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跟着跳了下去
也可能是因为…维托瞄了眼车上的电子历,不敢吭声。汽车穿梭在寂静的下城区街道。凌晨的纽约是一片旷野,街灯熙攘,车零星,披着整座城市的灯火。快经过中央公园的时候,维托熟练地绕行,避开位于第十一大道的哈德逊广场。
“停车。”身后突然传来低沉的男声,维托看了眼周围,靠边把车停在街口。“老板要买东西吗?”维托从后视镜里看他,却见霍楚沉径直下了车。“老板?”维托不解,从车窗探头出来,霍楚沉回身,对他道:“你先回去,我自己走走。”
说完便朝着十一大道的方向,身影很快隐没于夜。维托哪敢真的走,但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跟着,他只得开着车在中央公园绕了几圈,算到时间差不多,偷偷把车停到了哈德逊公寓底下。
电梯停在五十层,门扉滑开,眼前映入昏暗的光线。自从荆夏走了以后,霍楚沉就没有再回过这里。保镖全部挪去了翠贝卡,他开始了居无定所的日子…不是睡飞机,就是睡酒店。偶尔闲下来。
他也会待在Navoi总部。办公室旁边那个他从没用过的休息室,现在应该算得上是出镜率第三高的地点。这么久了。这还是霍楚沉第一次主动要回哈德逊看看。
维托轻手轻脚,偷偷摸摸上了楼。廊厅尽头的房间隙开一线,有光从里面浸出来,忽明忽暗。
维托好奇,扒着门凑上去,只见书房里,霍楚沉陷在沙发上,静静地摁燃打火机,点燃一支香烟。维托吃了一惊,他记得自家老板不爱抽烟,然而凑近点,换个角度再看,他才发现霍楚沉并没有抽烟。
而是点燃一支香烟后将它夹在指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它烧,他摘下了手套,火光映出他骨节分明的指上那些触目的伤,他像是在端详指尖的烟,又像是在看手上的伤,最后直到那截亮光烧到手指,烫了手,他才回过神,将烟蒂抛了。用脚碾灭。
接着又点燃一。维托看得莫名,却觉得那样的落寞、那样的失意,隐约只有一个人可以带给他,可是这都过了大半年了。
无论他们怎么找,荆夏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沉寂的房间里响起手机震动的声音,维托吓得躲回门后,慌忙去摸自己的口袋,然而他发现响的是霍楚沉的手机。
意识归位,霍楚沉垂眸,目光落在手机上那一串陌生的号码…0039…他想了想,突然意识到什么,立即摁开了通话键。
“喂?霍先生吗?”电话那头响起男人惊魂未定的声音,意大利语,带着些微沙哑和哽咽。“你、你说的那个亚洲女人,今天来找我了。”霍楚沉没说话,只是突然感到中一闷,握住手机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有消息了?”一开口,声音冷漠强硬。“嗯!”对面的人肯定“果真是问角蝰的事,我按照您的吩咐没有太快代。”
“见面地点和时间呢?”霍楚沉问,眸晦暗不明。“也是按照您的吩咐,”莫里顿了顿“下周,旧广场,晚上八点。”长久的沉默。
直到对面的人不安地唤了好几声“霍先生”霍楚沉才应了一声。一直杳无音讯的人突然出现,换谁都会恍惚。
好在霍楚沉很快回神,手指把玩着打火机,划得呲啦轻响,语气冷漠地追问到“你还记得她有什么外貌特点吗?”
对方想了一会儿,回到“她右边脖子上,好像有一颗朱砂痣。”心跳一滞,角微弯,霍楚沉伸手捏了捏痛的眉心,嘴角浮现一抹冰冷的笑意“带项链?”“嗯!带项链。”“嘟…”电话挂断,寂静的房间里响起若有似无的忙音。
霍楚沉掐灭手里还没燃完的烟,细烟轻聚,萦绕得像一个梦境,他知道她聪明、心思多,也知道她没那么容易被找到,可是再聪明又怎样?贝斯说的没错,任何人一旦被拿捏住软肋,栽跟头只是迟早。
曾经他的软肋是她,所以她才可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而现在,也该换他拿捏她的软肋了。
“啪”的轻响,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霍楚沉回头,看见维托有些尴尬地站在门口。他知道他不会真的回去,也没计较这些,起身离开的时候突然想起楼上空的卧室,便随口问到“我看这里少了好些东西,是有人来处理过了吗?”
维托脸色不怎么自然,吐半天才道:“贝斯之前派人来清理过,把没用的东西都搬走了。”前面的人停下脚步,面色冷凝地回头看他。
说是‘没用’的东西,但在哈德逊,除了那个再也不会回来的人,没有什么东西敢说是绝对没用的。维托背心一凛,立马补充道:“如果老板觉得重要,我让人搬回来。”
“不用了。”霍楚沉打断他,毫不在意道:“本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扔了就扔了。”***那不勒斯,罗密欧酒店。夜幕低垂,绯的晚霞退去斑斓的颜色,只剩一点暗紫的尾巴,像莫奈笔下的睡莲,她看了眼身后紧闭的豪华套间房门,了一迭小费给侍者。走出酒店。
她在停车场里找到提前放在这里的摩托车,带上头盔往旧广场驶去。绕过几个拥挤仄的街道,摩托车停在广场后面的一条暗巷。
霍楚沉坐在咖啡厅三楼的阳台,目光落在街边略有些焦躁的莫里身上。“维托,”他摁开耳机,沉声吩咐“时间快到了。你那边盯紧点。”
“哦…”维托答应,一面又心里没底地再次确认“老板你确定等下行动是必须抓人,不计后果?”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极不耐烦的“嗯”语气阴冷得让维托打了个哆嗦。
他恹恹地摁掉电话,看了看手里的,和身后临时招徕的几个意大利小弟,虽然给了,还说了“死要见尸”可维托觉得自己要是信了霍楚沉这男人的嘴,那才是真的活见鬼。
他有点沮丧,暗忖着等下要怎么才能不被荆夏揍得太惨,还能毫发无损地把人带回去。维托仰头看天,忽然有点悲从中来的意思,就在这个时候,楼梯道想起急促的脚步。有人朝着他们的方向跑过来了!
维托屏住呼吸,把别到后,示意随行的两人注意隐蔽,侧身躲到墙后,等到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维托给对面的人使了个眼色,一时间,两人同时向来人扑去,堵住了她的后路。维托紧随其后堵在前面,只见一个浑身黑衣的人,戴着厚厚的黑色摩托车头盔,看见他的时候微微一怔。
而后像反应过来什么似的,转身就往外逃。维托当然不可能让她走掉,他伸手一把扣住那人的肩,用力将人往后一拉,那人踉跄一步。
好在反应极快才没有摔跤,她借着维托伸出去的手,矮身一避,扭头就朝他毫无防备的肋骨攻去。冷不防挨了一拳,维托痛得后退两步,而另外两个意大利人已经一左一右地扑了上去。
来人一愣,飞腿就是一脚,而后转身从楼梯一跃而下。维托管不了那么多,跟着跳了下去,刚好把她扑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