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大敲打小
连骂人都要拐上几个弯弯绕绕。以他空空的大脑肯定想不到这一层,不知道是哪个人跟他讲了这个,便立马得瑟地来找南思齐的麻烦。
“意思是见到你这样的人要反思自己,免得落到和你一样愚蠢的地步。”南思齐从不在乎深层的意思,她认为这名字本身就不错,又给了自己,怎么能因为别人三两句揣测就被糟蹋了,她向来不愿跟这个毫无感情的哥哥计较,但耐不住他实在是幼稚又烦人。
“你敢这么跟我说话,别忘了你的身份,私生子!”“这么跟你说话怎么了。你以为你是谁,家生子。”
“你!”面前的人鼓起眼睛,一时没想到反驳的话来,又怕耽误了受训的时间被加罚,只能哼一声悻悻走开。南思齐攥着拳头,背后有点发冷。
她知道一时的口舌之快会引起对方的报复,忍了许久爆发一次,却没能给她带来多少快意,反而越加惴惴不安。不该这么不冷静的,可是看到他的脸就生气。
她知道他会报复,可没想到会那么恶毒。“不是我干的。”放在柜子里的一沓钱不翼而飞,恰巧那天家里只有南思齐。
“不是你还能是谁?真是手脚不干净,给我查!”最后在一个背包中找到了那些钱,可笑的手段,谁偷了钱后不立刻转移,就放在家里等着被查到呢。
再明显不过的污蔑,可惜没人在意,这只不过是一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戏剧,然而却发生了一些意外,来自于始作俑者的愚蠢。这不是南思齐的包。
而是一个雇来打扫卫生的家政小妹的,看到被迫站出来的并不是南思齐后,他撇了撇嘴,突然想到这个小妹和南思齐关系不错,那么将错就错也无妨。
“家里不需要手脚不干净的人,不告你都是好的了。别再来了!”其实这位家政和南思齐的关系算不上好,只是不差而已。
家里的帮工惯会看眼色,知道南思齐不受待见,就算不说几句讥讽的话,也知道绕着她走。只有这个人,许是年纪不大的原因,并不市侩,能和南思齐聊上几句,在她跟在身后姐姐姐姐地叫时也会回应。
“姐姐…”家政离开的那天没有多说什么,她忙着查看新的招聘信息。“对不起。”那人依然一言不发,拉着行李箱走了。
“真是虚伪。”最可恶的人站在她面前说“如果感到抱歉的话为什么不替她出头顶罪呢,这样该滚蛋的就是你了。”南思齐没再回复。
不可以跟他计较,与小人纠最难身。不可以因为成绩受了一点表演就觉得自己融入进来了。时刻记得这不是你的家。我不会屈服,她在记中写到。可她知道自己怕了。
那时候南思齐十二岁。还有六年,她想。***南思齐不再理他,随着年龄的增长,大脑发育迟缓的兄长终于觉得毫无回应的挑衅没有什么意思。
但他依然不想让她好过,在学校里大肆宣扬南思齐私生子的身份,借着威让所有人孤立她,很长一段时间里,南思齐觉得自己已经丧失了语言能力。
好在升上高二之后,兄长毕业了。两人不在一个学校,终于也没了纠葛。日子一天天地过,什么都可以被淡忘,没人还记得要刻意避着南思齐,但是所有人都有了自己的朋友和团体,还是没有人和她说话。
也没什么的,南思齐在记上这样写到,心里想的却是受不了了,她并非天生享受孤独,自然渴望与人交流。
但是不可以太主动,因为你没有经验,很难把握社距离,她忘不了自己在走廊上和同学打招呼时,对方出的尴尬又僵硬的表情。
也许别人都已经在成长过程中学会了如何相处,只有她缺课了。饭卡找不到了。补也简单,只不过需要一定的时间。这对一般的学生来说没有什么,吃点从家带来的零食。
或者借朋友的饭卡应对一下,简直不能算是问题的问题,但对南思齐来说,这意味着晚饭没得吃了。怪不得别人,只能说自己太不小心。
晚自习第一节还没什么,第二节开始胃就越来越疼,被应试教育紧凑的时间折磨到十分脆弱的肠胃少一顿饭就要出问题。
南思齐捏着笔,写不下去题,只能在桌子上趴着。一直到下课放学,胃部的疼痛也没能得到缓解。“那个…南思齐?”同桌拍了拍她。心猛地动一下,甚至盖过了疼痛,南思齐发觉自己的手指以一个惊人的速度变得冰凉。
她这样问,是因为发现了我不舒服吗?南思齐想到了许多美好的桥段,一段友谊的开端也许就来自一句最普通的问候。
“怎么?”她抬起头,看向同桌。同桌怯生生地:“我可以问你道题吗?”跳到难受的心脏稍微冷静了些,可南思齐依然忍不住遐想,她想也许在问完题之后…她可以顺便邀请同桌一起回宿舍,给对方一个友好的微笑,说以后有不懂的都可以来问。
在回去的路上可以顺便聊聊天,聊聊这学校该死的时间表,食堂难吃的饭菜,顺势提到饭卡丢的事。对方会惊讶:难道你没吃晚饭吗?她就可以回答:也没什么大不了。
南思齐仔细看着那道题,是一道轴的数学大题,难怪要同桌纠结到下课,她拿着笔演算,刷刷列着式子,胃痛的感觉却越来越不容忽视。
南思齐很擅长忍痛,只需要抿着嘴不说话就行了。可这次她却紧皱着眉头,咬着,握笔的手用力到指尖青白,可是对方没有注意,同桌一直盯着题目看。没人在意,南思齐懒得继续演了。得出答案后把思路给她讲了。
“原来是这样,谢谢谢谢!”“那…”还没等南思齐说什么,门口就传来一声呼唤:“可欣!还不走吗?”
同桌立马站起来应声:“问题呢,这就来。”然后转身向南思齐说道:“谢谢你啦,我先回去了。不打扰你了。再见,晚安。”“嗯。”南思齐捏着笔,在指尖转了一圈,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也该说一声再见或晚安。
但抬起头时,同桌已经和她的同伴说说笑笑地挽在一起。自己本来就给别人留下了不爱言语的印象,这个结果实在是情理之中。
南思齐摘下眼镜,了疲惫的眼睛。不可以期待,免得在别人达不到你的期待时埋怨。归到底,造成这个结果多亏了她的“好哥哥”南思齐拿出手机,用匿名邮件将那个赌球链接传到兄长的邮箱,那时候南思齐十六岁。还有两年,她想。
***家里祖上是富过的,可惜没逃过富不过三代的诅咒,财产被无能子孙亏得七七八八,只有愈加僵化的规矩留到现在。
本来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但实在耐不住大少爷先是上赌球,球赛结束后还消不掉地瘾干脆直接赌牌。如果就此收手,剩下的财产倒也还够这一辈的生活,问题是,赌博就是个无底。
家里天天飞狗跳,老的训斥大的,大的敲打小的,反倒没人管南思齐了。家里的帮工一个接一个的被辞。南思齐不是很在意这一家人,但她却知道,这个被开除的园丁曾给过她一枝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