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自从父母离婚后

　　许轻宁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季风捏了捏她的鼻子，说：“你这可错怪我了。你看看你身上全是眼泪鼻涕，我想给你换件衣服而已。”许轻宁低头看见自己衣服上确实是七八糟一大片，瓮声瓮气地说：“我不想动，你帮我换。”

　　说完就闭上眼睛睡觉，安心地让季风“伺候”她安寝。＊＊＊第二天，许轻宁在季风的陪同下，去了医院，在病房前两人并肩而立，她把手轻轻放在门把手上，沉默着却不开门，似乎内心还在挣扎着。

　　忽然听见里面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许轻宁不假思索地推开门，看见许敬费劲地伸出半个身子想去捡地上的碎片。许轻宁皱着眉头冲过去蹲到地上，拨开许敬的手，季风则上前将许敬扶回到上去。

　　许敬看见眼前的两人，愣住了。灰浊的眸子里升起雾气，颤抖着说：“小宁…你，你来了…”口齿不清，听得很模糊。许轻宁面无表情。

　　只是头微微点了点，许敬苍白的嘴想扯出微笑，可是不受控的肌让他的脸歪向一边，可以用狰狞来形容。许轻宁看着眼前这个一半身子僵直，一半脸失控的父亲，很难与记忆中像一座山一样的父亲联想在一起。

　　季风从尾拿起病历看了一会，轻轻叹了一口气，却被许轻宁听见了，她转过头去，对上季风凝重的眼神，心中不安。季风却笑着说：“我去找个新的杯子。”

　　许轻宁用眼神挽留季风，季风却朝她点点头，他想给个空间他们俩说话。“季风…是个好孩子。”许敬歪着嘴说“是我的错，小宁。”

　　看着许敬嘴边控制不住地出口水，许轻宁拿起纸巾轻轻替他擦去，许敬猛地抓住她的手，老泪纵横“小宁，你原谅我，你原谅我…”许轻宁看着他用力抓着自己的手，冷冷道：“我要怎么原谅？”

　　许敬愣住了。呆呆地看着面色凝重的许轻宁，许轻宁倒一口气，竭力控制自己想要落泪的冲动，说：“当年爷爷责怪妈妈生不出儿子时。

　　在旁边默不作声的是你吧？爷爷怂恿你和妈妈离婚时，言听计从的是你吧？把我钢琴砸了不让我学音乐的人，是你吧？一个月都不回一次家的人，是你吧？购买劣质安全带文件上签名的人，是你吧？”

　　许轻宁甩开他的手，愤恨地吼：“你要我怎么原谅？你要我怎么原谅？”许敬只是喃喃着“对不起”三个字。

　　看见许敬的模样，许轻宁忍不住蹲在地上哭着喊：“爸爸，你怎么能这样啊？”在门口偷听的季风忍不住进来，将许轻宁扶起来。

　　“宁，冷静点。”许轻宁深呼吸着平复自己的心情，她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头柜上，说：“我每个月会往卡里打钱，你够花就花，不够花就自己想办法。”

　　“我是你的女儿，轮不到我来评判你，我如今所有的一切，好的坏的，都有你的一份功劳。”许轻宁望着上潦倒的许敬“爸爸，你该求得原谅的人不是我。”

　　“季风，我们走吧。”在离开病房的最后一刻，许轻宁回头说了一句：“爸爸，谢谢你。”谢谢你。

　　在过去的人生里，曾经给过我真实的父爱。谢谢你，我才能是今天的我。许敬把许轻宁留下的银行卡攥在手里，不由得嚎啕大哭起来。

　　他只能看着她渐行渐远。季风问：“你原谅他了吗？”“说原谅太难，恨我也做不到。我想每个人的人生都会有过不去的坎，解不开的绳结，恐怕在这件事上，我会纠结一辈子吧。”许轻宁靠在季风的肩上说“还是要拜托你好好照顾他。”

　　“那你还会见他吗？”“也许吧。”许轻宁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如果不是他把钢琴砸烂，不让我学音乐，我就不会放弃学习，逃课翻墙。

　　就不会遇见你，如果不是他不常回家，我那晚就不会把你勾进我家，如果不是他做了这些事情，我就不会去英国，就不会领养夏朗，我就不会有这么可爱的女儿。”

　　许轻宁滔滔不绝地说“如果不是他，我就不会是现在的我，我很喜欢现在的我。”“我也很喜欢现在的你，不论是过去的你，现在的你，还是未来的你，我都喜欢。”

　　“噢…denny说明天请我们吃饭。”“如果你不提denny我就更喜欢了…”＊＊＊denny把季风一大家子都请去吃饭了。

　　蒋雅文和季建新都很喜欢denny这个幽默风趣的小帅哥，denny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的，只有季风在旁边笑得有些尴尬。

　　“我去一下洗手间。”季风猛地站起来走了出去，许轻宁看他这样，想跟出去看看，denny拦住他，用英语说：“让我去吧。”许轻宁有些担心，却也知道，季风的心结也许只有denny能解。

　　季风从洗手间出来就看见denny站在这，随口寒暄道：“你也上洗手间。”“不，我在等你。”denny说。季风疑惑：“等我？”

　　“是的，我，我想跟你聊聊。”两人找了个空的位置坐着，面面相觑有些尴尬。“你说吧。”季风先开口打破僵局。denny摸了摸自己的大腿，说：“我怕我中文不好，我就说英文吧。”

　　季风点点头，用英文说道：“没关系，你怎么方便怎么来。”“我觉得你讨厌我。”denny坦然说道。季风愣了愣，笑了一下，说：“我不讨厌你，我只是…”笑容渐渐凝固。

　　“只是什么？”“我只是讨厌我自己。”季风最终还是说出口“在她最痛苦的五年里，我不在她身边，而是你，是你照顾她和夏朗，让她可以拥有一点快乐。”

　　“不，虽然你不在她身边，但是支撑她过来的，却是你。”denny真诚地看着季风说。季风眼中含着泪，充感激地点点头。denny换回中文笑着说：“所以你以后不会再瞪着我了吧？”季风转悲为喜，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声十分朗，他从未在denny面前表过真实的情绪，话说开了只觉得浑身轻松，说：“之前是我太失礼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buddy？”denny伸出一个拳头。季风拿出手与他碰拳“buddy！”两人勾肩搭背地回来着实把许轻宁吓了一跳，她用手肘撞了撞季风，小声问道：“你俩不会是打了一架吧？”

　　“我们又不是小孩打什么架，当然是用成年人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季风说。许轻宁假装惊讶道：“哇哦…成年人的方式，好厉害哦。”季风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凑在她耳边说：“回去你就知道什么是厉害。”许轻宁的脸微微一红。

　　“denny，打算什么时候回英国啊？”季风问“过完年再回去吧。”denny回答道：“对，我本来就打算过完年再走，想感受一下节的气氛。”

　　“呀，那来我们家吧，人多热热闹闹的。”蒋雅文热情地说“正好小宁和夏朗回来了。咱们可以吃顿团圆饭了。”听到团圆两个字，许轻宁眼神不由得暗淡下去。

　　她有多久没吃过团圆饭呢，自从父母离婚后，她就没有体会过什么叫团圆了…想到还在医院的父亲，她更是有落泪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