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头靠在颈间

　　当他与仙道之间的距离大约只剩十步远的时候，水户洋平拼着最后一口气，纵身一跃，用力扑向不闪也不避，从头到尾只定定看着他的男人…

　　在周遭主管、保镖的惊呼之下，两人一起跌向水泥地面，同时—“嗤”的一声裂帛声响起，伴随而来的还有刺鼻的烟硝味，以及…

　　鲜血独有的…淡淡的铁锈味—水户洋平拧起眉，猫眼一沉…他只手抵住仙道的膛，撑起自己的上半身，却听到身下传来一声低抑的闷哼…指掌间一片意…

　　他连忙缩回手，灵巧地往旁边一滚，跪在倒地的男人身边察看他的情况—“彰少爷！”“总裁！”身边密密麻麻地围绕着一圈人墙，此起彼落的失声惊叫自众人口中响起—仙道的保镖们全都已经俐落地拔出配，左右张望…

　　“子弹从那儿来的。”水户洋平眼也不抬，伸手就指向精准的方位。“六楼的阳台。”保镖们朝他颔首，持而去。洋平一瞬也不瞬地看着那道从左肩延伸到右的弹痕—子弹虽只是轻擦过去。

　　但带来的灼热高温让周围的皮肤全泛着焦黑，粉红色的组织在皮开绽的伤口下隐约可见，鲜血不断涌出…他低头看向方才抵住仙道膛的左手—同样血呼呼的一片…

　　“失礼了。”洋平沉声说完这三个字，不待仙道回应，动手俐落地了仙道的西装外套，然后—“嗤”地一声，他一把撕了仙道衬衫的右手袖子…仙道毫不挣扎，也不质疑，只是盯着他，目不转睛地。

　　只见水户洋平几番撕扯，再打上几个牢固的平结，迅速便把那只袖子裁成适当的长度—他熟练地一圈一圈将无中生有的简易绷带上那仍冒着血的伤口…

　　“会有点痛，你忍耐点。”他低声说着—手边动作不停，专注地丈量着每圈绷带的间隔，原本痛缩的黑眸缓缓漾柔，有某种情绪在里头漾—仙道深深地，像是要把他低头专注的身影收纳其中那般凝望着他…厚薄适中的瓣悄悄上扬…紮上最后一个结后，洋平抬头，看向身旁慌乱天飞的田中秘书。

　　“快叫救护车。”他以不容拒绝的强势语气说着。“啊！，是、是…”彷佛大梦初醒一般，田中抖颤着手掏出手机，开始拨号…洋平咬着下，脑子飞快地运转…虽然仙道初步看起来只是皮伤，方才也作了简易的迫止血，但是到底有没有伤到血管还是神经什么的。

　　他不是医疗人员也看不出来…还是赶快送急诊室才是根本之道！可恶！他咬牙…暗气自己终究晚了一步…“不用…”有些中气不足的温和男声响起，制止了田中秘书拨按键的动作。

　　水户洋平扭过头，不赞同地瞪着此刻正尝试要坐起身的男人—对方对他眨眨眼，回他一抹温柔的笑…这时候他竟然还笑得出来…水户洋平再一次被他无时无刻挂在脸上的微笑面具给打败…

　　“叫司机开车送我回家…还有…把悠叫回来。”仙道忍着膛伤口的痛缓缓坐起身，对田中下了指令。

　　“是，彰少爷。”田中秘书总算镇静下来，开始执行他被付的任务。算了…身体是他的，他要去医院还是要回家，都不干他的事…洋平撇撇—不了解心中难抑的躁动从何而来…但，最后他选择不开口，他低下头，看着空的双手，心中陡然一惊—惨了…他的文件呢？！

　　他在心里惨叫…没有那些资料他等下一定会被部长叮得头包…他焦急地站起身，回头去抢救他的心血结晶，手腕却不预期地被扣住—他转头，对上一双漾着笑意且…温柔的黑眼…

　　“陪我。”仙道启，无声地用嘴型这么说。“小、小猫…轻点…”压抑着的男中音在空旷的浴室响起，伴随着一阵悠远回音。偌大的浴室内，一名高大的男子着上身，下身着一条西装，靠着墙坐在磁砖地板上，一腿屈着。一腿伸直。

　　“总裁…”水户洋平一手持着生理食盐水，一手拿着消毒过的棉，蹲在他身边，浓淡适中的眉轻蹙着。

　　“忍着点，子弹很脏的，不消毒干净不行…”他老气横秋地谆谆教诲着—手上也没停，继续重复着冲水、刷伤口的动作，一直到脏污的痂皮被移除，干净的鲜红色血水涌出，他才满意地停下。

　　“好啦。”洋平轻吁一口气，放下手中的消毒工具。“能够用水清的我都清掉了，不过还是有些…没办法…”有些皮肤都焦了。黏附着一些衬衫的纤维，硬分的话他怕会更多血。

　　“你好像…什么都会似的…”止不住笑意的温润黑眼望着他，嗓音因忍痛带着点哑，摆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仙道极力克制想抚上他脸颊的望。调酒、耍刀、包紮…他几乎要怀疑眼前的这人会不会有让他停止惊奇的一天…

　　“怎么可能。”洋平睨了他一眼，开始动手收拾急救箱。“只是以前常打架，大伤小伤也都是要自己处理。”托以前那段“光辉”

　　岁月的福，他上药包紮的技巧熟练到家—最高纪录是一次帮自己身上大大小小十三处的撕裂伤及淤青上药和绷带…

　　“别担心，小猫…”仙道忍住痛探手拉过他—不顾他的全身僵直，在他耳畔低声道：“你身上…一点疤痕都没有…”低哑的气音极其惑人。

　　“我亲自确认过…噢！”挑情的低喃突兀地结束在一声痛呼当中—一记铁沙掌毫不留情地拍向他口的伤处。

　　“哎呀…抱歉，总裁…”洋平带着意融融的笑意甩着手。“有蚊子。”超…狠！仙道摀着伤口，无奈又着地看着他的笑…完全拿他没辄。

　　“总裁…你真的不去医院吗？”洋平盯着他，又出不赞同的神色。为什么他总觉得他的“总裁”叫得很不真心…仙道好笑地想。

　　“我弟弟，悠，他是外科医师…家里有些简单的手术设备，田中已经知会他要他赶紧回来了。”他解释着。

　　洋平蹙眉担忧的表情让他心里升起小小的开心，至于原因…他没想过要去深究…水户洋平打摺的眉头松开…原来如此—他看着手中小而完善的急救箱，这才恍然大悟为何一般民宅内会有这么齐全的消毒药品。

　　“那…要扶你到上吗？”他迟疑地问道—总不能让他一直待在浴室等他弟弟吧。“麻烦你了。”黑眼闪闪发亮。好有礼的笑，好自然伸出的手臂…水户洋平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决定当作自己是在作功德。

　　他认命地搀起高大的身躯—仙道顺着他扶助的力道将手臂搭上他的肩，头靠在他颈间，赤的上半身紧贴着他的背…略高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衬衫传来…喂喂喂…洋平撑着他越走越觉得不对—这家伙是口受伤，不是脚残吧…

　　有必要把体重这样不吝啬地分给他扛吗？虽然这家伙不算胖，但是以他傲人的身高再加上运动员的结实体魄…也是顶重的好不…