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簬出白嫰脚趾

　　“差点就撞到了。”顾愔诚皱眉说道。他转回脸来，嘴却擦着她的耳轻轻掠过，夏妍的耳尖顿时就红了起来，两人离得如此之近，顾愔诚也怔住了，他低头望住她。

　　“姐姐，没事吧？”但夏妍并没有与他视线相对，她的目光似是落在他的脖颈，在看他的喉结上下滚动。

　　“姐姐？”他疑惑地问道。夏妍终于反应过来，先他一步向旁走开。“就这里吧”她把手机递给他，笑了一下“拍漂亮点。”她走到小巷深处，扶住一边的青石墙，卷曲的长发遮住半边肩膀，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

　　顾愔诚看着手机屏幕，按下拍照，但屏幕里她通红的耳却让他心头一动，但又不敢细想。夏妍头的这张照片里，一直藏着一个秘密，那是她早就爱着他的线索，他却在很久以后才知道，在一切都无可挽回以后。

　　在夏妍走后的每一个深夜，他都会像这样，把头抵住相框告诉她，这又是一个想她的夜晚。当他数到第五百天的时候，忽然眼前一片黑暗，宛如坠入了深深的漩涡。

　　等他再一睁眼，头痛裂，仔细一看，房间里所有的陈设都变了。整个房间，变成了他高中时代的布局陈设，他以为是梦，不敢置信，但仍旧去到夏妍的房间里，看着沉睡中的她，他仍然以为是梦，却也难以抑制地忍不住落泪。

　　第二天清晨醒来的时候，还是从前的房间，他还躺在上难以置信的时候，有人敲了敲他的门，门外传来夏妍的声音。

　　“顾愔诚，我先走了。你快点起来，别迟到了啊。”顾愔诚几乎是立即就下了，跑到门外。门外的夏妍，和离开以前几乎完全一样，只是那样的嗔怪娇俏的神情却是久违了。

　　自从那年，她送给他那一束白色的桔梗之后，他们之间就渐渐疏远了，他原来以为是因为江丛，后来才明白是因为他。

　　绿色稻田的深处，青山连绵，月勾勒山峦起伏，朦胧如醉。夏妍的手心里紧握着那一颗纽扣，渐渐发热，她没想到，顾愔诚会连他们分离的日子都数得那么清楚。

　　她何尝不想他？一样的隐忍克制，却是一样的思念，她呼吸微微地了。向后退了一步，深呼吸调整自己的情绪。“顾愔诚，真的对不起。”顾愔诚闻言，心如刀绞。他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双手握住她的肩膀。

　　“你说让等到我十八岁，我就等到十八岁以后。”“你说让我等到高考后，我就等到高考结束。”

　　“可是，你为什么还是要拒绝我？”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都在颤抖，握住夏妍肩头的手也越收越紧，难道真的如他当初所想，夏妍早就做好了这个决定，却为了不影响他而一直拖到高考以后。

　　夏妍感觉到肩膀一阵发疼，忍不住地蹙眉去望，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收回了手，垂眸说道：“对不起。”夏妍没有立即回答他，而是转首远眺蒙蒙群山。

　　她怔怔地看了一会，才是轻声说道：“那就不要再等了。”如果等不到，那么就不要再等下去，夏妍转过脸来，面色平静如水“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顾愔诚闻言，心口痛裂。

　　他呼吸一阵起伏，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夏妍，我是真的爱你，我不会放弃的。”夏妍抿了抿，她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又转过脸来。

　　“时间快到了。我送你去汽车站。”顾愔诚沉默片刻，才是回道：“好的。”两人并肩而行的时候，他的目光又一次掠过她玉坠上栓着的红绳，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再说。顾愔诚在上车前，夏妍拉了拉他的手臂，他回过身来。

　　“志愿的事情，一定要好好考虑好来。”顾愔诚反手握住她的手“好的。等你暑假回来，我们再好好谈一次好吗？”夏妍深深地看着他，瞳微亮了一下，又渐渐地沉了下去。

　　“好。”汽车在夜之中驶离，夏妍站在原地，看着顾愔诚的离去。隔着玻璃窗，两人的目光仍织在一起，随着车子的远去，渐渐不再相。夏妍终于忍不住地蹲在地上，强忍了一夜的眼泪如断线的珍珠般落下，打了她的手心。

　　那里面，紧紧地握着他给她的那一颗纽扣。是他特意送来的，一颗真心。顾愔诚没有想到，那竟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夏妍。志愿仍旧是按照以前的填，他喜欢的学校和专业。当他告诉夏妍的时候，夏妍也表示很赞同，那个暑假。

　　他没有等到夏妍回来，她说她会从县中直接前往省师大培训。拿到录取通知书以后，他给她打电话，电话里又传来了那样久违的声音。一如当年，她来学校看过他后，又突然离开的时候。

　　她仿佛是在某个很空旷的地方，声音缥缈空。“顾愔诚，我会离开一段时间，不知道需要多久，不要找我。”

　　“答应我，过好你自己的人生。”她快速地说完这段话以后。就马上挂断了电话，那个电话和微信，自此就再也不通，他没有听她的话，他到处去找过她，她已不在省师大，也不会再回二中，她在几个月前就已经提了辞呈。

　　她花了很长的时间，来策划这一场分离。从他的世界，彻底消失。＊＊＊时间一转眼，就过去了两年多。顾愔诚已经是大三，新的学年刚开始。

　　他们来到这个新校区已经有一年。开学不到一个月，那天中午他从宿舍出来，走着走着就到了城墙边的小道。

　　青石墙面上爬了深绿色的爬山虎，一切都和从前一样，他恍惚看到那一年的夏妍，站在城墙下，抬头去望那些随风起伏的藤叶，他站在她曾经站过的位置，心口又开始隐隐发疼。

　　距离夏妍最后一个电话已经两年多，他再也找不到她，彻底地失去了她所有的消息，他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她是否还会回来，她每隔几个月会给他发来电子邮件，代一些家里的事情，但是对于他的来信，从不回复，她的博客不知何时设定了私密权限，他再也进不去。

　　就如同她的心一般，上了一道无形的锁，他始终无法再进去。这条小道很僻静，很少有人过来，他停留在原地许久，忽然后面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那人在他身后的不远处，就停了下来，不再向前走。

　　顾愔诚有些诧异地回过身去，只见高大的香樟树下，两幢明黄的古建筑间，冬青树丛夹着的红砖小道上，正站着一个人。初秋的光依旧明亮炙热，漏过浓翠树冠，将她的上身笼在金色光晕里。

　　她的面孔明晃又模糊，他看不见她的脸，只看见米白色热下，一双又细又长的腿，白得耀目，他的心。

　　忽然像是被什么猛烈地撞了一下，疼得厉害，那种突如其来的心悸，熟悉又陌生，她脸庞的光芒耀得人晃眼，他微抬起手来，遮在眼睛上方，眼睛眯起，想要看清她的模样。

　　“顾愔诚。”她却忽然开口了。声音轻盈灵动，宛如升上海面的气泡。熟悉的声音让他整个人浑身一震，这个声音他永远也不可能忘记。是夏妍。

　　夏妍在他的视线中，一步一步向前而来，缓缓地走近他，她穿着半包趾的亮皮凉鞋，出白的脚趾，上面涂着淡粉的指甲油，她的面孔离开了耀眼的光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