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平时慔黑走
郁晚连连赞叹,拎着系绳小心翼翼取出来,映着明黄的烛光细细赏看“绿曲手艺真好,不愧是因淮老先生的亲传弟子。还是我最喜欢的大雁,当真有心了!”
闵宵在她身边落座,视线落在那白玉吊坠上,又转向她的脸,轻声道:“大雁是忠贞之鸟。”郁晚微微抬眉,有些惊讶。闵宵笃定地颔首“一生只有一位伴侣。”郁晚兀自感慨。
他错着手指等了一会儿,见她全然没有表态,暗自腹诽她不解风情,口上斟酌道:“绿曲姑娘送了两枚,会不会是一对?”
“嗯?是嘛?”郁晚爱不释手,出几分不舍之意。闵宵抿看她片刻,悻悻道:“我下回去信问问她这两枚玉坠有没有我的份。”他说了这般话。
却见郁晚依旧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忍不住蹙眉瞪她“还是说这一对的东西,你有别人要送?”郁晚斜眼看他,面上揶揄笑出来。
“你怎的这般爱吃味?”她分出一枚吊坠递到他面前“除了你还能有谁。”闵宵面上总算舒展开,心满意足地去接,覆上她的手却没有松开,轻轻一拽将人拉进怀中。
“时辰还早,”他喉间滚了滚“夜还很长。”郁晚顺势攀上他的脖颈,温热的瓣虚虚扫过他颈间的肌肤,含住凸起的喉结重重一,接着往上游移,贴上他的,停在呼吸相闻的距离。
“闵宵,我想与你讲讲我来的打算。”闵宵身上一顿,大有正襟危坐听她细讲的架势“你说。”
郁晚鼻间溢出轻笑,一手往下握住他腿间的鼓起了,声音喑哑“边做边讲。”…一年后,郁家镖局重现江湖。
***民警老秦在门口目送一位当事人离开。小姑娘颤颤巍巍缩在父母怀里,被她父母护着脸抱进车,各路媒体吱吱哇哇抢着采访,闪光灯卡嚓卡嚓一顿拍。
“呼。”他松了口气,拧开保温杯打算抿一口,才发现茶叶都沾在杯壁上了。又转身去茶水间添水。刚转过弯就看见刑警队的同事郁晚趴在墙边鬼鬼祟祟往里头瞄。
“小晚,看什么呢?”郁晚看得入神,被突然发出的声音惊得身上一颤,皱着脸抱怨:“秦叔,你怎么走路没声儿。”
老秦呵呵一笑,又往长廊瞟一眼,还剩一个当事人没人来接,披着同事给的警大衣在塑料椅上乖巧坐着。天寒地冻的,这些跳舞的孩子不论男娃娃女娃娃都瘦巴巴的没点儿挡寒,表演服装又单薄。
他在外边儿的脸冻得跟白纸似的。“你在看那男孩儿?”“是啊。”郁晚点头“都七个小时了吧,他家里人还没赶到?我记得…”她记得从闵宵家开车来这儿顶多三小时,飞机高铁更快了。老秦叹着气摇头“说是电话没打通。”郁晚皱眉,闵祥安还是这么不靠谱。
“那怎么办?时间不早了。总不能让他在这儿冻一晚上吧?”“他们都还是学生,上头怕出事儿,规定了必须要亲属来接,没想到有个情况这么特殊的。”老秦又叹一声气“我给领导打个电话请示请示,看是给那孩子定个宾馆还是怎么着。还得派人守着。
万一出现情绪问题好有人及时安抚。外头还守着一堆媒体,难得很,逮着个当事人不管人家好歹就顾着问东问西抢新闻,万一有不择手段的不良媒体再把孩子吓着。”
他看郁晚脸色也不好,关切地说:“小晚,你也早点下班回家休息吧,多亏了你们这些孩子才能活下来,剩下的事儿我们这边儿来处理,你别那么多心,注意身体,别累病了。”
“谢谢叔。”郁晚木然地牵出个笑“我待会儿就回去了。”老秦离开,去茶水间灌了一壶水,又用一次纸杯接了杯热水,在闵宵面前停下,两人说着什么。郁晚贴墙靠着。身上虚软得厉害,一路往下滑,最后干脆坐在地上。
她掏出手机翻出一个电话号码,视线久久落在上面,直到屏幕自动变暗,她又点了一下,拇指按下拨通键。“嘟…嘟…嘟…”“喂?谁呀?”对方声音带着被吵醒的沙哑和不耐烦。
郁晚蜷了蜷手指,隔了两秒才出声:“闵霖,我是郁晚姐姐。”对方一愣,忽然提高声音嚷嚷:“晚姐姐!晚姐姐!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你快联系宵哥哥呀,他到处找你都找不到,你去了哪里了呀呜…宵哥哥可伤心了。我也好伤心啊…你怎么不要我们了呜…”口的一处地方忽然生疼,郁晚蜷了蜷腿抱住膝盖。
等闵霖说完才开口:“闵霖,我有事找你。你爸爸呢?”“爸爸不在家,他在国外出差,说过年的时候才回来。晚姐姐,你在哪儿呀?回来陪我一起过年吧,我好孤独呀!”
“闵霖,对不起。”郁晚声音低下来“姐姐工作很忙,有机会的话我回去看你。你能不能帮忙联系一下你爸爸?让他联系你宵哥哥,有紧急的事情。”
“好啊…没问题。咦。可是晚姐姐,你怎么不自己联系宵哥哥呢?他好想你,一直在找你。”郁晚含糊地“嗯”一声“你先睡吧,晚安。”“哎哎哎,晚姐姐,你别挂电…”
“嘟。”郁晚按下挂断键。她捂住口,阖上眼睛靠墙坐着。表情痛苦地息。意料之中,半分钟过后,寂静的走廊里响起手机铃声。郁晚缓缓睁开眼睛,等眼前的昏暗褪去,撑起身准备离开,她知道闵霖一定会给闵宵打电话。
闵宵,四年了。怎么还是没有一个带你回家的人。冗长的走廊里忽然传来老秦惊慌的喊叫声:“孩子!孩子!你怎么了?
快醒醒!快来人!小刘,小张,快来搭把手!这孩子晕倒了!”走到门口的背影骤然顿在原地,冷风豁豁吹进来,刺痛郁晚的眼睛。
*凌晨三点半,道路上人车稀疏,车厢内漆暗,偶有路灯昏黄的光线一闪而过。副驾驶上的人无意识地动了动头,安静的空间里能清晰听见他加重的鼻息,片刻过后,浓密的睫缓缓掀开。
他伸出手抚了抚惺忪的眼睛。“闵宵,我是郁晚。”郁晚率先出声,以防让他受到惊吓“你晕倒了。我和局里打过申请,先带你回家安置。”
余光里对方的动作忽然顿住,呼吸声停滞,车厢里仿佛按下暂停键,只有窗外不断闪过的建筑轮廓昭示着时间仍在动。几秒过后他才放下手,低低“嗯”一声。
郁晚偏头瞥一眼,闵宵垂着眼睛,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清神情,他平静地坐着。全然不同于上一次见面时的歇斯底里,她生出一股恍惚感,仿佛这四年并不存在,他们之间无旧可叙。
又或者,四年已经久到足以抚平一切情绪。十分钟后,车开进一片老小区。郁晚解开安全带“今天先住在我这里吧,如果…如果闵祥安没有时间来接你,到时候局里会安排人送你回家。”
闵宵沉默地点头。郁晚知道他肯定吓得不轻,心里叹一声气“走吧,我带你上去。”这片小区建于上世纪九十年代末,没装电梯,楼梯间的感应灯需要用力跺脚才会有反应,郁晚不习惯出很大动静,平时摸黑走,这次带着闵宵就开了手机的手电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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