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想到当时的惊慌恐惧与愧疚，她就忍不住了鼻子，水光在眼眶里晶莹闪烁。

　　任沐霖用双臂更用力地搂紧了她。

　　“我真的什么都不想要了，”她细细地哽咽着。“我只要你活着，真的，我只要你活着…”

　　“我知道、我知道，”任沐霖呢喃着将她转过身来拥住她。“嘘！别哭了，我现在好好的不是吗？”倩趴在他前噎不已，濡了他的，也揪疼了他的心。“老婆，拜托别哭了，我发誓以后再也不生病了！”

　　“少扯了！”她不由自主的笑了。“生不生病还能由得了你吗？”

　　“想办法啰！”任沐霖低语。“别哭了，老婆，我会好心疼的耶！”

　　倩猛了几下鼻子，终于勉强止住了泪水。

　　“反正…反正我是要告诉你，我辞职并不是牺牲了兴趣，而是我想先紧紧抓住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你。人是不能太贪心的，放弃工作并不会有什么遗憾，但若是失去你，我真的无法忍受那种痛苦，所以，我选择了你。你要说是我自私也可以，但我就是害怕痛苦，我要保有最重要的，所以，我放弃了其它无足轻重的事物，这样你了解了吗？”

　　任沐霖轻叹。“是的，老婆，我了解了。”

　　“那你还有什么好啰唆的吗？”

　　“只有一项。”

　　倩柳眉一挑。“什么？”

　　“你不会连女儿也放弃了吧？”

　　倩笑了。“才没有呢！你还是欠我两个女儿喔！”

　　“那么多？”任沐霖喃喃道：“欠债欠太久会成烂帐的，你不想现在先要一个去吗？”

　　倩白皙的双臂惑地上了他的颈后“欠久一点不会多点利息吗？”她呢喃低语着。

　　“啊！真抱歉。这笔帐没有利息，”任沐霖轻轻地咬住她的耳垂。“只有可能变成呆帐，所以，为了保住你的权益，你还是赶紧跟我要债吧！”

　　“是吗？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她双手用力一推，任沐霖骤然躺平，她再轻巧地翻到他前趴着。

　　“债主来要债啰！”

　　任沐霖气地咧嘴一笑。

　　“之至！”

　　＊＊＊

　　翌第一件事，自然是先到第五大道和第100街叉口的西奈山医疗中心报到，做一番详细的检查，之后，恢复本来面目的哈尔、乔和理文三个就带着任育伦到处跑，尚未易容改装的任沐霖，则带着老婆和胖儿子四处闲逛。

　　在曼哈顿底部的斯塔腾岛渡口搭乘巨大的渡船，渡船在波中前进，自纽约港…途经总督岛、艾丽斯岛，以及自由女神像。

　　游过下曼哈顿绝妙的美景之后，再到世界贸易中心110楼上的世界之窗酒吧去喝杯尾酒…呃、不行，老公不能喝酒，还是喝果汁就好了。

　　或到洋基体育场看看球赛…嗯！好像场边吶喊加油的洋基队那股疯狂劲儿比场内的比赛还有趣哩！

　　帝国大厦、格林威治村、布鲁克林高地…就只一个地方没去…中央公园。

　　演唱会前两天，他们则只待在旅馆里养蓄锐。

　　目前，任沐霖虽已痊愈了八、九成，但在完全痊愈前，还是不敢太大意的，何况，即使痊愈了，也有可能复发，依然得长期监控追踪复诊才行。

　　吃着特别从奥沃舍面包房买来的手制面包卷，又咬一口从钱柏斯购来的各国酪，倩含糊不清地问：“确定是一个半钟头？”

　　“嗯！”任沐霖应声，并捏了一小块酪给胖儿子啃。

　　“休息几次？”

　　“预定每半个钟头一次，如果需要，也可以临时叫停”

　　“安可？”

　　“就一次。”

　　倩这才满意地点了个头“不许再多了喔！”她又顺手把装果汁的瓶给儿子。

　　“不会。”任沐霖肯定地说：“德斯比我还要紧张呢！他可不希望这次又变成最后一次演唱会了。”

　　“老大呢？”倩转了个话题。“又跟他们跑到哪里去了？”

　　“看现场。”

　　“那小子精神真好，好像都不用休息似的。”倩嫉妒地喃喃道。

　　任沐霖犹豫了一下。“他很兴奋。”

　　倩不以为然地哼了哼。“兴奋？有什么好兴奋的？又不是他上台。”

　　任沐霖不安地咳了咳，言又止地看她一眼后，更紧张地起身在沙发边绕了一圈，停了停，又晃到窗边无意识地扫一眼，再转身回到早已严阵以待的老婆面前蹲下。

　　倩斜睨着他。“又有什么阴谋？说吧！”

　　“这个…呃、儿子说他…呃、也想上台，”任沐霖吐吐地说：“所以…所以就…”

　　倩板着脸。“那小子也想上台？哼！早该料到了！好，那我就先请问一下，那位任家大少爷会唱吗？还有，他要以什么身份上去唱？”

　　任沐霖立即双眼一亮“会，他会！”脸上是一副骄傲又喜悦的得意笑容“而且唱得该死的极了！”他兴奋地说：“我还特别为他写了首我们父子俩对唱的曲子，非常轻松活泼，而且相当幽默…”

　　“等等、等等…”倩忙阻止他往下拉出一大串。“你说你们父子？难不成他要以你儿子的身份上台？”

　　任沐霖猛一点头。“没错！”

　　“耶？”倩错愕地惊叫一声。“你不怕歌造反暴动吗？德斯会亲手杀了你的！”

　　“德斯早就知道了，”他神秘兮兮地笑。“就是他叫我帮儿子写首歌的。”

　　倩呆了呆。“可是…他不是反对…”

　　“时机不同了，老婆，”任沐霖把儿子从沙发上请到地上去爬，自己则坐到她身边去。“当时我刚出道没多久，一点点小事就可能引起歌的反感，但是现在不同了，歌们已经认同了我的歌唱、我的曲子，尤其经过这次的病后，大家都看得出来歌们支持我的意念并不会因为其它因素而断绝。”

　　他轻挽住她。“所以，我决定公开我已婚的身份，但是，为了我们的生活平静，我还是会隐藏原来面貌，因此，演唱会那晚，你就会多一个金发蓝眼的儿子啰！”

　　倩啊了长长一声，又愣了好半晌后，才突然柳眉倒竖地狠狠戳了戳他的口。

　　“我先警告你喔！老公，我可不上台喔！别叫我红发绿眼地上台去闹笑话，我可是纯种的中国人，怎么扮也不会像洋人的！”

　　任沐霖滑稽地挤挤眼。“那跟我们一样金发蓝眼如何？”

　　“不要！”

　　“褐发褐眼吧？”

　　“不要！”

　　“银发银眼？”

　　“不要！”

　　＊＊＊

　　她发誓再也不到演唱会现场来了，因为实在是太可怕了！

　　她决定写封信去给柯林顿，建议他若是美国又想开战，干脆让路克的歌上阵就行了，连武器都不必，飞机大炮也可以省了，只要摆出此刻这种疯狂叫嚣的阵式，包准敌方马上滚地逃得一个也不见。

　　瞧，多省钱又干净利落的一场漂亮战争啊！

　　倩又偷偷探头往台前瞄了瞄…哇！真的好恐怖喔！人山人海耶！一半以上的座位都挤了两个人，地上也全坐了，听说有好多没买到票的也趁溜了进来。

　　德斯请的保全人员根本不够瞧，纽约警局还临时调动警方人员来支持，才使得场面没有…暂时没有混乱。

　　她不开始想象，若是歌冲破防卫线…一副路克被歌挤成一片薄纸的影像，马上维妙维肖地在她脑海里浮现…

　　老天，真的是太可怕了！到时候她一定要及早抱着胖小子拔脚开溜，而且离老公越远越好，免得惨遭波及！

　　或者现在就可以溜了？

　　“老婆，你在想什么？”

　　啊！完了，被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