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梅时与心弦
刚坐上沙发的梅时与伸臂端茶的动作稍顿,旋即恢复常态,抿了一口茶水,放下茶杯,很坦然“她就是夏琨的女儿。”沉从谦心中一凛,暗暗一口气,他说得如此坦。
他一点儿意识和感觉都没有么?还是自己和顾青山想多了?下意识抿紧,生怕不谐言辞口而出,让他难堪。沉从谦走后。梅时与看着手机里梅朵的短信出神,随后拨通了女孩的电话。
等了会,耳边有了刻意低的低柔女声:“你出差忙好了么?”“我刚回来,在办公室。”“你回来了?”意外之喜,梅朵不语调微扬。“嗯…你在图书馆?”醇厚温和的嗓音震在耳边,梅朵脸上心上皆发热,总之,他一回来就联系自己,足以让她把前几若即若离的不快抛诸脑后,顶着羞意咬“嗯,但也是可以见面的。”
“梅朵。”此时听他叫全名,很有训人的架势,梅朵低头摸挠自己的耳朵,掩饰并无人见的羞赧,涨红了脸咕哝“是你先扰我的。”那头轻笑,似无奈“是我的不是了,那你来我办公室。”
在新闻中心值班时,梅朵遇见过那里的老师偶尔带小孩来办公室,其他老师很热情关照,经过时都少不了三言两语的逗笑,那么多关爱,她可羡慕了。
一路上,梅朵内心见情人的喜悦,去爸爸办公室玩耍的童心,似乎都齐备,也都要暗藏。***因为梅时与办公室外有校长室的工作人员。
她不可以放肆,所幸偷偷闷住隐忍的快乐,也很有趣了。梅朵敲了敲门,书柜前翻阅资料的梅时与把书合起,顺手推入书架,坐回椅子,招手要她过去。梅朵想了想,抬脚从办公桌前绕去里侧。
在梅时与身边蹲下,正好遮挡门口的视线“你不是说要出差五天么?怎么就回来了?”梅时与迭起长腿,坐姿随之调整,朝她倾身,温沉的目光落在那张随时撞见都能融在他心底的脸蛋上,想起去年冬天某个夜晚,她着自己想叫爸爸,又闹着要当情人时,亦是如斯。
脑海里同时回着沉从谦离开时撂下的话:“我也觉得她像你。”放在腿上的手,在梅朵手搭上腿来的刹那,没有握住,但也未回避,身姿岿然“容教授去世,赶回来参加追悼会。”包括沉从谦再次出现在T大,也是为此。音落,梅朵眉头微蹙。
她记得学校有名望的教授辞世,一般校新闻网上都有发讣告的,这几天她关注梅时与的新闻,天天刷网页,一点影子也没瞧见“为什么新闻网上没有发讣告?”
容烨在法学界的地位,是泰斗级别的,非同一般,梅时与沉静的目光落进梅朵天真纳罕的水眸里“是容家和学校共同决定的。”
聪明如梅朵,立马意识到是受容嫣的牵连,双方都担心再起风波,选择低调处理。顾不上梅时与的注视,梅朵神色突兀地僵怔,惊心胆颤一股脑儿再次涌,果然高处不胜寒,越是位高名重,越不可行差踏错。
心丧无比。为什么在她打迭好情绪、铁了心准备和梅时与好好的时候,总有层出不穷的人事来提醒她、恐吓她、动摇她。太心累了,她需要稳稳当当、坚定不移地生活、恋爱,哪怕很短暂,而不是患得患失,消磨精神。
而坚定心意最暴简单的方式莫过于…咚咚…梅校长…来人惊破了两人的无声相对,梅时与坐正,抬臂搭在桌子上,梅朵也不知怎么想的,脑子一热,麻溜地钻进宽大的桌底。梅时与略怔片刻,随她去了。
接过秘书的文件,仔细翻阅。桌下,西笔直凌厉的线条,呈现在梅朵眼前,不动声地惑着,衣料洗涤后的清味道、淡淡的馨香,安静地入侵梅朵视线和鼻息。
她往上看,合身的衬衫妥帖地扎进质感极好的皮带里,梅时与这个年纪,部竟然没有一丝赘,那么。
就是劲实的肌吧?蒋婉说,小说里写的是,男人的肌摸起来手感很好…手悄然搭上梅时与干净锃亮的鞋背,明明他一直没有动,此时却像因为她的触摸,肢体瞬间僵静。
没有变换姿态,那就是默许。掌心慢慢推动,光滑的鞋背、稍糙的袜筒、光洁板实的腿部肌肤。
她摸到了…他的体温源源氤氲进掌底,催动心跳不断加速,一阵阵的,特别无所适从,指尖力重,一颗颗圆润的指腹摁在梅时与腿上。
梅时与的感受梅朵正苦于无从知晓,忽然听到一声沉响,搁笔的声音,接着,见梅时与曲臂,修长匀称的手指三两下解开一粒衬衫纽扣。
“还不出来?”头顶的嗓音辨不出情绪,但能惊止她的想入非非。送文件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已走。梅朵做贼心虚,自知闯祸必要挨训。
待她垂眸站定,孰知梅时与自动翻篇不计较“打算明年去耶鲁?”梅朵应声抬眸,准准对上梅时与沉稳一筹的目光,慌忙错开,恰落进解开了两粒扣子的衣领处,咳,还是看他的眼睛比较好“你希望我去么?”
梅时与叹息“朵朵,岁月无回,既然有了自己人生规划,就应当致力于去实现,不为任何人事羁绊初心,后方不会后悔把本应绽放的青春变成徒增年岁。”
他在把自己推远…蒋婉看的小说里都是男主想方设法要把女主锢在身边的,小说是小说,现实是现实,诚然诚然。梅时与不希望她不思进取,自来如此,她自己又何尝不是?
一味沉溺于爱情,是对自己和梅时与的未来不负责任。于是,对此释然也容易,干脆地蹲下。
双臂横搭在膝上,仰首提议“那我们是不是应该趁这一年好好巩固巩固感情?”水波盈动的眸子里,有他如墨的影子,宛如沉在一片浮烁的期待里,梅时与没接话“现在有了公费名额,竞争会更烈。那么有信心?”
梅朵从容回视,眼若含笑“我对想要得到的东西都会拼尽全力,会一往无前,想办法克服所有困难的。”让我两难的,唯你一个。
稍作停顿,又说“我高三上学期冬天有次发烧,脸上身上还长了水泡,怕耽误课业,不愿请假,戴着口罩跑去上课了,那天还下大雪了呢。
当时我坐在角落,老师没注意。毕业后我才知道那是水痘,好险,脸上没有留疤,也没有传染给别人。”
女孩的语气随意轻飘,像在说别人的故事,梅时与眸渐沉,怔愣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心紧,问“怎么没听你说过。”
“我们没有机会说到这个。”梅朵一派风轻云淡,抬手覆起额发,小拇指点在美人尖的位置“其实这里有一颗小疤。”
梅时与跟着看过去,不自觉伸手抚探,柔软的发间,真的,有一个小小的陷凹…指腹在她额上连,喃喃道“幸好藏在这里…”
“背上也有一个,真的只就一个,不会影响美观和手感,在这里。”梅朵极为自然地拉下梅时与的手往后背带,她很瘦,隔着薄薄的衣服,无意间碰触微凸的脊椎,梅时与心弦一动,像抚及一道长长延展的伤痕…回手拍拍她脑袋“周末跟我回星海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