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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冷风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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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的不是。”闵宵诚恳道歉,脸上的笑淡下来,定定看着她“我想亲你。”郁晚抬手用衣袖擦拭上的灰。他被她逗笑“我不嫌。”

  “这等关头你要是敢嫌我,你这辈子都别再想亲我…”郁晚话至一半,闵宵突然抬手抚住她的后颈向自己,倾身过去吻上她的,他吻她的瓣,又似干渴般急不可待,径直抵开她的齿关,加深这个吻。

  他吻得并不久,但很深,分开时还念念不舍地贴她的,他与她额头相抵,低声道:“郁晚,好好活着。”

  话音落下之际,刀刃迅疾削过刀鞘“铮”地一声,锋利的刀尖猛地刺向他烈砰撞的心脏,然而刀刃刚触及衣裳,他的手腕便被重力紧紧箍住,动弹不得。郁晚手上一撇,那匕首顺力掉落。

  她怒目圆睁,一把扼住闵宵的喉咙,手背青筋暴起,极力克制力道却还是得手下的喉骨咽艰难。

  “你想做什么!你想了结你自己,我一个人走?闵宵,你是这样想的吗?”郁晚咄咄人,闵宵直面她的怒火,眼睫颤着。泪水顺着眼尾汹涌落下“郁晚,你带着我走不出去,我不能让你死在这里,你一定要活着…”

  “你让我眼睁睁看着你死在这里,我一个人潇洒地走,是吗?闵宵,你不怕我痛苦一辈子吗?”她眼里泪光粼动,却强硬地冷笑,故意刺他:“你要是敢就这么死,我才不会痛苦地活着。

  我会去找别的好看的男人,要是喜欢得紧,我就和他成亲!这样你也无所谓吗?”闵宵再笑不出来。

  可他口中还是喃喃道:“那样也好。”“好个!”郁晚没忍住骂出一句鄙的话“你等着。出去了我跟你算今天这笔账!”闵宵颓丧地看着郁晚“我的腿骨断了。根本无法站立,更遑论行走。

  郁晚,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郁晚一边撕扯布条给闵宵腿,一边没好气道:“意味着我可能…叫什么来着?哦…殉情呗!”闵宵不再说话,腿上传来直钻心扉的剧痛,瞬时出他一身汗,他紧紧咬着牙,浑身脉络突起,一声不吭地忍下。

  郁晚知道他疼,手上动作麻利,用最短的时间将两条腿绑好,她抹了一把额上的汗,又用衣袖给闵宵擦疼出的冷汗“我背着你闯一闯。”

  闵宵抿着不应声,也不看她。郁晚不理会他的抗议,径自用面巾围上他的脸,强横地哼一声“你不准死。”她转过身将他托上自己的背,腿一撑站起来。

  “你帮忙注意周围有没有人,记得埋着脸别让他们看见。”闵宵轻轻蹭了蹭她的后颈,闷闷“嗯”一声。郁晚将脚步得又轻又快,专从火把照不到的暗处走,比进来时绕了些弯路。

  她估量一番,已经过去半盏茶的时间,门口处未传来打斗动静,料想那三人应该已经平安出去了。约莫她真是点儿背,方思及此处,营地里骤然响起急促又浑厚的擂鼓声,在幽寂的夜里震耳聋,震彻整片军营。

  一时间所有军帐中窸窸窣窣炸起铁甲碰撞声和呼呼喝喝的人声。郁晚身上一滞,立时了阵脚,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天公不作美,那三人竟还是被发现了!

  “这是战鼓,通常作战时才会擂响,不一定是因为那三人。”闵宵安抚地拍一拍她的肩,往某个方向一指“我们先去他们的后厨躲一躲。”郁晚心里定下几分“好。”

  她左右看了看,避着人迅疾提步过去。如闵宵所言,后厨设在军营的边缘,这处人少,火头军正在帐子里睡得鼾声震天,若非战事紧急,平常不会找上他们。郁晚将闵宵靠墙放下,用杂物垒出一处遮挡的空间。

  而后挨着他坐下,手里紧紧攥着匕首,眼睛锐利地盯着后厨入口,膛起伏着平缓息。温热的人身靠近,闵宵偏过头轻轻倚着她的肩,与她一道看着那处方向。

  外头鼓声震天,人马喧闹,他的心却出奇地平静。如果他们见不到明天,他贪婪地希望这一刻可以久一些。

  “闵宵。”郁晚用微弱的气声叫他,声音虚渺如呓语“如果打不过,我会杀了你。”闵宵明白她的意思,如若落进敌军手里,他们会生不如死。

  “好。”他轻笑着颔首,倚着她的肩抬眼看她“能和你做亡命鸳鸯也很好。”郁晚垂眼与他对视,紧绷的面上浅浅牵出一抹笑。一盏茶过后,外头嘈杂的声响略微平息,集中从练场上传来。

  郁晚竖着耳朵去听,听见了士兵整齐的步伐声,夹杂着马匹踢踏,略估来有七八百人,正一齐往营地外的方向去,她与闵宵对上一眼,不解地蹙眉,这回在集羊镇驻扎的士兵不及一千人,怎的七八成人手连夜出营,抓那三人需得这般兴师动众?还是如闵宵所说,这鼓声是作战的意思?

  闵宵摇一摇头,他也不确定原因“我们一行遇袭才三,按理来说,北方驻军该是先与边北谈判,谈判不成再开战,这鼓声不该是备军与十四州作战。若是那三人身份被发现。

  他们知晓我腿脚不便,大抵还留在营中,定会严加搜寻,但目前也未有动作。莫非有其他隐情…”

  “不论如何,我们都要尽快从此处离开。”郁晚面上凝重地绷着。即使敌军一时未察觉端倪,拖得久了便是迟早的事。

  “嗯。”两人躲了半炷香的时间,外头彻底安静下来,留驻在营地里的军将又重回睡梦中。郁晚背着闵宵从后厨原路返回,一路顺利地来到营前位置,门口巡视的士兵略一数约莫有三十人。二人隐在暗处,一时两厢沉默,他们都清楚。

  在带着伤患的情况下几乎不可能突破这么多人的防守。闵宵环着郁晚脖颈的手臂轻轻紧了紧,像是拥抱她一般“郁晚,你放我下来吧…”郁晚梗着脖子不理会他,她重重一咬牙,腾出一只手出软剑。

  腿上一动,刚迈出一步,身后突然响起慌乱又急切的跑动声,她一旋身又隐回暗处,心里腾腾升起不好的预感,只见那赤甲兵慌神地跑到一顶军帐前。

  等候不及便在帐门口报备:“将军!俘虏跑了!俘虏跑了!有敌军潜进来杀了我们的人,将那四人劫走了!”纸包不住火,果然还是被发现了。

  一时间,四下巡视的士兵听了声皆是慌张地面面相觑,稍加思索便立时恍然大悟,那前去救火的三人正是俘虏!竟让他们大摇大摆从眼皮底下出去了!如预料般。

  他们知晓闵宵有腿伤走不远,眼下定还藏在营中,几支队伍气势汹汹地往各朝向搜寻,其中一支正朝着他们藏身的地方来。郁晚叹一口气,死到临头了竟生出几分轻松,她笑着道:“闵宵,这回真要与你做对亡命鸳鸯了。”

  ***郁晚将匕首留给闵宵,这回用作防身也好,自我了结也罢,总归除非上天庇佑,他们两人谁也走不了。软剑泛着冰冷的银光,薄刃凌厉,发出嗜血的颤鸣。郁晚贴墙立着。纷沓的脚步声已在两丈之内。

  她最后回头看闵宵一眼,对他笑了一笑,而后转过身,面上笑意全敛,眼里泛起猩红。打头的赤甲兵一转过墙弯,还未来得及刹住腿脚,当头撞上一道夺命的剑影,冷风一过,颈间鲜血涌。闵宵靠墙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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