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因为供血不足

　　她自己会很不安，所以拜托了蒋雅文今天来陪她。手术预计是三个小时，许轻宁坐在手术室外面，双手不停颤抖着，蒋雅文走过去揽住许轻宁的肩膀，说：“小宁，别担心，相信医生，也相信夏朗，一定会没事的。”

　　“阿姨，夏朗来到这个世界上，每天都被病痛困扰着，我真想让她想个普通的小孩一样跑一样闹。”

　　蒋雅文叹了口气：“为人父母就是要这么心，我记得以前医生说季风落下了残疾时，我感觉天都塌了。现在不都熬过来了吗？”许轻宁握着蒋雅文的手问道：“阿姨，您，您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说起我这个病啊…我也真是一肚子苦水，一开始确诊这个病，我真的想死了。不想拖累季风和他爸，可是我一想到，我儿子话都说不好，以后乞讨都喊不出声，我就坚持下来了。”

　　蒋雅文回忆往事，语气里是感慨“有好心人给我捐了肾，现在好日子不就来了吗？”听到季建新的名字，许轻宁又按捺不住心中是愧疚“我，我对不起季叔叔，对不起你们。”

　　“怎么又提这事了。老季本来也想来看看你们的，是我让他待在店里别出来添的。”蒋雅文把一个保温杯递给许轻宁“这是你季叔叔给你煮的菊花茶，他还让你别担心，都会好起来的。”

　　“阿姨。”“没事了。真的没事了。我们都放下了。你也放下吧，咱还跟以前一样开开心心的。”许轻宁靠在蒋雅文的肩膀上小声泣着，是感动，更多的是担忧。原定的三个小时已经过去了。

　　手术室门口的灯依旧亮着，许轻宁焦灼地走来走去，蒋雅文看着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突然手术室的门打开了。季风从里头走出来，表情凝重，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但事情紧急，他只能地说：“病人术中出现大出血，家属签一下病危通知书。”

　　许轻宁脑子一片空白，楞在原地。“宁，快签，夏朗还在等着你呢。”季风把笔到她手里，许轻宁机械地签下自己的名字，乞求道：“你一定要救救她。”

　　“放心吧。”说完季风转身回到手术室。许轻宁腿一软坐倒在地上，蒋雅文去扶她，但她整个人都没了力气，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她扶到椅子上。

　　“小宁，你别吓阿姨，你没事吧？”蒋雅文看着许轻宁整个丢了魂的模样好不心疼，许轻宁只是默默摇了摇头，眼神里一片漆黑。

　　＊＊＊五个小时过去了。手术室的灯还亮着，刺眼的红色灯光如同许轻宁心脏裂开的血。她开始后悔自己让许夏朗做这个手术，万一她有什么差池，她绝对会毫不犹豫从现在的十楼窗口跳下去。

　　她不会让许夏朗一个人独自面对黑暗的。手术进行到第六个小时，手术室的灯蓦然熄灭，许轻宁一灵站起来冲到门口，季风从里面出来。

　　对着许轻宁轻松一笑：“手术很成功，夏朗被送到ICU去监护了。你可以放心了。”许轻宁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她还没来得及说话，眼前一黑倒下了，只听得见季风和蒋雅文的呼喊。

　　“妈妈，大懒虫，快起来给我做饭吃！”“知道了。馋嘴猪。”许轻宁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躺在病上，夏朗呢？她把手上的针头拔下来，就要往外走。

　　“宁，你怎么起来了？”季风刚好从病房外面走进来，看见她手上的针口正往外冒着血，他连忙捂住她的手把她拉回到病上，按了呼叫铃。许轻宁着急地问：“夏朗呢？”

　　“夏朗没事，在重症监护室呢监护呢，你快坐好。”一个护士进来了。季风拜托她帮许轻宁重新打针。“你身体太虚弱了。必须把这瓶葡萄糖输完。”“我想去看看孩子。”

　　“输完这瓶我带你去，你不听话我就不带你去了。”季风像哄孩子一样摸了摸她的头。李护士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没想到季医生还有这一面。”季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李护士好之后离开了。听见她在门口不知道和谁说话：“您有什么事吗？”然后就听见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怎么了？”许轻宁问，季风摇摇头出去看，看到一个背影，他把病房的门关上，让护士看着许轻宁，自己追了上去。追到医院门口，季风喊道。

　　“许叔叔。”那个人停了下来，愣在原地没有回头。季风走到他面前“果然是你。”五年未见，许敬已经从原来意气风发的成功人士变成了头发灰白的落魄中年人。

　　“你怎么在这？”季风问道“怎么不进去看看小宁？”许敬泛黄的眼睛里遮上一层水雾，皲裂的嘴颤抖着，低着头不敢看季风“我哪有脸去见她。”

　　季风内心角落有丝丝恨意在涌动，他一想到自己父亲的双腿以及和许轻宁错过的五年，他就无法原谅眼前这个“罪魁祸首”

　　“对不起，小伙子，是我亏欠你们的。”许敬身上那件起皱变形的灰黄T恤被风吹动着，看起来更加破烂“我听说小夏朗住院了。我就来看看，可是小宁已经几年不肯见我了。”

　　“早知今，何必当初呢。”季风语气疏离地说道“是你辜负了宁的信任，你是她最亲的人，可你却伤害她最深。

　　她这么善良，怎么能容忍自己的父亲做出这样的事情。”浑浊的泪滑过许敬脸上的沟壑，他乞求地说：“对，都是我的错，你不原谅我是理所应当的。

　　但是我求你一件事，能不能帮我劝劝小宁，让我跟她说说话。”“我不会帮你，你自己做的事，要自己面对。”季风说完就转身离开。

　　许敬跪倒在地捂头痛哭，悔恨将他紧紧包围。季风回到病房，许轻宁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季风想了想，终是叹了口气说道：“是你爸爸，他说他想见你。”

　　“不见，我不会见他的。”许轻宁直起身子激动地说，输瓶都晃动起来，季风把输瓶扶稳，然后坐在她身边，将她抱在怀里，说：“不见就不见，别激动，身体要紧。”

　　“我先去上班，你输完就告诉我，我陪你去重症监护室。”“季风，你要是忙的话，我可以自己去的。”

　　“到时再说。”季风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离开了病房。一关上门他就加快脚步回到岗位上忙活了，其实他真的忙的，他都是见针地去照顾许轻宁。

　　＊＊＊许轻宁输完，去找季风，看见季风被几个病人家属围着要问问题，手上还在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许轻宁没有走上去找他，自己默默地通过指引找到了重症监护室。

　　重症监护室是不能随便进的，她只能求护士通融，护士看她也穿着病号服，就带她进来看了一眼许夏朗。

　　许夏朗身上着很多管子，身旁有许多仪器发出监测的声音。看见许轻宁来，她缓缓睁开眼，隔着氧气面罩费力地喊：“妈妈。”

　　“宝贝，妈妈来了。”许轻宁含着泪抚摸着许夏朗的额头，许夏朗虽然还是很虚弱。但是脸上已经有了血。许轻宁从未见过许夏朗脸上有这样红润的时候，因为供血不足，曾经的许夏朗总是苍白的。现在摸她的小脸蛋，都是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