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脸栬苍白

　　他把手上的餐食托付给了孙阿姨，并嘱咐等她醒来一定要喂她吃饭，如果吃不下去就喝点食。

　　孙阿姨理解地笑了笑，看出男人工作上有急事，拍了拍脯，称道自己是老行家，请他一定放心。嵇相宇出神地看了她一会儿，便狠下心关上病房的门，准备离开医院。

　　就在他没走几步路的时候，又突然折返回来，走得是又急又快。孙阿姨被再度回来开门的男人吓了一跳，以为遭了贼，一看是他，便松了一口气，回到厕所清理去了。

　　嵇相宇走到陈阮头，修长的手抚上她虚弱血的面容，他心疼地看着她，低下身子温柔地在间刻下一个吻。

　　“阮阮…对不起。”哽咽的低语，此刻，没有人能真正听见他的话，更像是说给自己的心听。

　　“我爱你。”＊＊＊阳光照进窗台，睫下洒细碎的阴影。陈阮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她梦见了母亲。记忆里只留存照片上模糊泛黄的脸，而梦境很真实。

　　她的母亲是个勤劳手巧的女人，夜晚她脚下纫机“咯哒咯哒”在转，把陈阮从上吵醒，她着眼睛，皱起眉头走近，母亲在纫机旁那盏昏黄灯光下低头，见是她来，回以温柔一笑。

　　母亲开口说话了。可她听不见任何声音，语依稀可辨，好像在说“我的孩子，你都长这么大了”陈阮愣在了那里，转眼便急着飞奔而去。

　　她想紧紧抓住母亲瘦弱枯黄的臂膀，她也清晰看见她鬓角那亮如银雪的发丝，一切像真的一样，可她什么都没有抓住，母亲蓦然变成了泡影，消失在空气中。梦境转场。

　　陈阮突然来到一个粉红色的房间，装修复古而奢华，她站在角落，看见一个瘦小白皙的女孩抱着双腿，头低低垂着。

　　发丝遮盖在她的膝盖上，瑟瑟发抖。女孩突然抬头，那是一张尤为清纯的少女的脸，眼睑之下，脸颊之上，布未干的泪痕，她看向房间角落，视线扫过陈阮身上，却没有停留，宛如在看空气。陈阮终于看清了。这是未成年时期的周欣，有着同种挥之不散的忧郁气质。

　　周欣忽然把身上的衣服都干净，少女柔的白肌之上却长了蜿蜒曲折的红痕，有的结了疤，有的还在渗血，她走到梳妆台前，拿起药膏艰难地涂着伤口，后背有一些她够不着。陈阮走过去，想帮忙。

　　最后只是触到一层空，后来，世界恢复一片白茫茫，她在白色荒芜中行走着。狂风大肆。前方的路上。

　　她看见一个毁了容的女人，除那些伤疤外，跟她有些相像。陈阮急切想找寻一面镜子，她害怕那就是荒芜中的另一个自己。

　　可这里什么都没有，没有树，没有花，没有海，没有沙，也没有镜子。女人突然转过头，凄厉地对她笑，面容扭曲，神色哀伤。陈阮捂住耳朵，一直在跑，跑着跑着撞进了什么东西里。

　　她抬头，看见了嵇相宇，他很正常，脸上是温暖的笑，朝她伸出手，好似要拯救她，带她离开。陈阮很快就握住他的手，就在她紧紧抓住的那一刻，那只手凭空生出一把匕首来。

　　他突然控制住了她，匕首刺入了她的肚子，还搅了三搅，部以下，变得血模糊，她猛然睁眼，入目的是一个中老年女人的面容。

　　“陈小姐，你醒啦。”陈阮想坐起来，但她发现腹部肌酸痛，下体隐隐有撕裂后的余痛。

　　她看见右手扎着针，连着输管，周围一切都像极了医院，却又有点不太一样“我怎么了。你是谁？”

　　她看着天花板，微蹙眉头，想努力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一切事情，可怎么也想不起来，唯一隐约记得，她好像被嵇相宇用镣铐给锁在了上。孙阿姨说道：“你产了。

　　在医院休养，我是你丈夫请来照顾你的，叫我孙姨就行。你饿了吗，先好好躺着。有包子和牛我去给你热一热。”“等一下。”陈阮头痛裂，孙阿姨的话她没有完全听清楚。

　　“你在说什么…我产了？不可能…我根本没有怀孕。”孙阿姨见她要努力起来，立马跑了过去按住她的肩，嘴上说着：“哎呀，姑，别动，你刚完身子虚得很，先躺着。听我话。”陈阮着气，一直在摇头，眼中是难以置信，她摸上自己的肚子，那里空落落的，什么东西也没有。

　　只要她一动，下体就一阵阵隐痛，好像有个伤口在那，不定期发作。孙阿姨继续道：“你丈夫托我好好照顾你的，摔了碰了我担待不起，你这几天就躺在上吧。内急的时候跟我讲。”

　　“什么…丈夫…我…”陈阮说了一半，最终“没有结婚”这四个字还是未出口。孙阿姨笑，眼睛眯成了月牙。

　　“哎呀，我说你，怎么会连你老公都给忘了呢，就是那个又高又帅的小伙子。”她把温好的牛和包子从微波炉里取了出来“你老公对你可好了。这全是他给你买的早饭，起得是比我这个老太婆还早。”

　　陈阮看着她手中热气腾腾的包子牛，愣了一下，她的手摩挲上虚弱的小腹，指尖无意识勾画着，她的眼睛好像穿透过了孙阿姨，空地盯着病房的墙面。“你是说我…产了？这么的…”她轻轻出声，看不出情绪。

　　“这我可不清楚，你自己不知道吗？”孙阿姨没看她，一直在掂量手中餐的温度，觉着有些过烫了。还是放旁边冷一下好“我热过了，等一会儿再吃吧，现在烫嘴。”陈阮绞紧双眼，手抚上冰冷的额头。

　　那里因下体的痛感已产生汗，她都没有察觉。破碎的记忆在脑海中拼成残缺的图片，陈阮的手开始颤抖，最终无力垂落到两侧，她了口气，手悄悄抹去快要溢出的眼泪，小声道：“阿姨，我不想吃，扔掉吧。”

　　“啊？！”孙阿姨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手中的餐食“是没胃口？要不就喝点牛，你老公千叮咛万嘱咐的，喝点吧。”说完。

　　她便把袋装牛倒进搪瓷杯中，拎着柄子凑到了她的面前：“来，我喂你，稍微起来点，能喝多少就喝多少，不然胃里没食，也难受。”陈阮避开杯子，鲜牛的腥味让她觉得恶心。

　　她倒在病一侧，双手紧紧抓住沿，用力干呕出声。牛因她过的动作洒了一半在地上，孙阿姨赶忙给她拍背，然后拿起靠在墙角的拖把，把地上的狼藉打扫干净。陈阮无力地躺靠在上，脸色苍白，大口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