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还真别说

　　等服务员一一上好菜，林曦一边询问女儿想吃什么，一边专注着给她夹很多菜。沉念曦平时吃饭慢，处在这样的氛围之下，就吃得更慢了。没一会儿，碗里已然堆积起了许多菜。

　　“可能你在家吃惯了爸爸做的菜。但这家酒店的菜在全市也是很有名的，味道极佳，多尝一尝？”林曦缓缓放下手中的筷子，怀期翼的注视女儿，希望能得到她对菜的肯定。

　　“谢谢妈妈，很好吃。”沉念曦尝了几口，点点头，其实还未尝出味道来，但是她知道这样说，林曦才会很高兴。

　　“这些年，我忙于工作，确实忽视了你的成长。出国之前的那一次，你说得很在理，事后我也有反思自己，的确是做得不够，亏欠了你许多。妈妈向你道歉，对不起！”林曦的一番话，说得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沉念曦低垂着头，听得有所动容。

　　她沉默了许久，最终缓缓言道：“以前，我很希望你能这样陪着我，对我说这些话，但是现在我已经长大了…”她低垂着目光，不敢直视林曦。

　　眼前是她的母亲，有着对事业的追求，痴热衷于名利，为人倔强从不服输，但很凉薄，无论是对于喜欢的人或是不喜欢的人。林曦对喜欢的人，所有的关怀和爱都是真切的，但绝不能深究。

　　例如，权衡利弊之下，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放弃，被牺牲。十五年里对家庭的冷漠，就深刻印证了这一点，而对于不喜欢的人，正如沉以安那样。当遗忘了江上清风，山间明月，等再回首时，才意识到错误，但那一瞬的景已永不复返。林曦笑意凝滞，面容上多了几分惭愧之。

　　此时，皆是一片默然，整个房间听不到一点声音，直到服务员轻轻推开门，小心翼翼的上完最后的点心，悄然而匆忙的退了出去，气氛似乎才有所缓和，他们都装作若无其事，俨然维持着表面一家人的和气，安安静静的吃完了饭。

　　离别之前，林曦还是说道：“以后有时间，我一定会多陪一陪你。”月上柳梢，沉念曦于原地，注视着林曦的背影渐渐隐于夜中。

　　＊＊＊“妈妈私下里和你说了什么？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路灯映着暖的光，沉念曦走在前面，一步一步的踩着铺在如茵绿地的青石板上，她蓦然停下，待沉以安追上脚步之后，调皮的故作严肃状，说道：“从实招来！”

　　沉以安无奈的摇了摇头，看向女儿的目光却充宠溺，他将事情原委一一道出，无所隐瞒，之后，沉念曦楞了几秒，心中五味杂陈，感慨万千。

　　“爸爸！”她抬眸仰视着父亲，若有所思问道：“你会永远和我在一起的，对吗？”“只要你还需要我，我一定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沉以安坚定的回答。

　　而后轻轻将女儿拥入怀中。最近，顾若上了花，她是汉服爱好者，喜欢搜集各种好看的步摇、簪花、发冠。

　　之后干脆自己动手设计制作，她充分的利用了一切时间做花，就连每上学都要带着工具盒，课间时，甚至是课堂上，随时都可以忙活起来。

　　看着一支一支典雅精致，栩栩如生的成品，沉念曦见了饶有兴趣，闲暇之余也开始学着做了起来，这天，沉念曦一如往常，练了一上午的琴。回国以来，她的生活，除了学业。

　　就是终练琴。有时琴房放假，就在家中练习。午后时光，她打算放松一下，想起昨天的花才开了个头，于是拿出工具和材料，坐在小书桌旁细致认真的编了起来，原本是想让沉以安来陪一陪自己的，可惜他正在书房办公。

　　她也不愿去打扰他。沉以安换了新工作之后，比以前忙了许多，而且经常加班，哪怕是周末。以前只用按部就班做好份内之事即可，虽然没太大的权力。

　　但有很多时间可以陪女儿。现在手上的权力大了。责任也重了起来，事务繁忙，加上还有大大小小的会议与决策。

　　拿出铜丝和蚕丝线，按照顾若说的方法，先把线来回在铜丝上绕好，然后拿出剪好的花瓣样式，将铜丝和花瓣用线绕下去。

　　沉念曦上手很快，但刚上一小段，丝线开始变得不平整了。重新整理了好几次丝线依旧无果，于是开了视频向顾若求助。

　　“这种情况怎么办？”如果继续下去，估计成品会很丑罢。“你的线要保持平整，不然就重新分一下…”顾若在视频那边细心指导着，她又让沉念曦把好的一部分放到镜头前看一看。

　　“线痕有些明显，但你是新手，慢慢来，不必太过苛求完美。”顾若孜孜不倦的说了许多，沉念曦听得似懂非懂，听顾若一说又觉得很容易。

　　但继续上手还是容易出现老问题。视频了大概半个小时，沉念曦在顾若的指导下好不容易完了一片花瓣，虽然线痕依旧明显，整体看上去不平整，不过马马虎虎也还能看。

　　“我这周的作业还没做完，先下了。拜拜！”顾若在视频那边说道。“好，再见。”沉念曦向着镜头挥了挥手。

　　她细细看了看手中好的一片花瓣，进行最后一步，用打火机漂一下。结果没有把握好，费劲艰辛好的一片花瓣差点起火，灭了之后，一半都烧黑了。“完了！”她高声哀怨着。只觉得前功尽弃了。沉念曦无力的躺在上。

　　“怎么了？宝宝。”沉以安听到女儿的声音，连忙走来。“爸爸。”她反应迅速的从上跳下来。沉以安虽经常加班，但精力却很好，眼下情景，总是会想起一些害羞的画面。譬如，那次船上的恶作剧，之后她就为此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就是我的花不小心烧掉了。”随着她的话语，沉以安的目光落在了书桌上那一堆花材料之上，他走了上去：“我看看。”

　　一片好的蓝色花瓣一半是黑的，丝线断掉的一处开始松散了，他没说话，只是先将凌乱的书桌整理好，书和课本放在书架上，各种工具材料一一归纳好，最后拿起那一片花看了看，与此同时，沉念曦已经坐到了一旁。

　　“烧掉了没关系，我来帮你做吧！”沉以安拿起丝线。“爸爸，你会做吗？”沉念曦感到惊讶，在她的印象里，沉以安可是从来没接触过这方面相关，他找出了商家附赠的一张教程，下结论说道：“看上去不难。”

　　“如果有错误的地方，你帮爸爸指出来，”大致的看了一下教程，沉以安开始按照步骤做了起来，先剪下一段铁丝，然后拿出丝线绕。

　　花瓣样式是现成的，沉念曦在网上买了许多，她两手撑着下巴，凝神静气的看着父亲做起花，还真别说，有点像样了。顾若做花时，也是像这般游刃有余。“爸爸，你以前做过花吗？”怎么能做得这么得心应手。

　　“第一次做。”“你真是心灵手巧哎！”沉念曦发自内心的称赞道。看上去，和顾若做的一样好，不过爸爸的手艺一直都很厉害，小时候她喜欢的布偶玩具坏了。也是他补好的，完全看不出针线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