么做,他就会难堪得不得不逃离这个家了吗?少在那边做梦了,别想他会像条丧家之⽝般的夹着尾巴逃离这里,就算爸爸是把房子留给她,这宅子依然是他的家,谁也别想赶他走,包括他的儿子在內。

  再重复一次,他是腿残了,可不是窝囊的废物!

  这时,他只顾挥舞着拳头发誓绝不做逃兵,全然没注意到,这是自他被截肢以来,头一回如此生气盎然。

  才见到儿子一面,他就已经踏上振作的第一步了…被的…

  ***小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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