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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于是恐惧地慔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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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两人相对而坐,两颊皆像被喜服染红…王求章不住地说好,不住地夸她,却始终没能喊她一声“迢迢”王求章是不好意思。

  她一直不好意思喊姜见月小名。侯府的千金,她王求章有朝一居然能得到一个出身侯府的儿媳,何况她还那么漂亮,知书达理,真是样样都好,好到王求章不敢叫她的小名,明明王求章是婆母。一直不曾喊出的名字,却在此刻喊出。

  在她恨极了她的时候喊出,她这才看清姜见月那漂亮的脸被她打得半边红肿,实在可怖。“迢迢做错了无话可说。可您知道守寡的滋味有多难受吗?我自守寡以来,不曾出家门半步,日子过得浑浑噩噩,身子不断地消瘦。我一复一

  看着铜镜里瘦削的身子。仿佛有一天,我身上的和骨头就会这样在漫长的夜里无声地消失。

  而迟早有完全消失的一天,我似乎是一天天地在接近死亡。您说,这是何等可怕,比起数年以后揽镜自照,看见红颜不在,这样目睹年华虚度的无能为力岂不是更加残酷。”

  “不要说了…”王求章道“不要说了…”可姜见月还在哭诉:“您说。这样的日子有什么意思呢?倒不如死了算了。

  可我还不想死,我知道这活着的人有许多过得比我有意思多了,只是我的日子没意思。您说,天天待在屋子里什么不做的日子到底有什么意思。”

  王求章靠向椅背,无力地抹眼泪:“女人的日子就是这样的。不独你,难道我的日子不也是这样过吗?以后阿瑶嫁人了,她也是这样过日子。你果是被侯府的人宠坏了。”

  “那为何我们的日子就要这样过!您说!这凭什么?同样是人。难道我们的喜怒哀乐就不重要吗?难道我们被关在后院里,唯一的作用就是替男人生养子嗣吗?您告诉我,我和沉珏难道不是同样的人吗?男人和女人,具是人!为什么!您告诉我为什么!”

  “为什么要忍!为什么!”姜见月伏在王求章的膝上,仰起脸执着地望向她。王求章不忍看她,侧靠着扶手把脸歪过去。

  “别和我说这些了。世道本就是不公平的。你说男人女人都是人,那我问你,你和府中小厮下人同是人,你和天子也同是人,为何差异如此大。迢迢,这世道本就是同人不同命。”

  “所以我们都是平等的人。我和仆妇们…”姜见月道。屋都静了。连仆妇们也震惊地看向姜见月。

  王求章立刻捂住姜见月的嘴:“你这是病了。都说起胡话来了。”她边说边看向屋里的嬷嬷们,后者也都慌忙应道:“少夫人这是糊涂了。”

  她们慌张到忘记心里对姜见月的鄙视,又喊起“少夫人”这种大逆不道的如何能说?这简直是蔑视皇权,这是杀头的话!

  怎么敢有贵族说自己和仆妇平等…若是贵族和奴隶平等,那意味着皇族也与天下其他人无异。王求章死死捂住姜见月的嘴,不让她再说话,可姜见月的眼泪还在不住地,沿着指渗进去,掌心一片滑,王求章觉得自己捂住的是一汪水。

  她在白费功夫,水是捂不住的。***姜见月被关进一件空屋子,等沉湖回来处置她。姜见月和王求章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您告诉我?阿瑶真的病了吗?”

  她看到王求章的嘴颤抖,最后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她一直知道,王求章永远都会站在自己的对立面。

  可是…她们之间的相处的记忆却不是假的。王求章就算是姜见月不幸人生的帮凶,姜见月也无法真正恨她,她会讨厌她。

  她会厌恶她,可她永远很难真正意义上地去恨她。王求章是加害者也是受害者,姜见月最恨她的时候也是最怜惜她的时候,所以她永远做不到真正恨她。

  王求章说她勾引沉珏,换任何一个人这么说她,姜见月都会大怒,可王求章说她…姜见月无法忘记王求章对她的好,也无法忘记王求章寡淡无趣的人生,她可恨又可怜。

  可纵使姜见月对王求章怀着复杂的心绪,到头来她还是会伤害她。当她决定漠视沉湖的权威决定反抗之时,反抗的镰刀必然会挥向站在沉湖身侧的王求章。所以那个冷静的自我一直在劝阻姜见月的眼泪。

  眼泪是无用的,她坐在空屋子的角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咚咚咚…像战场上的鼓点一般,越来越越昂。姜见月必须要非常耐心,才能抑制住来自身躯内的冲动,她迫切地需要做些什么,这种冲动的她并不陌生。

  她曾用砸摔物件、放纵情来排解的冲动,一种想要焚毁一切的冲动。由沉湖回来处置她,那就是今晚。当天渐渐黑的时候,门被打开了。

  “少夫人,老爷命我将你带过去。”门外站着的赫然是赵易。姜见月坐着,他站着,于是他的眼神向下倾泻打量着姜见月。可惜出乎他预料,姜见月并不怎么狼狈。王求章没有让人束缚住她的身子,因此她不过像是寻常一般坐着,而姜见月的眼神明亮,也不像任何一个偷情被抓的人一般羞愧难当。赵易走进来。

  “我扶少夫人过去。”他一如往昔,说话的声音带了点羞怯,可一双手却不是伸向姜见月的双臂。“你做什么?”姜见月截住他的手,冷冷问道。天渐渐黑了。屋内是朦胧的灰蓝色。夜鼓舞着赵易。

  他不必为日常带久了的羞怯面具所拖累,终于能够随心所起来“少夫人这样问我可真有趣,难道二公子就不曾这样对你吗?”

  “我曾这样对他。”姜见月的巴掌非常准确地落在赵易的脸上。可赵易是终于摆桎梏压抑已久的猛兽,他被脸上的疼痛怒,冲向姜见月:“少夫人何必这样正经…他可以难道我就不行?”他的手搭上姜见月的肩,指尖勾起她的衣服用力,两臂又展开要把她的身子向她。

  他没想到姜见月很顺从地来到他怀里,放缓了语气,在姜见月耳畔低低道:“我也会伺候好您。”最后一个音节却突然变轻。

  他的身子歪歪扭扭地倒下来,在他的脸即将靠上姜见月的肩膀时,她侧过身子,让他直直倒在地上。姜见月抬起手,似乎看不清,只得把匕首凑到眼前细看。

  不愧是上好的锋利匕首,与其说是捅进赵易的身子,不如说是轻而易举就送了进去,出来时有没有半点声音,她用指腹抹去匕首上的血:“刀刃锋利,没什么痛觉,倒是便宜你了。”***赵易倒在地上捂住腹部。

  他没有摸到血,于是恐惧地摸索,手指动弹时不慎顶到那条细而狭长的伤口,濡的触感让他确认了自己是被捅了一刀,于是痛觉才丝丝缕缕缓慢传来,束缚住他。

  他试图挣扎却没有站起来的力气与勇气。天黑得一天比一天快,他抬头再也看不到姜见月,恐慌而又不甘心:“您看不上我,无非是因为我是个管家。若我同二公子一样的身份,恐怕你早来投怀送抱了。”黑暗中只传来不屑的轻笑。

  这样的无视更刺痛了赵易感的心,然而随着痛苦加深他也意识到他不该和姜见月对着干,于是又用那可怜羞怯的声音道:“我出身微与您有云泥之别,若我和二公子一样高贵,又怎么会用这样卑鄙下的手段得到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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